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
我爱罗却不明所以。还没走到暗巷的尽头,眼前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无形的柔软的漆黑。
而某种强烈的感情开始迸发出来。他突然很害怕很害怕。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有任何意义去追逐那个所谓的真相。罗伊德说的并非诳语。
“之所以你不知道一些事情,是因为你并不能接受他。”
我爱罗再一次感到强烈的,想要逃避的情绪。却已经没有了退路。
少年仅仅地拉着我爱罗的手腕,还是之前似笑非笑的表情。“果然你想不起来了。让我帮帮你吧。”然后,少年的左手在虚空中向左右两边分别画了两个圆圈。圆圈中心很快就陷下去,化为一团带着戾气的黑紫色烟雾,不停地旋转着,我爱罗有些头晕。
“要选哪一个呢?”少年微笑着歪头询问我爱罗。“这个可是很严肃的哦。”
我爱罗犹豫地看向两边。他从未感到这么力不从心。
左边和右边都是黑暗。左边和右边同样不安全。
挡在前面的人都有罪,后会又无路可退。
我爱罗伸指抚着眉梢。“……左边。”
随后,我爱罗就感到一阵强大的吸引力,令自己慢慢走向左边的圆圈。圆圈悬在半空中,并且圆圈并不大,根本不容一个人走进去。然而,当我爱罗走进它的时候,它却慢慢落在地上,然后渐渐扩大。我爱罗缓步走进去。圆圈便马上缩小,并且迅速消失不见了。
少年眨眨眼,走进右边的圆圈,而后也不见了。
……好刺眼。我爱罗抬手遮住阳光。
今日气温并不算高,阳光却以外地刺眼。我爱罗适应不来,于是闪身躲进树丛里。树上的果实已经成熟了。果香一阵阵地扑向我爱罗。
现在已经是季白了。
“死白内障,我叫你别走那么快……”似乎有一个少年用英语埋怨着,和另外一个人一起走向我爱罗身处的地方。本身不喜在人前露面的性格让我爱罗躲到某棵树的背后。
两个人来得很快,快到我爱罗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是从哪个方向出现的。
那是两个目测年龄相当的少年。一个穿着白色的修士服,黑发长得有点过分了,不想是个男孩子该留的长度,当然这不影响他的俊美。奇怪的是,他的眼睛是全白的,看不到一点黑色。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眼镜中间一圈白色的色泽更深一些,大概就是眼黑了。
这分明是我爱罗梦里那个把修罗之火扑灭的人。而另外一个,毫无疑问就是修罗了。
修罗的手腕被一圈铁链禁锢了,看起来很重的模样。铁链的另一头在修士手里。修士挑眉,拽了一下铁链,不满地说:“我叫艾彼亚•向列•日鲁威斯。”这个名字很长,并且有些绕口,最起码在我爱罗看来是这样的。而修士却流利地说出来了。看来他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了。甚至可以倒背如流的地步。
修罗扯扯嘴角,“我才不去记那个鬼名字,也不嫌麻烦。”
接下来两个人噼噼啪啪地说了很多话,已经超出了我爱罗的英语水平,我爱罗基本上只能勉强翻译出两个人在斗嘴。而在斗嘴的途中两人越走越远。我爱罗在他们消失在一棵果树后面之后才闪出来,然后疾步跟上去。
[二]
太阳用缓慢的速度下降。温度也开始下降。而光芒也一点点收敛起来。天色已然变暗。
艾彼亚•向列•日鲁威斯和修罗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世界昏暗近乎没有光线。路上的人也鲜少有人能看出修罗手上捆着的铁链。自然更看不到一直都隐秘跟踪着两人的我爱罗。
“白内障,我肚子饿了。”修罗一撇嘴,不满地停下脚步。走也不肯走了。我爱罗随之躲在拐角处观察。
艾彼亚•向列•日鲁威斯颇无奈地皱眉,表情像是吃了一锅参了老鼠屎的粥一样哭笑不得。“你想吃什么?”
修罗立即眉开眼笑,拉着艾彼亚•向列•日鲁威斯走向某条深巷。深巷很狭窄,一旦踏足,难保前面两个人不会发现自己。看见和自己相貌相同的人一定会很吃惊。说不准还会不断盘问自己的来历。这样自己可应付不了。不如等他们走过去之后再跟上去。他们大概是要去饭馆或者旅店。但是自己好像是没钱啊……
我爱罗习惯性把手揣到口袋里,却摸到厚厚的一层纸。拿出来才发现,这是自己在历史课本上看到过的旧时代纸币。
那个谁给我准备的么……我爱罗默。
待他们的脚步声从深巷中消失后,我爱罗才跟上去。
深巷曲折回环,绕得人头晕。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离开的。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那么快就走出去的。我爱罗情不自禁地想起在来到这里之前那个神秘的少年和那条深巷。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那种在之前的小巷里的感觉再次回归到我爱罗身上。他又一次地想要逃跑。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惊慌。
他没有发现,之前那两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艾彼亚•向列•日鲁威斯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比煮烂的菜叶还难,有几分似是僵尸。修罗则是一脸无所谓。明明和自己有重大关联的事情,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我爱罗一直低着头走路,一直到视线里出现一片轻渺的白色才隐约知道自己似乎是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情了。抬头看见艾彼亚•向列•日鲁威斯和修罗的时候眨眨眼,心里很想拔腿就跑。但是自己却已经被定身了,动弹不得。
“你是谁啊。”修罗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问我爱罗。
怎么回答,怎么回答?我爱罗有些慌乱,眼神游移着。
艾彼亚•向列•日鲁威斯一甩袖子,把修罗拉走了。临走之前还皱着眉对我爱罗说:“别再来了。再来也找不到答案的。”
这句话不知所以然。莫名其妙。我爱罗却知道是什么意思。马上拉住他的袖子,用近乎祈求的口气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艾彼亚•向列•日鲁威斯左手拉着修罗,右手被我爱罗拉住,处境很尴尬。要是放了修罗,指不定他马上逃到什么地方。我爱罗呢,又不能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不然会让修罗起疑心,若是他追究下去,世界的秩序就乱了。
真是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