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靴踩过阶廊，怀里捧着赵合葵硬塞给我的一堆花。
为什么说是一堆？当然是因为从体量来看，真的是一堆。红的、黄的，与短打锈纹叠着，叫人眼花。
风从鬓边擦过，我在廊下过，又折返回来，侧脸转向开的窗。
“九哥哥，要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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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曾赠她一只摩罗，如今年岁渐长，自也要一改花样。鹁角替成小髻，微垂下碎发，适时正在摹眉眼，她既来，便无瑕动刀了。】
阿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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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里捧着花，错杂的堆在一处，一时摸不透她的偏好，到底是更爱哪一种。但我到底想起她从前念叨的一句：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于是欲从她怀中折花的手便顺势耷在她顶上绒发间，揉一揉，拂去晨时林叶坠下的雨露。】
又与芍、葵去哪里疯顽了？
3
哦——
【这一声极长，似考量她话中几分可信。旋即从她怀中一捧中，取诸颜色，遴势最好的一枝舍去馀叶，便攀在她鬓耳盛放，小小一蒂尚沾雨露，正宜年岁、来日可期。】
是以便想到九哥哥这里来了？
4
【或说少年心性，珠玉连串、令人防不胜防，一时无可辩驳，唯垂首受下耳侧一痕遗芳，任她予求。倏而沉声，微微偏首便要考问她。】
阿萝簪的是什么花？
【问的自不是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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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是真的。
【这是委婉地取笑她，微微一滞，便另起道。】
先人有魁星点斗，状元簪花一说，阿萝是盼着九哥哥蟾宫折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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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含星，由她所言字句嚼来，喉间溢出半分笑。旋即立身凑向桌案，息下未尽的燃香，一壁捧来她的爱物，是去岁生辰赠她的一柄短刀，而今刀柄重构，自也须替她补一柄适配的鞘。】
打开瞧瞧？
【忘了告诉她，刀身亦添了它的名讳。】
7
【见她欢喜，自然而然地隐下新制摩罗，那是新岁的礼物，彼时不便外露。】
8

2
怀里捧花，便顾不得提裙，于是哒哒朝他奔去，心下暗思量。
——手里这么多花，哪朵适合他？
“九哥哥～”
捏着嗓子甜甜的叫，有求于人，皆要如此的。
3
“嗐，还能去哪呀，就是去跑马了！”
这可不是实话，但也不全是谎话。马是跑过的，不过赵合葵与赵合芍都极骄矜，不爱跑马。
我是同——
我是同余孟衷一道的。
“葵说今岁花开的极好，要我布散一二，众人同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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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有了好东西呀，阿萝一向是想着九哥哥的！”
弯着眼，嘻嘻跟着笑，于是肩也缩起来，半天才瞅准了地方，将怀中花束往桌上一摊，揪一支折去长枝，趁其不备往人耳侧塞。
“九哥哥簪过花，好秀气呀。”
人说现今多时兴这个，不过我不爱，于是便靠他能者多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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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花？眼里溜一瞬神，迷迷糊糊眨着眼，桂花兰花牡丹花——反正都是花，名字有那么重要吗？
“是…”很不好意思地耸了肩，“先前是什么花不重要，总之如今它是阿萝带给哥哥你的花啦——”
我可太聪慧了叭，谁听了不夸赞一句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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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要作恼，便踮踮脚尖，抬手揽上他的肩，又皱着眉头凑过去，软乎乎地抱怨。
“怎么是假的啦？实实在在是阿萝特意送哥哥的花嘛。”
若是文状元要簪花，不知道武状元要不要簪花——脑中又乱思量起来，啊呀一声，连连摇头。
“哥哥已是人中龙凤，何须费劲做什么状元呢。你也给旁人留条活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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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去捧它，左右转着看过，眸里很快点起了星子，将甜腻腻的笑堆上雪腮，这才又抬头对上他的眼。
“哥哥先前将它取走，原是为了这事呀，阿萝喜欢的很！”
刀柄抵上掌面，握紧自鞘里抽出，才见刀身也有不同。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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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欢喜，自然而然地隐下新制摩罗，那是新岁的礼物，彼时不便外露。见她出声相询，方回神与她指向剑身一处铭文，安静刻着“朝仪”二字，与之解释道。】
它的名字。
【去岁曾探过她的喜好，皆如此般“甚么都好”，索性为她做主一把，自刀影窥见她。】
如今完璧归赵。

“多谢九哥哥啦～”
轻轻一跃，猴似地往他身上挂，也不怕将他给拽倒了。
“到了新年，哥哥会回宫去吗？”
我想起他如今已经出宫立府，往来见的也少，生怕他忘了我的生日，忘了年节中秋、寒暑元宵都是要给我准备贺仪的。

【那短刀於她掌中似一把极不相称的玩具，尚未收拢便要近人，哑然失笑，侧身接过她，旋即为她将新刃归鞘，牢系在腰侧。】
回去——否则阿娘可要一顿念叨。
【微微一顿，忽明其意。】
你的礼物自然也不会缺席，待你考学有成，便至新岁，届时便可知是甚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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