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匹瘦马
　　行囊装着几个铜板和纸笔
　　肤色苍白
　　血管里流着绝望
　　是埋藏二十年的歌谣和诗句
　　不走官道
　　洛阳大路和关中乡野已经荒凉
　　看不到炊烟，鸟群
　　连河流也干涸
　　看不到弹剑高歌的游侠和酒足饭饱的商客
　　看不到红妆素颜的姣好和闲云野鹤的樵夫
　　二十年，只拥有夕阳和晚霞血色
　　二十年青春，寄托在秦宫汉瓦的废墟
　　二十年孤独，向瑶池月兔的传说倾诉
　　二十年人生，是骑马走过孤坟和野火
　　二十年回忆，只有血痕犹新的羽箭和地下白骨
　　爸爸曾讲起父辈的骄傲和帝国的荣耀
　　妈妈曾说别相信女人和朋友
　　牵马站在路上
　　想起缺少快乐的童年
　　想起充满理想的昨天
　　如今没人可以相信
　　如今李杜光焰燃烧得我痛苦
　　汩罗江水像流不完的眼泪
　　这诀别的酒杯中，装的不是酒
　　是滚烫的碧血，是故乡一泓苦咸的海水
　　遥望齐州，再也看不到烟火
　　临死只拥有瘦马，拥有纸笔和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