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重庆各大画室里的80后绘画模特
2019年10月18日下午4点，重庆沙坪坝区大学城附近美术培训学校的一间画室内，参加集训的艺考生们正聚精会神地练习素描，笔尖摩擦画纸的声音起伏在教室中。画室模特范永根端坐在教室的一角，斜侧的灯光打在他的上半身，学生们的目光在画纸和范永根面部之间不断切换。
从远处看，范永根仿佛明星一般接受注视；从近处看，他的脸由于长时间保持一种表情，已稍显疲态，头时不时栽歪两下。他强迫自己调整一番，重新恢复到初始的神情，再次进入到画室模特应有的状态当中。


在重庆的画室里，经常会遇到像范永根这样的模特，他们大多是退休者，年纪超过50岁，工作和薪资并不稳定。
一个姿势要保持6~9小时
“打瞌睡要赶快调整，不然容易被学生们说，可能以后就不用你了。”课间休息时，范永根站起来四处活动一下。范永根告诉笔者，今年已经32岁，先后做过发传单、搬运工、群演等各种零工，画室模特也是其中之一。


“当初是朋友介绍的，说赚钱比较轻松，也不用费啥力气。”第一次当模特确实让范永根感到新鲜，每一个小时休息一次，时薪11~15元钱，一天下来能拿一百多元让他感到满足。但时间一长，他就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天保持一个姿势将近6~9个小时，虽然可以休息，但是时间一长，慢慢就会觉得累了。”
据了解，十多年前，画室模特大多通过熟人互相介绍入行。随着模特中介公司进入，成为连接画室和兼职模特的桥梁，才逐渐变得职业化。一个中介手里大都有近一百多个兼职模特的联系方式，涵盖各个年龄段、不同性别，以满足不同画室和美术院校的需求。一般来说，一个模特能在一个画室或院校当中最长兼职三周的时间，等到美术生画完该模特，领到相应的工资，就意味着完成了一次兼职。


即使工作内容枯燥无聊，范永根也并不介意，“能赚到钱就行，工作不好找，竞争也大。这是最轻松的了。”当然，如果想多赚点，也可以选择做人体模特，时薪能达到100~500元，一天下来有几百元的收入。前提是要忍受一丝不挂站在写生者前面，即使可以忍受，这种机会也不是经常能碰到，要看自己的运气如何。
范永根告诉笔者，他第一次做画室模特就是人体模特。“当时就穿个短裤在一个画室里，啥也不懂，人家让脱衣服就脱衣服。”范永根回忆道。慢慢地，他掌握了做模特的一些技巧，而且还会把一些表演技巧融入到其中。“一般的模特就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而我可以根据老师的要求摆出各种表情和姿势，比如大笑、龇牙、惊恐、狰狞等等。很多著名美术院校的老师都给予了我相当的肯定。”说到这里，范永根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画模特是个喜新厌旧的活，谁都不愿意总画一个人。学校也不是每天都有写生课，有的学校一个星期以及半个月才安排一次。”重庆旭美模特公司老板钟先生（化名）每次给手下模特派活的时候，都必须将人员调度开，尽量长时间地让不同的画室和院校匹配不同的模特。
他表示，从这种肯定当中能够找到自己的灵魂。他开始去往更多的画室和院校去做更多的尝试：央美、清美、油画模特、雕塑模特等等，一做就是将近11年的时间。然而，画室模特这份工作并没有让范永根的生活变得富裕起来，除了解决温饱问题之外，生活该是什么样依旧是什么样。

范永根坦言“我对现在的状态其实很满意，越来越喜欢模特这一职业，我感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这么多人需要我，我是课堂的一部分。”现在他一个月做模特多的时候能挣到2000元，平时也能有700元。范永根解释说，回报快、挣钱不费力、和老师学生们在一起，让他感到好像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份子。休息的时候，范永根有时要走到学生的座位上，看看他们画得怎么样。
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每个行业都有他的魅力所在，在外人觉得薪水低，不稳定等问题。但在范永根看来，他是能让找到存在感和满足感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