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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当局者迷之也(黑瓶邪/瓶邪结局/强强/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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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黑瓶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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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9-09-01 21:43回复
    背景依次为:黑瞎子师傅、沙海、雨村、盲冢
    配合原著与三叔公众号食用更佳哦
    写手管中窥豹,人物属于三叔,OOC属于我


    2楼2019-09-01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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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得不再次强调,你的速度和关节弧度都很有问题。”
      黑瞎子以一种陈述总结的语气,无可奈何地结束了今天的训练。盛夏夜里,我满头大汗,他却凉爽得好似一把蒲扇。我喘着粗气瘫躺下来,毫不讲究地和地皮紧紧贴着,角度的变化让我看到了与往常不大一样的世界,灰瓦灰砖月亮门,什么都像放大的。院里的那片葡萄藤带着一股子清香,使劲往我鼻子里钻。
      我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回想着黑瞎子的授课内容,力图让自己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到战备状态,但过度的消耗实在令我筋疲力尽,于是我只能看着瞎子的皮鞋从厨房晃悠到我眼前。
      “吃瓜吗?”瞎子捧着西瓜蹲下来看我。我有气无力地摇头,前半个月的薯片德芙吃得我濒临厌食,眼下,除了秀秀的沙琪玛我不吃会死,其他所有瓜果零食,我吃了都会死。
      瞎子看了我的反应乐得不行,他空出一只手拉起我,让我坐到椅子上歇着去。“你不要以为这就是正常的训练内容,今天只是带你入门。不如我们再规定一个时限,接下来的半个月,你的训练休息时间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后还不能调整到最佳状态,那就依然回去当你无忧无虑的小老板。”
      “不如我们换一个赌约。”我气得牙都在抖,但却不敢正面刚他,“这个用过了。”
      “的确,不过我发现,它好像是你的另一个命脉,能最快激发出你为数不多的潜能,所以我不打算用完就丢,毕竟我是一个长情的人。”黑瞎子道,“能坚持住半个月,对以前的你来说,的确了不起,不过对以后的你来说,还是太微不足道了。你的计划你最清楚,你面临的那些敌人,连一分钟的时间都不会给你。”
      我不依不饶地讨价还价:“可你也说了,我才刚入门,至少再给我加一分钟。”
      “说到这个。”黑瞎子拍了拍脑袋,“为了加快进度,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到这里。我在的时候盯着你练,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练,如果你有特殊情况要去处理,浪费的时间转天补上。”
      他说完就抱着瓜转身,丝毫不给我反驳的机会,我面如土色,坐都坐不稳了,扯着脖子吼他:“我的笔记衣服鞋子充电器都还没拿——没有充电器,咱们连外卖都吃不上!”
      屋内传来瞎子不着调的回复,他像在故意气我一样,亮了亮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我掌勺。”


      3楼2019-09-01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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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睁开眼睛,安静地从幻境中醒来,鼻子似乎又在流血,忽近忽远的鸟语虫鸣刺得我鼓膜有些阵痛。我花上一小段时间彻底恢复身体的认知与掌控权,活动了一下脖子,任由小四合院盛起一捧银光倾洒下来,浸润我的眉梢指尖。这是瞎子的四合院,上午的时候,我在这里通过费洛蒙读取到了一段记忆,记忆的主人公是张启山的手下,透过他的眼睛,我看到了不少熟人。我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飞快地在脑中整理这次得到的信息。
        破空之音响起,有什么东西自后而来,我下意识伸手去挡,一罐雪碧骨碌碌从空中滚落地上。
        “如果这是武器,或者我再用上一点力气,你的手就废了。”瞎子掐掉烟,“我不是和你说过,你的身体不适合对抗,所以在大大小小的方面,你都要使上巧劲。比如接东西,当你确定它安全无害后,你才可以徒手去接,并且接的时候不要傻傻地在空中等它过来,这样你就成了一个待砸的木桩。物理你总记得吧?你得保护你的关节,当冲击力远大于它的自身重力时,你要学会在两股力间捏软柿子,就像这样。”
        他示意我把雪碧扔给他,并在即将接到的那一瞬间沉了沉手腕,抓着罐子往下坠,又稳稳止住。我点了点头,示意受教了,继续转过脖子整理思路。小院一下没了声响,瞎子见怪不怪地守在我身后,半响,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手。
        瞎子常说他活的够久,也注定会瞎,因此多学些本事总不会错,这世界最不亏的就是手艺人,甭管哪朝哪代,从来没有手艺人饿死街头。我见过这双手握过枪,握过砖,握过琴弦,握过锅铲,握过手术刀,握过方向盘,手的主人神经兮兮,杀伐决断。小花说我大智慧没有小聪明过剩,与瞎子十分契合,或许他的本意不是让我前来讨教层出不穷的小伎俩,而是学习隔岸观火的大智慧。这个人实力强悍却不惹是生非,潇洒率性但又心有乾坤,浑身上下除了眼神,可能也就没什么缺点了。
        还真是眼神不好。我感受着他的触碰,暗暗在心里想道,我的脸可能是他握过的东西里最掉价的那个了。


        4楼2019-09-01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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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子屈指擦去我鼻下的血迹,盛情难承,我躲开他的手,抬起眼直直盯着,努力寻找他墨镜后的瞳孔。当一个人想辨别另一个人的言语真伪时,如果关系亲近,那直盯他的眼睛,这种情况下,对方很难说谎,如果说谎,你也能从他的微表情中观察出端倪。这是瞎子之前教给我的,现如今被我拿来活学活用。我知道,有些事本不该问,但现在却非问不可。
          “我们这群人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原本我以为自己是幸运的,是被家里隔绝在棋盘外的看客,时至今日我才发现,我不是看客,宿命与命运博弈,爷爷、三叔与我,都是被钉在棋盘上的落子无悔。”我听见自己发出一声喟叹,在回顾过往人生时,我总是有些郁郁的感觉,如果不是为了套话,我根本不会当着他人自省吾身,这跟万众瞩目读检查也没什么差别。不过今天,我却因为眼下这桩更棘手的事件抛下了羞耻。血液在血管中迸跳,心室心房槌声如雷,我用尽他教我的所有本领向他逼宫,不仁不义之下,我的声音却依然冷静自持,“瞎子,你是看客,还是棋子呢。”
          瞎子咧嘴笑了起来,“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超脱世俗。”他说道,“同行难免同门路,你们的宿命,我总要挂上钩。”
          “挂钩。”我沉吟着,“和谁,包括我爷爷三叔吗?”
          瞎子颇有兴趣地转到我面前,他依旧噙着笑,像是在为开蒙幼童指点迷津:“看来你这次看到的记忆挺有价值?是的,有五爷,有你三叔,当然,主要还是和你三叔,我很早以前就提示过你。”
          他把脸贴过来,击碎我最后的那点处变不惊,我再也无法为我们之间的行为找别的借口,有些毫不重要的东西正在蔓延越线,可我却没有勇气将它斩断。“现在,也有你了。”我听见他说。
          消夏月夜本该纳凉闲聊,我们两个粗人却在这个时候玩起了文字游戏。对于浩瀚的计划来说,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身在局中,人不复人,命不复命,想活出人样,除了破局别无他法。我是一张弦如满月的弓,射出之前不能懈,射出之后不能活,我的所有精力,只在豁出去的一击即中。几代人的心血,数百年的铺垫,庞大而悲壮的传承才称得上大局,而大局为重卿卿为轻,本末倒置是谋算者的致命伤。我以为他知道,他也的确知道,所以我们才像什么都说了,又像什么都没说。
          “瞎子,我还是听不懂。”我避开了他的试探,率先垂下了眼睫。
          瞎子听罢也没恼,他歪着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拿着蒲扇赶蚊子:“听不懂也没关系,你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
          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看他这么隐忍退让,心里反倒涌出一股愧疚。我拍下他的扇子,喏喏地说:“等事情结束,我再好好想想,没准就能听懂了。”
          瞎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还要不要雪碧,我想正好拿一罐来冰冰鼻子,便点头答应,结果这老小子直接扔过来一箱。我手忙脚乱地躲开袭击,心想,他果然还是心里有气。


          5楼2019-09-01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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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来借钱的。”瞎子舔着脸诚恳地说。
            我望着他身后的大旅行包不为所动:“哦,那你找错人了,我现在没钱,钱都在小花那。你们不是也有交情,怎么不去找他借?”
            瞎子摇了摇头,说借钱不能让他知道,他知道了,秀秀就得知道,那眼镜铺子就租不下来了,他还指着铺子安身立命。我心道瞎扯,那铺子天天入不敷出,验光仪器都是零几年的老款,人指着铺子活还是铺子指着人活都不一定。因此我根本不理他的信口开河,喂完狗就在院子里锻炼身体。瞎子看我做完几组平板,很给面子地鼓掌说不错不错,一点长进都没有。“我还以为哑巴能指点指点你。”
            “拉鸡儿倒吧,小哥那路数,普通张家人都学不来,别说他了。”胖子端着菜盆从旁边经过,对着我俩嗤之以鼻。他摆出一副当家主厨的架势,大刀阔斧地把盆往地上一放,瞎子就拖着马扎颠颠凑了过去,俩人臭味相投,谈天论地,一个敢说,一个更敢说,一人一句愣是没冷过场。我冷眼看着那二位一边喷唾沫一边择菜,抹了把脸就扭头继续训练。聊了得有俩小时,瞎子拍拍裤子站了起来,拎包就要走:“早知道借不到钱就不过来了,还搭进去来往车费。”我有些诧异,本以为他会拖些时间绕到正题,没想到这位爷压根就懒得耍我们,那他来干什么,总不能真的大老远跑来借钱,现在网络那么发达,能不能借微信问问不就知道。
            胖子正聊到兴起,听他要走连忙挽留,说刚来没多久,住一天再走,下午小哥出门就回来了,晚上哥几个凑一块喝几杯。他边说边把瞎子的包薅下来扔给我,背对着瞎子冲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探探那包里是什么东西。瞎子被他推着,只顾得上转头冲我苦哈哈一笑,就进了厨房给胖子打下手。
            雨村的厨房很小,一个胖子刚好,两个人就显挤了。我站在院里听胖子关上厨房门打开油烟机,听他们开灶点火下油,听饭菜在锅中翻滚爆炒,听人间烟火充斥这方小天地。我知道,在这种杂乱的声音里,如果他们要说什么悄悄话,我在门外根本听不到。
            如果是胖子不想让我知道,那总是有他的道理的——无非就是瞎子的事跟我没关系,亦或是跟我有很大关系。我掂了掂瞎子的包,普通的驴友装备,装不了什么大件,拎在手里却极有分量。我迟疑了一阵,还是围着包摸了一圈,只能摸出一个金属小箱子的轮廓。
            闷油瓶是在傍晚回来的。我们围着桌子杯来酒往,越喝越嗨,他在旁边细嚼慢咽,当个听众。胖子和瞎子俩人合伙冲我开炮,细数我以前的不厚道,我在一旁没心没肺地还嘴,力图在这场唇枪舌战中力挽狂澜。热闹之中,我留了个心眼,密切关注着瞎子与小哥的动态,却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雨村的房子被我们拆成了两间,胖子那屋比较大,一般也被我们用来招呼客人。酒足饭饱收拾完,我跟胖子给瞎子搭了个行军床,让他勉强将就将就。“没那么多讲究,当年来根木头都能躺着睡一天。”瞎子拍了拍床,很上道地自己动手,展开被单铺在上面。


            6楼2019-09-01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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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的时候我听到一丝声响,于是悄悄下床,尽量不惊动睡在邻床的闷油瓶子。推开门走到院里,果不其然看到瞎子背着行李准备离开。初秋的夜深而静谧,胖子的呼噜与婆娑树影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活物,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墨镜仔静静站在我的对面,上上下下一身的黑,我却愣是看出了一股子秋水温柔。完全乱了,我皱着眉头想,从我察觉到他的心思时,好好的故事便成了一场荒诞剧,或许我也该学小哥装哑巴,粉饰太平也没什么不好。
              “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眼睛。”我走到他面前低声询问,瞎子笑起来,也学我的样子压低声音,说我以为你已经改掉了这个毛病。
              不管我怎样不依不饶地追问,瞎子只是摇头不语。我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除了眼睛,我压根想不到他身上还有哪处不妥。我想问他那个盒子的事情,但还没张口,便自己泄了气。最后我只得对他说,就算全瞎,你也能活得好好的。
              我完全站到了一个第三方的立场,笨拙地用最客观的事实安慰着他。瞎子回应我说,有的问题比它看起来严重得多,比如一个人偷钱去救命,但这钱恰巧也是另外一人的救命钱。可能这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场偷盗案,不过只有那两个人心里明白,这笔为数不多的钱关乎性命。
              我心里咯噔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和胖子说了什么,到底是不是你眼睛不行了。”
              瞎子拉下我的手转身就走,我紧跟着他,在他踏出门槛后带上门再次扣住他的胳膊。我们站在门外相持,瞎子笑话我,说我嫉妒胖子了,也想跟他说私房话。我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口:“论理你的事情我不该参与,但是你自己说的,你的宿命也和我挂钩。既然有我的一份,就算我不作为,也应当知情。”
              瞎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难为你还记得。我咬牙瞪他,问他这话还作不作数。瞎子渐渐敛了周身的浪荡,他严肃地问我,正如我严肃地答他。
              “你想得怎么样了。”
              “我还没想好。”
              他是师父,我是徒弟,我不知道我的谎言是否能够骗过他,但我想尽最大的努力拖住他。福建多雨,气候湿润,因此在门外这条小路上,长满了川川暗草。有风吹过,吹得半人高的野草摇曳不堪,影子倒是傲然挺立,像极了有气有节的遒劲竹枝。
              打破这片静默的是瞎子,他突然大力推了我一把,一下子把我推到门上。我出来时十分匆忙,门都没好好闩上,两片木门在这股大力冲击下豁然打开。头晕脑胀之下我张嘴就想骂他,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欠债良多,于是悻悻闭了嘴,打算在空中翻个身撑起自己。不曾想还未调动肌肉,就有一双手自院内托住了我。
              我愣愣地抬头望去。闷油瓶静悄悄地立在门的这端,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我借着他的力重新起身,瞎子已经吹了个口哨走远了。我重新闩上门,跟着闷油瓶回到卧室,可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走到了风起云涌的浪潮尖上,但我比无他法,我有我的所求,今天送瞎子踏上归程的,注定只有一更秋风。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不知道小哥是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更不明白他现在没事人一样盖被子就睡到底是什么态度,但我知道,我势必要做些什么了。


              7楼2019-09-01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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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接盲冢
                黎簇再次一脚踹开房门时,我正叼着烟卷,伏于案前写写画画。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抄起我桌上的纸笔,泄愤似的团了几下甩到地上。
                我面色不善地看着他,让他滚出去重新进。黎簇显然把这话当成耳旁风,靠墙的沙发堆满了纸张,他便干脆脱下那件满是雾霭的皮衣,挑了个看起来最放松的姿势,一屁股坐到我的床上。我眉毛挑了挑,十分想把他揪起来,让他放过我新换的被罩。这小崽子越来越放肆,他交着手,十拿九稳地望向我,眼睛里溢满似曾相识的狠绝。我知道你这次想要什么了。他开门见山,我们不妨做一场公平的交易。
                我惊奇地打量他,以一种被表象欺骗的语气回敬道:“我想要什么在道上已经人尽皆知。没想到你真的毫无长进,要不这样,出了这条街,我们就当互不认识。门楣都被你辱成渣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槽!”黎簇闻言立即横眉竖目,他本来就是个易燃易爆物,再加上我的故意刺激,此刻没冲过来给我几拳已是在极力克制:“还他/妈耍嘴皮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从那个小破村子里出来以后发现世界都变了吧?对,没错,我告诉你吴邪,你那个呼风唤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你懂吗?你还没看清楚形势?你现在应该求着我帮你!”
                黎簇压低了脑袋,恶狠狠地报复我:“黑瞎子和张家人合作,胖子知道内情,张起灵知道缘由,你呢?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嘴上说瞒着你是为你好,实际上却是把你成狗一样养着。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告诉我我爸的下落,我就把方子给你,我甚至可以把盘口给你,还帮你把这些都查出来。你不要质疑我的能力,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
                这个无法与世界和解的年轻人来势汹汹,怀揣一捧燃烧不尽的燎原野火,为了证实一件不可能的事,他竟然向我承诺互不隐瞒。纵使再怎么理解他的执念,我还是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不想承认自己这些年来为人师表的失败,“什么破烂玩意儿。”我吐出烟扣住他的手,对他现在的表现失望透了,一边把他从我床上拎起来一边痛骂,“我就不该那么麻烦,还和你好言好语。直接把你绑起来送到瞎子跟前,他有的是法子让你交底。”
                黎簇任我动作,脑子却在飞速运转,他努力学着我的套路,让出口的话冻成冰刃扎往我的心窝:“黑瞎子需要的底是我吗?你确定?”
                我心烦意乱,皱眉打量他。他从我手中挣脱出来得逞地坏笑:“你再考虑一下,你知道,你不想害我,我也不想害你。”
                我重新坐下,捡起那团废纸抚平摊开。黎簇反到开始不急不躁,他十分耐心地看着我喝茶、思索、下笔,甚至还在我想翻找笔记时帮我从书架里抽几本下来。我挥挥手告诉他不用,他就耸耸肩,一头栽到我的床上打起游戏。
                半小时后,我踹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黎簇,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微信。
                “你现在”我面无表情,“去帮我找这条蛇。”


                8楼2019-09-01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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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盲冢后的小段子
                  “你又骗我,你他/妈又骗我!”
                  黎簇发疯一样对着我的病床拳打脚踢,护士十分敬业,硬着头皮上前阻止,被他一把甩开。他再次举臂想砸点什么,却被小花中途拦下。
                  “你要是想让他死,就直接往身上招呼。”小花从来不惯年轻人的小脾气,在他看来,我养出这么一个徒弟简直就是家门不幸。黎簇在他这吃了个瘪,愤愤地剜我一眼,气急败坏地走了。
                  我终于得以把视线转向小花,还没张口,他就先发制人,皱着眉指责我,说我这次完全没必要蹚浑水,这是张家的破事,跟咱们都没关系了。
                  我做出一副我也有苦衷的表情,朝左朝右骨碌碌转眼睛,小花凉凉地说,胖子瞎子哑巴都在别的病床躺着呢,那俩张家人醒了就出院了,跑的飞快,像是赶着去登基。
                  “你知道把你们从广西弄回来费了我多大力气吗。”小花最终还是坐下给我削苹果,“要是占了你的产业就得给你干活,那你趁早把那些铺子盘口收回去,然后还我钱。”


                  9楼2019-09-01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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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盲冢后
                    闷油瓶的身体恢复得飞快,在我刚拆石膏下床走路时,他就已经能遛弯锻炼买菜带饭了。我看着他推开门,拿着新买的粥和包子坐下来。我要回一趟张家,他告诉我说。
                    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真正面对时,我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我问他跟胖子说了吗,他点了点头。临走之前打招呼是个好习惯,我和胖子能把他带成这样,也该感到欣慰了。
                    那俩保皇党淘到东风以后果真开始迫不及待,我沉默了半天,自知再无力回天,千回百转之下只能嘱咐道:“你有你的想法,保重就好。等你完事,可以回雨村。”
                    我突然想到这些天还没有看到瞎子,小张哥把东西拿走,瞎子的眼睛就再没法治。他们在斗里的成败决定了现在的结果,既然天平已经完全倾向百废待兴的张家,我又再怎能对失势的另一方落井下石。“不”我撤回承诺,“等你完事,可以来北京找我。”
                    小哥像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细细为他解释,又像在自己给自己洗脑:“瞎子情况不太好,他的左眼已经全瞎了,人非草木,虽然我……”我停了下来,满嘴苦涩,实在不知怎么说出口。我指望着小哥能说些什么,但他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一双眼睛涟漪不起,古井无波。我彻底放弃,垂下头下了个结论,“我有责任。”
                    “吴邪。”他难得说了这么长的句子,“我最多只去半年,他们的计划有很多纰漏,没办法实施,我只是要向他们证明,那东西现在没用。”
                    我应允,好,你保重,我在北京等你。
                    张起灵赫然起身,他出去了一会又回来,往病房里一坐就生根发芽,绝口不提要走的事。我懒得说话,给胖子发了个信息以后就吃包子喝粥,该干什么干什么。
                    过了会胖子进门,我们非常自然地对这次的下地进行复盘,一起感慨那俩外家人****,阴得瞎子这个老妖怪都翻了船。“要不是小哥出手,瞎子这回都不见得能活着出来。”胖子拍了拍小哥无限唏嘘,我一边附和,一边悄悄注意着闷油瓶的脸色。他依旧一脸平静,仿佛我们踩的不是他家人,捧的不是他自己。
                    到了晚上,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来的却是意想不到的贵客。张千军不见踪影,反而是许久不见的张海客和小张哥凑到了一起,这俩人臭着脸,进门以后招呼都不打,喘了口气就直奔主题,“你不能这么做”张海客面容狰狞,讲话都用吼的。小哥听他们七上八下嘚啵了一通以后才慢悠悠开口,说那东西没用,就算拿回去,我也不会同意计划。两个百岁老人被气得哑口无言,小哥还在一旁火上浇油,他转过脸看向张海客:“东西呢?”
                    “扔了!”张海客索性开始破罐破摔,一旁的小张哥莫名其妙地冲我开了嘲讽,他眯起眼睛,指着闷油瓶冲我咬牙切齿,问我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胖子冷眼打下了他的手指头,警告他不听族长的话可以,但不要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张海客和小张哥明摆着不配合,气氛就这么冷了下来,直到小哥再度开口说,盲冢不止一个。
                    我与胖子下意识对视,我在他的眼里看到震惊,他从我的眼里窥到疑云。如果闷油瓶所言属实,三叔当年说的山西盲冢就不是信口开河。可我们这次千辛万苦带回来的盒子如果真的没用,为什么闷油瓶一开始还会默许张家带走?他们的天命盒不在广西,会在山西吗?既然本来就存在两个盒子,那瞎子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盒子能治他的眼睛?最重要的——下次下地,他们还会再找瞎子吗?
                    问题潮水一般涌来,我在这边自顾自地惊涛拍岸,那两人却是另一番光景,他们愣过神后,好像终于懂了,兴高采烈地掏出那个小盒子。
                    他们走后,我们拿着盒子,打算去瞎子的病房。出了门却先在走廊里看到黎簇,他靠着墙抽烟,以不合年纪的锋利打量了一圈我们。“别去了”黎簇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苏万他们早就走了。”


                    10楼2019-09-01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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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苏万一头雾水地接过盒子,可能不太明白我们大晚上赶着送人肉快递有什么意义。瞎子漫不经心地道了个谢,他又换回自己的一身黑,一点都不像从病房逃出来的样子。黎簇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是跟着我们一块过来的,赶都赶不走。
                      “可得把盒子收好了。”黎簇点评道,“来之不易,吴老板卖身换的。”
                      “放你/娘的/屁!这是人自愿给的!”胖子没料到他会说这话,直接给气得动了肝火。黎簇向苏万点了点头,又转脸看向我说,好了,我走了,吴邪,我真看不起你。
                      黎簇走后,四合院开始沉默。黑夜是瞎子的主场,他几步就闪了过来,抓起盒子掷到门口。苏万显然是被黎簇的话吓到,他惊呼一声连忙去捡,拿起来后想起瞎子的态度才顿觉尴尬,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那盒子里头有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但如果是个易碎品,我们就全都白忙活了。瞎子这一手吓得我肝胆俱裂,生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让苏万把盒子放到屋里去,瞎子斥住他,告诉他不准动。我没料到瞎子现在还能这么犯浑,一怒之下揪起他的领子问他是不是疯了,不想活了。瞎子冷冷地回答我,“我要的不是活,我本来有机会的。”
                      好好的探望突变成了战争的开端,胖子最会审时度势,他把我们从中间架开,“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病都还没好,好好说话不要动手。瞎子,甭管你要什么,这东西往你手里送,你就接着,想争什么你也得有命去争。”
                      胖子果然也是知情的。我说不清心里是宽慰更多还是酸楚更多,胖子是个大智若愚的人,不相关的麻烦他一般不会管,装装傻就糊弄过去,除非看不下去,不然不会像今天这样出面斡旋。我一度觉得有胖子在我就不会势单,又一度害怕胖子也会和他们站到一起指责我的寡薄。我被暗潮划为若干个小块,每一块都是同样的如履薄冰。
                      或许再过几秒我就会开始颤抖,好在此刻有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我任由他与我并肩而立,默许他展开长臂揽住我。当他触碰到我的那刻,我看到布达切波大雪纷扬,僧人们迎风而行,虔诚诵经。我想起我在炉火边搓手化冰煮茶,老喇嘛裹着长齐脚面的紫红僧裙为我祈福,他戴着一副老式的眼镜,满目慈祥,他对我说,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我一下子放松下来,如同倦鸟归林,船帆归港。
                      “吴邪欠你的已经还清了。”张起灵声如碎玉,眸光清亮,坦然向瞎子送去最后一击。


                      11楼2019-09-01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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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胖子店里,我们仨就风风火火收拾行李。胖子边装包边说:“这地儿可是呆不下去了,好好的四九城,一股子风流债。怎么着,咱是回雨村还是回杭州?”我摇摇头说听小哥的,没想到这句话反到刺激了他。他的东西本就不多,迅速码好后就待在一旁看我们收拾,我这儿话音刚落地,他就抓过我的右手,强迫我停止所有动作。
                        “你爷爷的笔记,你真的没读完吗。”他淡淡的开口,面色却有些阴沉。我和胖子呆若木鸡,显然没跟上他的节奏。他欺身过来,继续发问,“还有黎簇,为什么会在走廊。”(盲冢·时间点)
                        胖子道,小哥,你总不能怀疑黎簇是小吴支使的,你在门里不知道,小吴这孙子特不够揍,黎簇那小子恨他恨得锥心刻骨,就差天天寄刀片了。
                        我打断了胖子,木然地与小哥对视,整张脸覆上那种遇人不淑的苍白,“我不知道。”我一字一顿地回答他,周身爬上一层冷意。这种秋后算账的态度同样激怒了我,我心烦意乱地把剩下的衣服塞进箱子,拿起手机转身就走。
                        “明天飞杭州,我回屋订票。”
                        胖子做了个尴尬的表情,冲房门努努嘴:“生气了,小哥你不哄哄去?人家刚为你浪子回头,跟莺莺燕燕划清界限,你抹脸就和人玩逼供,不太好吧?”他停下手中的活计,艰难地在满地包裹中穿梭,勾住张起灵肩膀,把他往卧室的方向带了几步,“你们聊,我去胡同口洗个头。”
                        闷油瓶进来时,整个屋里烟雾缭绕,我靠在墙上,企图用尼古丁镇压我的纷乱,可惜却是于事无补。他扫了眼地上狼藉的烟头,把我指间刚点燃的那支抽了出去。
                        “吴邪,我不懂爱。”他突然开口,朝我打了个直球,“但我想要留住你。”
                        这话听起来没着没落,我却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闷油瓶活了这么久,早就看遍了世间百态,我的情愫他必然也早早知晓。或许是我长久以来对他太过偏爱,让他生出了一种有恃无恐的念头,直到瞎子横刀,才令他在几百岁的高龄了解到占有与恐慌。今天以前,他想陪我择一城终老,今天以后,他终于告诉我,我们要只争朝夕。


                        12楼2019-09-01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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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回来时,我们已经打扫好战场。闷油瓶接过胖子打包好的炒菜,放到桌上后去厨房取三人的碗筷。我偷偷喊住胖子,问他瞎子的眼睛到底能不能好。胖子讳莫如深地看了眼我,低声安慰道,小哥办事,你就放心吧。
                          今天夜里我一扫前段日子的疲惫,难得睡了个好觉。五个月前,我让坎肩向山西当地的林业局投诉,揪出隐居山间的张千军,逼他不得不上道观求助。随后,我又在北京撒下满城风雨,为自己和胖子的登门拜访做好铺垫。俗话讲百密仍有一疏,因此我尽量精简步骤,只选择了非我不可的几件事去做。果不其然,搭好线后,数路人马主动为我拾柴添焰。闷油瓶说的不错,那十年间,我早就把爷爷的笔记看得滚瓜烂熟,但闻风而动的是张家,算尽机关的是瞎子,我的工作不过就是提供场所、牵线搭桥。演戏是真的累(2015贺岁《七指》),我设了局亲自下场,他们便在局中玩得不亦乐乎。人心本就逐利而行,张家人想用瞎子的命换家族振兴,闷油瓶想兼得鱼与熊掌,先稳住张家再去替我还瞎子的人情,瞎子想用盒子或一双眼来换得我的垂青,而我想用这一场风波把闷油瓶拉入凡尘,我们每个人求的都是人之常情,细细想来也算棋逢对手,势均力敌,好在最后还是我赢了。
                          我翻了个身,旁边的闷油瓶抽出被我枕麻的胳膊,几公里外的黎簇坐在车里,冷静地删掉一条来自于我的短信。
                          【完】
                          时间仓促,或许有些细节来不及表述,期待在评论区见到捉虫/提问/发长评的你,么么啾


                          14楼2019-09-01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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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还在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12-05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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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好看的文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12-05 22:40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