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纽约直达东京的航班上.透过窗子向下看,飞机正飞过太平洋.海面很蓝,像大块的蓝色玻璃,反射的光刺的我眼睛微痛。
我是越前龙马。
现在我十九岁,是美国国家队的队员。这是我自十二岁时回到美国后第一次,在来到日本。
从十二岁到十九岁,七年。我安静的打球,安静地听教练胡扯八道说比赛应该怎么打,安静地听老麻烦说:“越前啊,你应该……”然后及乖的点头:“好。”
我缓慢的走下飞机,黑色的墨镜挡住了阳光,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喊:“Rryoma,加油!Even加油!星队加油!……”一瞬间,我想起了曾经的那个梦之队。
Even拍拍我的肩膀:“你小子那么拽,人气还那么高,真不愧是网球场上优雅的波斯猫。”
我愣了愣,我知道,比赛的输赢关系到球迷的情绪。我赢了球,他们可以喊我万岁。我输了球,就要滚蛋。
网球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成千上万的人的一事无成来换取几个人的成功的。
我无所谓。那一天他们说,越前,你走吧,球坛本来就是属于年轻人的。那我就走吧。是的,网球是越前龙马的生命。可是——越前龙马呢?
——哦,越前龙马那个孩子呀,他早死了 。
11:00
开完记者招待会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我换了衣服 ,今天索性偷溜了出来。要么彻底空缺,要么直到漫溢。我倾向这种状态。
七年未见,东京还是没变,除了人。
我站在桥上,月光洒在桥面上,显出一阵幽幽的的白。这座桥,我还记得。我曾经走过许多遍。从家,到青学。再从家,到青学 。必经之路。我清楚的听到水浪拍打桥墩的声音,记忆中那一个个悠长的夏日蹁跹而至。
那时候真好。只是个小孩子。可以和桃城学长一起在汉堡店比赛吃汉堡,结果撑到一弯腰就想吐。可以被英二学长按在怀了揉来揉去,可以肆无忌对惮输球的人说:"you still have lots more to work on."可以一起为了梦想拼呀冲啊。
只是,一切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大概是在对不二学长说喜欢以后吧 。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垂下眼睑,然后浅浅的笑:“呐,越前,你还小,还只是小孩子呐。”
我想告诉他,我还小,但我的肩膀可以同样有力。但只是抿了抿嘴,却说不出任何 。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转身——一步——两步——直到消失。
我盯着他离去的方向一直看,一直看。直到有眼泪从眼角溢出来。
觉得什么东西落空,下坠,下坠,“啪”的摔得干脆。
后来
我终于发现,不二学长说的真对。我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 ,我真的只是小孩子。在那么多事面前,我的力量苍白无力 。
卡尔宾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
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它欢天喜地的向我跑过来,然后,被飞驰的卡车碾过。
柏油路上大块大块的鲜血交织。
卡尔宾死的安静而突然,连最后一句呜咽也没叫响。
再后来
我就回到了美国。
大概,一年之后。青学突然莫名其妙的解散了。不二父母离异。阿隆学长的父亲去世了 。英二学长也走了。以后 ,就再没有他们的消息 。
我想,有些事应该,忘了吧。
教练说我打球太绝对,不给对方丝毫挽回的余地,似乎没有一点悬念。我知道,他要的是人们的眼球。走出球场,我就扔掉了自己的球拍。以后,我所打的比赛里经常会出现“紧张”“拉锯战”之类的赛事。人们很喜欢,座位每次都是爆满。
天空飘起了雨,打在我身上,一下一下。
我熟练的用右手点烟 ,然后第999次被呛住。止不住的咳嗽。
模糊中,似乎感到有人轻拍我的背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凝固。
我感觉得到
——那么熟悉的味道。
我转过头——居然——果然——是
不二周助。
依旧是浅浅的笑:“呐,越前。不要勉强自己哦。”手心的打火机不知何时已落入他的指间。他扬了扬手,打火机就沿着一个完美的弧线“咚”的一声没入水里。他垂下眼睑:“呐,很高兴见到你。再见。回去吧,下雨了呐。”他挥了挥手一步一步走下桥。
我盯着水面,看到了一个,虚拟的自己。
一切不言而喻。我两手空空 。一切都像是一个梦,只是在他的指尖和着拍子转了一个圈。一切都似乎在恍恍惚惚之间辗转,徘徊。只是手心的打火机却真实的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