（我正在寻找一位公主，女使引我走过漫长的宫道，我不清楚这些到底是哪一位娘娘所居，亦不知皇城里有几多高墙，我只是好奇那位年幼的公主到底是什么样的。）
（哎...我应问一问我那些姊姊们的，她们其中几位曾是公主的伴读。）
（女使先行入内通禀，叫我在外边等，干等好生无趣，我躲在门后看——企图看到公主的裙或是一些仓促的影。）

（我只窥见一道稚嫩的背影，以及一阵飘到鼻尖的香气，公主是这样香的人吗？）
（呀，她发现我了。）
（听见她缓慢的声，我更坦然了，脱离宫墙的遮掩迈进她的宫殿之中，此时香气又浓了一些。她是一朵花么？藏在辉煌的殿中，脆弱又蓬勃地生长着。）
我叫石草，您——是公主吗？
（若此时阿娘在身边便要责怪我无礼了。）

（那位女使似乎不在这里，就算在，我也已经踏进这座宫殿，管你是不是叫我在外边等呢。）
（我走近一些，公主的面庞便全然曝露在我眼里，她长得很好看，美丽又娇弱，像一只镶华的瓷娃娃——但她灵动得多，她是从某个人的心里长出来的。）
芍。芍药的芍么？
（敛裙坐下。）芍药很好看，配得公主。

（我起初以为得到公主的首肯会很难，至少比现在难，但她的眼如此真挚，哪怕她此刻说她豢养了天上的神我都相信——我服从于我的感官，它的感觉即是我的准则。）
我也喜欢您。
（宫殿外有光扫进来，有一些影子迅速地褪去了，羲和走到这里时一切都好，它一定找不出什么坏事去告诉我阿娘，于是我暗舒一口气，然后托腮对她笑。）
公主的宫殿总是这样香的么？
（像全汴京的花香都在这里。）

这里很好。
（毋庸置疑，这座宫殿实在是很好，无论喜欢不喜欢，它都是很好的。）
（她正在走来，其实我与她只相距几块石板，但她像走过什么滔天的洪流，我伸出手与她的相握——这看起来不太合乎规矩，阿娘讲的那些话我总还是能记得几句，但我不必画漂亮的方或者圆，此刻我只需像一个朋友。）
公主害怕一个人吗？只要我还在内宫，您就不会一个人的。
（伴读重在伴，读么，怕是我有些自顾不暇。）

（她站得太近了，我甚至嗅出了花香以外的味道，钻入我四肢百骸，那是温热而鲜活的气息，不是四季，也不是飞鸟，我找不出与之相似的，因此这只是她。）
那么您不会一个人的。
（至少这几年、在我与她分别之前。我晃一晃她的手，掷地有声。）
我就在这儿呢。

当然啦。
（这个诺似乎许得太快了，但我这几年要总陪着她的。阿娘说过是...几年的？我忘了，反正是好些年。）
我不诓您的。
（此时天色将晚，我不能再在这里停留，只好匆匆补一句，将这个愿坐实，以待来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