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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念琪_思燕
  • 骤离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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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念琪_思燕
  • 骤离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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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过后,永琪才缓缓放开小燕子,正视她布满泪痕的脸庞,语意诚恳:“小燕子,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也恨箫剑当初为何不把事实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先冷静下来,好好地听我后面要说的话。”见小燕子虽然不再哭闹,只是神色木然,默默垂泪不已,永琪不由将小燕子的侧脸压在自己的胸前,“听到了吗?”感觉到怀中的身子微微一颤,永琪遂放开小燕子,见她的眼神不断躲闪,于是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的手抵在胸口,“只要这里还在跳动,我就永远在你身边。答应我,先不要想那个杀父之仇,嗯?”
小燕子听到「杀父之仇」,心中一痛,本能地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永琪握得那样紧,她的手半分也没法移动。她抬起头迎上永琪的目光,那样热烈,那样诚挚,那样充满期待,让她根本无法拒绝。半晌,她才咬着嘴唇,勉强点了点头。
“永琪说得是!”尔康见小燕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便走到众人中间,语调沉着有力,“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如今太后将我们关在这儿,门外一定还有侍卫把守,我们想像上次一样来个集体大逃亡是不可能的。我们应该先分析一下,太后究竟要如何对付我们。”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逃呢?”紫薇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当年的事情,我们也许并不了解,但是当初箫剑才四岁,小燕子才两岁,难道也要为这件事负责吗?”
“而且,当年文字狱有许多冤案,也许箫剑和小燕子的爹是被冤枉的!那么,小燕子和箫剑就根本不是罪臣之后!”晴儿心中非常明白,太后虽然吃斋念佛,但只要有一丝威胁到皇上的可能,她便绝不可能心慈手软。小燕子虽然是箫剑的妹妹,却也是皇上亲封的还珠郡主,是五阿哥的福晋,但箫剑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一介平民,太后要对付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是也许,而是肯定!”永琪的声音里透出无可置疑的坚定,“箫剑和小燕子的爹的的确确是被冤枉的,和文字狱没有关系,和皇阿玛也没有关系!”
“你凭什么这么说?”箫剑脸色铁青,抓住永琪的衣领,将他逼到墙角,“你的意思是,我捏造事实,诬陷你的皇阿玛?”
“不是!我有证据!”永琪冷静得不同寻常,并不回避箫剑眼中冷郁的光芒,“尔康,我问你,文字狱这样的大案,办案流程该当如何?”
“如果是在地方,那么当地定罪之后,应当发入京师,经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之后,待皇上御笔亲批才可最终定案。”
“那么,按照惯例,刑部必然会有关于案件的卷宗,对不对?”见尔康点头,永琪更加胸有成竹,“问题是,我翻遍了乾隆七年至十一年的卷宗,根本没有杭州方姓人家牵涉进文字狱的记录!”
“什么?”尔康、紫薇、晴儿和箫剑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永琪时刻注意着小燕子的神态,却见她一直神情木然,一言不发,唯有听见他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深处才闪过一道微光,如流星划过夜空,转瞬消失不见。
尔康感到不可思议:“你去刑部查过?为什么?是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永琪的目光扫过尔康、紫薇和箫剑三人,苦笑道,“你们瞒着我和小燕子,自然是为我们好,我非常明白。可是你们一直神神秘秘,常常欲言又止,你们以为当真毫无破绽?说来也是巧合,我去会宾楼找箫剑的时候,不经意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这才让我起了这样的疑心。”他走上前,牢牢看住小燕子,“我翻阅完刑部的记录,总以为是我杞人忧天。没想到……”他长叹一声,命运为何总是要捉弄他和小燕子呢?
箫剑倒是不关心永琪为何去刑部查案,只关心他所说的结果:“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爹的案子另有隐情?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你们看那儿!”顺着永琪的目光,众人注意到在铁门的左上方,有一扇虚掩着的小铁窗,不认真看还当真不容易发现。紫薇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刚才太后在那儿?那么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见了?”
“不只是太后……”永琪的语气略带嘲讽,“还有那个形影不离的周姑娘。”
晴儿有些不解:“太后究竟要把我们怎么样呢?照理说,如果她听见我们刚才的对话,那就应该知道小燕子和箫剑并没有谋反之心,为什么还把我们关在这儿呢?还有那个周姑娘,她到底知道多少?”
“我看,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她也知道了!我不说,是因为我没有把握,不知道太后究竟掌握多少,我不敢冒险。”永琪的心里还有另一层怀疑并未说出口,太后绝无摆下鸿门宴这么迂回的心思,恐怕那位周姑娘出力不少。如此尽心竭力,必有所求。
箫剑原本还有些怀疑,见永琪如此信誓旦旦,由不得他不信:“好吧,就当我相信你,但是,太后呢?”
尔康在密室内缓缓地踱步,分析道:“不瞒你们说,我总有个感觉,太后把我们关在这儿,是想跳过皇阿玛,和我们私下解决这件事。”
“私下解决?”永琪的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只怕这回,太后的如意算盘算是打空了。”他仰头望着小孔中透出的微光,“现在,子时已经过了吧?”
箫剑沉思道:“迷药的药效少说也有三个时辰,算算时间,现在至少是寅时了。”
“那么,太后这次注定是失算了。”永琪微微一笑,“太后对我们下药,虽然是我始料未及,但我在景阳宫时已经隐隐觉得不妥。我们六人全部到齐,但却独独缺了皇阿玛,那不是很奇怪吗?所以,我在临走前吩咐小桂子,如果我们子时还没有回到景阳宫,便要他清早去找小路子,让皇阿玛来慈宁宫一趟!”永琪顿一顿,目光落在箫剑身上,抛出了藏在心底的疑问,“你说,你爹叫方之杭,此话当真?”
箫剑觉得永琪简直多此一问,望向永琪的目光像是看见怪物一般:“那当然了,我骗你干什么?”
“方之杭?”永琪默默地重复道,疑惑、震惊、激动交织在他的语气里,他的眉头紧锁,轻声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方之杭……方之杭……这名字在哪儿听到过?”
“方之杭……他多管闲事,以卵击石,他是自取灭亡!”来自记忆深处的声音猛地向他的大脑袭来,记忆的匣门骤然打开。他的思绪飘向十八年前,似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的脸色突然苍白如纸,眼神也愈加黯淡,夹杂着几分痛楚,“那么,你娘一定是杜雪吟了?她还有一个结拜姐妹,我没说错吧?”
箫剑抬起头望着他,眼神里写满了惊讶:“你认识我娘?你怎么会认识我娘?”
“不!我不认识!”永琪勉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转头注目于不远处的小燕子,语意沉沉,“小燕子,皇阿玛绝不是你的杀父仇人,我跟你保证,总有一天,你爹娘会沉冤得雪!”
小燕子犹豫半晌,终究是点了点头。


2025-05-13 08:5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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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念琪_思燕
  • 骤离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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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几缕曙光渐渐从密室顶端的小孔射进来。最黑暗的长夜已经过去,黎明悄然而至。
太后知道必须采取行动,于是便吩咐高庸将小燕子传来。
小燕子平静地站在她面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太后眼看天色蒙蒙亮,不禁催促道:“小燕子,哀家问你话呢!这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良久过后,小燕子才懒懒地回答:“回太后,我不能答应。”
太后端起五彩春草纹茶碗,依旧不动声色:“你不想救你哥哥的性命吗?”
“我当然想。”小燕子的声音无怒无悲,“但我既要哥哥活着,也不会把永琪推给别人。”
“你没得选择!”太后没想到小燕子居然如此坚决,声音抬高了八度,“鱼和熊掌,怎能兼得!要想你哥哥活着,你就必须让永琪娶芯岚!”
“永琪要不要娶芯岚,太后应该去问永琪才对,怎么反而问我?还是……”小燕子仿佛看穿了太后的心思,“太后没有信心说服永琪?”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今天,哀家要好好教教你如何当一个福晋!”太后怒气更盛,回头吩咐道,“桂嬷嬷,掌嘴!”
“奴婢遵旨!”桂嬷嬷上前一步,冲着小燕子就是一巴掌。小燕子咬牙,缓缓抬头,突然扬起手来,只听「啪」地一声,桂嬷嬷捂着脸颊,又惊又惧又怒地瞪着小燕子。
“反了!简直反了!”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小燕子却挺直腰板,不卑不亢地道,“太后,三从四德里面不是有一条,出嫁从夫吗?太后为何不去问永琪,若是他答应,小燕子自当同意,绝不反对!”
“好!哀家倒要看看,你能强硬到几时!”太后怒极反笑,转头吩咐道,“去请五阿哥!”
不一会儿,永琪便来到小燕子身边,盯着她略显红肿的右边脸颊,又惊又怒:“是谁动手打你?”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眼神里满是心疼。
小燕子抬眼,永琪目光里的柔情和眉宇间的疲惫一览无余。她从心底叹了口气——十九年前,他也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啊。
她握住永琪贴在她脸颊上的手,摇摇头道:“别担心,我没事。”
太后看在眼里,重重地掷下茶杯,翠色茶叶和着绿润茶水泼洒一地。她冷冷笑道:“永琪,你的福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哀家好言相劝,她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
永琪缓缓放开小燕子,在她耳边轻语道:“待会儿,无论我怎么应对,你都不要说话。”随即冲太后扬一扬眉,“永琪愚钝,但不知太后是如何劝说的?”
太后面无表情,只是缓缓摘下尾指上的珐琅点翠蓝晶护甲:“哀家可是一番好意,你们若是让芯岚进门,箫剑自然平安无事,你们也无丝毫损失。如若不然,非但箫剑必死无疑,小燕子也是性命难保。”
“太后倒是很喜欢周姑娘。”永琪的嘴角绷出毫无破绽的笑容,眼中却半分笑意也无,“太后想让周姑娘嫁入景阳宫,可曾问过周姑娘是否愿意?”
太后不以为然:“她岂会不愿意?她能嫁入景阳宫,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从此以后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她等于是嫁给一生的荣耀,一生的幸福。”
“一生的幸福?”永琪轻扬嘴角,笑容里满是不屑和冷淡,“太后此言差矣!依孙儿看来,周姑娘若真嫁入景阳宫,非但不幸福,而且不安全!”
太后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话?”
“太后如果执意去做,娶进门也休想生儿子,到时候,周姑娘只能守活寡。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怕所有人都会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哪来的幸福可言?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永琪话锋突然一转,“敢问太后,为何非要置小燕子与箫剑于死地不可?”
太后的语气生硬如铁:“他们两个是罪臣之后,为免将来后患无穷,就得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说得好!”小燕子的眼底掠过一丝错愕,心底猛地一沉,眉头也皱了起来,却又因为永琪的后一句话而舒展,“但是太后,您觉得孙儿会那么笨将一个知道我们底细的人放在身边吗?”
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阴阴欲雨的天气:“你们照哀家的话去做,哀家自会吩咐芯岚保守秘密。”
“太后,在这皇宫大内,有多少人值得信任,您应该比孙儿清楚。您更应该明白,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会有什么后果。”永琪的目光瞬间失却了往日的温度,闪过一抹厉色,“太后,您就不怕孙儿也来个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吗?”
太后的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凉意,不自禁地打个激灵:“你不会。”
“这个孙儿可不敢保证。”永琪冷冷一笑,“太后应该知道小燕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要是可能对小燕子产生威胁的人,永琪都绝不会心慈手软。”永琪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道,“永琪绝不敢威胁太后,也绝不是危言耸听。”
有瞬间的沉默,寂静得令人心惊。永琪抬头望向窗外,和煦春风吹过,拂动庭院内海棠花疾落如雨,缭乱映在窗纸上,恰如此刻迷茫混乱的局面。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太后仍不发话,永琪便微笑道:“对了,太后,孙儿还有一事忘了禀报。昨晚的事,太后想瞒住皇阿玛,恐怕已经来不及了。皇阿玛这会儿,只怕正往慈宁宫来。”
永琪的话音刚落,太监的通报声便从门外传来:“皇上驾到!”
永琪轻轻地吐了口气,小燕子的眉头却再次皱了起来。


  • 念琪_思燕
  • 骤离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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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争
箫剑完全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联想起方才永琪在密室内说的话,使他不得不相信,却仍然不甘心:“那么,皇上的意思是,我爹是遭奸人所害?依皇上的意思,您没有下令杀我爹,就和我爹的死完全没有关系了吗?”
乾隆长叹一声:“朕承认,在即位之初,对于文字方面的管束的确比较严苛,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更有臣民借刀杀人,也许之杭也只是枉死的冤魂之一。朕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朕而死。所以,朕不否认和你爹的死仍然有关系。”
乾隆话音落下,久久无人应声,只有他的那声叹息在慈宁宫大厅的上空盘旋回荡。
箫剑迎视着乾隆诚恳的目光,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小燕子听到这儿,悲怒交加:“那个告密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陷害我爹?”
“这正是问题所在!”箫剑抱拳道,“所以,箫剑请求皇上,让箫剑走一趟杭州,查明究竟是何人陷害先父!”
乾隆皱眉沉吟着,只听永琪拱手道:“永琪斗胆,请皇阿玛恩准箫剑的请求。儿臣知道,自大清开国以来,从来没有翻查文字狱的先例。但是,箫剑若能查明是何人栽赃嫁祸,便能为方家讨回公道,那么箫剑和小燕子便不再是罪臣之后!况且,所有人都以为是皇阿玛下旨将方大人斩首,于皇阿玛威名有损。箫剑若能查明事实,亦等于还皇阿玛一个公道。”
乾隆沉吟半晌:“你的意思是,箫剑重查当年的案件,是一举两得!朕若是不答应,于朕也没有好处!”他以深沉目光相对,“朕准奏!箫剑,你可以去杭州翻查当年的案件,但是要暗访,不能太大张旗鼓,否则若是闹开了,朕也保不住你。明白吗?”
箫剑谢恩道:“是!箫剑谢皇上!”
“皇帝……”久未开口的太后一脸担忧,乾隆伸手一拦,“皇额娘请放心,朕自有分寸。”他转首挥手道,“你们折腾一宿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朕和太后有事要谈。”
“小燕子/永琪/紫薇/尔康/箫剑告退!”
直到众人步出慈宁宫的大门,厢房内才闪出一个楚楚动人的身影。她靠着门框,注目于永琪和小燕子离去的背影,目光中含着五分神伤,五分不甘:说到底,还是为了还珠格格,你就那么爱她,那么爱那个小燕子吗?
众人离开慈宁宫后,紫薇和尔康得回学士府,箫剑也得回会宾楼,小燕子舍不得箫剑,闹着要出宫。众人好说歹说才稳住她的情绪,让她和永琪一起回景阳宫。
等到众人散去,小燕子也不理永琪,自个儿往前行。永琪知她无法在短时间内放下「杀父之仇」,便只默默地在后面跟着,心中想的也是所谓的「杀父之仇」。
当初只因箫剑的几句话起了疑心,本以为是自己杞人忧天,却未曾料到太后竟会设下鸿门宴。更没有想到的是,小燕子和箫剑居然是方之杭和杜雪吟的一双儿女!
乾隆九年不为人知的官场斗争,方氏夫妇成为枉死冤魂,使得小燕子从小落魄江湖,衣食无着,兄妹离散,何等无辜!十九年物是人非,当初的一切,又岂是一句误会所能一笔勾销!
但是,小燕子,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为此无辜送命者又岂止方氏一门十九口?有人一生与世无争,却无端卷入这场漩涡,死于非命,何其凄惨!
“也许我们上辈子有恩又有仇。”当日小燕子不过是一句玩笑,不料竟一语成谶!
永琪的脸色越来越暗,他深深凝视小燕子略显清瘦的背影,不禁想到:他和小燕子这段生死相许的爱恋,究竟是缘还是债?若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为何从上一代起便如此纠缠不休?若是上辈子欠的情债,却又是谁欠了谁?


  • 念琪_思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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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宫的下人远远瞧见小燕子独自一人走在前头,神色淡漠,而永琪则跟在后头,脸色铁青,只当两人又闹别扭,纷纷识趣退下。
小燕子径直朝里走,大力推开房门,直接打开柜子,翻出几件衣服,打成包袱。永琪心中暗叫不妙,未等她将包袱整理好背在身上,他已经冲进房内,「砰」地一声将门合上。他勉强将脑海中乱成一团糟的思绪理顺,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小燕子,你这是干什么?又要闹出走吗?”
小燕子正忙着收拾,头也没抬:“谁说我要出走?你别拦着我,我要和哥哥一起去杭州!”
永琪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小燕子,箫剑武功高强,人又聪明,江湖经验丰富,由他去调查,大概不出两个月就会回来了。你还是呆在皇宫里比较好,否则,箫剑又要追查线索,还要照顾你,岂不是手忙脚乱?”
小燕子心烦意乱,口气难免有点硬邦邦:“每次我要干什么,你都那么多大道理!你别管了,总之,这次你同意也好,反对也罢,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和箫剑一起去!”说罢,小燕子背起包袱,就要往外冲。
永琪突然一个箭步堵在门口:“我不让!”
小燕子的脾气上来了,不依不饶地道:“我偏要!”她用力去推永琪,永琪却如雕像般一动不动。
小燕子跺脚,冲永琪大声道:“你让不让?”
“不让!”永琪仍然挺立着,“你现在离开皇宫,就等同于是去送死!”
小燕子听到「死」字,大为激动:“要不是你的皇阿玛乱关人,我爹怎么会被人害死!我娘怎么会自刎而死!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在这儿咒我!”提到父母,小燕子伤心不已,举起手中的包袱就朝永琪打去,“你这个坏蛋!不许我和箫剑一起去杭州!却要叫我呆在这个皇宫里,叫我每天对着皇阿玛!”
永琪起初任由小燕子捶打而不还手,见她越哭越凶,一时倒后悔说话不该那么冲,勾起小燕子的伤心事。他走到小燕子面前,扶住她的双肩,对上她盈满泪水的双眼,又是心痛又是怜惜:“小燕子,我怎么可能咒你?我对你的感情,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吗?”见小燕子仍然抽泣着没有说话,永琪顿了顿,耐心地劝道,“箫剑是奉皇阿玛的旨意前去查案,而且是暗访,当然人越少越好,这样才不会被发现,也不会有危险!”
小燕子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却仍然固执己见:“有我哥哥在,才不会有危险!再说只多一个人,能有什么事?你少吓唬我了!”
“小燕子,你怎么还不明白?”永琪急得面红耳赤,“多一个人是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多了你就不一样!”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箫剑是江湖人士,去杭州「游历」一番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但你不一样,你现在是我的妻子,多少眼睛在盯着?如果有人发现你和一个江湖人物同行,岂不是告诉别人此间大有文章?”
小燕子被永琪左一言右一语弄得心浮气躁:“我不管别人怎么想,要我乖乖呆在皇宫里等消息,我办不到!”见永琪仍是摇头反对,小燕子不禁气冲冲地反问道,“假如,你发现额娘是被人害死的,你会什么都不做,乖乖地干等着吗?”
提起额娘,永琪的眼神立刻变得复杂起来,一言不发。小燕子只当永琪被问住了,便重又拾起包袱:“你看,你都没法回答,别再拦着我了!”
见小燕子又要离开,永琪仿佛突然清醒一般,重又拦着小燕子,那眼神似是悲伤似是愤恨,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咬牙切齿地拼出一句话来:“会!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等到有一天,血债血偿!”接触到小燕子疑惑的目光,永琪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敛了神色,“言归正传,小燕子,不要说你离开京城,只要你一离开皇宫,不出一日,立刻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你就不怕当年的始作俑者发现?到时候,不是太后要斩草除根,而是那个人要对你们兄妹赶尽杀绝啊!”
小燕子的脸上泪痕未干,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却硬要和永琪抬杠,负气地道:“只要能找到那个栽赃的人,给爹娘报仇,我也算尽了孝道,就算丢了性命也心甘情愿!”
看见小燕子如此决绝,永琪的胸口瞬间冰凉一片,头部也隐隐作痛:“心甘情愿?小燕子,你说得好轻巧!爹娘费尽周折把你救出来,不是让你为了仇恨去枉送性命的!况且……”永琪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缈然而不真切,“爹娘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见子女健康快乐地成长,幸福平安地生活,而不是不顾一切地报仇啊!”
小燕子理直气壮地反对道:“爹娘含冤而死,一定希望我和哥哥一起去把那个栽赃嫁祸的人揪出来,给他们讨回公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什么都不要管,你有什么道理,等我从杭州回来再说吧!现在我什么都不要听!”
“够了!”见小燕子仍然一意孤行,永琪的目光突然变得极为犀利,似乎发了狠一般,抓住小燕子的手腕,咬牙道,“好!就算你什么都不要管了,不在乎你的生死,不在乎我的感觉,不在乎我们四年的感情,也不在乎爹娘的遗愿,那么如果有一个人,因为方家而死于非命,你要不要在乎?如果有一个人,即使到死也未曾透露你们兄妹俩的下落,你要不要在乎?”
小燕子听到永琪说出「四年的感情」,本就有些心软,又听到「死于非命」四个字,更添了几分震惊,也顾不得和永琪生气:“这是什么意思?”
永琪知道若不告诉她实情,只怕她今天根本无法打消去杭州的念头,于是不由分说将小燕子拉进内室,从柜子的最里层取出一个桃木锦盒,打开锦盒抽出一张白纸。永琪随手拿起一杯水洒在纸上,只见原本空无一字的纸上竟然渐渐显出两行清秀的字迹!
小燕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着双手拿起白纸一看,不禁让她目瞪口呆!原来,这纸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方家遭逢大祸之后,箫剑和小燕子的下落!
“这……这是……”小燕子难以置信,感觉脑子即将炸裂,“这是怎么回事?”
永琪一把抓起那张白纸,力气大得几乎要把白纸揉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和箫剑的下落,有人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都不肯透露一丁点儿!就因为这样,一个与方氏一门毫无关系的人,一个只想与世无争过一辈子的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被人活活害死!”永琪的眼中仿佛要喷出血来,“小燕子,我告诉你,为了你的爹娘,为了箫剑,为了曾经拼命保护你的人,为了所有关心爱护你的人,「就算丢了性命也心甘情愿」这句话,你永远不许再说!”
永琪的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小燕子的手一松,包袱缓缓地坠落地上,里面的衣物也随之散落一地。永琪的胸膛因激动而剧烈起伏,小燕子的心里一片空白,唯有刚才的那番话不断地撞击着她的大脑。
如果,有人真的为保她的平安而丢了性命,而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燕子喃喃自语,只一会儿,她突然冲到永琪跟前,“那个人是谁?”
永琪别过头去,避开小燕子渴望的眼神:“小燕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
“为什么?”小燕子追问道,“按你这么说,那人就是我和哥哥的恩人了,我一定要知道!”
永琪一步步地后退,语气充满抗拒:“小燕子,你不要逼我。”
“我只不过要你告诉我他是谁而已,这不是很为难吧?”小燕子不明白,露出几分不以为然,“你告诉我有那么个人,又不告诉我那人是谁……”她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你认识那个人,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有那张纸条?一定是这样!你……你怎么了?”小燕子突然惊呼起来。
说话间,只见永琪双手捂着脑袋,痛楚地蹲了下去。
“永琪!你到底怎么了?永琪!”小燕子慌了手脚,惊得花容失色,奔上前握住永琪的手臂,也不记得方才和永琪的争执了。永琪听见小燕子焦急的呼唤,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告诉她不用担心,却根本力不从心。
“永琪!你怎么了?你的头很痛吗?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小燕子语无伦次,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永琪双腿一软,突然瘫倒在地,双手拼命按着头部,双脚在织金锦毯上摩出痛苦的哀鸣,脸色苍白如纸。
“来人!快来人啊!快宣太医!”
头部剧烈的疼痛,让永琪的双手缓缓垂下,渐渐失去意识,耳畔依稀停留的,也只有小燕子带着哭腔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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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
景阳宫陷入一阵混乱的时候,慈宁宫里却是一片肃穆。熹微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格洒落室内,为金碧辉煌的慈宁宫染上一层昏黄。
乾隆负手在内室来来回回地踱步:“皇额娘,朕不是说过,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吗?您怎么还……”
太后一脸的挫败与无奈:“哀家本来是想借身世这个事儿,正好把芯岚指给永琪,哀家也没想到小燕子的身世居然另有内情,更没想到永琪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她的心头仍然有气,“他居然威胁哀家,要是哀家让芯岚嫁入景阳宫,就要来个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乾隆大为吃惊:“永琪真这么说?”
太后没好气地道:“那当然,哀家骗你干什么?”
乾隆眉心微曲,声音低沉:“皇额娘,如果是那样,处理芯岚的事就更要小心了。这两年来,朕看永琪越来越成熟,办事越来越老练,听您刚才的话,这孩子心思缜密,也不缺谋略手段。如果逼得太紧,朕只怕永琪会起疑心,去查芯岚的底细。”
太后倒是不以为然:“这个哀家倒不怕,他是查不出任何东西来的。”
乾隆一脸烦躁,声音忍不住高了起来:“皇额娘,就是因为查不出才麻烦!”他警觉地查看四周,才放低声音,“芯岚不过是杭州知府周敬春的女儿,身世清楚明白,又怎么会查不出来呢?这岂不是告诉永琪,此事另有内情吗?”
太后这才恍然大悟,懊恼起来:“这倒是哀家疏忽了。”她突然感到极度疲累,有气无力地道,“皇帝,哀家也累了,你也先回去吧。”
太后慢悠悠地步入寝殿,乾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徐徐步出慈宁宫。岂料,乾隆才刚出慈宁宫大门,只见小路子气喘吁吁地跑来,叩首道:“万岁爷,景阳宫传来消息,五福晋把四个太医全宣进宫了,似乎是五阿哥晕倒了!”
“什么?”乾隆大吃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正色道,“摆驾景阳宫!”
乾隆步入景阳宫寝殿的时候,四个太医正聚在永琪的床边,一众太监、宫女垂手伺候着,小燕子焦急的声音不断地传出来:“永琪怎么了?怎么到现在还没醒?你们倒是说话呀!”她边说边摇着胡太医,饶是胡太医经验丰富,也被小燕子摇得眼冒金星,吞吞吐吐地道,“回福晋,其实,五阿哥……”
乾隆大步流星地走近内室,朗声道:“胡太医,永琪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随伺一旁的太监、宫女见到乾隆的身影,纷纷下跪行礼。小燕子这才想起来,不禁觉得一阵尴尬,却只能硬着头皮请安道:“皇阿玛吉祥!”
乾隆摆摆手道:“都别行礼了!小燕子在这儿就行了,其他人通通下去!”待下人们走远,乾隆担忧的目光在永琪和小燕子身上扫来扫去,未几叹了口气,“小燕子,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永琪怎么会突然晕倒?”
小燕子早已急得六神无主,听到乾隆问及永琪,瞬间忘了「杀父之仇」这一节,只觉得像是见到可以依靠的亲人,忍了半天的眼泪顿时倾然而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是我不好……和永琪吵了一架,后来他就……他就晕倒了……呜呜……”
看见小燕子梨花带雨的样子,乾隆也觉得心疼不已,也不忍再追问下去,便和小燕子一起去看永琪。
永琪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浓黑的眉毛似乎纠成了一团,额头也不停地冒着冷汗。
小燕子不停地用帕子替他吸汗,轻抚他的脸,似乎是感觉到小燕子的存在,永琪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胡太医凝神把脉,不时地和其他太医交谈着。直到乾隆都等得不耐烦了,胡太医才缓缓抬头。
小燕子立刻冲上前去,一脸的紧张与担心:“怎么样?永琪到底得了什么病?”
胡太医吸口气,躬身道:“回皇上,回福晋,依微臣看来,应该是陈年旧疾。”
“什么?旧疾?”小燕子咬着嘴唇,拼命摇头,“胡太医,你会不会弄错了?永琪的身体一向是很好的啊!几乎都没怎么生过病,怎么会是旧疾呢?”
乾隆的脸上露出几分探寻之色:“胡太医,你的意思是,永琪就只是头痛而已?不是已经好几年没犯了吗?怎么这回……”
胡太医捊着胡须:“原也不至于痛至晕厥,只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再加上气血攻心,才会如此。”
小燕子绞着手绢,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在绣着青莲紫镶银边玉兰花的衣裙之上,晕出泪痕斑斑。
胡太医徐徐开口道:“皇上和福晋无须太过担心,五阿哥常年练武,身子骨不弱,微臣还是如前几年一样开药,只要五阿哥服下,保持心情开朗,不要思虑过度,应无大碍。”
乾隆点点头,示意胡太医退下。
“皇阿玛,您也去忙吧!我们陪着小燕子和永琪就好了。”不知何时,紫薇和尔康已经得到消息,两人挽着手步入寝殿。
见是紫薇和尔康,乾隆起身拍拍两人的肩膀:“也好,朕还有好些奏折要批,你们就在这儿陪着永琪,顺便也劝劝小燕子。”
等到乾隆离开,小燕子便心急火燎地问道:“尔康,永琪以前就有头痛的毛病吗?”
“头痛?”尔康稍一愣神,随即点头道,“永琪的确有此顽疾,但是,已经四年都没有发作过了。”
紫薇似乎有些明白:“尔康,你的意思是,自从认识小燕子之后,永琪的头痛居然不治而愈?”她的目光温柔如水,“小燕子,你是不是和永琪吵架了?”
小燕子正趴在永琪的床前,不停地为他吸去额头的汗珠,听见紫薇的问话,不禁一阵难过,哽咽难语:“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是我早知道,我一定不和他生气,一定不和他吵架,一定听他的话……”
似乎听见小燕子的声音,永琪嘴唇微启,轻声唤道:“小燕子……小燕子……”
小燕子忙握住永琪的手,十指相扣,柔声道:“我在这儿。永琪,你要醒了吗?”
永琪似乎没听见小燕子的话,断断续续道:“小燕子……不要……走……不要……离开……你答应过的……不会……离开……”
小燕子将永琪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双肩不停地抖动,泪痕满面:“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只要你快点醒过来,我再也不离开你!”
紫薇和尔康双双叹了口气,小燕子现在是没法离开永琪了,满肚子的疑问也只好吞下去。他们退出了永琪和小燕子的房间,轻轻带上房门,将空间留给这对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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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一直趴在永琪的床边,烛光轻轻摇曳,透过她的指尖,映出永琪凹凸有致的轮廓。
那明亮澄澈的目光曾经让她在身受重伤的时候也选择无条件的信任,也曾经给予她最深情的回眸和最真实的温暖。小燕子的手轻轻滑过永琪平静的脸庞,所触之处一片冰凉。
永琪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轻轻呓语:“不要……额娘……不要……”小燕子侧耳欲听,永琪却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均匀的呼吸声相伴。
月光清冷素白,如霜似雪,千回百转照进来,与烛火朦胧的微光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永琪的眼皮微微跳动起来,正打盹的小燕子突然一个激灵坐直身子,目不转睛地凝视永琪欲睁未睁的双眼:“永琪,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永琪费力地睁开双眼,撞上小燕子又担心又心疼的目光。他努力撑起身子,嘴角扯起温柔的笑容:“小燕子,我没事,你别担心。”
小燕子定定地注目于永琪,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头扎进永琪怀里:“你还好意思说!干什么说晕倒就晕倒?干什么有病也不告诉我?担心死人了!”小燕子边擦眼泪,边把手中的帕子往永琪身上丢,“不想我去杭州,我不去就是了嘛!不想告诉我,我不问就是了嘛!干什么非要晕倒?被你吓个半死,下次不许再吓我!”
永琪忙拍着小燕子的背,哄道:“好了,别哭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不然给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说罢,永琪俯下身去,吻去小燕子的泪珠。永琪的寒唇顺着小燕子的脸颊滑下,在接触到小燕子的唇之后,便再也无法分开。小燕子不自觉地伸手勾住永琪的脖子,两人慢慢地躺倒床上,见小燕子没有反抗,永琪更加大胆,伸手开始解小燕子的衣服,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铜帐钩落,几枚镂空铜香球疏疏朗朗地挂在床帷之上,恬淡幽香在夜风中悄然隐没于雕梁画栋之间。
沉寂已久的激情在瞬间爆发,两人拥在一起,沉醉在彼此的柔情蜜意中。
一番缠绵过后,小燕子躺在永琪的身边,彼此静静地凝视对方。永琪伸手抚着小燕子乌黑浓密的长发,凝眸于她白里透红的双颊:“小燕子,相信我,箫剑一定能把事情办妥。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里,好不好?”
“其实……”小燕子躺在永琪的臂弯里,一双妙目从密密的睫毛后探出来,“永琪,其实除了想亲自查出真相之外,最主要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皇阿玛!我知道皇阿玛不是我的仇人,我也知道其实他对我爹娘都很好,我更知道他一直以来那么宠爱我包容我,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只要一想到皇阿玛,我就觉得好尴尬,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怨也怨不起来,想笑也笑不出来!刚才你昏睡的时候,皇阿玛来过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永琪轻轻拍着小燕子的肩膀,眼中尽是了然的懂得,安抚道:“小燕子,你的感觉,我都明白。答应我,不要去想那个「杀父之仇」,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什么都不要多想,也不要多问。你只要继续做小燕子,继续快快乐乐地生活,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好吗?”
小燕子犹豫半晌,永琪充满希望的眼神实在让她不忍拒绝,可是心头始终有个疑团挥之不去。永琪仿佛看穿小燕子的心事般,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膛,叹道:“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小燕子,有些事情,在你知道之后,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心境,这未尝不是一种无奈和悲哀。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什么都不知道。我答应你,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小燕子玩弄着永琪垂在右肩的辫子,乖乖地点头:“那你也要答应我,也要快快乐乐地,不可以不开心!”
永琪夹一夹小燕子的鼻子,一本正经地道:“是!我的福晋大人!君子一言,八马难追,再加九个香炉!这样总可以了吧?”
小燕子「噗嗤」一笑,永琪也展露欢颜。红烛成双成对,明媚温暖,为彼此的笑容更添了几分暖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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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心
翌日,永琪便照常上朝,景阳宫内发生的事连太后都没有惊动。众人均明白,乾隆出于歉疚也好疼爱也好,不会和小燕子计较。但是太后不一样,若是让她老人家知道了,这笔账只怕又会算在小燕子的头上。好在永琪没有大碍,众人也无谓多生事端。
几日后,箫剑便带着乾隆的旨意南下暗访。自他走后,永琪和小燕子均盼望着他能早日查明一切,早日回京。对于乾隆,小燕子仍是有些尴尬,见了面也只是规规矩矩地请安。乾隆和永琪都明白,得给小燕子一些时间来消化。因此,永琪在帮助乾隆处理政务的同时,尽量抽出时间陪着小燕子。
这天一清早,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地驶出神武门。
小燕子坐在马车里,抬手掀起车帘,见身后的皇宫变得越来越小,显得有点儿不安,她轻轻地拉着永琪的袖子:“今天又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我们这样没问题吗?要是让太后知道了,那可惨了!”
永琪轻轻揽过小燕子的肩膀:“既然出来了,就别想那么多,把宫里的束缚和规矩都抛下。”他若无其事地笑道,“再说,今天算你陪我出宫,太后不会怪你的。咦?”永琪捏着小燕子的脸颊,“我们的福晋大人,什么时候那么懂规矩了?”
“去你的!”小燕子打掉永琪的手,皱了皱鼻尖,别过头去不理永琪,小声嘀咕道,“还不是因为你……”
永琪将小燕子的身子转过来,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为了我,呆在宫里很不自由,所以我今天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小燕子好奇道:“什么地方?”
永琪却故作神秘地不说话,只轻轻拥紧了小燕子。
小燕子小声咕噜道:“什么地方那么神秘……”
不一会儿,马车缓缓停在北京的郊外。见小燕子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永琪好笑地靠近她:“怎么啦?怕了?难道我还会把你卖了不成?”
“谁说我怕了?”小燕子娇斥道,大咧咧地一掀车帘,直接跳了下去。永琪随之跳下马车,只听见小燕子「哇」地一声惊叹起来,仿佛陶醉在人间仙境中。
眼前的草原令小燕子惊叹不已,绿草成茵如同一个硕大的翡翠圆盘,微风扶着泥土散发的清香,把一大片青草吹得如涟波荡漾。小燕子贪婪地嗅着青草涩涩的味道,仰头看了看碧蓝如洗的天空,不禁转了个圈,快乐地奔向草原,一边挥舞手臂一边大叫道:“永琪!我在北京生活了十八年,还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呢!我好喜欢这里啊!”灿烂的阳光投射下来,映得小燕子的脸庞更加美丽动人。
永琪温柔凝睇于小燕子,轻轻擦着她额头上因为兴奋而冒出来的汗珠,柔声道:“你喜欢就好,这地方是我小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到这里骑马。如果有一天,我们觉得累了,就可以来这里,把所有的不快乐都发泄出来。”
小燕子兴奋地牵起永琪的手,憧憬地道:“那我们就可以像歌词里唱的那样,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没有人会约束我们了!”
永琪将小燕子搂在怀里,拂着额边微风吹起的碎发,深情灼灼:“我知道你喜欢自由,这里没有规矩,没有斗争,只有自由。你可以什么都不用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会阻止你。”说罢,永琪轻啸一声,两匹马一前一后地奔来。
“永琪,你想得真周到!”小燕子飞快地在永琪的脸上吻了一下,抚摸着马背,趁永琪不注意,突然翻身上马,一挥马鞭,回头调皮地一笑,“永琪,你来追我!你一定追不上我!”
小燕子这一喊,永琪才惊觉她已经策马向远方奔驰了,他只好也翻身上马,边拉缰绳边喊道:“小燕子,你怎么又耍赖?”
小燕子见永琪追来,笑得更加灿烂:“永琪,我跑得比你快,你追不上我!”
永琪见小燕子如此开怀,不禁好胜心起,也不打算保留实力,挥着马鞭,只听「驾」地一声,永琪的马儿如离弦之箭向前奔去。小燕子眼看永琪的马儿越来越近,不禁狠狠地一抽马鞭,永琪瞧得心惊,不觉放慢步子,不无担心地提醒道:“小燕子,你别逞能,当心乐极生悲又摔了!”
小燕子嫣然一笑,如晓霞初绽:“你追不上我,就故意吓唬我!”
小燕子如此调皮,永琪真是哭笑不得,他一拉缰绳,在即将追上小燕子的那一刻,突然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小燕子的马背上,手臂顺势圈紧了小燕子。
小燕子惊觉背后有人,猛地一回头,两人的脸颊不经意地碰在一起,小燕子脸一红,鼻子一皱,娇嗔道:“你好讨厌啊!比不过就耍赖,占我便宜!”
永琪大呼冤枉:“哎!小燕子,也不知道是谁先耍赖!”
小燕子被永琪圈在怀中,动弹不得,只任性地道:“反正就是你耍赖!”
永琪只得哄道:“好好好,就算是我耍赖,这样总行了吧?”见小燕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永琪遂贴在她的耳边,慢悠悠地道,“小燕子,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小燕子听出永琪声音中的温柔,也安静了下来,舒服地靠在永琪的胸膛,却有些不明白,轻声道:“嗯?你说什么?”
“我说过,我的马背上只有你的位置。”永琪握住小燕子拉着缰绳的手,让马儿放慢步伐,缓缓地踏过每一寸草地。
永琪温柔的声音在小燕子的耳边回响,她不禁回头——依旧眉目清朗,深情灼灼,只不过如今的他,再不是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小燕子模糊地想着,戏文里说的天之骄子,大约就是形容永琪这样的吧。
那一年的草原之上,他们一前一后,策马奔驰。
那一年的草原之上,他们相拥滚下山坡,缘定今生。
那一年的草原之上,清风吹动,他们衣袂飘飘,四目相对,许下不变的誓言。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永琪和小燕子相视一笑,虽然回不到过去的时光,但至少,他们仍然坚守着当初的诺言。
他们的手,仍然牢牢相牵。
他们的心,仍然紧紧相连。


2025-05-13 08:4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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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天色欲晚,永琪和小燕子便打算回宫,以免横生枝节。他们并肩而行,夕阳柔和地洒落在他们身后,流霞五彩斑斓,铺开漫天缤纷。但是,突如而来的几声惊叫将这份宁静生生截断。
永琪和小燕子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穿淡蓝色衣服的姑娘被三五个人围在中间,满脸惊恐畏惧之色,双手护住胸前,一步步地后退,冷不防被另两人拿住,只听她颤声道:“你们……你们想怎样?”
为首的男子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显然是会功夫,他大摇大摆地上前,伸手去摸那姑娘的脸,姑娘虽然极力闪躲,但还是被他得逞,只听他嘿嘿笑道:“我们想怎样?想带你回家,好酒好肉地招待着,让你享福啊!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在街道上回荡,自然也落在永琪和小燕子耳中。小燕子心下好不愤怒,骂道:“真是岂有此理!”话音未落,她已一个翻身跃出,落在那位姑娘面前,杏眼圆瞪,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为首的男子见小燕子俏丽动人,涎着脸哈哈笑道:“哟!大爷我可真是好福气!又来一个漂亮的姑娘!要不要……哎哟!”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已捂着鼻子直直地向后倒去,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
其他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名男子翩然落地,面如冠玉,气度不凡,他面无表情地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天子脚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小燕子见永琪也加入战圈,底气更足,见男子不说话,大声斥道:“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为首的男子已是狼狈地爬了起来,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哪儿来的***?兄弟们,给我上!”
“哼!本姑奶奶好久没有打架了!正好拿你们来练拳脚!”小燕子撩起袖子,就和他们对打起来。永琪虽知这些人功夫不怎么样,但生怕小燕子吃亏,当然也加入战圈。不一会儿,那群大汉便全倒了一地,揉着受伤的部位,满地打滚。但为首的男子似乎仍不服气:“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坏本大爷的好事!你们等着,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他立刻噤声不语。永琪持剑对准他的喉咙,一双星目冷冷地斜睨着他:“如果不想那么快就没命,你最好小心着点说话。”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只见小顺子和小桂子身后跟着巡城御史李大人以及一大队官兵。李大人见到永琪,立刻一脸的惶恐,战战兢兢地道:“五……五……”
永琪微微摆手,暗示他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听他正色道:“李大人,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京师重地,天子脚下,竟有如此当街强抢之辈。我现在把这些人交给你,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李大人这回吓得不轻,站在永琪身边的一定是还珠格格,上次身陷翰轩棋社,已经是他失察,这回这些无赖似乎又得罪了这位皇上面前的红人,真是不知死活。他又是惊讶又是害怕,于是便大声应道:“是!卑职知道了!卑职一定将他们严加审问,依法查办!”说罢,他便指挥官兵将倒在地上的大汉一一捆绑起来,带回衙门。
小燕子走到那位姑娘面前,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那位姑娘感激地福了福身,轻声道:“我没事,感谢公子和夫人救命之恩!”
“你别那么客气嘛!我小燕子向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燕子拍着胸脯,豪气地笑道,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对了,天色也不早了,姑娘还是快些回家吧。你家住在哪儿?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姑娘忙摆手推辞道:“啊……不用了!谢谢两位的好意!我家离这里很近的,很快就到了!”
“那好吧!我们也该回去了,姑娘路上小心。”永琪接过话茬,淡淡地微笑道,随即牵着小燕子的手,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那位姑娘见两人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也转身离开。刚迈出一步,便觉脚下似乎有什么物事绊着,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她略一细想,便知一定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不小心从两人的身上掉落的。她蹲下身捡起来,寻思道:也许他们发现荷包不见,又会回来找寻,不妨在这儿等一会。但是,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两人回来,天色却渐渐地暗下去,如一张黑幕兜了下来。她不禁有些害怕,便决定先行回家再作打算。
永琪在回到景阳宫,褪下汉服,换上朝褂的时候才发现荷包似乎不见了。他反反复复一顿好找,惹得小燕子疑惑万分:“永琪,你在找什么呢?”
永琪想到方才的那场打斗,心想也许是在混乱中遗失了,冲小燕子若无其事地笑道:“没什么,只是一个荷包不见了。”心里却在暗暗庆幸,这荷包不是皇阿玛或者太后赏赐的,不然只怕要惹祸上身。
“咦?会不会是在和那帮无赖打架的时候弄丢了?唉!就算是那样也没用啊!现在肯定不在那儿啦!”小燕子自言自语道,随即又突然想到什么,“说到荷包,我倒想起来一件事!”她打开柜子,在一堆民间服装中一阵乱翻,突然惊喜地叫道,“找到了!你看!”她举手冲永琪晃了晃,“不过,这不是我的,是我小时候捡的!”
永琪盯着小燕子手中的荷包,细细观察着荷包的花纹,不禁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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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永琪深深地吸口气,目光中闪着笑意:“小燕子,那你说说,这个荷包,你是怎么捡到的?”
“我告诉你,你可别笑话我哦!”小燕子调皮地一笑,开始搜索脑海中的回忆,“大概是我十岁左右的时候,有一天我实在饿坏了,于是到街上找吃的。我走到一家卖面条的小摊跟前,那面条闻上去好香哦!我的口水都流下来了,但我又没有钱。于是我就跟卖面条的老板商量,让他给我一碗面吃,我帮他做一天工。我觉得,这已经是便宜他啦!他竟然不肯!真是气死我了!我没办法,只好拼命求他,谁知道他脾气那么坏,居然伸手推我!害我摔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我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也没办法呀!那时候我又不会武功,只能狠狠地瞪着他。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小男孩,看样子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他看了我一眼,买了一碗面,然后竟然把面推给了我。”
永琪饶有兴趣地听着,仿佛入了神,只听小燕子继续道:“我实在太饿了,也没怎么跟他客气,吃得狼吞虎咽。他就在一边看着,脸上没半点表情,话也不说一句。我那时在想,我虽然穷,可也不能白吃人家的,等我吃完了,就跟着那小男孩回去,帮他家做一天工。但是还没等我吃完,就有个人跑来找他,看上去好像有什么急事,他就匆匆忙忙地走掉了,然后就掉下了这个荷包。”小燕子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才觉得有点口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抬手打量着手里的荷包,“这个荷包的丝线有点松,肯定是勾住了桌角才会掉下来的。后来,我再也没见过这个小男孩,所以这个荷包就一直在我这儿啦!也当留个纪念,毕竟要是没有他,说不定我真的饿死街头了。你……你干嘛?”
见永琪突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小燕子不禁有点心虚:“好嘛!我知道,拿别人东西不对,可我又不是偷的。要是我知道那个小男孩现在在哪儿,我一定会把荷包还给他的!”
永琪不置可否,只是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小燕子略微一呆,往后退了几步,见永琪还是不说话,于是挺直腰板,大声道:“喂!我说你这只刺猬,不会是吃醋了吧?五阿哥没那么小气吧?和一个小孩子吃醋?”
永琪哑然失笑,真有点儿佩服小燕子的想象力。吃醋?他会和一个小孩子吃醋?他会和自己吃醋?他快步走到小燕子面前,让她退无可退,仔细端详着小燕子美丽的脸庞,点头道:“虽然女大十八变,但还是很像!”
“像?像什么?”小燕子一头雾水。
永琪并不回答小燕子的问题:“小燕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那当然!物归原主嘛!”小燕子仰头道。
“那么,拿来吧!”永琪突然把手伸到小燕子胸前,见小燕子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永琪理所当然地道,“物归原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小燕子瞪大了眼睛,脱口惊叫道:“什么?你……你不会……就是那个小男孩吧?”
永琪若无其事道:“我怎么就不能呢?”他模仿起当年的语气,“老板,一碗面。”
“哈哈哈!像!实在是太像了!”永琪模仿得惟妙惟肖,小燕子笑得前仰后合,“永琪,就是这个声音!笑死我了!”
难得小燕子笑得如此开怀,永琪不禁坏笑道:“小燕子,那我对你可是有「一面之恩」,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小燕子红了脸庞,眼珠转来转去,仿佛在做什么重大决定般:“哪天我也请你吃碗面好了!”
永琪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就……就这样?”
“就这样啊!不然你想怎么样?再说……”小燕子的脸颊绯红如云霞,“人都给你娶进门来了,没理由再计较当初的事情的嘛!”
“唉!”永琪见小燕子完全没听懂自己的暗示,叹了口气,径自躺到床上去了。
“没事儿叹什么气!”小燕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禁摇了摇永琪,“喂!哎!永琪!五阿哥大人!”
永琪忍着笑意,依然没有反应,小燕子歪着脑袋想了一阵,渐渐明白了永琪的意思,不禁摇着他的身子,撒娇道:“你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最多……”她轻轻地躺在永琪身边,仰起身子,快速地在永琪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随即马上翻了个身,不让永琪看见自己红透的脸庞。
永琪奸计得逞,不禁翻了个身,把小燕子拥在怀里。小燕子一拳打在永琪的胸膛:“你坏死啦!总是戏弄我!”
“我哪有?”
“你就有!”
“好好好,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这样还不行吗?”永琪只得举手投降。
“这还差不多!”小燕子得意地笑起来,顺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都静静地,没有说话。
一会儿的功夫,小燕子捅了捅身边的永琪,好奇道:“永琪,那个小男孩真的是你啊?”
“你还不相信啊?”永琪好笑不已,抚摸着她一头乌黑光滑的秀发。
“不是啦!就是觉得太巧了!我当时还在想呢,这个人跟我年纪也差不多,怎么说起话来倒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现在才明白,原来是个少爷,而且还是皇宫里的少爷!不过,你那时候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小燕子躺在永琪的胸口,感受他沉沉的心跳,“那时候,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如果不是你帮我,说不定我真的饿死了!那样,我就不会遇到柳青、柳红,也不会认识紫薇,也……”小燕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见不到你了。”
永琪的声音温柔如春水,在小燕子心中缓缓荡漾开:“茫茫人海,命中注定。”他轻轻一点小燕子的额头,见她眉间似有倦意,便让她平躺在自己身侧,柔声道:“累了吧?快睡吧!”
不一会儿,小燕子便沉沉睡去,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她恬静的睡颜,唇角似乎盈上浅浅的笑容,如春风沉醉。
只要她能过得平安幸福,只要她能一直拥有这样美丽的笑容,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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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释
虽说那日小燕子答应永琪要亲自告诉乾隆方家一事,但几日过去也不见她去找乾隆。永琪旁敲侧击地问了好几回,小燕子不是推说改天,就是转移话题。永琪索性编了个借口,直接把小燕子带到了乾隆的住处——九州清晏。
九州清晏位于前湖之南,后湖之北,四面空廊迂回,竹帘密密低垂,极是清凉宁静。
小燕子不由自主地滞了脚步,抬头见永琪唇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顿时明白他的「诡计」,狠狠地瞪了永琪一眼:“还说什么逛园子?分明就是骗我来这儿!我要回去了!”说罢,转身欲走。
永琪当然拦着小燕子,好脾气地劝道:“来都来了,再回去岂不是划不来?小燕子,这一步是迟早要跨出去的,拣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说罢,由不得小燕子反对,直接拽着她的手臂走进乾隆的书房。
乾隆正在处理奏折,眉头越皱越紧,似是正为国家大事烦忧。
“五阿哥到!五福晋到!”太监的声音一进一进地传进乾隆的耳朵。乾隆抬头见永琪和小燕子结伴前来,大感意外。在他的记忆里,自从一个多月前,慈宁宫内身世大白之后,便从不见小燕子主动来找她。不等乾隆发问,永琪已经拽着小燕子一起请安:“皇阿玛吉祥!”
乾隆放下手中的奏折,一掀朝摆,渐渐走近小燕子和永琪。小燕子见乾隆越来越近,便不由自主地往永琪身后躲,永琪今日就是要让小燕子坦然面对乾隆,岂有让她缩在自己后面之理?他非但没挡着小燕子,反而在她的背上轻轻地一推,这样一来,小燕子和乾隆的距离便更近了,她想避开乾隆的目光也不行。小燕子不禁回头瞪了永琪一眼,那眼神分明写着一句话:“回头再跟你算账!”
“嗯哼!”乾隆瞧着小燕子怯生生的面容,故意板起脸,“小燕子,朕有那么可怕吗?朕可记得,咱们的还珠格格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啊!”
小燕子本来还不知道该说什么,被乾隆这样一激,干脆豁出去了,于是抬头朗声道:“谁说我害怕?皇阿玛又不会无缘无故砍我的脑袋!”
永琪赶紧扯扯小燕子的衣袖,乾隆却大笑起来:“好!说得好!这才是朕的还珠格格!”因是在圆明园,乾隆只穿着家常孔雀蓝缎团龙常服,唯有明黄的团龙花纹在阳光下耀眼夺目,显出天家本色,“也罢,今天不说这个,小燕子,永琪,你们来找朕,是不是方家的事情有了眉目?”
“回皇阿玛,的确如此,箫剑已经回京。今天,小燕子就是要把这前因后果说给您听的。”在这种情况下,永琪是非常有必要为这对父女创造说话的机会的。
“哦?箫剑回来了?那他可查出些什么?”
乾隆目光清冽,一双瞳仁黑得深不可测。小燕子顿时想退后几步,右脚才往后挪,腰已被永琪抵住。小燕子退无可退,不觉深吸一口气,索性上前一步,大声道:“事情是这样的!……”小燕子的声音大得夸张,速度也快得惊人,更补充了一句,“永琪还说了,那个梁廷桂是皇阿玛下旨斩首抄家的,也就等于是皇阿玛替我们报了家仇!他让我不要再和皇阿玛闹别扭!”
说完之后,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竟然有股如释重负之感,觉得神清气爽,心中没了先前那许多别扭不说,反而舒畅许多,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是为了什么。
乾隆和永琪听得面面相觑,良久过后,乾隆才缓缓开口:“小燕子,到底什么情况?你慢着点再说一次?”
“啊?不要吧?”小燕子脚下发软,“皇阿玛!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说完的!”
“还是儿臣来说吧!”永琪接过话茬,将前因后果清清楚楚地解释了一遍,小燕子在旁不停地点头附和,关键时刻还补充几句。乾隆的脸色一分分沉下去,如斜斜落下的夕阳,带着暧昧不定的余光。待永琪语毕,乾隆已是龙颜大怒,眉心如重叠山川,曲折难平:“岂有此理!小燕子,你放心!朕一定会替你爹翻案,还他一个清白!”
他是真的想为爹娘讨回公道吧?小燕子眼睛一亮,声音绵软:“皇阿玛说真的?”
“当然!君无戏言!”乾隆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朕也舍不得自家的女儿顶着罪臣之后的帽子啊!”乾隆轻轻抚摸着小燕子的脑袋,小燕子竟然没有抗拒,只抬头呆呆地望着乾隆,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她的心间渐渐弥漫。这种感觉,是永琪都无法给予的。
小燕子静静不语,说到底,当年的事并不是他的过错,但他也已经尽力在弥补。她还在别扭什么呢?从小失去父亲,即使有着那样的身世,却还是没法忘记。他还是永琪的皇阿玛,渴望的父爱、家庭的温暖、被呵护的感觉,亏欠的,该给的,在不知不觉中,他都还给她了,她还在计较什么呢?
永琪轻轻将小燕子的手合在掌心,对她坎坷的命运又多了几分怜惜,也不禁怀念起那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中的温情笑容,同时在心里感叹天意难测,命运弄人。
如果没有慈宁宫的那场鸿门宴,那该有多好,他们会比现在更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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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
后宫嫔妃、皇亲国戚、宫女太监争相奔出,聚作一团,怔怔地望着处于一片汪洋火海中的九州清晏殿。有的衣衫不整,甚至连鞋子都未穿上;有的瞠目结舌,吓得说不出话来,更有几个妃子双腿发软,瘫倒在地,身边的宫女伸手去扶,也未能站起身。
永琪拨开人群,大声呼唤:“皇阿玛!皇阿玛!”连唤几声也无人应声,他四处张望,瞥见令妃在腊梅的搀扶下走来,也不顾规矩礼节,冲上前就问道:“令妃娘娘,皇阿玛是否在你那儿?”
令妃一个踉跄后退,茫然地摇头。
永琪又问了好几位嫔妃,均不知乾隆下落。他心中越发焦急,抬眼望去,整个宫殿俱已被刺眼的红光笼罩。当晚风力强劲,火势更易蔓延,越来越旺。重物轰然倒塌的声音此起彼伏,令人胆战心惊。
此时,紫薇、尔康以及其他阿哥、格格也相继赶到,晴儿和芯岚搀着太后疾步走来,眼见火光滔天,太后不禁一阵晕眩,眼前一黑,晕厥在地。
晴儿和芯岚大惊失色,一人一边扶住太后,不停地呼唤:“太后!您醒醒!”
永琪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一念: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他吩咐所有人取水救火,众人手足无措,亦对他惟命是从。他解下外衣,飞奔至湖畔,在水中浸湿之后套在身上,又舀了一桶水,从头顶浇下,将自身淋了个湿透,一咬牙冲进火场。
“永琪!”尔康眼见永琪的身影融入熊熊烈火,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刚入大殿,永琪便已觉滚滚浓烟扑面而来,令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他环顾四周,只见火苗不断地向上窜,窗子、架子、栏杆、柱子均在冒火,屋梁倒塌之声不住传来,却哪里有乾隆的身影?永琪大急,顾不得窒息的危险,欲大声呼唤「皇阿玛」,才刚吐出一个字,浓烟便呛入口鼻,令他不得不屏住气息。永琪稍稍缓了缓气,冷静下来,向乾隆的寝宫寻去。
小燕子被嘈杂的喧闹声吵醒,又闻到一阵刺鼻的烟味,她找不到永琪,披上外衣,向九州清晏殿奔来。浓烟袭来,熏得五官刺痛。小燕子眼见大殿几乎被火封住,尔康和永璇正指挥众人提水救火,只觉呼吸停顿,大骇道:“皇……皇阿玛呢?”
所有的人均面如死灰,目光呆滞无神地望着大殿。小燕子一个趔趄,身子一颤:“皇阿玛!天啊!”片刻过后,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也不管是谁,抓着就道,“那么永琪呢?永琪在哪儿?”
紫薇泪光莹然:“永琪……他去救皇阿玛出来……他一定可以救皇阿玛出来!”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安慰小燕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小燕子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周围的吵吵嚷嚷也听不到了,似乎时间都已停滞不前,一颗心仿佛要从腔子里蹦出来。
“永琪!”小燕子突然发疯般地大喊一声,拔腿便要往前殿奔去。紫薇本能地去拉,却哪里拉得住。尔康见状赶紧上前拦着小燕子,紫薇、晴儿和其他几位格格也上前将小燕子围得牢牢地,不让她有机会向前冲。小燕子移动不得,唯有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呼唤:“永琪!皇阿玛!永琪!永……”她突然两眼一闭,晕倒在地。
众人更是手忙脚乱,有的拍着小燕子的脸庞,有的去掐她的人中。紫薇见火势丝毫未曾减弱,想到父亲和哥哥在里面备受煎熬,不禁泪流满面。
只一会儿功夫,原本巍峨宏伟的九州清晏殿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乾隆的目光掠过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自嘲地轻笑一声。他缓缓地将略小的木块搬开,腾出些许空隙,好让自身舒服些。然而,两条厚重的横梁压在腿上,令他动弹不得。乾隆曾试图推开横梁,但双腿无力,偏生自身的位置使得双手亦使不出劲。随着温度的升高,横梁亦渐渐变得炙手。乾隆缓缓地吐气,几十年的宫廷生活一下子全在脑海中浮现。
二十八年前的一场风雨较量,又岂是一句政治倾轧所能概括?孰是孰非,实在无可评判。只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稳坐天下间头一把交椅,人人称为天命所归。此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求超越康熙爷的太平盛世,只求无愧于列祖列宗。
若此时要收回他所拥有的一切,是否亦只能感叹天意难违?原本这一切……
乾隆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声。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却见一道黑影在一片红光中若隐若现,他不禁坐直身子,只听得夹杂着困难的呼唤声传来:“皇阿玛!”
书架、栏杆倒了一地,永琪只能尽力寻着空隙渐渐靠近乾隆。屋内的摆设以木材居多,更加剧火势,所有的物事无一不在燃烧,门框也早已歪斜。在火光的映照下,视力实在有限。屋顶的瓦片不停地碎裂,向下坠落,永琪闪身避开,灼热的空气令他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才行到乾隆身边,虽然距离下午不过几个时辰,却仿佛隔了几十年般漫长。他衔着关切之色:“皇阿玛!您怎么样?”话刚出口,浓烟涌入,他不禁剧烈地咳嗽起来。
乾隆见真是永琪,心里的感觉实在难以形容,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惊喜、欣慰、惋惜的神色交替闪过,他定定地看住永琪,叹道:“你又何苦冒险闯进来……”
永琪并不答话,细细观察乾隆四周,除了压在腿上的两条横梁之外,前后左右仍有不少栏杆、柱子、横梁阻碍,等于是将乾隆困在中间,而其他地方虽然大火肆虐,却不乏移动空间。永琪寻思着:怎会如此不巧?眼看乾隆的脸色越来越差,永琪硬生生压下心头的疑惑,上前欲搬开乾隆双腿及前方的横梁等物。虽然不甚沉重,然而长时间暴露在烈火的炙烤下,着实烫手,永琪刚一触及便只觉双手灼痛不堪,条件反射般地便欲松手,但转念一想,若是撒手岂非让皇阿玛再度受伤?他一闭眼,一咬牙,使尽所有力气将横梁扔到一边,再摊开双手,已是通红通红:“嘶!”永琪忍不住轻喊出声。
乾隆知永琪素来倔强要强,若非真的疼痛不已,断然不会喊出声来,不禁一脸担忧地望向永琪的双手。永琪注意到乾隆关心的目光,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随即踢开乾隆脚边的木块、柱子等物,蹲下身子将乾隆背在身上。
永琪不知大门还能否通人,况且九州清晏殿处于最北面,离出口尚有段距离不说,必经之路已如同熔炉一般,令人难以接近。
两人四下看去,目光同时望向窗口。
永琪心头一喜,却在试图推开东面窗子的瞬间如同坠入万丈深渊。窗子被人从外部封得死死的,实非他所能打开。两人被大火重重包围,呼吸越发困难。
“你快走吧!”靠在永琪背上的乾隆突然开口道,“只你一人,定可逃出生天!”
永琪一愣,将乾隆放在屋中央,蹲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道:“皇阿玛……咳咳……儿臣不会丢下您不管!咳咳……儿臣一定有办法……咳咳……救您出去!”
乾隆摇摇头,望着左右越烧越猛的偏殿,突然甩开永琪的手,一把推开他,瞪着永琪道:“朕现在命令你快逃!这是圣旨!”
永琪被乾隆一推,毫无防备之下差点摔倒。他撑着站起身,一边四处寻着出路,一边坚毅道:“皇阿玛,儿臣恐怕非抗旨不可!待皇阿玛安全之后,若要治儿臣抗旨之罪,儿臣定无怨言!况且……”永琪的声音软下几分,“儿臣若独自逃生,天下人个个要骂儿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儿臣还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
乾隆见永琪执意不肯离去,沉默一阵,才叹道:“朕知道你一片孝心,但事已至此,你又何必陪朕送死?你若不走,这大清江山……”
“皇阿玛!”永琪生平第一次打断父亲的话,情绪激动起来,“不要再说了……”他的鼻子一酸,声音也有些哽咽,“儿臣已经失去了额娘,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皇阿玛!”他猛地转身,没有见到身后乾隆复杂难言的神色。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窗户,此刻是他们唯一的求生之路。东边窗子被封,那么其余方位呢?永琪并不死心,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逐一去尝试。
站在殿前的众人眼见乾隆和永琪仍未出来,惊惧之余亦不免存着一丝侥幸,希望他们吉人天相,个个盯着大殿的方向,目不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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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突然醒转,睁开双眼,猛地坐起,眼见火势凶猛,自己的丈夫和阿玛在里面生死未卜,不禁心如刀绞,不停地呼唤:“永琪!永琪!皇阿玛……”她不顾众人的搀扶站起身来,又想冲入火场,紫薇、晴儿和其他几位格格一起拦着她,方止住她的脚步。不一会儿,只听她大叫一声,指着前方:“永琪!皇阿玛!”
众人忙从她的身边散开,顺着她的方向望去,却只见黑乎乎的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哪里有永琪和乾隆的身影?再转回头看小燕子,不觉脸色大变,却见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奋力推开身边的众人,几个翻身跃到大殿门口,不顾里头火势如何凶猛,仍是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此时此刻的九州清晏殿内,永琪正背着乾隆推开西面的窗户。东、南、北三方的窗户都被密封,正在永琪濒临绝望的时候,竟发现有此生机。他的心头划过一瞬间的欣喜,随即又堕入迷雾之中:既然有人故意纵火,又封住三面的窗户,想是非置屋中之人于死地不可,却又为何会为他们留下一条活路?然而,时间已经容不得永琪多想,他当即跃上窗台,本来以他的武功并非难事,却因背上负着乾隆,长时间身陷火海又有些头晕眼花,脚步一个不稳,手上的力气也随之一松,眼看乾隆又将坠入火海,永琪暗暗心惊,当即反手抓住乾隆的手臂,手上使力重又将乾隆负在背上,一跃而出。
永琪向前迈了两步,才使自己相信,两人确已脱险。永琪不敢放慢脚步,向前方疾奔而去。
殿前的众人已经濒临绝望,有的相拥而泣,有的颓然坐倒。太后自清醒后一直脸色苍白,晴儿和芯岚唯有陪在身边,打起精神不停地安慰太后,心里着实担心。饶是紫薇自进宫后经历过不少风雨,面对此情此景,想到自己的父亲、哥哥和姐妹只怕是凶多吉少,也不禁身子发颤。忽然,只见一个黑点从大殿右侧渐行渐近,紫薇用手一指,含着几分不确定的希冀:“那是什么?是不是他们?”
众人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只见黑影越来越近,一时之间纷纷揉眼。待看清之后,无不高呼起来:“五阿哥!皇上!”
永琪背着乾隆,体力已近透支的边缘,拼着力气奔至众人面前,便再也支持不住,坐倒在地。众人团团围上来,几名太医忙制止众人,为乾隆把脉。
紫薇、尔康和晴儿经过一瞬间的喜悦过后,突然脸色大变,面面相觑后,异口同声地叫道:“小燕子呢?”
永琪也在同一时间发现小燕子竟然不在这儿!他猛地弹跳起来,贴身的衣衫已被冷汗濡湿,如同冰凉的小蛇在背上游走,他冲到尔康跟前,大骇道:“小燕子呢?小燕子在哪里?”
一向沉着冷静的尔康此刻也慌了手脚,唯有用手指着随时可能倒塌的大殿。
“天啊!”永琪脑中轰地一声,顿时只觉天旋地转。夏季的晚风本是和暖,扑在永琪身上却只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插入身体,还未觉得疼,只感到整颗心仿佛被冻住一般,忍不住浑身颤抖。须臾,他突然推开众人,发疯似地冲向前殿。
“永琪,不要冲动!”尔康在后面大喊,追了几步,却哪里止得住永琪的脚步。
太后和其他嫔妃正焦急地等待着太医的把脉结果,待他们反应过来,永琪的身影早已远去。
朦胧的月光洒在永琪背后,让殷红的火光映着,灼痛人们的视线。永琪修长的背影最终化为一个黑点,再一次没入火海。


2025-05-13 08:4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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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
小燕子被困在前殿,才发现火势之迅猛与方才在外所观已不可同时而语。四面俱是火光,几乎看不清周围的一切。灼热的空气烧得她面色潮红,小燕子一边闪避着屋顶不时抖落的碎石瓦片,一边探头呼唤:“永琪!永琪!皇阿玛!”却哪里有人应声?小燕子一咬牙,直往长廊冲去,没走几步,一股热浪袭来,将她又逼了回去。小燕子只觉脸上火烧火燎地烫,忙伸手去挡窜起的火星。眼看整条长廊几乎被大火吞噬,小燕子心下大急,扯起嗓子:“永琪!永琪!你们在哪儿?咳咳……”话未说完,刺鼻的烟味涌入,小燕子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与此同时,一排书架猛地朝小燕子的方向倾倒,小燕子忙后退闪避,未及留神,踩在一根滚圆的木梁之上,只听「啊」的一声惊叫,小燕子脚下打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永琪……你到底在哪里……”小燕子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已抽离,眼看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她无力地趴在地上,喊着永琪的名字。
深深的恐惧瞬间占据了整个心房,她却在下一瞬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脚步由远及近,伴随着熟稔到极致的气息。小燕子抬起泪眼,却见一道身影寻着火光的缝隙冲了进来,带着焦急的呼唤:“小燕子?小燕子!”
即使在如此危险的情势下,那一身明晃晃的杏黄,依旧能够给予小燕子足够的勇气。顾不得身边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小燕子猛地扑到永琪的怀里,大哭起来:“永琪!永琪!我好怕找不到你!”
永琪也拥紧了小燕子,恍如隔世,虽感精疲力竭,却也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我不是来了吗?没事了!”说罢,他抬手拭去小燕子的泪痕,“别哭了,我们快想办法出去!”
小燕子抬手草草地擦了擦眼泪,忽然却又想起什么:“皇……皇阿玛呢?”
“放心,皇阿玛已经安全了。”永琪四下里张望着,试图寻着出路。此刻的大门已彻底成了死路,西面的窗户也莫名被封,永琪只能另觅他法。
“永琪,我又给你添了麻烦,是不是?”小燕子的如星眼眸含了几分歉意,“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就不会再跑回来,现在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小燕子,你要不是那么担心我,也不会不顾危险地闯进来。”永琪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安抚道,“我又怎么会怪你……”
小燕子靠在永琪的胸膛,知道他在尽力安慰自己,因此也不再说话。四周火光冲天,却只见通往二楼平台的通道上,火势并不十分猛烈。永琪遂牵着小燕子的手,冲向二楼天台。
两边的墙壁坚硬结实,甚是烫手。两人已没有选择的余地,避开火苗,三步并作两步地穿过楼梯,登上二楼。
若是没有这场大火,登上二楼的平台,在漫天星光的点缀下,俯瞰圆明园的夜景,倒也惬意,只是如今的两人哪有这份闲情逸致?
永琪和小燕子对视一眼,还是长长地舒了口气。终究地,他们离安全地带仅几步之遥。永琪轻拂着小燕子早已凌乱的发丝,轻声道:“小燕子,我们马上就安全了。”
“五阿哥高兴得未免太早了!”小燕子还未回答,却只听一个阴沉的声音夹杂着冷笑从高空传来,永琪和小燕子不由自主地循着声音的方向抬头一望,不禁神情一凛,只见一个黑色身影斜刺里挥掌袭来。永琪瞧着那人来势迅猛,而自身体力已是不济,隐隐料到自己绝非对方敌手,却未敢迟疑,一咬牙,飞出一掌。小燕子欲从旁协助,却无从着手,更被两人内力迫开,急得满头大汗,想惊叫出声,又怕永琪分神,唯有死死地捂着嘴巴,眼神里满是焦急。
只听「啪」地一声,两掌相对,永琪只觉对方内力强劲,绵绵不断,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在小燕子的搀扶下才勉力站稳。两人抬头一望,黑衣人却已施展轻功远去,他那阴恻的声音在夜空中如鬼魅般传来:“五阿哥,您自求多福吧!”
此人虽然极力压低声音,但永琪听着仍隐隐觉得熟悉,他不禁怔怔地盯着黑衣人远去的方向,一言不发。
“永琪,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有没有受伤?你说话呀!”小燕子见永琪如同一座木雕般一动不动,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使劲摇着永琪。
永琪此时方觉胸口气血翻滚,一股热血冲上,他抚着胸口,压下喉头的腥甜,也不多言,只低声道:“我们快走!”说罢,两人携手从二楼平台跃下,奔至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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