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很多时候我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走过的这一生。
那些痛苦不堪,那些温柔缱绻,都是他赠与我单调人生的浓墨重彩。
可也许我审美真的一塌糊涂。
抽象主义只能看到支离破碎。
二
他只听过我两次现场唱anymore。
三
第三个模特界炙手可热的新星敲开我的门的时候,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我招待她在看得见海岸线的阳台,等待彻底入夜之后毫无生机的海滩。
“爱着他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像这片海。”
“D君为什么这么说?”
“感情若明媚,就是碧波万顷。可感情若下了山,就是比夜幕还要寂静漆黑的存在。”
“这是告诫吗?”
我看着她猫一样的面容,笑着把整杯酒饮下。
“这是警戒。”
四
solo的第四年,我在日本开了个人蛋巡。
dvd场他来了,迟到了开头,我在耳机听见导演说他来了的时候,灯光正好暗下来。
所谓命运安排。
下一首正好是anymore。
他知道我看过无题的词,他也知道这首词其实是我写的,他也更加知道,我整首未曾睁眼看过台下的原因。
否则何必死死盯着我,热度快要超过聚光灯。
五
再一次合体的时候,他拉着忙内的手说,都过去了,五个人才是Bigbang。
我就想起11年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和埋在他怀里哭的我。
时过境迁,支撑着所有人一起走下去的念头,尽然大部分是他所给。
六
铃声响第六遍的时候,我终于接通了电话。
电流声流窜了一分多钟,我才听见他低不可闻的问候。
十足十的权志龙风格。
“你还好吗。我很孤独。”
七
七宗罪里最重的一宗是色欲。
我以为我不再和他上床,上帝就能免除我的惩罚。
可谁知但丁嘴里的色欲,是指,过度的爱慕对方。
他躺在我身边一字一句把《神曲》里的这一句念给我听,低头用眼神把我钉死在永恒的十字架上。
如何逃脱,如何重生。
我宁愿不做牧师。
八
爱上他第一年的八月,我把亲吻当成礼物,用一生的情爱做赌注。
爱上他第三年的八月,他把烟花做聘礼,把大海当亲朋,我以为我赢了命运。
爱上他第五年的八月,艺术家的寂寞和敏感打破了我竭力维持的平和。
爱上他第八年的八月,我在他的婚礼前夜,最后一次替他消磨孤独。
零
很多时候我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走过的这一生。
那些痛苦不堪,那些温柔缱绻,都是他赠与我单调人生的浓墨重彩。
所以在所有人都转头望向新娘的此刻,宾客里只有我一个人固执的看着这一头的他。
大概会在这种时候还看着他的,除了新娘和新娘父亲,就只有我了。
这是最后他还属于我的时刻。
再等一会儿,等新娘踏过短短的花路,钻戒就会覆盖掉我前夜的吻。
我想起来好几年前,他问我怎么突然喜欢上了乐高,我只是说喜欢那种搭建成功的满足感。但是事实,却是在那几个模特找过我之后,我就知道我与他的相伴,不过是我从他漫长人生里偷来的几年。
乐高,给了我机会去创建一个只属于我的世界。
把代表他,代表我的小人儿,好好的安置在这个世界。
他的新房也放了很多以前买的油画,高潮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问他这画是什么意思,他咬着我的耳垂,说支离破碎。我就笑,这话还是好几年前我帮他把第一幅油画挂上墙时说的。
那时我的审美一塌糊涂,只把抽象主义当作支离破碎。
我以为他不记得以前,他以为我不记得以前。
可见偶像职业到了骨子里,面上不动声色,欺骗了彼此八年。
胜利在台上唱祝歌的时候,我就离开了会场。
总不能让我从头到尾的观完礼,这对我也未免太残忍。
我想起前夜他和我说谢谢,我就祝他百年好合,说到最后,他比我还先生气,说我为什么不闹不恼。
我有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恼。
他或许爱过我,就像是寂寞时需要一支烟的那种爱。我太明白,以至于自欺欺人都显得毫无意义。
知道内情的永裴出来寻我,看样子是观礼结束了,我和他挥挥手,待他来同我说说话。
我不会走,我只是不想看,我还答应了在晚上的party唱一曲anymore。
用我这做完手术,再唱高音,就会哑掉的嗓子。
以后不会再唱了。
也没有必要在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