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山谁信吧 关注:137贴子:6,096
  • 13回复贴,共1

【亲王第十二幕】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第十二幕】
时间:建昌七年十月
地点:养心殿
人物:符京、皇帝
内容:
皇帝见睿王,符京道出自己母族势薄、恩宠平平,独交好朝宗,是故风雨皆为嫡长子而来,而朝宗心善性纯,遂符京只身赴险仅为引出幕后小人,以设防备。帝感其情效比裕王,也有意为朝宗培育势力,遂出月为符京复职,后待风波平息,于节宴时嘉其亲王衔。


IP属地:贵州1楼2019-11-19 20:48回复
    【正阳门至禁城的路我早行过百回、千回,今时却头一次行得这般坦然。华盖歇于西华门外,赤晷凌空,铺陈出一径无瑕康庄,遥遥堪望金水桥以汉白为镜,正映畴昔我与十三行过此处的寒鸦之辩,眼下观之,倒似风云幕启俱在彼时】
    【早朝既散,太和殿外的广场失了拜服的臣工,兀然更显其旷阔与寂寥。然我顶了罪身,鸦青常服也要压了暗纹,再不见故日五爪行龙之威,右翼、隆宗、乾清——终是到了养心殿外月华门】
    【待候内宦通传之时,眄见月华门柱一处斑驳朱漆,恍惚才觉白驹过隙。皇父践祚至今,虽洪荒不曾镌铭,然岁月苦痕藏于各处,或也攀附于他座下龙椅——秀木初成的帝胤各藏祸心,我以身为棋,替朝宗涉险临危,焉知愚法拙计,恐亦早入天子吴图。思虑由是悄住,黑曜但垂,一声喟便落入宫人跫音里】
    【“四阿哥,请罢。”】
    【自前回赴此业有数月光景,除却春秋刻度,宸星居所仍无半分移改。皂靴踏于软毡之上,摩挲出窸窣声响,似也由是叫那座上王稍动,只我依礼敛目,窥不得他的神色】
    【弗如棣萼于御前之恩赉,我十数载的人生里鲜受慈抚切慰,是也叫朝宗之宽济重义作了我不多得的暖藉。可我无心问君父、问妃母,早非垂髫小儿,便是讨来一番愧色一罅温语,又何济于事?他们授我至要一课乃天家之恩寡义薄,乃王族冷血狡言、所为难渎——若我可择,或仍以机术为道。天下浩阔,最难蠹测实为人心方寸,与其寄望渺渺,尚不及攥紧手中权柄】
    儿子——【藏去了那一字“臣”,无官白禄,同帝王也只剩亲缘系引】见过汗阿玛。


    IP属地:贵州2楼2019-12-01 23:02
    收起回复
      @爱新觉罗均鉴


      IP属地:贵州3楼2019-12-01 23:02
      回复
        【敖登随敷臣克之学书的第二个月,终于交上了第一篇窗课,小子书习《千字文》,甫自天地玄黄学至玉出昆冈,满满当当写了一页纸,落款处缀着敷臣严苛的评语。稚子青涩的技法全无水平可言,让人忍不住想把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去教,好似昔年皇父待列嵬与朝宗——可惜我此时,还不到高枕无忧含饴弄孙的好时候。】
        【这厢收好孙儿的窗课,殿外的宫人已引了睿王入觐,子与父的端仪行毕,我却迟迟未语,好半晌才借添墨的空暇抬头】
        睿王,【略略扫他一眼,又捉笔去写未竟的红批】睿王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IP属地:河北4楼2019-12-06 16:47
        回复
          【口中常颂的圣体康泰、万岁金安业已麻木,我呼拜得辛苦,也难为他需分暇来聆。适才于外聆得宫人絮语,话及圣孙承欢膝下一派慈和之景,兀的一阵心颤——无他,盖因此情状太过殊异,半分不似我识得的座上天子。父子亲缘早泯于皇恩的况名之下,我亦感念他的疏寞养就我的一颗狼心,叫刻下须臾恍然后,尚能以从容来周全】
          【未允起,仍以俯首之态陈情,话音端得极平,于空阒宫室中清晰可闻】
          若为儿子,汗阿玛明识慧断、韬略有方,无需儿子央赘多言。然儿子此来——【一滞】是为二哥,肃王。
          【我自无足轻重,然朝宗不同:他尊嫡脉长子之名,又兼经年帝王锡赉,肃王二字的分量之重早已朝野皆知,便连肃王一脉子孙也得周至照拂。念及此,甚无妒心作祟,盖因我早知若以母家恩宠论比诸胤,我已然忝列其中;业正因此,积年谨慎经营,惟恐行差步错分毫,便腹背受敌、无计可施】
          【一如我精心布下眼前星阵,万马汹汹,欲迫我丢车保帅,然旌钺直指非我,而是兄长】
          章穆式微,根基更难敌高门簪缨,儿子非崧生岳降之才,委实忝受虎体棣萼如此口诛笔伐,说为“抬举”也不算过分。道一句大不敬之言,儿子暗揆,或许汗阿玛业已辨得龙江虎浪由何而来。
          【垂目而睨,养心殿中的地毡已多磨损,不知经年于此生杀之断数有几何,可否于天子之怒下,要算上我这样一条命?可我信他不肯叫朝宗孤势而立,当要留我一息赴险试难】
          二哥纯善重义、寡涉谋术,又不肯恶度他人,若有不轨者攻其慈仁,纵皇父明鉴、兄长端行,难免疏间父子,亦污损朝中威名。儿子无所长,仅得以身试敌,为来日绸缪作备,以免兄长步临险境。


          IP属地:贵州6楼2019-12-07 21:45
          回复
            【听罢这席话,无端笑了声,头也不抬】长大了,心思活泛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践祚已将九年,膝下诸子均已长成,一般是从这个年岁与身份过来的,岂不知他们心中琢磨什么?小子言间一派苦心孤诣、正正堂堂,听来却尽是把柄,笔梢止于“定”字最后一笔,抬腕将之放回笔架山】
            朕不准你结党,难道便准肃王结党?外臣牵附皇子是大忌,皇子党拥皇子便不是大忌?
            【小子话中深意,无外是称他此举为周全肃王、一表甘为础石的忠诚,而我只觉胆寒:切今我春秋正盛,尚无昭告朝野阴建嗣储之事,我的臣子与儿子们俱已安分不下来了,门庭互有倾轧,兄弟互行攻讦,这与封禅时有什么区别】
            朕问你,彼时君父当面,为何不肯照实回话,你的那封陈情折,为何不直接给朕,反要经手肃王,在朝中闹这么一出?【几是明知故问,遂也没等他答,径斥道】自作聪明!


            IP属地:河北7楼2019-12-07 23:34
            回复
              【未及陈罪在前,殆人话音递来,我知为时已晚。自负才谋盖世,他偏生是我不敢小觑者,然若言彼时交递陈情状是枉顾天子,倒不妨说,我更信朝宗。本欲怪他椿庭寡恩,然片玉尚存于唇齿须臾,启口时温吞了语调,免权变锋出在前】
              儿子垂髫孤僻寡言,宫人鲜以悦色相待,更出喑哑聋聩之揣想,为此,妃母见儿子亦多愠恶。冷语锐句儿子聆得多,唯有二哥以宽仁相济、循循善诱,儿子此举全为报二哥畴昔情义,手足情深,如何及党同之言?
              【本躬伏的脊背舒直,思及彼时子慎道来朝中厉语弹劾,又添一语】
              若无儿子屈蠖在前,怎知平素笑面相向的昆季鹓班早藏祸心,恨不可君父再三治罪?【郑王党捺不住野心,妄图借机踏碾,我虽非皇父偏宠之子,然血脉相连,他又怎容旁人嚼舌】儿子所为,只为自保罢了。遑论……
              【抬首仰眄座上人,话音有些末谑意,更近自哂】
              遑论,若彼时儿子同符文当庭对峙、陈情状亦呈递至君父面前,汗阿玛【稍一滞,笑笑】您会信儿子吗?会如二哥一般毫无疑窦的,【喉头一滚】全信于儿子吗?


              IP属地:贵州8楼2019-12-08 18:28
              回复
                【天家有什么情谊不能做明堂上的筹码,权以手足之情,何足信?这幅冥顽不灵的固执样子,真不知是随了谁,我一时觉得生气,一时又觉可笑,倘或他咬死了只认兄长待他的情分,此事尚能翻篇不论,偏要把话锋朝火山上拱。将袖放下,起身离了御案】
                朕是君,你是臣,现在不是父问子,是君问臣。【至小子身侧驻步,指背敲在他颅顶】你僭越了。
                【俄而收回手,不疾不徐地问】怎么,朕如此昏聩无道、不明是非,要劳累睿郡王这般煞费苦心,不惜自折羽翼引人入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成了局,朕及郑王、瑞王与赫舍里家那些个大臣,各个任你捏在指间把玩?你是有多少自信,就敢认定朕不会罪你,不会罪肃王?他们攻讦你是什么用意,肃王不说话是什么用意,你把折子藏起来是什么用意,当朕全都不知道?
                【事由皆白,小子想挖出旁人的腌臜心肠给我看,却忘了我居于人世至高处,事事不能有不洞明处,他越是煞费苦心谋算旁人,便越招天子忌疑——在他张口讨信、尽做意气之语前,这种忌疑足可令其永无翻身之日。】
                朕若不知道,这皇帝就该换你来做了。你想以谋心自卫,朕不会怪你,但你道行太浅了,连君臣父子兄弟都不知孰轻孰重,再高明的心术,如不匡之以道,终究不正,朕没有心术不正的儿子,也不会容忍心术不正的臣子。
                【父子一立一跪,垂目望去,恰与小子交视,倏忽失笑】
                下回同朕讨一“信”字时,先扪心自问,子对父的信、臣对君的信,你给过朕几分,竟妄图与朕要回报。【略一折腰,在小子后脑上轻轻拍了拍】上欺君父,下陷兄长,朕治你什么罪才好?


                IP属地:河北9楼2019-12-09 01:02
                回复
                  【君王岳立声洪,字句警训提点间业已昭彰他待我之浩荡天恩,只也迫我愈溺寒潭,一息间尚辨不得是幸是祸。我自诩谋术过人,一招捭阖亦未居偷天换日、暗度陈仓之意,自我有识谋定伊始,甫认定他乃龙驰虎骤中的胜者,当更谙晓我的良苦用心】
                  【他待余子的赉纵,我听得;居于兄长之下的野心,我忍得;留处刑部辩乎法理人情的清苦,我也未出半分怨言。世人道睿王才出昆季,以一己之力与郑、宝比肩,焉知我一路步来辛涩,早叫这般论断落得荒唐——此非才睿过人,乃我肯舍些许不名一文的自矜,方得安受玉络金辔。临了以片语央情试君父心意,却连这父子二字,都尚容推敲】
                  【无他,我不堪配、当不得罢了】
                  【来人耳提面命,我俯首恭听,然不论颅顶不轻不重的一叩,抑或他后续剖白所言,观我行棋布子宛若跳梁小丑,皆已如惶惶世外之音。我似机关算计的野心家,更似一枚吴图弃子,竟于幽阒肃穆的“中正仁和”之下低笑出声——何止当下弹劾党同一案,元我自幼习得的帝王术鬼谷言,我经年的汲营张罗,在他眼中亦不过是拙劣的垂髫把戏,连相与兄长业定罪为构陷牵连,我何苦,他又何苦?】
                  ……君臣?君臣,君臣!【复诘一语,眸光睇向人面,笑道】皇上恕罪,是臣僭越了。
                  【是我枉信了他待血脉之亲的宽忍,是我枉顾了我与肃、郑、宝形同天堑的尊卑,确是我错,也劳他戳心灌髓叫我铭记,来日必不再犯】
                  臣欺君罔上,祸及嫡长,兼行事不端、持心不正,忝受帝赉。
                  【于他跟前叩首而拜,金龙出云的靴纹近在目前,可它远似我此生难及的膺荣,也将我或有的一爿赤心踏于足下,每每言及,皆以今时剉辱相惕】
                  【声端得平极】如上种种,但由皇上裁断,臣虚心而受,别无怨言。


                  IP属地:贵州10楼2019-12-09 01:55
                  回复
                    加一句,和朝宗无关,勿要迁怒(这什么绝世兄弟情


                    IP属地:贵州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9-12-09 02:23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