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丝路
王耀再一次梦见了浩瀚的星空，和夜空下有着阵阵驼铃回响的沙漠。
他仿佛感受到了身下沙子热气未散的温度，晚风吹过发梢的轻盈。
当然，最难以忘却的，仍是那个在不远处大笑着伸开双臂，亲切地喊他塞里斯的人。
那个时候，他还是他，他也不曾离去。
“.....这是hero最近的决定！不接受任何反对意见！”阿尔弗雷德像往常一样在联合会议上精神充沛，随后的笑声如故的标准。
“反对！”睡梦被扰的王耀皱眉举牌，脸色不太愉快。
“哦，亲爱的王，刚刚在睡觉的你听见了什么？这样轻易否决有违你们东方人的严谨吧？”阿尔弗雷德眨了眨眼睛，笑得不怀好意。
“没听见又怎么样？这和我反对你的决定有什么矛盾之处吗？严谨可不是用在你那些英雄主义上的，奉劝你先照顾好自己的上司吧，弄错了别人家的重要时刻*，不尴尬吗？你觉得呢，亚瑟？”懒于理会两人反应的王耀开始整理自己的文件，随后站起身，向四周公式化的微笑欠身，“抱歉各位，今天身体有恙，先离场了。祝在座各位今日合作愉快。”
推门而去的王耀微微叹了一声，神情有些落寞。每日这样在各国利益之间穿梭往来，实在是一件劳神的事情。他们的本体在数不清的日月里融进了虚假情意，覆盖上了一层层假面遮住了最真实的自己。
他突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狂傲不羁却夹带着地中海的阳光和佛罗伦萨温柔气息的笑容。记忆里的他面容已经有些模糊，却不妨碍那样炽烈直白的温度透过时间的雾霭渐渐侵染上眉梢，好似那人轻佻却不容抗拒的态度将那温情，拉得无限长，无限长，长过碧空九霄，长过万古千秋。
走回自己的休息室，王耀脱下西装外套，解下领带，将自己的袖子翻折至手腕。看了眼挂钟，比预计提早了半个小时离开会场。
于是王耀心安理得的扯出条毯子，躺在了小沙发上，阖上了眸子。
阳光透过小窗，细细洒在了低垂落地的毛毯上。那是一条暗黄色的带着明显的敦煌特色的棉麻毯子，边条由那些神秘的线条和飞天舞女组成，但在那毯子的中央是大片大片的小山丘，隐约可以看见在小山丘之间穿梭的骆驼车队。整块毯子透着古朴的质感，和莫名的历史厚重感及那些朦胧的神话气息。更值得一提的是，这块毯子的四个边角各挂着一只小巧古拙的小驼铃，随着动作的起伏，能够发出微小的声音，在安静的休息室内，显得有些飘渺难寻。像极了情人的耳语。
“嘿，塞里斯。”
那人低沉的嗓音再度在耳边响起，夹杂着大漠的沙粒滚动声，轮轴轱辘声，晃悠的驼铃声渐渐向他袭来。
“你好，大秦。”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他看见从远方而来的车队从太阳西沉的地方缓缓走来，他们的身躯高大健壮，他们的面孔是异于本国子民的立体，皮肤却带着风沙侵染的粗糙。
之后他的视线被一个穿着粗麻长衣的男人遮挡。
那男人一头褐色卷发张扬的盘踞在发顶，唯有一根末端微卷的不安分的露出来，莫名降低了些男子的威严感。他的鼻梁高挺，眉骨深邃，薄唇弯起，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藏进了无数风情。
“你就是那位东方强国？”他低头看着他。
虽可感知那人与自己是同样的存在，却对那人俯视他有些不满，于是他伸手将那人的衣领往下拉，直至视线平齐，“是不是东方强国我不知道，但至少肯定比你强。”
“是吗？”那人不恼于他的动作反而低低一笑，“我可是非常强大的，美人儿你想试试吗？”故意将那两字放缓语速，加重语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反应。
“什...么.？”他对那人的话有些疑惑，不由得蹙起了细长的眉，随即猛地醒悟，撤了手，脸面涨红地向后退了几步，一手握至剑柄上，一手指着那人，“你简直...！”
“嗯？我简直什么？”那人咪咪笑起来，虽说那笑容看起来带着揶揄与挑衅，但终究还是异于他平日见过的美，充满着野性的美。
王耀咬了咬牙，正准备抽剑与那人搏斗一番，却猝不及防地被那人扛起，放在了骆驼上，“哎呀，美人儿不远千里来这边关等候，必定是劳累辛苦的，最后这一段进城的路，就让我陪着你吧。”
“谁说我来等你了？！”
“咦，那这边不见人又不见鬼的，你来这边干什么？”
“我...我随商队来这边游玩不行吗？！”
“美人说可以当然可以啦，只是我要去你们的国度呢，还是劳烦美人儿带个路。
“...噢那你快向西边走。”
“我就是从那边来的呀。”
“那向北边儿。”
“那边太冷了。”
“那...南边儿。”
“一直向南走的话，是看不到边际的海洋。”
“你去过了？”
“我的故土就在海边。那是一片湛蓝色的，一眼望去是茫茫的闪烁着波光的水面，好看极了。美人儿想去看看吗？”
“....听起来好像很棒...噢我不想。等等，为什么你会我家的语言？”
“一直想来东方看看，所以特地找人学的，说的不错吧？”
“还行吧，可是来我家想干什么？”
“听说东方的丝绸细腻润滑，茶叶清香四溢，姑娘美貌多姿，国家富有强大，所以过来看看。我可是特地为了你而来的啊，不过也许下一次来你就是属于我的了。”
王耀嗤笑一声，眼神带着轻蔑与挑衅，虽是从下向上看的姿态，气势却不输于任何人，“那请你务必看好了，谁属于谁还说不准呢。”
那人不禁低头，视线毫不避讳的打量着王耀的五官，在他殷红饱满的嘴唇微顿随即微眯起眼睛，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有点干裂的嘴唇。向着王耀的方向伏低了身子，擦着他的耳廓吐出温热的气流，虽带着笑语气却染上了戏谑，“好啊，我等着。”
车队的背影渐渐模糊起来，重归于黑暗。
半晌，不知从哪传来了悠悠的笛声，和瓷制酒杯碰撞的清脆声音。
“塞里斯，你家的酒太甜了，没有我们那边的葡萄酒来的香醇。”他看见那人兴致勃勃地学自己盘腿而坐，随后忍不住支棱起一只腿，手拿着小酒盏，看向自己的眼神清澈明亮，格外吸引人，“不过这东方大地确实如传说中的那样富饶美丽，和我的帝国不相上下。”
“这青梅酒可是我亲手酿的，旁的地方还喝不上呢。”王耀身着一袭月色汉衫，长发半扎，随意的散在胸前，规矩正坐，神色有些淡漠。他垂眸看着桌上瓷盏中的酒面的圈圈涟漪，“我听说你们那边民风粗旷，行事放荡不羁，可是真的？”
“粗旷？”那人放下酒杯，支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那到谈不上，只是开放倒是真的。我的子民们会在公共浴场洗浴，姑娘们看见自己喜爱的情郎也会直接表达。我们热爱一切美的事物，美食美景美人...”停了话语，伸手想将吹落至王耀发尾的翠绿色竹叶摘下，似乎是距离有些远，他凑得近了些，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了王耀的衣衫。那衣衫不算太薄，至少不会让人感受到这样轻微的触碰。
可王耀无端的觉得不仅是那样微弱的触感，还有那人指尖的温度。一层层透过衣物，接触到自己的皮肤。心脏跳动的声音在那几秒无限放大，连发丝可以被忽略的拉扯感都清晰的不可思议。王耀忍不住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呷口酒，抬头看他。
“.....塞里斯，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国度。”**那人接上了刚刚的话，神情和平时相比正经也郑重了些，眼睛却一直亮闪闪的，闪的王耀心里发慌，却又隐秘的在心底开出了一朵小花儿，招摇地晃动着，摇曳的令人心动。“我可以吻你吗？”
王耀诧异于他的问题，呆楞地盯着他几秒，条件反射地吞咽口水，迅速移开了视线，想张嘴写不知道回答是或否。他对那边民俗不熟悉，不知道这个吻代表的是对美的认可还是其他。万一只是朋友之间的问候，并没有其他意味呢。可是这样一想，他又有点失落。嗯？他为什么要失落？
王耀正欲启唇回答，却忽地被一片薄薄的竹叶覆盖住了视线，“我就当你默认了。”他感觉有只手绕过他的脑袋至后颈，将他往那边带，快碰到桌沿时却感受到了那人遮挡的动作。接着唇上传来的触感令他慌了神，然而不过是蜻蜓点水，随即收回了一切动作。
王耀有些迷茫，却见那人站起身将两人之间的木桌移开，易碎的瓷器放的远些。嘴唇微动，不知嘟囔了些什么，之后半蹲着回头笑着看他，“塞里斯，这两天偶然看到过你家的诗，但是好难懂。'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邂逅相遇，与子偕臧。'***是什么意思？”
王耀轻声疑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大概就是一位男子期望邂逅一位知己，并和她一直走下去。你怎么突然...”看着那人眨了眨眼睛，蜜色眼睛泛着狡黠生动的光使身后的满天星光黯然失色。
噢他好像懂了。
王耀不禁莞尔，本想就此平复嘴角，笑意却渐渐爬上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于是他果断放弃，任由那些日益积攒的感情自心间宣泄，蔓延开来。
黑暗再次袭来，明亮时，王耀看见自己站在小沙丘上，看着车队渐渐离去，队尾那人回身笑着朝他挥手。王耀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想朝那人跑去，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再抱一抱他，可仿佛被钉住般挪不动一小步。他拼命摆动自己的四肢想脱离现状，然而无济于事，最终他只好提起嘴角弯了眉眼也朝他大幅度挥手，可他觉得视线仿佛被遮掩更加辨析不清，另一手伸至眼角触及到了冰凉的液体。
那人看见回应似乎笑得更开心了，一直到面容被阳光逐渐虚化模糊，只剩背影。
恍惚听见他的声音被风夹带来。
“我会在彼岸祝愿你是永远的塞里斯，等我回来。”
好似一卷被人裁剪不当的老旧影片，他看见那些记忆里的画面逐渐浮现，却又突然断片。像是老式唱机的唱片突然卡带，吱呀吱呀发出刺耳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将过往割裂成碎片。拼凑起的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彼端。
王耀从梦中惊醒，抬手抹了把脸，发现时间才过了十来分钟，他长呼一口气披着毯子走至窗边。光线明晃晃地照的人眼睛疼，他却没什么感觉般朝着太阳闭了眼睛，任由那温度在薄薄的眼皮上浮动。
半晌，轻笑出声，微微晃了晃脑袋，“大秦啊.......”手指轻叩窗沿，驼铃微微晃动似是回应。拉长的尾音透着的不知是遗憾怀念无奈还是释怀。
想就想着吧。
不过是，大梦一场。
—End
*是之前在B站看到的一个视频，关于阿尔家上司和亚瑟家新上司会晤，阿尔家上司弄错亚瑟家的脱/欧时间（？）。有兴趣的话可以搜一搜，话说两位上司长得真的好像啊。
**见于一位太太的丝路小短漫。
***处于诗经的《野有蔓草》。“邂逅相遇，与子偕臧”的臧是美好的意思，以最美好的自己遇见一个美好的人，然后和她一直走下去。唔，参考书上有注解说：这种美好是一种可遇不可求，一种能够给彼此留下欣慰与留恋，最终沉淀升华成愉悦的难忘记忆。
王耀再一次梦见了浩瀚的星空，和夜空下有着阵阵驼铃回响的沙漠。
他仿佛感受到了身下沙子热气未散的温度，晚风吹过发梢的轻盈。
当然，最难以忘却的，仍是那个在不远处大笑着伸开双臂，亲切地喊他塞里斯的人。
那个时候，他还是他，他也不曾离去。
“.....这是hero最近的决定！不接受任何反对意见！”阿尔弗雷德像往常一样在联合会议上精神充沛，随后的笑声如故的标准。
“反对！”睡梦被扰的王耀皱眉举牌，脸色不太愉快。
“哦，亲爱的王，刚刚在睡觉的你听见了什么？这样轻易否决有违你们东方人的严谨吧？”阿尔弗雷德眨了眨眼睛，笑得不怀好意。
“没听见又怎么样？这和我反对你的决定有什么矛盾之处吗？严谨可不是用在你那些英雄主义上的，奉劝你先照顾好自己的上司吧，弄错了别人家的重要时刻*，不尴尬吗？你觉得呢，亚瑟？”懒于理会两人反应的王耀开始整理自己的文件，随后站起身，向四周公式化的微笑欠身，“抱歉各位，今天身体有恙，先离场了。祝在座各位今日合作愉快。”
推门而去的王耀微微叹了一声，神情有些落寞。每日这样在各国利益之间穿梭往来，实在是一件劳神的事情。他们的本体在数不清的日月里融进了虚假情意，覆盖上了一层层假面遮住了最真实的自己。
他突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狂傲不羁却夹带着地中海的阳光和佛罗伦萨温柔气息的笑容。记忆里的他面容已经有些模糊，却不妨碍那样炽烈直白的温度透过时间的雾霭渐渐侵染上眉梢，好似那人轻佻却不容抗拒的态度将那温情，拉得无限长，无限长，长过碧空九霄，长过万古千秋。
走回自己的休息室，王耀脱下西装外套，解下领带，将自己的袖子翻折至手腕。看了眼挂钟，比预计提早了半个小时离开会场。
于是王耀心安理得的扯出条毯子，躺在了小沙发上，阖上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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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塞里斯。”
那人低沉的嗓音再度在耳边响起，夹杂着大漠的沙粒滚动声，轮轴轱辘声，晃悠的驼铃声渐渐向他袭来。
“你好，大秦。”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他看见从远方而来的车队从太阳西沉的地方缓缓走来，他们的身躯高大健壮，他们的面孔是异于本国子民的立体，皮肤却带着风沙侵染的粗糙。
之后他的视线被一个穿着粗麻长衣的男人遮挡。
那男人一头褐色卷发张扬的盘踞在发顶，唯有一根末端微卷的不安分的露出来，莫名降低了些男子的威严感。他的鼻梁高挺，眉骨深邃，薄唇弯起，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藏进了无数风情。
“你就是那位东方强国？”他低头看着他。
虽可感知那人与自己是同样的存在，却对那人俯视他有些不满，于是他伸手将那人的衣领往下拉，直至视线平齐，“是不是东方强国我不知道，但至少肯定比你强。”
“是吗？”那人不恼于他的动作反而低低一笑，“我可是非常强大的，美人儿你想试试吗？”故意将那两字放缓语速，加重语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反应。
“什...么.？”他对那人的话有些疑惑，不由得蹙起了细长的眉，随即猛地醒悟，撤了手，脸面涨红地向后退了几步，一手握至剑柄上，一手指着那人，“你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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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咬了咬牙，正准备抽剑与那人搏斗一番，却猝不及防地被那人扛起，放在了骆驼上，“哎呀，美人儿不远千里来这边关等候，必定是劳累辛苦的，最后这一段进城的路，就让我陪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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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从那边来的呀。”
“那向北边儿。”
“那边太冷了。”
“那...南边儿。”
“一直向南走的话，是看不到边际的海洋。”
“你去过了？”
“我的故土就在海边。那是一片湛蓝色的，一眼望去是茫茫的闪烁着波光的水面，好看极了。美人儿想去看看吗？”
“....听起来好像很棒...噢我不想。等等，为什么你会我家的语言？”
“一直想来东方看看，所以特地找人学的，说的不错吧？”
“还行吧，可是来我家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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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嗤笑一声，眼神带着轻蔑与挑衅，虽是从下向上看的姿态，气势却不输于任何人，“那请你务必看好了，谁属于谁还说不准呢。”
那人不禁低头，视线毫不避讳的打量着王耀的五官，在他殷红饱满的嘴唇微顿随即微眯起眼睛，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有点干裂的嘴唇。向着王耀的方向伏低了身子，擦着他的耳廓吐出温热的气流，虽带着笑语气却染上了戏谑，“好啊，我等着。”
车队的背影渐渐模糊起来，重归于黑暗。
半晌，不知从哪传来了悠悠的笛声，和瓷制酒杯碰撞的清脆声音。
“塞里斯，你家的酒太甜了，没有我们那边的葡萄酒来的香醇。”他看见那人兴致勃勃地学自己盘腿而坐，随后忍不住支棱起一只腿，手拿着小酒盏，看向自己的眼神清澈明亮，格外吸引人，“不过这东方大地确实如传说中的那样富饶美丽，和我的帝国不相上下。”
“这青梅酒可是我亲手酿的，旁的地方还喝不上呢。”王耀身着一袭月色汉衫，长发半扎，随意的散在胸前，规矩正坐，神色有些淡漠。他垂眸看着桌上瓷盏中的酒面的圈圈涟漪，“我听说你们那边民风粗旷，行事放荡不羁，可是真的？”
“粗旷？”那人放下酒杯，支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那到谈不上，只是开放倒是真的。我的子民们会在公共浴场洗浴，姑娘们看见自己喜爱的情郎也会直接表达。我们热爱一切美的事物，美食美景美人...”停了话语，伸手想将吹落至王耀发尾的翠绿色竹叶摘下，似乎是距离有些远，他凑得近了些，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了王耀的衣衫。那衣衫不算太薄，至少不会让人感受到这样轻微的触碰。
可王耀无端的觉得不仅是那样微弱的触感，还有那人指尖的温度。一层层透过衣物，接触到自己的皮肤。心脏跳动的声音在那几秒无限放大，连发丝可以被忽略的拉扯感都清晰的不可思议。王耀忍不住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呷口酒，抬头看他。
“.....塞里斯，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国度。”**那人接上了刚刚的话，神情和平时相比正经也郑重了些，眼睛却一直亮闪闪的，闪的王耀心里发慌，却又隐秘的在心底开出了一朵小花儿，招摇地晃动着，摇曳的令人心动。“我可以吻你吗？”
王耀诧异于他的问题，呆楞地盯着他几秒，条件反射地吞咽口水，迅速移开了视线，想张嘴写不知道回答是或否。他对那边民俗不熟悉，不知道这个吻代表的是对美的认可还是其他。万一只是朋友之间的问候，并没有其他意味呢。可是这样一想，他又有点失落。嗯？他为什么要失落？
王耀正欲启唇回答，却忽地被一片薄薄的竹叶覆盖住了视线，“我就当你默认了。”他感觉有只手绕过他的脑袋至后颈，将他往那边带，快碰到桌沿时却感受到了那人遮挡的动作。接着唇上传来的触感令他慌了神，然而不过是蜻蜓点水，随即收回了一切动作。
王耀有些迷茫，却见那人站起身将两人之间的木桌移开，易碎的瓷器放的远些。嘴唇微动，不知嘟囔了些什么，之后半蹲着回头笑着看他，“塞里斯，这两天偶然看到过你家的诗，但是好难懂。'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邂逅相遇，与子偕臧。'***是什么意思？”
王耀轻声疑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大概就是一位男子期望邂逅一位知己，并和她一直走下去。你怎么突然...”看着那人眨了眨眼睛，蜜色眼睛泛着狡黠生动的光使身后的满天星光黯然失色。
噢他好像懂了。
王耀不禁莞尔，本想就此平复嘴角，笑意却渐渐爬上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于是他果断放弃，任由那些日益积攒的感情自心间宣泄，蔓延开来。
黑暗再次袭来，明亮时，王耀看见自己站在小沙丘上，看着车队渐渐离去，队尾那人回身笑着朝他挥手。王耀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想朝那人跑去，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再抱一抱他，可仿佛被钉住般挪不动一小步。他拼命摆动自己的四肢想脱离现状，然而无济于事，最终他只好提起嘴角弯了眉眼也朝他大幅度挥手，可他觉得视线仿佛被遮掩更加辨析不清，另一手伸至眼角触及到了冰凉的液体。
那人看见回应似乎笑得更开心了，一直到面容被阳光逐渐虚化模糊，只剩背影。
恍惚听见他的声音被风夹带来。
“我会在彼岸祝愿你是永远的塞里斯，等我回来。”
好似一卷被人裁剪不当的老旧影片，他看见那些记忆里的画面逐渐浮现，却又突然断片。像是老式唱机的唱片突然卡带，吱呀吱呀发出刺耳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将过往割裂成碎片。拼凑起的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彼端。
王耀从梦中惊醒，抬手抹了把脸，发现时间才过了十来分钟，他长呼一口气披着毯子走至窗边。光线明晃晃地照的人眼睛疼，他却没什么感觉般朝着太阳闭了眼睛，任由那温度在薄薄的眼皮上浮动。
半晌，轻笑出声，微微晃了晃脑袋，“大秦啊.......”手指轻叩窗沿，驼铃微微晃动似是回应。拉长的尾音透着的不知是遗憾怀念无奈还是释怀。
想就想着吧。
不过是，大梦一场。
—End
*是之前在B站看到的一个视频，关于阿尔家上司和亚瑟家新上司会晤，阿尔家上司弄错亚瑟家的脱/欧时间（？）。有兴趣的话可以搜一搜，话说两位上司长得真的好像啊。
**见于一位太太的丝路小短漫。
***处于诗经的《野有蔓草》。“邂逅相遇，与子偕臧”的臧是美好的意思，以最美好的自己遇见一个美好的人，然后和她一直走下去。唔，参考书上有注解说：这种美好是一种可遇不可求，一种能够给彼此留下欣慰与留恋，最终沉淀升华成愉悦的难忘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