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撸这只

桃坞
【虹告诉我，十只橘，九只胖，还有一只压塌炕。】
【我被她逗笑，也没追寻这俗语的出处，直到我在繁波青水和细春瘦柳里与一只毛色浅橘的大胖子相逢了。它不动，我不动，抵着颌，思索片刻，眉弓一松】
“果然是压塌炕……小橘儿，你饿不饿？”
@钟兰因

桃坞的水很清，我原以为会有很多鱼。故而带了些小零嘴儿，本是要叫人支一条小船，泛舟看鱼玩儿的，没成想却扑了个空。青娥笑吟吟地同我讲，殿下，水清则无鱼，始才恍然。
这便是没了兴致，将要折返时，却见一人一猫。
“娘娘安好，[又垂眼]小东西，你也好呀。”

【橘猫之所以这般“团团圆圆”，我以为有极为重要的一个缘由，就是它惕性太低，见谁都是‘“喵呜”一声，糯着嗓儿缠着人上来讨食。譬如当下，它绕着我的绣履走了两圈，越发乖巧了。正要说话，被另一婉音打断，是小合因啊。】
“小殿下来桃坞顽？”【起身近前，那猫儿也跟着无声走近。】
“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狸奴有着最轻而无声的步子，它不动声色地便到了身侧来，端得仍旧是一副四平八稳、宠辱不惊的模样。
我失笑，借广袖来掩唇，直身来答。
“原想着来看鱼，却扑了个空，这些——”
小锦囊里放了些干肉粒，是日前宫娥备上的，不知放了甚么香料，很是解馋。
“不过是些女儿家爱吃的小零嘴儿罢了。”

“真不巧，”【随性掸袖，笑眼乜向橘狸，快乐的腰，快乐的爪，埋首唿哨，便将一池子的小鱼儿都吓得缩回了莲花底。】“鱼儿都被这捣蛋鬼吓跑了，它现在定然恼，若非你我，就去捉住鱼儿偷嘴了。”
【直到她将缠枝小锦囊紧闭的口松了线，那一股浓郁的肉干香溢出来，漫说是猫，便连自己，也有几分谗了。】
【橘狸嗷呜一声，便亟亟地扑向她的广袖】“当心——”

“原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呀？那么，这可称得上是罪魁祸首了？”
猫儿泰半爱吃这个，我是晓得的，概因上回鹦鹉鸣廊遇上的那只花斑狸奴，瞧着肉干便不肯挪开眼——我这话打趣得紧，不知是它听懂了，或是馋得很了，眼看着就要往我这处来。
这身衣裳是近来裁的新衣里最喜欢的，浅浅的丁香色，温润而柔缓。当即将衣袖一提，又斥一句。
“想吃便安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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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天生含怒，天生是主。赵氏的儿女，大概都随父更多吧。我上前去，到那瑟瑟一颤的小猫儿身边，缓缓俯下身】
“欺软怕硬的小家伙，现在知道老老实实了。”【抬手去抚那柔软的皮毛，它或是馋得狠了，也不抵触，只是讨好地唤着，拿着小爪子挠人心底。】
“小殿下给它些吧，叫得真是可怜极了。”

小宠既是为人取乐，终归是豢驯出了些灵性，譬如我待它略有一点儿横眉竖目，那眼看着要挠上来的爪子便偃旗息鼓，退后半步，可怜兮兮地叫唤着。
约莫是有一两分受用的，故而我很是大发慈悲地、慢条斯理地，从锦囊中匀出两粒肉干，递到那猫儿眼前，只道。
“便宜你了。”

9
【它的心跳隔着一层皮毛在自己掌心颤动着，那从胸腔溢出的叫唤很奇妙，会勾得人怜爱，使我想起，曾经在襁褓中呼唤阿娘的孩子。】
【我又想起小娘喂养的那只猫了。】
“我记得宫中的猫不多，大多野猫怕生，偶有遇到凶狠的，叫奴仆扑杀了，留下些温顺的。”
【颦眉】“也不知是好是坏，终归是不会伤人，让你们也好周全自己。”

“哪有小兽全然没了性子的。”
面上无波，不徐不疾地吐露字句，其间事不关己的态度，好似我并不仅是在俯视这一只小猫儿。
松松将手里的锦囊略一倾，思量片刻，仍是多分出两粒，旁的便再不允了，收束了囊中的细绳，施施然又挂在指尖。
“只是如今被望舒唬着了罢了——方才若不吓它一吓，遭殃的便是望舒的新衣裳。”

“万物有性，万物有度，小殿下学得很好。”【她不以为意的模样的确叫我有些意外，毕竟稚儿不爱毛茸茸、团团圆的小动物的，太少了。】
【直起兰腰，眺向瘦柳分波的白堤】
“我还要去柳堤旁走一走，望舒想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