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死如冰彀
天涯流落思无穷
既相逢,却匆匆。
携手佳人,和泪折残红
为问东风余几许?
春纵在,与谁同!
隋堤三月水溶溶
背归鸿,去吴中.
回首彭城,清泗与淮通。
欲寄相思千点泪,
流不到,楚江东。
每次我看关于吸血鬼题材的影视作品的时候,总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西方传统文学中的怪物形象会越来越受欢迎呢?仿佛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种吸血鬼情结。大概有一种解释是因为:身而为人,实在太辛苦太疲惫了。佛云人有八苦,并把“出生”放首位,之后依次是“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如此这般苦楚均不能自由掌控,因此向往得到强大,超脱,冷酷,自由。而通过吸血来得到永生,这是一种多么暧昧璇旎的仪式阿。
在电视里,生之苦譬如夏川真琴,爱情刚刚开始,便匆匆结束了。她的时间随之冻结在了16岁的那个海边,在这之后的十年里,无论是作为亲切的教师也好,温柔的女朋友也罢,为什么总是觉得好像在哪里遗失了最重要的东西,心象一个空洞般,无法开心的笑,放声的哭,这样的我能够带给别人幸福吗?带着这样的忧虑,真琴在男友的求婚面前犹豫了。而十年的伪装在黑衣男孩那张与昔日恋人一模一样的面孔和温柔面前逐渐龟裂,“为什么……为什么每每要忘记的时候,却再度想起……我真的很爱他,时间会冲淡一切,这只是个谎言,可是再也见不到了,他死了,理智上我比谁都清楚这件事啊,但感情追不上理智,以为一直会在一起的,我们约好了,约好了啊……”。这是真琴第一次也是最坦诚的告白。
又譬如黑宫路加,自己的老师竟然是昔日的爱人,如今已是别人的未婚妻,昏暗的钢琴室里,光线明灭,心爱的人脸庞惊讶而忧伤,温柔的声音如耳语般唤着自己的名字:“步”?无法回应,也不能回应,近在咫尺的她与自己隔着教师与学生的身份,隔着十年的错过,隔着生,与死。
又譬如班长,只是在一个看任何小说都会幻想的年纪里爱上一个神秘的男孩,他愈是若即若离,她愈是沉沦而欲罢不能,纯真没有错,错的是时间和命运。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他在她的时空里,她却不在他的时空里。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相爱的要分离,憎恨的偏偏在一起,想要的总是得不到,人生之苦,大体如斯。
所以某种角度而言,黑宫的FATHER和指导者的观念是正确的。生是短暂的,死亡是永恒的;温柔是短暂的,孤独是永恒的。那么,我们就成为死亡一般的存在吧。可是真能轻易死如死灰,魂如枯木?他望着黑宫愤而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能理解你的,只有我一个啊”。在他那漫长的生命中,是否也经历过挣扎,痛苦?
当镜头中的少年轻执少女的手,道:“十年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现在,我和真琴在一起”。我的脑海里闪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句子。有人说,这是诗经中最悲伤的句子,它的下句是“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生死的距离太遥远,你我的别离太久长,请你原谅我,不是我不想遵守你我之间的誓约,我的爱人,我的眼睛再也无法亮起。
生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是的,无法自主,可是为什么还要忍不住奢望,奢望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