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扉敞开，着人将软塌挪至窗下，稍一仰头，便能窥见碧天一隅。呖呖的鸟鸣夹杂着花香由清风捎来，令人心生愉悦。闲暇之中，手攥着书册，一目数行，翻阅之时，骤然念及献艺，遂望向流娘，问道）
万寿晚宴上，你可想好送什么了？献艺献礼终归得出一样才是。
（我如今愈发不耐动弹，献艺便省去了，几日前央哥哥送入宫一件贺礼备着，算是全了我当晚的体面。）

【我在怀晏这待的越久，越喜欢她这里。在这里心情放松，不用每天对着我的绣品发呆。某种程度上，我也算个无趣的人。】
：没有呢，没什么头绪。
【她懒洋洋躺在天光下，我半倚软塌，意态闲适。】
：你有什么建议吗？看你好像已经备好的样子。

我的底细你还不清楚麽，歌舞曲艺皆不擅长，勉强凑了件贺礼，届时呈上，免得落人口舌。
（入宫至今六年有余，即使圣宠平平，也风雨里淌过来了，我并不打算于万寿晚宴上博一把，以求出彩。稍抬眼帘，轻盼曼顾，觑她倦懒模样，笑道）
万寿献礼无非书法绘画，往年来一贯如此，虽陈旧乏新，终归出不了岔子，你瞧着可有拿手的？

：哟，头一次见人把懒说的这么艺术。
【揶揄道，挑了一侧眉，春柳似的弯。】
【圣人不是拿来爱的，因为不爱，所以不去废这个心思。其实换个角度想，他富拥天下，想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万寿节，也不过是搭一个舞台，唱一出戏罢了。】
【只是就算是戏，也得好好去唱上一出。】
【听了一耳朵，书法……这倒是让我想起前几日他在我那里，提及到这个。】
：或许我可以绣个字帖给他。
【半开玩笑道】

（话音甫落，便被流娘一语道破事情，她言辞里的揶揄逗趣毫无遮掩地撞入耳中，听罢，亦不恼，只笑着剜了她一眼，拿起搁在软塌上的绢扇，捏着纤细的扇柄轻摇。）
（宫扇徐徐摇动，半透的薄绢面上绣着秾丽海棠。）绣字帖倒是个好主意，你女红极好，喏，上回赠予我的这柄团扇我可时时用着。
（夸她之余，亦不忘表功。巴巴地举了手中绢扇往她眼皮子底下凑。）

【我平日喜欢绣些小物件，她喜欢海棠，我喜欢山茶，越绣越熟练。捏着扇子的弧形骨，笑道】
：我这技法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海棠我是闭着眼都能绣。
【听到赞同，就这么决定了。三番思虑反而白白浪费时间。】
：只是单单一副字帖好像太寡淡了。
【支着下颌皱了眉头，忽然灵机一动】
：或许我可以试试双面绣。

（被她自夸的三言两语逗笑，乐地跌靠在软塌的靠枕之上，扶着肚子直乐呵。待情绪稍缓，捋平气息之后，举着绢扇，对着窗扉，透过绢面往外瞧。窗外韶光掩着一层朦胧，便是另一番趣味。）
双面绣我倒是听人提及过，据说尤为麻烦，你竟然还藏了这样的手艺。
（宫里司局养着的绣娘们能绣双面绣者屈指可数，倘若流娘能献上一副双面绣，想必晚宴之上能列前三。）

【听她夸奖，也能坦然接受，而不是像以前觉得局促害羞。】
：熟能生巧罢了，如果你跟我一样绣十年，你也会的。
【弹指一挥间，如果我没入宫，做个绣娘好像也不错。】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
：这宫里的优秀字画，都放在哪里啊，我好去借上一二，拿来参考。

藏字画的地方？
（若问宫中哪儿景好我倒是能如数家珍，可流娘这一问着实将我问住。宋宫度日五六载，乍然要寻珍藏字画之所，竟有些犯难。低垂下眼睑，细细思索，俶尔抬眸，眸子敞亮）
我想起来了，有回游湖泛舟时，途径一处殿宇，匾额上提着宝文阁三字，听同游的妃媛道是陛下藏书之地，想必里头有字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