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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挹翠对饮】【原创】过尽千帆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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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念琪_思燕
  • 骤离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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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楼重建,正好几个月前修改了部分词句,主要是文章的前1/3,同时修改了一下时间年龄的bug。


  • 念琪_思燕
  • 骤离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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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忆当年,木兰缘。箭射飞燕,两手相牵。奈何风云难断,一朝伤离别。
问苍天,夜无眠。此情难在,笑语相连。惟愿执手为伴,天涯共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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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念琪_思燕
  • 骤离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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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识
岁月静谧无声,时光翩然轻擦。冬去春来,寒来暑往,两年的时光,就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溜走,不带一丝痕迹。
学士府里的岁月,完全被幸福包围。紫薇自嫁入福家,孝顺长辈,体贴丈夫,将府中事宜打点得有条不紊;尔康作为御前侍卫,白天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到了晚上,两人坐在花园里,或吟诗作对,或畅谈人生,眼里心里都满是浓情蜜意。
至于景阳宫……
这两年来,永琪逐渐得到乾隆的信任,渐渐上朝议政,愈加成熟稳重,与尔康二人合作无间,已成为乾隆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至于小燕子,则乖乖地待在景阳宫里,时而翻翻成语大全和唐诗三百首,时而跟着箫剑学几招剑法,当然还得时不时地跟永琪闹闹别扭,但是不过一个时辰,两人又会好得如胶似漆。
乾隆二十七年十月,秋意渐浓。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隙间透进来,温暖而不张扬。
“小燕子,快起来啦!”永琪坐在床边,宠溺地捏了捏小燕子的脸颊。
小燕子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打掉了永琪的手:“嗯……永琪……别吵嘛!让我再睡一会儿!”
永琪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道:“那好吧,我这就去告诉紫薇、尔康和晴儿,说你今天不想出宫了。”
一听到「出宫」两个字,小燕子立刻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了起来,反驳道:“谁说我不想出宫!你也不早点叫醒我!”
小燕子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着好鞋袜,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吩咐明月、彩霞拿好梳洗用品,一边埋怨着永琪,一边风风火火地奔向大厅。
大婚后一个月,永琪便请准了乾隆,把明月、彩霞、小邓子和小卓子从漱芳斋调来景阳宫。毕竟,在这个强敌环伺的皇宫,小燕子身边还是需要有值得信任的人来服侍。
紫薇、尔康和晴儿早已在大厅里等候,见永琪和小燕子终于从花梨木碧纱橱后现身,尔康忍不住取笑道:“五福晋,您可终于起来了!”
小燕子没好气地冲尔康翻白眼:“少爷,你急什么?又不是去相亲。”
永琪边为小燕子梳髻,边朝晴儿笑道:“尔康不去相亲,有人可是要去见心上人!”
紫薇也在一旁附和:“小燕子,我们倒是不急,有人可是等不及了!”说罢,两人的目光齐齐望向晴儿。
晴儿尴尬起来,掩饰道:“明明是你们要我过来,怎么又说到我头上来了?”想到今日要见到的人,脸上半是喜悦,半是忧虑。
小燕子顺手取过一对翠玉耳环戴上,掩嘴笑道:“晴儿,紫薇可没说是你,你怎么不打自招了?”
言谈间,永琪已为小燕子梳妆完毕,接口道:“小燕子,你现在取笑晴儿,等她作了你的嫂嫂,你可惨了!”
小燕子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仍是一副天真模样:“不会不会!晴儿作了我的嫂嫂,只会和箫剑谈情说爱,才没功夫管我呢!”说罢,竟对晴儿一揖到地。
晴儿又是羞又是忧,别过头去,不受小燕子的礼。
紫薇和尔康见永琪和小燕子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不禁对视一眼,暗暗为箫剑和晴儿的未来捏把汗:晴儿贵为格格,太后怎会让她下嫁平民?但若要箫剑考取功名,为朝廷效力,只怕比登天还难!即使太后愿意成全,也难保箫剑的身世不会被揭发,到头来又会是一场惊天动地。
永琪的目光中闪过几分疑惑,尽管敏锐地察觉到他俩异样的神情,却哪里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小燕子站起身抗议道:“喂喂喂!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不是等不及了吗?再不走,可就真的晚了!”
永琪揽过小燕子的腰,好脾气地笑道:“是是是,我们这就走!”


  • 念琪_思燕
  • 骤离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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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气晴好,秋日的阳光如金子一般澄亮,流淌在攒动的人群间,飞转成金色的华彩。北京的街道总是车水马龙,一片繁华。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吸引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小燕子早已坐不住,嚷嚷着要下车走走。永琪等人拗不过她,便随小燕子一起下车,并吩咐小桂子直接将马车牵去会宾楼。
小燕子这儿看看,那儿瞧瞧,走到卖玉器的摊前,拿起一枚燕子形状的发簪,任那碎珠流苏垂至掌心:“好漂亮的簪子!”
紫薇凑近一看,不吝赞美之辞:“的确是好玉,做工精细,光泽温润,白璧无瑕。”
晴儿仔细端详一会,浅笑道:“还是燕子形状的呢!小燕子,我看永琪也会喜欢的。”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身着粗布麻衣,一身平民打扮,模样敦厚老实。
永琪接过发簪,温和地笑道:“这个多少钱?”
“这个发簪……”中年妇人边回答边抬起头,突然不再言语。她直直地打量起这群人,目光最终落在永琪身上,眼睛一亮却又瞬间黯淡下去。
“夫人好眼力!”中年男子捅了捅妻子,陪笑道,“这个发簪五两,是用上好的羊白玉制成,当之无愧的玉中精品。”
“嗯……既然这位夫人喜欢,那就便宜一点,算您四两吧!”中年妇人稍稍回神。
永琪掏出银两买下发簪,插入小燕子的青丝间,衬得小燕子更活泼灵动,宛若一只燕子展翅欲飞。
“走啦!”小燕子见永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上渐渐泛起红晕,仿佛发烧一般直烧到耳后根,赶紧挽着永琪的手臂离开。
紫薇、尔康和晴儿相视一笑,自然跟上。
中年妇人远望着永琪和小燕子紧紧相依的身影,脸色阴晴不定,神色又是欣慰又是凄苦。
中年男人的手使劲在她眼前晃动,她才收回目光,幽幽地叹道:“林跃,我们收摊吧!”
“怎么了?”林跃不解地道,“锦儿,发生了什么事?”联想起锦儿方才失神的模样,林跃难以置信,“你认识他?莫非……他就是……”
锦儿望着渐渐消失在远处的永琪,靠在林跃的怀里,喃喃自语道:“是他……可能……真的是他……”


  • 念琪_思燕
  • 骤离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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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柳红!金锁!我们来啦!”小燕子到了会宾楼前,方才解了害羞,恢复如常神色,站在门口喊道。
“来了!”柳青站在柜台,远远地瞧见他们,便携着金锁,出门和他们打着招呼,并把他们迎入二楼厢房。
小燕子左顾右盼,却没有见到柳红的身影:“咦?柳红呢?是不是和未来的夫君约会去了?”
“小燕子,瞧你说的!”金锁无奈地摇头,解释道,“柳红年底就要出嫁了,前几日刚和沈公子一起回了天津。”
“原来如此!”小燕子这才明白,眼珠子一转,打趣道,“我说怎么不见了呢!原来,是去见未来的婆婆了!”
柳青沉不住气:“永琪,你娶了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媳妇,也不怕她唠叨?”
永琪抿了一口茶,也来调侃小燕子:“可不是吗?我岂止天天被她唠叨,时不时还要被她训上几句,小燕子……”话未说完,却见永琪忽然皱起眉头,重重地抽了口气。其他人忙向桌底下瞄去,只见小燕子狠狠地踩在永琪的足上,不禁对永琪深表同情。
小燕子还不解气,转向箫剑撒娇道:“箫剑,永琪又欺负我!”
箫剑却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小燕子,永琪的脚都让你踩了,你还说他欺负你。”
小燕子不满地瞪了箫剑一眼,却见他的目光不停地瞟向晴儿,便促狭地笑道:“原来光顾着看晴儿,就不管我了。箫剑,你真是那个「重色轻妹」!”
“小燕子,我可没得罪你!”晴儿抬起头,不经意与箫剑的目光相接,脸上一红,收回目光对着手中的杯子发愣。
尔康见箫剑和晴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晴儿难得出宫,我们还是让他俩说会儿悄悄话吧!”说罢,绕到箫剑身边,低声嘱咐道,“箫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可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在箫剑和晴儿愣神的当儿,永琪、小燕子、紫薇和尔康早已下楼。
四人坐在常坐的位置上,笑着聊天。小燕子自然是坐不住的,又要去帮柳青端盘子,幸而被永琪按住:“小燕子,你还是别给柳青添乱,待会把盘子砸了,或者茶水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尔康眉毛一扬:“说不定又会和谁打架呢!”
紫薇也和尔康站成统一战线:“小燕子,你还是乖乖坐着吧。”
小燕子有点不服气,嘟嘴道:“难道我只会闯祸吗?”话音刚落,只听得邻座的一位客人大声喊道:“我的钱袋呢?”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道身影如风掠过,直奔大门,那位客人拿好包袱,也追出门外,身手颇为敏捷。
小燕子一看来了劲,调皮地朝永琪眨眼:“我不端盘子了,我要去抓小贼!”说罢,便一溜烟地跑向门外。
“哎!小燕子!”永琪跟在小燕子身后,也追了出去。
紫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人群:“尔康,我们也去看看!”
尔康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安慰道:“紫薇,你放心。一个蟊贼,难不倒永琪的。”
不一会儿,会宾楼内的许多客人都奔到门口看热闹,紫薇突然指着其中两人的背影:“尔康,那不是卖发簪的那对夫妇吗?”
尔康仔细一瞧,的确是那对中年夫妇,心下大奇。


  • 念琪_思燕
  • 骤离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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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永琪追上小燕子时,小燕子正站在一条胡同的入口东张西望,嘴里念念有词:“怎么不见了?明明看到往这儿跑的嘛!”
永琪揽过小燕子的肩膀,警惕地望向四周,不经意地一抬头,却见一道身影在房梁上急速奔走,脚步轻盈,显然极为娴熟。永琪挑了挑眉,眼神里自有身为皇室贵族的骄傲,心下暗道:有如此身手,何以沦为盗贼?真是可惜!
小燕子见永琪一脸高深莫测,兀自不解:“蟊贼都不见了踪影,你在笑什么?”
永琪笑而不语,携了小燕子的手,提气飞奔。
小燕子见永琪竟向反方向追,更是着急,刚想询问,却见永琪已经在街角停了下来。小燕子顺着永琪的目光望去,惊见一道人影竟在屋顶东张西望。小燕子好不生气,正要跃上屋顶,却被永琪按了回去:“别忙!咱们在这儿守株待兔!”
“为什么要守着猪啊?不对啊!我们要抓小贼啊!”
说话间,屋顶上的蟊贼已经跃下,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摸着怀里偷来的钱袋,神色间尚有点得意:“这两人至于吗?偷的又不是他们的钱,竟然追我这么久。不过,终于追不上了吧!”
永琪闪身出现在他面前:“是吗?我们在这儿,等你好久了!”
那人转头,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小燕子早已溜出九节鞭,套住他的手腕。那人手腕吃痛,一松手,钱袋便朝永琪飞去。
小燕子得意地收回鞭子,正欲擒住他交给官府发落,却见那人突然露出欣喜的神情,高声嚷道:“老大,你可回来了!”
永琪和小燕子双双回头,空旷的小巷内空无一人,唯余初秋的凉风拂面瑟瑟而来,那人却已趁机逃去。
小燕子生气地跺脚,仍要去追,永琪安抚道:“算了,别追了,我们还是快回去把钱袋还给人家吧!”
两人走出没多远,却见那位丢失钱袋的客人已经追了过来。永琪将钱袋还给他,那人拱手致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事情一了,两人便回到会宾楼。眼看天色一分一分地暗了下去,便和紫薇、尔康、晴儿一起准备回宫。此时,会宾楼门口的人流也渐渐散去。
“锦儿,你可看清楚了?”眼看永琪等人的马车渐行渐远,林跃才轻声问道。
锦儿的眼角闪烁一点晶莹:“是他……不会错的……一定是他。”
“锦儿,你坚持要回到北京,就是为了找他?”
锦儿连连摇头否认:“不!不是的!我从没想过会遇到他,更没有脸去见他!”她回忆着那些早已深埋记忆的往事,“林跃,我真的不知道那封信会害了娘……夫人,我妹妹在他们手里,我……我也没有办法!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到头来,绣儿还是死了,这一定是我的报应……”
林跃一把捂住锦儿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别胡说!夫人不会怪你,他更不会怪你。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回去吧!”
他们的衣角被风微微吹起,很快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念琪_思燕
  • 骤离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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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师
景阳宫作为东六宫之一,历来为后宫嫔妃居住之地。乾隆十年二月,愉妃病逝之后,乾隆怜永琪年幼丧母,便恩准永琪居住在景阳宫。永琪生性喜静,不喜被人打扰,因此除了常随身边的小顺子和小桂子以外,几乎看不到其他下人,偌大的宫殿安静冷清。乾隆二十六年二月,小燕子成为景阳宫的女主人后,明月、彩霞、小邓子和小卓子也随之而来,景阳宫遂比往日热闹不少。
北京的秋天时常阴雨连绵,就连小燕子也没有了出宫的兴致。雨珠未干,衬得金黄翠绿的琉璃砖瓦更加耀眼炫目。
虽然未到隆冬季节,明月、彩霞早已置上炭盆,薰烤得室中暖洋如春。
小燕子瞧着「哔啵」燃烧着的炭火,不知想到些什么,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咱们的还珠格格又想到了什么稀奇好笑的事情?”永琪清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燕子只觉被人拦腰抱着,一阵熟悉的温暖袭遍全身,她仰头道:“吓死人啦!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呢!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永琪哑然失笑:“这里是皇宫,怎么会有登徒子闯进来?”他靠近依旧活泼娇俏的小燕子,“你刚才在想什么?笑什么?”
小燕子调皮地眨眼,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没……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永琪坏笑起来,伸手去挠小燕子的腋窝。
小燕子左右躲闪,笑得前仰后合:“好好好!我告诉你啦!其实,我是想到以前在漱芳斋,皇阿玛说我孺子可教,结果我却回了一句,炉子不可浇。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还挺有趣的!”
永琪的笑容里有五分真切,五分感叹:“皇宫里有了你这么个宝贝,能不有趣吗?不怪皇阿玛一直夸你,说你是他的开心果呢!”
“可不是吗?”小燕子歪着脑袋,双眸粲粲如星,“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我没有这个,没有那个!”
永琪瞪大了眼睛,又好气又好笑,苦着脸抱怨道:“这都好几年前的事了,怎么还记着?原来你那么爱记仇!”
小燕子脸色一变,叉腰瞪着永琪:“你说什么?”不等永琪回答,小燕子已把腰板一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记仇有什么不好?我小燕子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
永琪为小燕子正一正发髻间一枚将要垂落的嵌珠绢花,露出几许认真的神色:“那我这一笔是恩还是仇呢?”
“啊?”小燕子没想到永琪会问这个,不禁犯了难,盯着天花板上的和玺彩绘苦苦思索起来——永琪当然不是仇人,要说恩人似乎也不妥当。她还未想出什么合适的说辞来,已感觉永琪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脸上却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小燕子后退了几步,小声嘀咕道:“不会生气了吧?我也没说什么呀!”眼见退无可退,小燕子只好靠在硬木雕花床架上,脑海中灵光一闪,“是亲……”
话音未落,小燕子只觉脸颊一热,才知被永琪「偷袭」成功,不由瞪着眼睛,一拳捶向永琪,“哪有这样占便宜的!”
永琪的眼底俱是温柔的笑意:“是你说亲的。”
“我是说,我们是亲……”小燕子抬眼见永琪一脸期待,故意反口道,“谁跟你是亲人?”她扭过身子,赌气不理永琪,只管自顾自地轻声嘀咕道,“反正不是恩也不是仇,但也不知道是谁欠谁的,说不定我们上辈子有恩又有仇。”
永琪知道小燕子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小性子又犯了,正觉有趣,蓦然间听得小燕子的嘀咕,正触及心底深处的疑惑,不觉沉声道:“小燕子,不许胡说。”
当然是信口胡说,依箫剑的说法,父母与皇室哪里有半分关系。小燕子转身,见永琪清俊的面容染上一层阴霾,不觉乖乖地点头:“哦。”
气氛有些胶凝般的滞缓,直到一声清脆的通报打破沉默:“皇上驾到——”


  • 念琪_思燕
  • 骤离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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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瞥一眼窗口的那只鹦鹉,满不在乎地挥手:“别理它!”
“小燕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朕是小骗子!”乾隆大踏步走了进来,声音朗朗。
小燕子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大厅,挽着乾隆的手臂,亲热地道:“皇阿玛,您可千万别误会!我是在骂「坏东西」呢!皇阿玛,您可好久都没来景阳宫了!小燕子想死你老人家了!”
乾隆哼了一声,敲打着小燕子的脑袋:“说话还是这么没忌讳!”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见小燕子一脸不服气,永琪不紧不慢地向乾隆抱拳道。
乾隆抿了一口清茶,岔开话题:“好了,朕过来是想告诉你们一声,蒙古准噶尔部大汗噶尔策零的次子策妄多尔济那木扎尔将在三日后进宫朝贺,这是继西藏土司巴勒奔和回疆王阿里和卓来京之后的又一件大事!届时,宫里会有一系列的庆典活动,小燕子,你又可以尽兴了!”乾隆的目光落在永琪身上,表情却严肃起来,语气也不复方才的轻松,“永琪,你和尔康费心一点,务必要把这次庆典办得妥妥当当!”
永琪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转了郑重的神色,拱手道:“儿臣遵旨!请皇阿玛放心!”
小燕子听了乾隆的话,倒是没有欢呼雀跃,反而小声咕噜道:“幸好幸好!”
乾隆耳尖,立即问道:“小燕子,你叽叽咕咕什么?幸好什么?”
“没……没什么啦!”小燕子挠了挠后脑,燕尾上的纯银蝴蝶压发轻轻摇曳,“我是说,幸好来的是个儿子,不是公主什么的!”
永琪偷笑起来,牵过小燕子的手,小声道:“放心,就算是个公主,我也不会被抢走!”
小燕子脸上一红,被烛火映照得更加明艳无双,嘴硬道:“谁……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尔康!怕他又被哪个公主看上了,他中招的几率比较大!”
乾隆哈哈大笑起来,继而敛了笑容,起身道:“朕还有奏折要批,就先走了。”
“小燕子/永琪恭送皇阿玛!”
小燕子远望着渐行渐远的灯笼,突然一拍大腿:“啊呀!糟糕!那个策什么木头的王爷,他是不是要来北京选老婆?万一他选中了晴儿怎么办?他们那些地方的人,都挺流行到北京找另一半的!晴儿都二十多了,太后一直惦记着她的终身大事呢!”小燕子实在记不住那么长的人名,只好信口胡诌。
“天啊!那是策妄多尔济那木扎尔,不是策什么木头!”永琪又要喊天了,过了一会儿,才安慰小燕子道,“福晋大人,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你的嫂子不会跑去蒙古的!”
“咦?你怎么那么肯定?”
永琪寻思着,有些事情告诉小燕子,她也未必会明白,还不如不说,免得她徒增烦恼。况且国家大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他揽过小燕子的腰,指尖点在小燕子的鼻尖:“总之我跟你发誓,晴儿会好好地呆在北京,等着你那英勇伟大的哥哥娶过门!”也不给小燕子反问的机会,他慢慢扶着她往卧室走去,温柔地道,“你也应该累了,早点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忙,就不要等我了,早点睡觉。”
小燕子打了个呵欠,这才觉得真的有些疲倦,便褪了旗装,换上素白寝衣,躺在床上,含含糊糊地问道:“永琪,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任性,而且只会给你找麻烦?”
永琪轻轻抚摸小燕子的脸庞:“在我心里,你总是最好的。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的语气里突然有了说不出的凌厉,“有谁对你说过什么吗?”
“你不要这么紧张嘛!”小燕子换了个舒服点的睡姿,喃喃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都是自己解决,而且常常还要帮我收拾烂摊子,我好像给你添了好多麻烦啊。我也知道自己常常和你生气,你放心,我会改的……”到底睡意袭来,小燕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合上双眼。
永琪的眼底闪过柔情的目光,凝视小燕子熟睡时依然露出的清丽笑颜,轻声道:“小燕子,你什么都不用改。只要你能幸福快乐,我做什么也可以……”
永琪在小燕子的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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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念琪_思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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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芒
蒙古准噶尔部属于漠西额鲁特蒙古的一部分,如今的首领噶尔策零乃噶尔丹的侄孙。在雍正年间,他就曾偷袭清军西路军营,大败清军。但在雍正十年,他又率兵进掠克鲁伦地区时,中伏被困,伤亡惨重,仅其与少数部下突围而出。自此之后,准噶尔部平静了好一阵子。直到三年前,乾隆接获探子密报,噶尔策零勤练兵马,蠢蠢欲动,似有动作。因此,此番小王爷到京朝贺,令乾隆大为重视,吩咐永琪和尔康务必万事准备妥当。
这次的比武大会,是由那木扎尔提出来的。乾隆自然知道,小王爷此举意在试探大清朝是否真的人才济济,亦或只是虚有其表。若是大清武士得胜,自可扬大清国威,令准噶尔部不敢轻举妄动,但若是战败,大清朝颜面何存?因此,此次比武大会虽说只是切磋武艺,但在乾隆心中,却是非胜不可。
比武场下,乾隆独坐中央,太后带着皇后、令妃及其他嫔妃坐在一侧,晴儿自然也陪在太后身边,而永琪、小燕子以及其他阿哥和他们的嫡福晋则坐在另一侧。
此时日光澄澈如金,流金般的日光落在比武场上,仿佛漾起一池金波涟漪。
比武场上,那木扎尔与喀什汗正打得难分难解。喀什汗是乾清宫侍卫,负责乾隆的日常安全,武功在大内高手中也是数一数二。但那木扎尔虽然身材魁梧,步法却也灵巧利落,丝毫不显笨拙之态。两人的武器均是双刀,刀光闪闪,险象环生。喀什汗灵敏有余,但内力似嫌不足,只听「叮」地一声,刀也脱手飞去,无奈只好拱手认输。
此时,只见一个身影跃上比武台,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身蓝色劲装的八阿哥。
八阿哥永璇,乃嘉妃娘娘之子,比永琪小两岁,文学武功也学得不错,但是个性有点儿冲动鲁莽,常常希望在乾隆面前表现自己,以期得到重用。他眼见喀什汗渐渐落于下风,便已动了心思:只等他败下阵来,自己便可上台,若能击败蒙古小王爷,定能让皇阿玛对自己刮目相看,而不是只宠信五阿哥一人。
一旁的永琪和尔康却暗叫不妙,永璇的武功比起喀什汗尚有所不及,即使占了体力上的优势,与那木扎尔的对阵仍然不占上风。他战败受伤事小,失了皇子的颜面事大。因此,两人心中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永璇跃入场内,力求速战速决,操起一柄长枪,直刺对方面门。那木扎尔灵巧地侧身避过,一个翻身落到永璇身后。永璇只听耳后生风,迅速转身,双刀已近胸前,唯有与他近身对拆。然而,长枪长约七尺,长度有余而灵巧不足,若是近身相搏,其优势根本无法施展。兵刃相交之时,永璇只觉手臂一阵酸麻,自知内力不如对方,此时方才后悔,不该逞一时之强。但身处比武台上,如何能够弃械投降?唯有硬着头皮,见招拆招。然而,比武对决最忌心神不定,胡思乱想,永璇一不留神,已被击得连连后退,而那木扎尔却是越战越勇。眼看就要被击出比武场,永璇突然大喝一声,运足全身劲力向那木扎尔猛地刺去,谁知对方早有准备,挥刀横摆,将长枪夹在中间,无论永璇如何用力,长枪都纹丝不动。
乾隆的脸色越来越沉,似有一团乌云凝结在眉心,连一旁的永琪也不住地摇头。小燕子的武功虽然不甚了了,但自从随箫剑学了方家剑法之后,功夫也进步不少,她甚是不以为然:“八阿哥干什么那么着急?慢慢打好了!那个小王爷巴不得快点打完,保存体力。八阿哥这样一来,岂不是便宜了那小王爷嘛!”
永琪叹气道:“只可惜永璇求胜心切,反而落于下风。”
说话间,永璇已经满头大汗,心头一急,索性放弃长枪,一跃而起直踢那木扎尔的面门。那木扎尔同时撤去兵刃,运劲于手,眼看永璇的双腿离自身不过寸许,双手立刻递出,使劲扭过其双足,用力一甩,永璇的身体便直直地飞跌出去。眼看已无法止住坠势,他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大叹糟糕。
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觉腰间突然生出一股奇怪的力量,仿佛有人一掌拍出,令他顺势跃上数尺。他自幼习武,反应还算敏捷,不去细想是何人助他一臂之力,先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台下。再向台上望去,只见一抹修长身影站在中央,对他微微一笑。
永璇突然觉得意兴阑珊,勉强一扯嘴角,讪讪地坐回座位。
永琪本不欲与永璇争功,见他败局已定,才不得不出手相助。在跃上比武台的一瞬间,顺势在永璇腰间轻拍一掌,令其止住下坠的颓势,免去了其摔落场外的尴尬。
整个看台顿时安静下来,只因那木扎尔一共派出八位蒙古勇士出战,最后一名败在喀什汗的刀下,而喀什汗是代表大清的第七名大内高手,那也就意味着若是永琪无法战胜那木扎尔,那么这场比试的胜利者便属于蒙古准噶尔部。
饶是小燕子平时粗枝大叶,嘻嘻哈哈,此时也知道这场比试非比寻常,不禁坐直了身子,一双明眸目不转睛,只在永琪一人身上。
紫薇和尔康更有其他的担忧,不管永琪得胜与否,这场比试过后,他都将成为众人的焦点。至于是福是祸,恐怕也无人能说得分明。
永璇悠闲地坐在一旁,阳光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都似乎笼罩在深浅不定的迷晕中,令旁人无从得知其内心究竟是希望永琪得胜,扬大清朝天威;还是希望永琪败下阵来,大出洋相。
场内的永琪突然敛了笑容,沉声道:“请小王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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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选定长剑作为兵器,监官一声哨响,那木扎尔便挺剑上前,永琪的剑未出鞘,眼看长剑欺近身前,从容地侧身一跃而起,几个腾跃落到那木扎尔身侧。那木扎尔举剑斜刺,永琪也不反攻,只在其身边游走,身法轻盈,步法灵活,眼看长剑即将刺中要害,却被他轻轻避过,连衣衫也未带到一点。那木扎尔见他一味闪避,迟迟不出招,心下有些不快,于是出手一狠,横剑扫去,永琪面不改色,身子腾空跃起,足尖在剑刃上轻轻一点,借力跃起,在翻身落地的一瞬间,猛地拔剑出鞘。
两人之间相距数尺,双剑互指对方,已成对峙。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迅速蔓延,令台下的观众紧张不已,不禁凝神屏息。小燕子更是绞紧了手帕,大气也不敢出,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的两人。
只见那木扎尔反手持剑,神色间颇为不悦:“五阿哥一味退让,是否看不起蒙古武士?还是看不起在下?”
永琪手腕微转,剑刃并未收回,正色道:“小王爷方才力战大清两名勇士,不落下风,永琪佩服。况且,小王爷远来是客,永琪原该礼让三分。现下三招已过,小王爷,接招吧!”话音刚落,永琪便运足内力,纵身向前。两人身形交错,时而旋转,时而腾跃,剑尖相碰的刹那,却被彼此的内力震开。那木扎尔退后几步,永琪顺势凌空向后移去,脚不沾尘,单足立于柱上,一双星目暗藏冷冽的光芒。
那木扎尔心中暗暗佩服,对方非但武功不俗,临危不乱的那份气度也是独一无二,但自己体力已有所损耗,如此久攻不下,实在于己不利。于是,他一边调整气息,一边持剑上前急攻。永琪同时发力,与那木扎尔近身对拆。永琪剑法灵动如行云流水,只见银光闪闪,煞是好看。那木扎尔见永琪剑法娴熟,迅速多变,虽然自己先发制人,却始终无法占据上风。他亦不敢多想,只得暂避剑锋,再寻破绽。永琪却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剑气绵绵不断,眼看要刺中那木扎尔左肩,他却突然一收剑势,剑走偏锋,擦其衣袖而过,力度恰到好处,只见其衣袖上有寸许破损,皮肉却未有丝毫伤及。那木扎尔顿感讶异,见永琪已纵身跃开,当下转身挥剑斜扫,永琪唯有持剑相格,只听「铮」地一声,剑刃相碰,那木扎尔只觉一股力量传来,手掌酸麻无力,握不住剑,他却兀自不肯松手,这股力量便由其手臂向其身上涌来,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急退,眼看已到比武场的边缘,却无法收住。
永琪此举意在令其宝剑脱手,不伤对方分毫便可取胜,谁知那木扎尔脾气如此固执,宁可受伤也不肯弃械。永琪心念电转:小王爷身系满蒙和平大事,难道真要其摔落场外,令其受伤,颜面扫地?当下作出决定,脚步微移,猛地紧握那木扎尔持剑的手腕,此股力量足以将其拉入场内,却也足以令其手腕无法动弹。眼看那木扎尔已在场内站稳,永琪微微一笑,又恢复其温文儒雅的谦谦君子模样,抱剑拱手道:“小王爷,承让了。”
台下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曾停歇。小燕子更是站起身,挥舞着手帕,高兴得手舞足蹈。
那木扎尔打量着眼前的永琪,不过是极素净的淡淡青衣,唯有腰间一根金黄朝带,才晓谕皇子身份。隐隐有微风轻拂其上,衣袂飘飘,气度不凡,想起方才永琪有礼有节,尽显皇子风范,又对自己出手相助,那木扎尔不禁心悦诚服地拱手道:“五阿哥武艺高强,心地善良,以德服人,在下心服口服。”
台下的鼓掌声和欢呼声立刻响成一片,乾隆站起身,抚掌大笑道:“蒙古勇士也名不虚传,令朕大开眼界。诸位都辛苦了,朕重重有赏!”
现场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谢皇上/皇阿玛恩典!皇上/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木扎尔下台走到蒙古勇士一方的阵营里去,永琪也缓缓地走下台来,小燕子早就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奔上前去,拉住他的手,不停地道:“永琪,你打得好漂亮!好厉害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不过,你开始害我好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喘!你干什么一开始不还手?”
永琪放低声音,微笑道:“你之前不是还说慢慢打比较好吗?这样还能让你多看一会儿,不是很好吗?”
小燕子想着方才永琪神勇的样子,不禁一脸崇拜,眼神绽放出流溢华彩:“永琪,你刚才真的打得好精彩啊!”她边说边比划,“刷刷刷刷那几剑,我看那个蒙古小王爷都招架不住了,真是那个……哦……眼花缭乱!咦?我又说了一个成语!”她有些絮絮叨叨,“嘿嘿,想不到看比武大会,还能学会一个成语!看来以后要多看几场!”
永琪见小燕子自言自语个不停,眼中的那一抹深情更加浓郁,再转头瞧瞧似乎若无其事的永璇,心头却多了几分沉重。
永琪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永璇见永琪此战成名,更得乾隆恩宠,如此意气风发,自己偏偏时运不济,只能成为手下败将,心中颇为不满。他盯住永琪和小燕子离去的背影,脸色愈发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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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愁(上)
此番蒙古小王爷进京朝贺,可说是皆大欢喜。年关将至,那木扎尔不日离京,乾隆遂命永琪和尔康带着小王爷在北京城中游览一番,以尽地主之谊。经过几天的相处,永琪和尔康发现这位蒙古小王爷并不像其父汗那般善用心计,反而是真诚坦率之人。三人年龄相仿,又同是豪爽不拘小节之人,很快便无话不谈。唯有一事令永琪百思不得其解:小王爷明明提前到京,依他的为人,似乎不是另有图谋,那又是为什么呢?
永琪和尔康正为此事疑惑,小顺子突然敲门而入:“五阿哥,敬怡轩那边派人送来这个。”他边说边将手中的信呈上。
永琪接过信封,示意小顺子退下。
敬怡轩是乾隆安排给那木扎尔的住处,位于紫禁城的北部。永琪缓缓地拆开信封,里面别无他物,唯有一串蒙古文字跃然纸上。永琪长舒了一口气,朝尔康会心一笑。
“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永琪自幼熟习满、蒙、汉三种语言,这几句话自然难不倒他:“早日到京,并无他意;问心无愧,君勿生疑。”说罢,他仍旧将信装进信封,在烛火上化去,直到信封已成灰烬,方才罢手。
满蒙之间敌友未定,若是他日一战仍然无可避免,而此信又被有心人士翻查利用,只怕永琪便要被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尔康瞧见永琪唇角那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这才惊觉永琪心思之缜密,办事之老练,已经越来越像乾隆了。
翌日,蒙古小王爷便离开京城,返回蒙古草原。
永琪和尔康依然忙碌,而小燕子也没闲着,一直惦记着箫剑和晴儿的大事。两人迟迟没有进展,紫薇和尔康自然了解其心结所在,永琪虽不明所以,但直觉箫剑有所隐瞒。小燕子大大咧咧,无意深究原因,但非常为他俩着急,因此想方设法寻求机会让他俩见面,增进感情。
不知是否上天垂怜,小燕子眼中的机会马上就来了。
转眼过了新年庆典,便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每年的元宵佳节,乾隆都会设宴,一般只有乾隆的后妃和子女参加。晚宴之后,乾隆会陪着太后到大戏台那儿观看表演,而小燕子等年轻一辈则在御花园欣赏烟花绽放的盛景。
但今年的烟花表演,永琪和小燕子似乎都有点儿心不在焉,因为箫剑和晴儿正在离他们不远的假山后面相会。
虽然这点子是小燕子想出来的,但她心里着实发毛,便不停地往假山后面观望。
永琪倒是比她镇定些,扳过小燕子的肩膀,转移她的注意力:“小燕子,你一直往假山那儿瞧,不等于告诉别人那里有古怪吗?我们还是专心点看烟花比较好!”
小燕子收回目光,话题还是离不开她那伟大的哥哥:“永琪,你说箫剑为什么不跟太后摊牌呢?这样,以后他们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我们也用不着提心吊胆!”
永琪一愣,最怕小燕子问他这个问题,因为直觉告诉他,箫剑所说的关于他和小燕子的身世,并不是事实的全部。不过,他还是耐心地解释道:“也许,箫剑是没有把握,怕弄巧成拙吧。”
“怎么总是成拙呢?咦?这次的烟花怎么这么亮?”小燕子抬头凝视着夜空上绚烂绽放的烟花,五颜六色的烟花肆意飞起,似颗颗明珠绚丽绽放,将黑沉的夜空照映得如同白昼。
“烟花?亮?”永琪有点不敢相信,仰望无边无际的星空,再环视四周,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捅捅小燕子的胳膊,着急地道,“不是烟花,是灯笼!太后来了!”
只听桂嬷嬷高亢有力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太后,您小心脚下的台阶!珍儿,翠儿,你们把灯笼举高一点!太后,您慢点走!”
小燕子脸色一变,急得跳脚:“今天这是什么表演?太后怎么这么快就看完了?真是糟糕!”眼看太后越走越近,小燕子把心一横,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大声请安:“太后吉祥!”
太后猛地停步,发髻间几枚如意金饰晃过一丝清冷的光芒,她拍着胸脯,瞪了一眼小燕子:“你怎么突然冲出来?被你吓一大跳!对了,有没有看见晴儿?她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小燕子眼睛也不眨一下:“没有啊,晴儿不是和太后在一起吗?难道她不见了?”
太后一边到处张望,一边狐疑地睇着小燕子:“她说头有点晕,想先回去,但哀家回到慈宁宫,她却不在。”
小燕子心里一惊,不禁对永琪投去求救的眼神。永琪不紧不慢地拱手道:“太后,也许晴儿碰到了其他的阿哥或者格格,和他们在一起玩呢!晴儿向来懂事,从不让您操心,您也不用太担心了。”
“对对对,晴儿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到慈宁宫了。”小燕子嘴上这样说,心里着实没底,也不知晴儿到底离开没有,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往假山那边瞄。
太后顺着小燕子的目光,隐隐约约瞄见两个黑影,心里实在怀疑,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既然这样,那哀家就先回去了。小燕子,你这个毛毛躁躁的脾气也该改改,哀家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这样的请安。”说罢,太后便扶着桂嬷嬷的手慢悠悠地离开。
见太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御花园,小燕子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还好有惊无险,真是吓死我了。”
永琪却觉得似乎太容易过关了,心里隐隐升起了不安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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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的正殿中弥漫着沉静如水的檀香气味,叫人平心静气。太后端坐在炕上,晴儿正给太后捶着肩膀。两人都各有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消一会儿,太后便扯到了晴儿的终身大事上。她拉着晴儿的手,叹道:“晴儿,哀家可是一直把你当成亲孙女看待,总想替你寻个好夫婿。”
晴儿一急,忙轻声道:“太后,您可答应过让晴儿自己选的。”
太后笑眯眯地道:“那哀家得看看你的眼力如何,这放眼望去,哀家中意的可是不少,都是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才俊,郎才女貌,只是不知晴儿选中了谁?”
晴儿心里一沉,眼睛里立刻充满了心事:太后果然还是讲究门当户对,箫剑不肯为官,两人又岂会有未来。
太后却似乎没注意到晴儿的失神,仍然自顾自地道:“就算这些你都看不上,哀家瞧着那小燕子的哥哥箫剑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完全不像小燕子。哀家有时候真怀疑,他俩到底是不是亲兄妹。话说回来,若是他能求取功名,为大清效力,哀家倒也可以考虑,来个亲上加亲。”
听见太后提到箫剑的名字,晴儿的脸颊立刻飞上两片红云。
太后将晴儿的神情尽收眼底,回转身道:“好了,哀家说说而已,看把你紧张的。别伺候哀家了,快去休息吧。”
“是,晴儿告退。”
太后注目于晴儿离去的背影,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未几,她挥手吩咐道:“传高庸进来,你们全都退下。”
一众宫女太监纷纷退去,唯有一个太监推门而入:“奴才高庸参见太后。”
“起来回话。”太后的眼里尽是后宫之主的威严。
高庸站起身,低声道:“回太后的话,箫大侠今天的确曾进宫。”
太后似乎并不意外,若有所思地望向晴儿的房间:“高庸,我要你去杭州办一件事,但不得泄露半点风声,否则哀家也保不住你。”
“奴才明白,请太后吩咐。”
“哀家要你去查清楚……”
夜黑风疾,阵阵寒风击打着窗户,乒乒乓乓的声响在夜空中显得尤为刺耳,连太后的最后一句话都淹没在呼啸的北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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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从慈宁宫的雕花窗格缓缓透入,使得殿中的陈设也蒙上一层淡淡的昏黄。太后着晴儿和芯岚先行休息,并屏退所有的太监和宫女,正和乾隆在内室交谈。太后并不打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皇帝今天见过芯岚,感觉怎样?”
乾隆也不知太后突然让他到慈宁宫来,到底所为何事,听他提起芯岚,不禁点头道:“嗯,不错,看上去知书达礼。不知她在皇额娘身边伺候得如何?”
太后似乎很满意:“这孩子很贴心,皇帝有左右手,是小燕子和紫薇,哀家现在也有左右手,是晴儿和芯岚。不过,哀家不会让她一直呆在慈宁宫。”
“皇额娘的意思是……”乾隆试探道。
“哀家要给芯岚找个好归宿,比如景阳宫,皇帝以为如何?”太后早已打好如意算盘。
“让芯岚嫁给永琪当侧福晋?这……好像不太好吧?”乾隆觉得不妥,“芯岚愿意吗?小燕子和永琪同意吗?”
太后信心满满,对乾隆的顾虑并不以为然:“芯岚嫁给永琪,就等于拥有一生的荣耀,从此之后的荣华富贵,那是享用不尽的,她岂会不愿意?自古以来,哪个王公子弟不三妻四妾?况且永琪是阿哥,担负着为皇家绵延子嗣的责任,他无从推脱。至于小燕子……”太后的语气比方才生硬许多,“她若是不愿意,就是不贤惠。”
乾隆向来疼爱小燕子和永琪,知道两人感情深厚,又都是犟脾气,若是强硬逼婚,只会玉石俱焚,于是便安抚道:“皇额娘,这事也不必操之过急。永琪和小燕子成婚才两年,彼此又都年轻,不妨迟些再议。”
太后的脸色自然不太好看:“永琪也老大不小了,皇帝你二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哀家不妨和你直说,当初反对小燕子和永琪,是因为哀家早已想好要把芯岚指给永琪。后来,哀家看小燕子对永琪当真有几分情意,永琪对她也死心塌地,也不忍心拆散他们。但是,这并不表示哀家默认小燕子是永琪唯一的福晋。你看这个小燕子,模样是成熟不少,但老是嘻嘻哈哈的,怎么看也不像个福晋的样子。况且……”她突然顿了一顿,神色骤然复杂而不分明,鬓角的一支鎏金步摇闪烁出冷滟的光泽,“皇帝想想芯岚的真正身份,在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多了。皇帝,你也不想将来有人突然将她的身份公诸于世吧?”
乾隆悚然一惊,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底似阴云笼罩,站起身不停地踱来踱去,未几长叹一声,似是妥协:“皇额娘的意思,朕都明白了。不过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若是贸然跟永琪提起,朕只怕会适得其反。”
太后知道乾隆的心思已经松动,当然点头:“这个自然,哀家会想个万全之策来,皇帝就不用担心了。”
乾隆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留下太后一人沉思。
乾隆刚刚离开,桂嬷嬷便蹑手蹑脚地进来,毕恭毕敬地道:“太后,高庸回来了。”
“什么?”太后回头,莫非箫剑的事儿有了眉目?她不由得精神一振,“宣他进来!”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色夜空,一团云雾渐渐蔽住明月清辉,半点星光也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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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宫与慈宁宫离得并不近,待众人踏进慈宁宫的朱漆雕花大门时,夜幕早已垂落。太后所居的慈宁宫宽敞富丽,嬷嬷和宫女来来往往,一片忙碌。小燕子等人向太后请过安后,便围着圆桌坐下。太后的神色有些不安,倒是在旁作陪的芯岚反而显得镇定些,殷勤地为每个人斟酒。
酒过三巡,众人均有些醉意。太后浅浅地抿了一口,目光深沉:“箫剑,哀家有句话要问你。”
箫剑目光一跳:“是,太后请问。”
太后沉默半晌,只是拨弄着指上的珐琅镶金护甲,片刻才道:“你和晴儿的事,打算瞒哀家多久?”
晴儿和箫剑的脸色微微一变,心道:太后果然早已知情!
晴儿觑着太后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太后,晴儿不是有心瞒您。晴儿只是在找一个时机,来告诉太后这件事。”
太后眉毛一扬:“那么,如今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晴儿和箫剑对视一眼——反正太后已经知道了,拣日不如撞日。她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是,太后,晴儿要和箫剑在一起,就算他没有功名,没有官衔,晴儿也不会改变心意。”
“哀家没有说你选的人一定要有功名利禄,只要他身世清白,本领过人,又真心待你便可。但是……”太后突然话锋一转,冲晴儿道,“你了解他的身家背景吗?”
太后一说到身家背景,紫薇和尔康的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却又不好插话。小燕子虽然迷迷糊糊,但在宫中几年经历不少风波,也有了些许危机意识,只觉气氛实在诡异,本能地转头望向永琪,却见永琪眉头紧锁,一副深思的模样。
晴儿正要说话,太后突然出手一拦,语中暗藏机锋:“箫剑,你要想和晴儿在一起,却也不是不可以。只需让哀家清楚地知道你的身份,哀家才敢把最心爱的晴儿交给你。”
箫剑的语气不卑不亢:“箫剑一介平民,父母双亡,和还珠格格自小失散,两年前才相认。这些事情,难道太后不知道吗?”
“箫剑,不……哀家应该叫你方严吧?”太后的笑容骤然隐去,“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为何遮遮掩掩,不以真实身份示人?哀家问你,府上可是杭州人氏?令尊可曾担任杭州知府?”
箫剑不语,只轻轻点头。
“那么,他姓甚名谁?因何被杀?又被何人所杀?”太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箫剑。
小燕子见太后咄咄逼人,几乎要哭出来了:“太后,为什么要一直问爹的事情?爹娘很早就被人害死了!”
“太后,箫剑的爹……”尔康忍不住想替箫剑说话,却被太后厉声打断,“尔康,哀家是在问箫剑,不是问你!你最好不要多说一个字!”随即又转向箫剑,目光凌厉,“箫剑,我问你,方之杭是你什么人?”
太后话音落下,尔康和紫薇顿时脸色铁青,小燕子和晴儿一头雾水,永琪却喃喃地重复道:“方之杭……方之杭……怎么如此熟悉?”
太后语气铿然:“箫剑,你是江湖豪杰,英雄侠客,难道不敢认祖归宗?还是……方之杭这个名字让你蒙羞,无法面对?”
箫剑呼吸凝重,猛然站起,毫无惧色地正视太后:“方之杭是我和小燕子的爹!在乾隆九年因为文字狱而被乾隆斩首示众!”
紫薇和尔康无奈地对视一眼,知道如今真相大白,已经不可收拾,不禁缓缓摇头。晴儿一脸难以置信,惊得花容失色,此时方才明白箫剑为何执意不肯为官。小燕子和永琪却异口同声地重复道:“方之杭……斩首?”
其他人只道是永琪和小燕子一样无法接受事实,只能将目光投向太后。
太后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既然如此……”她大声吩咐道,“来人!”
只听大门轰然敞开,高庸领着数不胜数的侍卫和亲信纷纷涌入。箫剑冷冷地瞧着这阵势,一掌推开眼前的圆桌,一跃而起:“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想困住我?”
芯岚赶紧拉着太后躲到一边,箫剑抓起小燕子的手就想往外冲。怎奈侍卫层层包围,箫剑只好先放开小燕子。尔康眼见情况已不受控制,永琪和小燕子乍闻秘密,一定大受刺激,无法合力突出重围。他干脆豁了出去,抢过一个侍卫的剑,也动起手来。紫薇和晴儿既不会武功,又被这样的场景吓呆,只好狼狈地躲着。
小燕子平时最喜欢打架,如今却只呆立着,眼神空洞而茫然,被侍卫的打斗撞得摇摇晃晃,嘴里只喃喃地念道:“方之杭……乾隆……斩首……”她脚步不稳地移动着,却只觉眼前一黑,头一歪,便向后倒去。
“小燕子!”永琪仿佛突然清醒过来一般,一个箭步扶住小燕子的身体,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小燕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你快醒醒!”
紫薇和晴儿听到永琪的惊呼,赶紧飞奔过来,才刚迈开步子,双腿便感到一阵发软,重重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尔康和箫剑正全神贯注地对付那些侍卫,不经意回头一瞥,见心上人倒地不起,不禁大惊失色,正欲抢上前去查看,却只觉一阵晕眩,双双倒下。
永琪眼见身边的人一一倒下,眼前一阵阵发黑。大批侍卫渐渐将他和小燕子包围,他不禁怒从心起,抬头牢牢看住太后:“太后,你在酒里……”
永琪话未说完,太后便接过话茬:“没错,哀家在酒里下了迷药!”
“好……真好……太后……”永琪忍住天旋地转的难受,冷冷笑道,“皇祖母,居然使用旁门左道来对付我们……”话音刚落,永琪眼睛一闭,倒在小燕子的身旁。
而他的手,依然和小燕子紧紧相握,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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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燕
慈宁宫的密室阴冷潮湿,四周皆是冰冷的铜墙铁壁,唯有顶端的几个小孔,透着微弱的光亮。朦胧暗黄的灯光,如旧年败色的棉絮,虚弱地晃动。整个密室死一般的沉寂,说不出的诡异气氛在空气中渐渐弥漫。
永琪渐渐有了些意识,睁开双眼,忙坐起身环视四周,只见小燕子躺在他身侧,依旧昏迷不醒。他轻轻地拂去她额边的碎发,抚摸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继而将她的头缓缓抬起,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心里慢慢地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文字狱……斩首……
箫剑言之凿凿,自然不可能撒谎,况且他也绝没可能拿自己的父亲与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可是,刑部的卷宗里,根本没有杭州方姓人家因为文字狱被斩首的记录。
“小燕子还没有醒吗?”箫剑的话打断了永琪的思考,只见箫剑、尔康、紫薇和晴儿皆已醒来,便轻轻地拍着小燕子的脸庞,轻声唤道:“小燕子?小燕子!”
片刻过后,小燕子皱着眉头,缓缓睁开双眼,接触到永琪又是柔情又是怜惜的目光,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一切,突然抗拒地跳出永琪的怀抱,退到墙角边。
其余人见到这一幕,都静静地走过去。小燕子的眼眶里充斥着泪水,如同受伤的燕子一般蜷在墙角,面无表情地道:“你们都别过来。”
箫剑蹲下身子,凝视他唯一的亲妹妹:“小燕子,是我对不起你。我原本以为,只要我不说,你就能和永琪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们还是逃不过今天的命运。”
“你再说一遍,我们的爹到底是怎么死的?”小燕子依旧抱膝坐在墙角,直要将脸埋进膝弯里。
箫剑一咬牙,明白小燕子迟早是要面对这个事实,于是朗声道:“我们的爹,在十九年前确实是因为文字狱而被斩首,你的皇阿玛就是我们的杀父仇人!”
小燕子突然站起身来扑向箫剑,晶莹的泪珠瞬间爬满了脸颊,大声哭道:“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皇阿玛怎么可能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他对我那么好,明明知道我欺骗了他,还是那么宠我!明明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还是那么喜欢我!他还亲自去南阳接我回家,还给我金牌令箭!他不是我的杀父仇人!他不是!”
紫薇忙过去抱住小燕子,含泪道:“小燕子,别这样!当初瞒着你,是我们不对。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之所以不告诉你,是不希望你和永琪分开,不希望你的生活被仇恨占据,箫剑和我们一样,也是这样想的啊!”
“你们?”小燕子喃喃念着,仿佛明白了什么,突然扳开紫薇的双手,“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一直以来,你们都在骗我!”
晴儿走到小燕子身边,安慰道:“小燕子,我没有骗过你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永琪也是啊!”
永琪……永琪……小燕子转首望着不远处的永琪,感到心头一阵绞痛。这个曾经与她山盟海誓、生死相许的男人,这个对自己体贴入微、温柔备至的丈夫,竟是杀父仇人的儿子?
永琪目不转睛地凝视眼前的妻子,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注视着小燕子凄楚的面容,心一阵抽痛,缓缓走上前,将小燕子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
对上永琪深情的目光,小燕子多想如往常一样,靠在他的胸膛,投向他的怀抱!可一想到爹娘的惨死,不由恨从中来,硬生生抽回自己的手,失声喊道:“你不要碰我!”小燕子大力推开永琪,仿佛要将他推离自己的生命,“你是仇人的儿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再也不要理你!再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小燕子!”永琪不管小燕子如何挣扎,依然牢牢地抓住她的双手,“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管我们之间是否敌对,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爱新觉罗永琪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不!我不要!”小燕子使出全身力气推开永琪,“你放开我!我们不可以再在一起!”
永琪却又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十指相扣:“我不会放开。”他突然紧紧地抱住小燕子,神色悲伤,语气却坚定如磐石,“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
永琪抱得那样紧,让小燕子根本无从反抗,怎样也挣脱不掉。她使劲挣扎,却只是徒劳,永琪怀中熟悉的温暖与身上骤然而至的冰凉胶着在一起,一颗心如同在沸油与冰屑中不停翻滚。小燕子不由自主地捶打永琪的后背,哭得更凶:“永琪!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皇阿玛为什么是我的杀父仇人?你为什么是仇人的儿子?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我不要!我不要啊!”
永琪轻轻抚着小燕子的后背,喉咙沙哑,连声道:“我们不会成为敌人的,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敌人的。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永琪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隐没在小燕子的呜咽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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