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帐已经很近了。扶苏按兵不动,还是驻扎在了原地。接天的营帐就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伫立在原地守候。
甘上卿的心情随着距离的缩短好了起来。却在即将到达之际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
华丽绸缎的衣着与军队的铁衣铠甲格格不入。远远就听见黄门扯着嗓子念着诏书。
黄色的。
是始皇的!发现这一点的上卿暗叫不妙。广阔的大地上。只有几个人罢了。为首的只有扶苏和蒙恬。还有手持青铜剑的家伙。
连王离都排除在外。
目的可想而知。
甘罗立刻扯紧缰绳。拿出自己骨鸣镝,瞄准已经举起的青铜剑的的手臂偏一点。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杀手的一瞬间错愕。
剑被打翻。
蒙恬和扶苏都反应过来了。
王离知道这军中只有谁有这种弩。半信半疑出了营帐,担心是甘上卿的求救信号。
出了营帐才知道。
的确是求救。求救扶苏的信号。冷笑了一声的王离立刻组织起同样敏感的士兵,把行刺的人拿下。
“这是始皇的遗诏。谁敢违抗!?”不服气的黄门拿出最后的手段。甘上卿也赶到了现场。
“既然是遗诏。那证明他已经死了。死人的话与我何干。”
王离看见绿袍青年下了马,敛眸严肃处理起了跪在地上的人。换做平时他或许会放一条生路。可他差一点就要食言于上卿了。
如果不是绿袍青年的到来。或许他要愧对他一辈子。
“带下去,处理掉!”眉宇间的成熟气质,让王离看起来像个领袖了。
他以后将会是大公子有力的帮手。
“阿罗。”王离一下子温柔多了。他的温柔是不可缺少的。他害怕这个上卿神情上的失望
“紧张讨好的样子还是和以前的一样幼稚呢。少将。”
面前的绿袍青年没有生气的迹象甚至还打趣他。王离放松了很多。
“毕之。”扶苏刚刚全程没有说什么,脸色有点难看。
王离朝青年上卿示意就下去了。
甘罗知道他的想法。
无非是遗诏的事情。
大公子想得无非就是两件事情。一是始皇的死,二是为什么诏书也要他自刎。
一切的想法他都想问。问问自家的侍读。在他眼里,他的侍读无所不知又无所不晓。只有他能通晓自己的思绪。
“殿下。人死不可复生。”绿袍青年叹了口气。
始皇的死他也存疑,这件事情大概是发生在他赶来的路上,想必远离鹞鹰后,他少听闻了很多事情。
“始皇的死有疑。或许那封诏书并不来自始皇之手。赐死的人....”
始皇是个聪明人。如果他真的要死了,这天地自然会交给扶苏,他栽培的继承者。他不可能交给其他人。赐死扶苏,必定要有其他继承人。
有机会的四皇子早失去了始皇的信任。而至于始皇最爱的胡亥,仅仅是被当成宠物养的孩子,骄纵放养,难以继承大位。
除非。
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个人。
“是赵高。”
扶苏满意地和自家侍读对眼。两个人的灵魂间沟通不需要言语,能有此侍读,他想必是上辈子积德行善换来的。他点了点头,方才的不适感轻了不少。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青年上卿指了指地下:“莫非殿下还想去回宫?”
“若是真是赵高做的。得不到黄门回信必定会起疑,回去就是羊入虎口。怎可能离开。”
“那不就好了。”
“那我们就守株待兔?”
“倒也不是。臣想臣还需要想想。”
“也好。毕之赶来也辛苦了。先去睡会吧。”
绿袍青年说想想是真的,想躲开扶苏也是真的。
进了自己的专属的偏远营帐。忍了不少时间的上卿蒙在被子里咳嗽。尽管远离。门口护卫还是不少。更何况上次绑架后,扶苏和王离死都不让他将士兵调远。只是拗不过青年上卿,才只是多加了精兵盯紧自己的动静。
手心的腐肉上沾染了鲜红的血,难耐的铁锈味总让上卿想到那个被砸的夜晚。毛骨都发麻。
拿布擦掉了鲜血。青年上卿将布收起。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扔掉。
掀开帘前,青年还是拿出了师傅留下的祛味水抹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