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细长的蜡烛静静地燃着。六月的夜风吹过，少年映在墙壁上朦胧的剪影跟着忽闪忽闪。
[疼吗？]蝎低声问到，指间捻一枚蘸了酒精的医用棉，在少年肩膀上裸露的伤口上擦拭着。
长时间的沉默。继而低沉沙哑的声音慢吞吞地响起，像蛾子飞进喉咙里扑闪翅膀一样梗塞。
[唔……还好……]少年微微昂起头，额角不断渗出的汗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在消瘦而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摇摇欲坠。
夜色渐晚。了无星光。
我爱罗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工作繁忙，忙的他天昏地暗。说是工作，听上去倒像是讽刺。
[不过是用来杀人的工具罢了。]当初宇智波佐助是这么说的。[人家用刀枪，我们用身体。]
宇智波一直很厌恶这份“工作”，希望能彻底脱离这些肮脏的活计。事实上他这一梦想确实实现了——在某一次的任务中——被活活烧死了。
我爱罗今天上午才知道的消息，而宇智波已经死了快一个月了。事儿还是漩涡鸣人告诉他的，虽然我爱罗在宇智波失踪一个礼拜之后就有了预感。因此他听完没什么反应，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擦枪。
漩涡鸣人见了我爱罗不咸不淡的表情，当时就变了脸色，一巴掌抡出去。[混账……他好歹也是你兄弟，就这种态度吗！]
我爱罗头也不抬截住漩涡鸣人的手，哑着嗓子开了口。
[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应该像你一样抱着那家伙剩下的那点儿物什儿哭一嗓子吗？这结果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好，除了死得有点怂。]
[不过……]我爱罗起身走到门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就是让他那白痴媳妇守了寡。]
看着鸣人微微张大的双眼，我爱罗轻轻笑了。[鸣人……既然我们还活着，就得好好活着。]
即使……那么多人都希望我们死去。
窗外的风顺着窗边的缝儿不屈不挠地钻进屋里，快要燃尽的蜡烛噗地灭了。
[最近死的人好像格外多……不知道那个站在里面需要倒立的粪池子装不装得下。]放下手中沾血的医用棉，蝎冷不丁冒出一句。我爱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瞅了一会儿以后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僵硬得让蝎想哭。
[……我真的想笑来着。]我爱罗一头栽倒在床上，闷在被子里。
蜡烛重新燃了起来。蝎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淡蓝色的火苗在屋子里安静地跳跃。
[Garra……]半晌，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我爱罗的胳膊。[你躺好了，别压着伤……]
我爱罗半睁开眼，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压着才没那么疼嘛……]
蝎叹了口气，丢开打火机，走到窗边，向外面望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月亮才露出朦胧的轮廓，微微照亮了倚在窗台上的蝎的侧脸。蝎低低地垂着头，却仍能看见微长的睫毛。我爱罗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困惑——他从未见过蝎那样迷惘的神情。或许是宇智波吧。他这样想着，宇智波与蝎比他到店里都要早得多，关系还要更好些，大抵死了兄弟总是难过的厉害。
不像他自己。从小经历死亡惯了，早已经麻木。他时常想，恐怕就是蝎死了，也是哭不出来的。
兀自想着些有的没的，却听蝎忽地启了口。
[真倦。]
我爱罗眼睛一眯，翻回先前的姿势。[那就睡。]
[那怕是起不来误事……]
[叫醒你。]
蝎“嗤”地笑出声。[鸣人叫不醒佐助，你能叫得醒我吗？]
[那不一样。]我爱罗的声音里有了几分怒气。[丫现在活着滋润，想那么多当饭吃啊。]
蝎白他一眼，伸手拍死一只低飞的虫子。
[现在活着并不代表一直活着。]
[那你还不好好活着。]我爱罗回送一枚白眼，[它死前还享受了夜宵，你呢。]
[有道理。]蝎拍拍手，坐回床边。
[心理专家Gaara，来访患者提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也翘了，你会像鸣人那样抱着我剩下的东西哭一嗓子吗？]
我爱罗一怔，费力地从软乎乎的床里撑起半个身子。
空气中涌动着六月夜晚混合着潮闷的燥热，屋子里一时间陷入突如其来的沉默。蝎忽然有那么一点害怕听见我爱罗的答案。
[算了……当我没说。]蝎闭了闭眼。
[我会的。]我爱罗抿着唇，轻轻地说。
云雾散去，清亮的月光撒进屋里，光芒柔和。
——似是天亮。
FIN.
细长的蜡烛静静地燃着。六月的夜风吹过，少年映在墙壁上朦胧的剪影跟着忽闪忽闪。
[疼吗？]蝎低声问到，指间捻一枚蘸了酒精的医用棉，在少年肩膀上裸露的伤口上擦拭着。
长时间的沉默。继而低沉沙哑的声音慢吞吞地响起，像蛾子飞进喉咙里扑闪翅膀一样梗塞。
[唔……还好……]少年微微昂起头，额角不断渗出的汗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在消瘦而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摇摇欲坠。
夜色渐晚。了无星光。
我爱罗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工作繁忙，忙的他天昏地暗。说是工作，听上去倒像是讽刺。
[不过是用来杀人的工具罢了。]当初宇智波佐助是这么说的。[人家用刀枪，我们用身体。]
宇智波一直很厌恶这份“工作”，希望能彻底脱离这些肮脏的活计。事实上他这一梦想确实实现了——在某一次的任务中——被活活烧死了。
我爱罗今天上午才知道的消息，而宇智波已经死了快一个月了。事儿还是漩涡鸣人告诉他的，虽然我爱罗在宇智波失踪一个礼拜之后就有了预感。因此他听完没什么反应，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擦枪。
漩涡鸣人见了我爱罗不咸不淡的表情，当时就变了脸色，一巴掌抡出去。[混账……他好歹也是你兄弟，就这种态度吗！]
我爱罗头也不抬截住漩涡鸣人的手，哑着嗓子开了口。
[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应该像你一样抱着那家伙剩下的那点儿物什儿哭一嗓子吗？这结果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好，除了死得有点怂。]
[不过……]我爱罗起身走到门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就是让他那白痴媳妇守了寡。]
看着鸣人微微张大的双眼，我爱罗轻轻笑了。[鸣人……既然我们还活着，就得好好活着。]
即使……那么多人都希望我们死去。
窗外的风顺着窗边的缝儿不屈不挠地钻进屋里，快要燃尽的蜡烛噗地灭了。
[最近死的人好像格外多……不知道那个站在里面需要倒立的粪池子装不装得下。]放下手中沾血的医用棉，蝎冷不丁冒出一句。我爱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瞅了一会儿以后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僵硬得让蝎想哭。
[……我真的想笑来着。]我爱罗一头栽倒在床上，闷在被子里。
蜡烛重新燃了起来。蝎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淡蓝色的火苗在屋子里安静地跳跃。
[Garra……]半晌，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我爱罗的胳膊。[你躺好了，别压着伤……]
我爱罗半睁开眼，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压着才没那么疼嘛……]
蝎叹了口气，丢开打火机，走到窗边，向外面望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月亮才露出朦胧的轮廓，微微照亮了倚在窗台上的蝎的侧脸。蝎低低地垂着头，却仍能看见微长的睫毛。我爱罗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困惑——他从未见过蝎那样迷惘的神情。或许是宇智波吧。他这样想着，宇智波与蝎比他到店里都要早得多，关系还要更好些，大抵死了兄弟总是难过的厉害。
不像他自己。从小经历死亡惯了，早已经麻木。他时常想，恐怕就是蝎死了，也是哭不出来的。
兀自想着些有的没的，却听蝎忽地启了口。
[真倦。]
我爱罗眼睛一眯，翻回先前的姿势。[那就睡。]
[那怕是起不来误事……]
[叫醒你。]
蝎“嗤”地笑出声。[鸣人叫不醒佐助，你能叫得醒我吗？]
[那不一样。]我爱罗的声音里有了几分怒气。[丫现在活着滋润，想那么多当饭吃啊。]
蝎白他一眼，伸手拍死一只低飞的虫子。
[现在活着并不代表一直活着。]
[那你还不好好活着。]我爱罗回送一枚白眼，[它死前还享受了夜宵，你呢。]
[有道理。]蝎拍拍手，坐回床边。
[心理专家Gaara，来访患者提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也翘了，你会像鸣人那样抱着我剩下的东西哭一嗓子吗？]
我爱罗一怔，费力地从软乎乎的床里撑起半个身子。
空气中涌动着六月夜晚混合着潮闷的燥热，屋子里一时间陷入突如其来的沉默。蝎忽然有那么一点害怕听见我爱罗的答案。
[算了……当我没说。]蝎闭了闭眼。
[我会的。]我爱罗抿着唇，轻轻地说。
云雾散去，清亮的月光撒进屋里，光芒柔和。
——似是天亮。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