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夜话（陶醉X钟素秋）《花姑子》续

这已经是陶悦在这片竹林遇到她之后的第三个年头了。
她是一只女鬼，一只长得极为好看的女鬼，一只修炼了三年才堪堪凝出实体的女鬼。
一只，只知道自己名姓不明前尘来世的女鬼。
师父曾经说过，一个鬼会长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那一定是因为这个地方对这个鬼有着非常深刻的意义。
“你在这儿呆了这么久，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完成你的遗愿啊。”
女鬼看了她一眼，伸手一指，指尖正对向竹林深处的那块石碑。
“你瞧，那就是我的墓，我答应过某人要照顾那对年年来祭奠我的父女。”
女鬼面容生得极美，连声音都是好听至极让人酥了骨。
看着上面的【妹钟素秋之墓 兄安幼舆】的字样，陶悦撇撇嘴。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照顾哥哥和侄子算什么哦，怕不是她嫂子觉得丈夫不可靠才临终托孤。
“你也真是傻，你现在都已经死了，他们又看不到你。要不是你不肯让我给你找个实物来做身体，你早就能凝出实体晒太阳了，说不定日后还能做个逍遥自在的鬼仙。”
想想当初她也是着了魔，居然帮一个去世没多久的女鬼找个寄体助她修炼成精。
可这人倒好，不愿附身动物就算了，就连那些花草树木玉石之类的死物也不愿意，真真是个气死人的一根筋。
“万物生长皆有其灵，我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夺取它们的生机呢。再说，我也不想离开这片竹林，我想等一个人。”

“莫不是你生前还有个情郎不成？可当年你在世的时候他就不愿带你走，你又怎么能确定他还会回来呢？我看呐，说不定他就像是话本里的那些个负心汉，早早娶了什么官家小姐平步青云去了，哪里还记得你。”
“还有，你现在可没有生前的记忆，那对父女还能说是骨肉亲情所以让你有感应，可这墓是不是你的，都还不清楚呢。”
话一出口，陶悦心道不好，幅度极小地扭过身子，故作不经意抬眼，偷偷去看她的反应。
钟素秋对她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抬手去碰那块碑，手摸到那【素秋】二字时，笑了。
“这的确是我的墓。我虽是遗忘了一切，但也知道那天躺在棺木中被下葬的就是我，知道年年来祭奠我的除了我的兄长侄女还有一个名叫巧燕的姐妹。你瞧，他们甚至还为我打了一座竹屋取名晗竹。再说，若这墓中躺的不是我，我又怎么能享受到这些香火冥钱呢。”
“行吧行吧，墓是你的。可按照你现在这个样子，万一你那情郎回心转意回来找你，你这副鬼魂模样他又如何能看到你呢？你又怎么能确认他是不是你的情郎？”
“可我总觉得，人与人之间，冥冥之中是有缘分感应的。就好比道长你明明修的是寻妖捉鬼之道，却愿意教我还与我交好。那若有朝一日他出现，我又怎会认不出呢？”
“我当年还不是因为看你长得好看而且看你身上有功德金光才愿意教你，若是换成其它鬼我才懒得管呢，你们这些红尘中人的情情爱爱啊就是麻烦。还是修道好，舍去这些俗世烦恼，我自逍遥。”
钟素秋又笑了起来，陶悦几乎能从她那一双弯弯的眉眼里看出星光，让人恨不得把她放在心尖上疼宠一辈子。
我若身为男子，做了她的情郎，才舍不得让这样一个美人枯等几年不回来呢。
陶悦在心底想着最好钟素秋的情郎不要回来，如果回来，她一定要帮钟素秋出口气。
说不定，钟素秋的兄长会知道关于那个情郎的事情。
每每想到钟素秋这三年记忆全无还只能晚上出现，每日都被困在这竹林孤零零的一个人修炼，除了自己再没第二个朋友的凄惨光景，陶悦就深觉气得慌。
怪不得师父说红尘麻烦多，若换了她，怕是一剑捅死那个负心汉都不会解气。

隔日，安幼舆刚准备带女儿出门采风，就被人从院门堵了回来。
陶悦拿着把剑，抬脚横在院门口，活活像个上门找茬的恶霸。
安幼舆刚想询问对方的来意，就听见她嘴中蹦出了钟素秋的名字，原本和善的笑容消失不见，只剩下警惕戒备。
这份戒备直到晚上被人揪去竹林见到那抹倩影之后，才终于散了去。
得知钟素秋失去记忆，安幼舆表情又变得复杂起来。寻了块大石坐下，看向陶悦，抬手一拱。
“姑娘可愿，听在下讲一个故事？”
陶悦抬了抬下巴不拿正眼看人，示意他继续。
当年崂山县的种种经历被摊开来，钟素秋听着听着，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子无法形容的心绪，搅得她心思不宁。
即使是这样，她也依旧想不起过往记忆的任何画面。
陶醉，原来那个人，叫陶醉。
这个名字绕在心头含在舌尖，带着七分的甜又掺着两分的苦裹着一分的涩，让她觉得自己险些喘不上气。
陶悦此时却想起当初她和钟素秋初识的场景。
那时钟素秋还是个连头七都没到的孤魂，被困在棺木附近动弹不得，魂魄死气沉沉随时都能消散而去，却听到她自报姓名之后那双眼睛才带上了一丝人气。
陶醉，陶悦，哼，不就是一个姓还都是两个字嘛。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这种人有什么好惦记的。
一身功德金光不好好修炼非要把时间浪费在发呆等人上面，真是浪费了她的天赋。
安幼舆把陶悦拉到一边，见钟素秋没有关注这边才低声嘱咐：“烦劳这位道长照顾钟姑娘，我与慧儿的事就不用她再挂念了。当年之事我和花姑子之过，早知她自那之后就会积郁成疾不出两年早早去了，还不如让她随陶公子一起去浪迹天涯，好歹是有一年快活日子可过。在下现在只希望她能早日修炼成精，好去寻陶公子和他有情人终成眷属。”
安幼舆对钟素秋向来是仰慕多过爱慕，当年他明了自己心意之后与花姑子好歹做了一次恩爱夫妻，可钟姑娘确是因为他和花姑子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年华，也误了她的性命。
这份恩，只能他安幼舆与花姑子来世再报了。
那之后安幼舆果真如自己说的那般，平日里祭奠的事都拜托了巧燕，父女俩再也没出现在竹林内。
过了许多年，钟素秋总算是修得一些足够自保的道行。
因为修的是正道法子，钟素秋收敛体内鬼气之后几乎与凡人无异，白天也可以现出真身不惧阳光，速度之快让陶悦不得不感叹功德的便利。
若不是知道夺人功德会遭天谴，她怕是早就忍不住诓骗善人的功德去了。
又过了些许年岁，连巧燕都不再来祭奠，陶悦也离开重新开始浪迹江湖，竹林终于又死寂下来。
钟素秋将竹林那座小屋打扫干净，白日里弹琴画画，夜晚专心修炼，偶尔把自己的坟墓清扫干净，连竹林都不曾踏出去半步，虽是一个人但也过得开心。
竹林内不知何时生出好几只小竹精，小竹精们懵懵懂懂还未修出人形，整日就喜欢变出竹笋的模样在钟素秋周围乱窜，原本安静的竹林因为它们再度热闹起来。
有时候看着这群小竹精，钟素秋又想起安幼舆口中那个同为竹精的陶醉。
她想不起过往，对陶醉的音容样貌也无从得知，但这些都无妨她想起这名字的时候心头涌起的甜蜜。
对这些根出同源的小竹精，也难免爱屋及乌起来。
就在小竹精日渐长大之时，竹林迎来了新的客人。
应该说，是归客。

第二章
陶醉从来没有想过此生还能再见钟素秋。
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娴静温婉，一如当年。
但陶醉也清楚的知道，钟素秋早已身亡，不可能还活在人世，眼前之人应当只是和她有一样相貌的陌生人罢了。
“在下陶醉，此番回来是想看望故人，敢问姑娘因何孤身一人住在这竹林之中？”
陶醉，他果然就是陶醉。
看到陶醉的那一刻起，钟素秋满心满眼都只剩下眼前人。她的心告诉她，眼前人的确就是陶醉。
还不等钟素秋从思绪中走出来，小竹精们已经按照日常惯例跑过来开始要求听每日故事。
这一声声的素秋姐姐喊得陶醉心头仿佛遭了一记重击，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女子说不出话来。
安抚好闹腾的小竹精们，钟素秋总算是稳住了心神，这才重新看向来人。
“小女子钟素秋，陶公子可是，前来看望义兄的坟墓？”
“你......当真是钟素秋？可你——”
可你按照时间明明应该寿终正寝投胎转世去了才对，为何还能容貌不变活到现在？
“小女子确是钟素秋，当年身死后有幸得一道长指引修炼，这才能活至如今，只是丢失了生前的记忆。”
她竟是，丢失了生前的记忆......
陶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接话，不知是该为她忘却那些痛苦的记忆开心，还是该为她把过去所有都忘却而伤心。
藏在袖中的手捏紧又松开，一直紧绷的身体也随之一散，随之而来的是被淹没置顶的无力感。
思绪转了又转，最终吐出口的只剩下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忘记了......也挺好，这样对钟姑娘你，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我忘了你，忘了我甘愿等待一生的你。
听到陶醉这句话，钟素秋压下冲到舌尖的反驳话语，只能生生憋出一个笑一笑而过。

“义兄与嫂嫂同葬在竹林外的帽儿山中，若是陶公子不嫌弃，素秋可以代为领路。”
“不行呀！素秋姐姐不可以出门的！”
“是呀是呀，爷爷们说素秋姐姐出去可危险啦！”
“外面好多坏妖怪呢！可坏可坏了！
”还不等陶醉说什么，小竹精们分分跳出来压住钟素秋的裙角不让她走。
竹林的爷爷们一直说素秋姐姐和别的精怪不同，很久之前就有个女道长在离开的时候在竹林外布置了一层结界保护，素秋姐姐若是不出竹林什么事都没有，一旦出了竹林一定会非常危险。
竹林的其他精怪并没有告诉它们为什么钟素秋出竹林会有危险，只再三叮嘱让它们看好钟素秋不能让她踏出竹林一步。
钟素秋只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不清楚外界，毕竟这么多年来她未曾出过这竹林。
先前是因为魂魄力量薄弱离不得自己的墓，后来是因为自己本身不喜交际。所以对于竹林外的世界，她现今确是一无所知。
“没关系的，义兄和嫂嫂的墓若是当初巧燕没说错的话离这里也不远。我当初不能离开是因为修行不到家，现在不说其他，逃命的本事多少还是有的。再说旁边的这位大哥哥武艺高强，我们快去快回就没问题啦。”
小竹子精们拦又拦不住，又不能说明白到底出去之后到底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步出竹林。
依着巧燕当年的描述，两人顺利抵达了安幼舆和花姑子的墓。两人的墓十分干净，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陶醉站在墓前一言不发，也不知是在想心事还是在心中对墓中二人诉说自己多年来的游历，钟素秋安静坐在一旁也不做打扰。
直到，一阵风裹着浓烈的妖气扑面而来，直冲钟素秋而去。
陶醉把人揽在怀里后退数里，他与钟素秋都不想在故人坟前起冲突。
“敢问阁下是何人，与我们可有什么冤仇？”
“嘻嘻，冤仇倒是没有。只不过，你身边那个小女鬼我要了。若是能咬下一块肉来，那可就是百年功力。倘若你愿意，我们五五分如何？”
“不如何，她是我的人。”
陶醉虽不清楚为何这妖说钟素秋一口肉能增长百年功力，但眼下并没有让他逼问清楚缘由的时间，幸好那妖怪功力不强，一招把人击退后迅速护着钟素秋退回竹林中。
到了竹林，一道结界把那妖怪牢牢挡在外面，陶醉心下松了口气，把钟素秋送到竹屋后去寻了竹林的其他精怪。
他需要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竹林的精怪口中这才得知，原来钟素秋因为连续几世都是积德行善的大善人所以才有了一身的功德金光，这一身功德与她修行有益，对其他想走捷径的妖怪来说更加有益。
一口肉便得百年功力，整个人都下肚怕是能直接扛过天劫飞升成仙。
但伤害身有功德之人迟早会遭到天谴，捷径走得快，来日天劫只会更严重。
至于这结界，则是当年领钟素秋入修行之道的陶悦所布，为的就是拦下钟素秋身上的功德气息，也为了把对她心怀不轨的妖魔鬼怪阻在外头不进寸步。
在得知钟素秋是在自己走后两年就下的葬，陶醉晃了晃一时竟有些站不稳。
想到精怪们告诉他钟素秋刚去世没多久时还都一直郁郁寡欢，陶醉没忍住红了双眼，几乎要落下泪来，一股浓烈的怨紧紧抓住心脏让他呼吸不得。
这怨冲花姑子而去，冲安幼舆而去，更多的还是冲着自己而来。
两年，才两年，他当年就是担心会害了她才不愿带她走，借着花姑子的口强行让她留下，谁知她竟是只活了两年？
早知如此，他当年为何要坚持那该死的人妖殊途，他为何不能带她一起走？
陶醉啊陶醉，你竟愚蠢至此，生生害死了一个有情人，你怎么还有脸对她说要保护她。
深吸一口气，陶醉满心的怨念愤懑无处发泄，视线缓缓对上了竹林外的黑影，手中长剑泛着寒光。
她生前没能实现对她的诺言，也只能现在多做弥补了。
这边陶醉冲出去清理竹林外渐渐围上来的妖怪，那边竹屋内钟素秋对着铜镜发起呆来。
想着白天陶醉把她揽在怀里时说的那句话，面颊又开始泛起红来。
他竟说我是他的人。
虽然明白陶醉当时脱口而出的话并没有粉色含义在里面，但现在回想仍是让她心神荡漾，此时钟素秋又不仅遗憾起自己那丢失的记忆。
只一句【她是我的人】便能甜成这样，那以前的她岂不是泡在蜜罐中。

过了许久，隐隐有血腥气飘了过来，将钟素秋从思绪中拉出。
这竹林算是人迹罕至，几乎没什么人会过来，怎会有血腥气？莫不是陶公子——
脸色登时煞白，钟素秋吓得冲了出去，还没走上几步就看见陶醉提着剑一身血煞走回来。
“陶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可否有受伤？”
陶醉看到钟素秋脸上的担忧与关心，心中想起精怪们说的那些话，原本凝在周身的煞气全数卸去，对她挤出一个宽慰的笑。
“无妨，刚才外面有妖来闹事，我去处理了下。这么晚了，钟姑娘还不休息？”
钟素秋见他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听到这话又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晃了陶醉心神。
“陶公子说笑了，素秋现今已是一抹孤魂，夜晚正是我修行的时间，怎会困乏呢。”
【我只是林间的孤魂野鬼，你正直青春年华，你会有美好的人生，你要是为了我牺牲这一切的话，那么，在我的心里，我会内疚一千年，一万年。】
这话原本只是钟素秋的玩笑之语，奈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陶醉又想到当年自己对她的拒绝之辞，脸色又白了几分，指甲深深嵌进肉中浑然不觉疼痛。
何曾想过，他当年的话，竟是这么快成了真。
“呀，陶公子你的手出血了！”
钟素秋的手还没碰到对方就被人躲了过去，陶醉把手藏在身后不愿让眼前人看，一如自己此刻的心情。
“无妨，小伤而已，我调养调养就好，钟姑娘还是先去休息吧。近期竹林可能有些不太平，若是想要出门的话，一定要叫上在下。”
那语气过于慎重，让钟素秋不由得跟着点了点头。
守在竹屋外，陶醉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屋内那抹剪影。
这次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你，哪怕，是拼上我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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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刚与竹林外的妖怪战斗结束，陶醉渐觉体力不支，粗喘几口气。
这些妖怪灭了一波又一波，一次又一次的卷土重来，一次比一次实力强大，难不成是他疏忽漏了几只精怪出去给人走漏风声？
扭头看到竹屋内的钟素秋，陶醉表情略有些松动，很快又绷紧。
不成，虽说这竹林有结界保护，但结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散去，钟姑娘一日不安全他这心就一日没办法放下。
钟素秋原本只是想出门透气散散心，谁知一开门就看见前方的陶醉，两人视线刚一对上陶醉立刻躲开目光转身似是要走，钟素秋连忙唤住他。
躲闪不及，陶醉也只能站在原地，理理思绪，换上一贯温和的表情。
“钟姑娘，不知找在下可有事？”
钟素秋直盯着他，想要说出口的话有一堆，可临到头到了嘴边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最近竹林外似乎，多了不少妖怪，不知陶公子可否有什么头绪？”
“无妨，是有人传言竹林内有宝藏，所以都想来分杯羹罢了，等过几日谣言风波退去就好了。”
看他神情自然不像说谎，钟素秋也只能微笑回应。
她应当是该信他的，可她却止不住心底的不安与担心。
陶醉近日来越发苍白的脸色骗不了人，她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她担心他受伤，她更担心他会从她眼前消失不见。
这股不安一直紧紧抓着她的心脏，让她上不能下不得。
一日，陶醉一大早就出了门，小竹精们闹腾得太过还在呼呼大睡，久违的安静让钟素秋难得有些放松。
时至晌午，日头正大，竹林外突然传来极大的响动声，引得钟素秋画画都无法静心。
难不成，是陶公子回来了？
放下笔，钟素秋推门出去查看情况。只见竹林外，陶醉被困在一群硕大的蜘蛛之中浑身是血，惊得钟素秋几乎站不稳。
“陶公子！”

步子刚踏出竹林半步，陶醉和蜘蛛群都消失不见，只余下一抹倩影立在那儿，抬手一扬，一团绸布缠上她的脚踝把人倒拖出去。
就在来人的手即将碰到钟素秋的时候，钟素秋怀中突然发出一阵金光，把来人直接打退数步，缠在脚踝的绸布也松散开来。
钟素秋还沉浸在这番惊吓中缓不过神来，怀中的金光逐渐发烫总算是让她心神回归身体，连忙站起来转身就想跑回竹林。
“还想跑！”
一声厉喝，绸布又缠上腰间，钟素秋又被拉至半空，怀中金光光芒越盛，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钟素秋这才想起自己一直都随身带着当初陶悦给的护身符，又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匕首。
幸而当初陶悦给了她不少防身之物让她一直都贴身携带，得赶紧想办法脱身才是。
用匕首割裂绸布，钟素秋仓皇逃离后却发现对方挡在她与竹林之间，牢牢堵住了她的去路。钟素秋只得手中迅速掐起法诀，在两人之间竖起一道光墙将自己护住。
来人一身黑衫，袖间还能隐约看到银色的丝线，姣好的面容对着她笑得妩媚万分，眉眼间充满了邪气。
“我说小丫头，你就别忘想挣扎了，还是乖乖的被我吃下肚，早日成为我修炼的养分才是。”
“你是何人？为何来找我？”
“为何？”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女妖笑得险些直不起腰。
“哎哟我说你这小鬼，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懵懂。这妖精里可都传遍了，都说这崂山县的竹林内住着一只修炼成精的功德身女鬼，一口肉便能增长百年功力，你说，这如何不让人心动呢？”
联想到近日里陶醉的反常，钟素秋心又慌乱起来。
原来，这竹林外近日的骚动，都是因为她？那陶公子当初说是因为竹林内有宝藏也是在骗她？是她害得陶公子日日陷入危险之中？
光墙逐渐变得透明起来，女妖瞥了眼心神不定的钟素秋，银色丝线悄无声息从袖中滑落而出。
“怎么，那只竹子精日日在外面除妖，都不曾告诉过你原委么？可怜呐，一腔热血为红颜，结果对方却对这些一无所知，我还真替那竹子精感到委屈。”
“那竹子精也真是愚笨，若是他能吃了你，他就能法力大增，偏偏要与你玩什么保护的把戏。我看啊，八成是想哄得你的心，好叫你，心甘情愿让他吞下肚。”
钟素秋被她激得情绪不稳，光墙几乎要消失，女妖看准这个时机，银色丝线直冲钟素秋而去。
“妖孽尔敢！”

一棵竹子裹着浓烈的杀气直直冲向女妖，惊得她匆忙逃窜，钟素秋被及时赶到的陶醉护在身后。
“好你个蜘蛛精，不好好在你的山洞里潜心修炼，非要走这种不义邪道，你就不怕遭了天谴毁了你多年的道行吗？”
闻言，蜘蛛精翻了个白眼。
“天谴？我们妖精修行本就是违背天命之事，谁知道那天谴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是正道，对我们妖精来说，唯有法力增强才是正道。我看你这竹子精长得模样俊俏，不如我们一起分食了这只小鬼，然后双修可好？”
钟素秋只觉陶醉揽着自己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人也不免挨得更紧。
“谁不知道你们这些蜘蛛精与人双修后会吃掉对方增强实力，跟你双修，你当我傻子么。”
“那你可就误会我了，你模样这么俊俏，我疼惜都来不及，怎么会吞吃了你呢？你不愿与我双修，那——你还想和这只小鬼双修不成？”
此话一出，陶醉与钟素秋皆是一愣，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又立刻移开，不敢直视对方。蜘蛛精见两人略有分神，一抬手就是一束蛛丝直射而去，口中吐出绿色雾气。
“小心！”
还不待钟素秋反应，陶醉已经抱着她躲开攻击，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竹林内。回过头发现陶醉还在外面，钟素秋下意识就想出去。
陶醉看见她似乎想要走出结界，扬手布下竹子把她拦在结界内。
“陶公子！”
“我没事，你只管安心呆在那里，不要出来。这竹林结界她破不了，你呆在里面更安全。”
心知自己方才是关心则乱，若是自己出去只会给人拖后腿。钟素秋虽然心下焦急，也只能乖乖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眨也不愿眨地盯着眼前人。

实在是不会写打戏就........跳过吧，跳过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