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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踏上灵囿的土地，去寻一匹马。像是我还记得的一句玩笑话，明明做不得真的。】
【早失了以往的兴趣，再不探头去看，也不会再去关心那些小事，好像它们生成什么样子，都与我无关了。】
【——小马已经长成大马啦。】
【时光匆匆不饶人，我如今才算知晓。】

（一连下了几日阴雨，连带着上墙根底下的石板都生出了青苔，一小片，一小丛，毫无规律的簇拥在一起，待到天光乍暖时，管不住自己的小短腿，嘻闹欢愉的跑了出去，翠色的枝头落着一只家小，半伏在栏杆上，审视着远处，侍马官抱着一摞草，落下一丛必是要说上一些话，声小不可闻，却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愁，他沿着去路逐渐行远了，若他侧身定能瞅见我，无聊的打了个哈哈，将小身板无限伸直，直到觉察到那么点酸疼传来。）
“大悲！你在哪里！阿盈走不动了！”
（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交叉，叠枕在脑后。）

【红鸣马从我面前跑过，然后一声哨，它们又撒了欢一样的跑散了，去寻别的乐子。】
【逗得我直笑，却没了想跟去的意思，要换在以前，我定要看个究竟的。】
【我把一切归结于我太过于劳累，矢口不提我失了热情。】
【可传来的童稚声，却将我引去。没过多久，我就瞧见坐在地上的小童。——这又是我哪个弟弟？】
“嘿——这是谁啊？大悲没瞧见，来了个我，是不是有点儿失望。”

（暖旭照在身上，慵懒不想去遥想，今日课业，明日的隽隽书生，母亲的手很温暖，合珠俏皮活泼，金陵城里吹起了风，而大悲却同我说，不是金陵起了风，而是这金陵城里的风，从未停止过，大悲欢喜，我想着就笑了，连名都吝啬赐给大悲了，大悲大悲，就这么叫着，遥娘同我说，大悲的名不好，我却不认同。）
（闻声，幕影压至，光下难得阴蔽清凉，坐起了身，拍了拍身旁的青软。）
“是阿盈呢！嗯。怎么说呢？出门遇贵人，当是一种新，大悲不行，不能够，既是如此，为什么会失望呢？”
（我不知依大悲腿脚，这会儿又被我甩哪儿去了，但我知，在暮色四合的时候，找到我的人总是大悲，他好像有一双眼，一直都贴在我身后。）
“哥哥，是来骑小马儿的么？哥哥喜欢哪一匹？”

【我就爱听，也不顾形象，同他一样的坐在了地上。不可免的又想起嵇问修，那人奉礼的很，见到又要气的骂我一通，说我有失身份。】
【可他看不到。要被看到又如何？状元郎对我的说教，我哪回儿听过了。】
【好说歹说也是大官一名，说话还不如我这幺弟好听。】
“我原有过一匹的。”
【自作主张将它归结为我所有，我就算它是我的了。】
“我本想找它的，可我寻不到了。”
“长太大了，与以前不同了。”

（我将眼前的精致收在眼里，慢慢在心底里描绘了一番蓝图，充沛无际的绿茵，马儿狂奔在青软上，夕阳西下，大有一种，去马騰飞酒力微的错觉。）
“真好。”
（羡慕那些长大的兄弟，皇城立府，拥有比这四九城更广袤的天空，认真的听着兄长的话。）
“它有名字么？我听那些侍马者总念念的说着，也不懂他们在叨叨些什么，马儿听得懂么？”
（眨巴眨巴着一双眼，带着渴求的欲望，看着兄长，私认为，兄长比自个大，自懂得也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应是能得到答案的。）
“阿兄，怎么样才能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儿？”

“有，叫小青。”
【不过一面之缘，我早分它不清，哪儿给它取过什么名字呢？可这并不妨碍我信口拈来，随便给一匹小青马安上小青的名字。】
【我透过他，好像看到了我。几岁的我，在长廊上，被阿姐娴熟的技艺折服，吃了一顿最好吃的鹌鹑。】
【几乎要讲“当然是强取豪夺”几个字说出口，又觉不对，我虽然不是什么好学的人，可面着弟弟，总腾升出虚妄的、身为兄长的骄傲来。】
“当然是要通过你的个人魅力，去与他相知、相交，让他折服于你。”
【一本正经的胡说。】

“小青？是长着一身绿毛毛的马儿？”（惊讶于小青的名，以为它就是一匹有些颜色马儿，看着兄长，绿油油的马儿那不是很惹人眼，如找寻不到了？）
“这么困难阿！”
（听着与自己年龄不相辉映的词，便是将它拆开重组都是难以理解的词汇，默默将它丢到了心中的小抽屉里，还给抽屉编了一个标签。）
“那阿盈再等等，等它老了，走不动了，它就只能乖乖做阿盈的小马驹，陪阿盈玩了。”
（老马识途，但老马寿元将尽，许也没有那么坚定的意志，容易驯服，私心是这么认为，实，事实正与阿盈想象的不同，背道而驰。）

“不是绿色的，是棕色的。小青是因为，前一夜我的伴读刚与我读了故事，主角就是小青，我才胡乱编的。”
【的确佩服我胡说八道的能力，没一会儿，我就写出这么一个故事。真应了他人说的，要我在修文上努努力，早就不是如今这幅样子了。——可我就是不愿意的。】
【我要做的、我要活的，都是只我自己乐意才好的。】
“那等阿盈长大些，它们就愿意陪着你玩儿了。”
【我从不为对我弟弟这些隐瞒欺骗而心怀愧疚。】

“是这样！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兄长不愧是兄长，就是很有学问！”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伴读阿前些日子，听母妃提了一耳朵，满心满眼都让那话本子框了去，哪是往了心里头去的，这会听来，有个同龄人作陪，也是不错的。）
“阿盈多吃饭，就会长大长高，跟兄长一样？”
（阿盈不吃饭的是错，遥娘和大悲总会这样框骗阿盈，长不高，长不大，不吃这，不吃哪儿，就会长成大悲那样，不住的摇了摇头，大悲阿！着实比旁人难入目三分，故而叫大悲吧。）
“兄长，阿盈不认识来的路，你能送阿盈回去么？”
（歪着脖子殷切的看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