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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封魔录 关于西藏的封魔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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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速之客
光绪三十年,是公元1904年、藏历的木龙年。
当西方的第二次工业革命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这片名为“青藏高原”的广袤土地,依旧处于原始、封闭的状态。
通往后藏地区的破旧不堪的道路上,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这支队伍足有数千人之众,一眼望不到头,奇怪的是,这些人并非土生土长的藏民,也不是来往通商的商队,他们都是清一色的金发碧眼白皮肤人的西洋人……
前面的几十号人骑着高头大马,为首几人手中举着写有“米”字的旗帜,所有人身着统一的军装,手里持着少见的西洋火器——洋枪,这是一群来自英国的军队。
除了前面几十号人外,后面的部队皆是步行,无论是骑在马上的还是走在地面上的军人,全都高高昂起骄傲的头颅,他们大张旗鼓行进于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报告少校,前方三英里就是江孜,江孜古堡有藏兵把守,是安营扎寨还是继续前行?”一名斥候策马而来,对这支部队中军衔最高的领导汇报。
当然,他们用的是英语交流。
领导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下身后骑马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微微颔首,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有藏兵把守?那一定有金银财宝,走吧,我有点兴奋了。”
不等领导发话,斥候立马调头,去前面与其他斥候汇合。
这名经验丰富的斥候,只想离那个年轻男子远一点。他看到年轻男子眼神中的阴鸷,让他不寒而栗。他不知道年轻人的来历,却知道连自己的少校——弗朗西斯·荣赫鹏,以及同行的另一名将领麦克唐纳,都对那年轻人言听计从。
他经常从年轻人身体周围看到若隐若现的黑气,那种黑气让他感到深深的畏惧,他宁愿冲到江孜古堡与那里守卫着的藏兵们厮杀,也不愿多接触年轻人一刻。
队伍继续前行,少校荣赫鹏忽然“咦”了一声,并扭头看向左边的戈壁滩——
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一头孤独的狼正在戈壁滩上奔跑,独狼前方不远则是一只落单的黄羊。
年轻人也看到了正在捕猎的独狼,他伸出左手,对着独狼的方向打了个响指,紧接着,高速奔跑的独狼忽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扑腾几下没了反应。
荣赫鹏少校回头瞥了一眼年轻人,有些不满地说:“藏人说,出行见到狼会交好运的,萨尔德先生,您为何……”
话还没说完,萨尔德打断道:“我的运气,为何要掌握在一头**手中?”
说完,他闭上眼,似在沉思,又似闭目养神。
荣赫鹏识趣地转过头,继续默默赶路。
自从这个名叫萨尔德的年轻人找到自己后,已经做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荣赫鹏知道,这个身上时常有黑气萦绕的年轻人,拥有自己无法理解的神通。
萨尔德不愿理会不懂术法的荣赫鹏,他只想利用荣赫鹏手下的精锐部队攫取藏地的珍宝,如果能够顺便搞来几本关于藏密修行的书,那就更好了。
萨尔德是在英属印度遇到荣赫鹏的,那时候,荣赫鹏表示自己有意向到藏地“探险”,见到荣赫鹏的精锐部队,萨尔德决定一同前往,并在荣赫鹏面前显露了神通,获得荣赫鹏的尊敬和礼遇。只是,这支部队的二把手——麦克唐纳,似乎对自己的手段颇为不屑,他只相信手中的枪炮。
一想到藏密修行,萨尔德就来了兴趣,当初在印度,他曾遇到一位其貌不扬瘦骨嶙峋的苦行僧人,僧人瘦弱的身躯所蕴含的力量,竟让萨尔德感到畏惧,他打听了苦行僧的来历,才知道苦行僧来自西藏,西藏,一个全民信教的地方,曾经的佛国……
很快,军队到达江孜古堡之外几百米处,看着眼前恢弘的江孜古堡,萨尔德脸上的贪婪更盛了。
古堡中有使者出来谈判,要求荣赫鹏的军队立即离开,还说,不离开的话,让他们全军覆没。
“放弃抵抗,开门投降,否则让你们全军覆没。”荣赫鹏回答说。
荣赫鹏是西藏通,跟来使交流自然不是问题。
来使摇摇头,用藏语骂了句脏话,转身回到古堡,古堡的大门随即关上。
荣赫鹏手中的枪对着天空开枪,下一秒,他开心极了,在大英帝国强大的火器面前,他似乎感受到面前这座古老城堡的瑟瑟发抖……
一声枪响过来,荣赫鹏身后第一波军人朝古堡发动了攻击。
这些全副武装的英国军人冲锋起来异常凶狠,古堡上面投掷来的石块、火把对他们来说作用很小,至于藏兵们的火枪,那就不必说了——荣赫鹏第一次跟藏兵作战的时候,以为对方手里拿的枪械跟他们大英帝国的洋枪差不多,令手下不要贸然动手,但等他明白藏兵们拿着的是连打羊都打不死的土枪的时候,荣赫鹏笑了,这就好比蹒跚学步的孩子遇到成年人,虽然都是人,但在速度和力量上,完全没有可比性。
古堡上方连续几轮落石、弓弩下来,英军受伤倒地的不足十之一二,而古堡高大的木门,在英军的洋枪下,根本扛不住几下。
荣赫鹏在一旁悠闲地点上雪茄,看着自己的精兵痛击装备落后的藏兵,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
他距离古堡大门只有几十米,古堡中的藏兵自然懂得擒贼先擒王的战术,他们不断朝荣赫鹏投掷长矛、石块、弓弩,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武器在到达荣赫鹏脑袋上面一米开外的时候,就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弹到一边去了。
藏兵们以为神迹,很快乱了阵脚,荣赫鹏却司空见惯——在萨尔德身边,一定是安全的,记得某个城镇上最英勇的藏兵朝他射来一支威力很强的箭的时候,萨尔德连看都没看只比划了个手势,那支箭就自行落地……
战斗仍在继续,江孜古堡的城门被破,装备精良的英军开始了新一轮的屠杀。
古堡中手持长矛藏刀的卫兵们,在英军的洋枪之下,并没多少反抗之力,藏兵们的惨叫哀嚎不断传来,这声音,让荣赫鹏感到满足。
照这个速度,偌大的江孜古堡肯定坚持不了一天,任他有再多的藏兵,在武器的绝对优势下,也于事无补……
正当荣赫鹏享受着屠杀的快感的时候,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头。
他猛然抬头看向古堡九层顶楼,那里站着个身穿宽大僧袍的喇嘛,喇嘛俯视着地面上望不到头的英军大部队,眼神中露出几分悲悯,悲悯之外,更多的是愤怒。
被喇嘛扫了一眼,荣赫鹏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刚要询问身边的萨尔德,只听萨尔德发出一声“快撤”的吼声后,自己胯下的战马就被萨尔德踢了一脚,连人带马迅速朝远离古堡的方向撤离。
奔跑中,荣赫鹏发问:“我手下还在古堡中,已经攻破古堡大门,为什么撤?”
“有埋伏,上面的大和尚不简单。”萨尔德头也没回地说。
就在他们撤离的时候,忽听身后古堡方向传来一声巨响,荣赫鹏回头看了一眼,一道巨大的铁门代替了古堡原有的木门,封锁了古堡与外界的联系。
紧接着,古堡内再次传来惨叫与哀嚎,只是这声音在荣赫鹏听来,已经不是享受,而是折磨——那是他手下用英语发出来的垂死之声……
大部队后队变前队,开始迅速撤离,萨尔德面色凝重,刚才古堡上方的大和尚给他带来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一直撤退到江孜古堡外五英里,萨尔德才让荣赫鹏下令停下,停下来安营扎寨。
“萨尔德,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就这样抛弃了我的第一梯队?”荣赫鹏不满地说。
萨尔德摇摇头:“是我考虑不周,少校别着急,之前有些轻敌,待休整一番后,咱们再杀回去,定将江孜古堡夷为平地,为你手下第一梯队报仇!”
荣赫鹏还想说点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为第一梯队报仇——萨尔德的意思是,自己手下第一梯队一百多号人,已经全军覆没……
此时,江孜古堡内,藏兵们正在收集英军的精良装备,古堡主人与那个喇嘛并肩站在九层顶楼,看着下方的尸体,主人开口了:“大师,敌寇在古堡外十几里处安营,现在该怎么办,要乘胜追击吗?”
高僧发出一声嗟叹,说道:“堡内士兵死伤四百多人,歼敌不过一百余人,这叫胜利吗?我们败了,何来乘胜追击之说?之前我就说过,就算凭借古堡的地理优势据险死守,咱们也撑不了一年,最多十个月,十个月内古堡必破,届时你我也将战死。唉,去拉萨城驻藏衙门求援的人还没回来吗?”
主人也是一声叹息:“福大人说了,敌情不明不宜出兵,且英国人对大清国施加了压力,不让清廷干涉地方行动,大师,扎什伦布寺的僧兵能否……”
高僧摇摇头:“扎寺已无可用之兵,师兄弟们实在无法前来支援,只能耗下去,看看对方会不会失去耐心放弃江孜古堡,而且这次随英军一起来的,有魔鬼的使徒,那个年轻人很厉害……”
……


IP属地:西藏1楼2019-11-20 13:47回复
    感觉有点404之危险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11-20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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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新疆西藏的,我觉得很容易404


      IP属地:四川3楼2019-11-20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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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楼上两位兄台提醒


        IP属地:西藏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9-11-20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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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深夜酒馆
          是夜,拉萨城内,八角街的一家小酒馆里人声鼎沸。
          一名年轻英俊的汉人推开酒馆的门,扫视屋里喝得醉眼朦胧的众人,又看看在一旁专心炸土豆条给众人下酒的老板娘。
          老板娘是个身着华丽藏装的贵妇,她头上戴着夸张的头饰,松石、珊瑚、天珠等缀满全身,这身行头下来可是价值连城,看上去与她小酒馆老板娘的身份不符。
          年轻汉人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悄然闪到老板娘身后,老板娘猛一扭头,乍见身后多了个帅小伙,发出一声娇嗔:“小伙子,有客人在呢,你想干嘛?”
          她年龄不小,身材丰满,给人一种“半老徐娘自风骚”的感觉,说话、眼神无不充满挑逗……
          帅小伙一把攥住老板娘的手,另一只手搂住老板娘的腰,俯在她耳边柔声道:“俺想攮你腚!”
          帅小伙一开口,却是一口浓重的山东方言,且出言粗鄙不堪。
          老板娘笑出声来,看起来丝毫不介意帅小伙的轻佻行为。
          酒馆里的客人们或是高谈阔论或是觥筹交错或是划拳猜马,无人注意到这边举止暧昧的帅小伙与老板娘。
          老板娘发出“咯咯”的笑声,帅小伙的行为更加放肆,他攥着老板娘的手,将老板娘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吸吮起来。
          老板娘的笑声更加荡漾,旁边的客人终于被吸引,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本是冲着老板娘来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帅小伙,而且看起来,帅小伙跟老板娘这架势,似乎是要就地开干……
          有人起哄,有人怒视,也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身形强壮头戴红绳的康区汉子想要替代这个瘦弱的帅小伙,帮忙好好照顾老板娘。
          就在这个时候,老板娘忽然发出一声叫喊,猛然推开帅小伙,惊讶地看着自己流出鲜血的食指。
          她的食指,之前正被帅小伙吸吮,此时却被帅小伙一口咬下一块肉。
          帅小伙往地上啐了一口,吐出一块碎肉,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冷冰冰道:“你是揍啥哩(你是干什么的)?”
          老板娘用衣服包住自己受伤的食指,酒馆客人们拍案而起,横眉冷对帅小伙,几名康区汉子已经把手放在腰间的藏刀上,眼神中的凶狠似在诉说,要让这个登徒浪子出点血。
          康区有个说法,藏刀出鞘必见血。
          “死小子干嘛咬我?”老板娘用流利的汉语说,她虽是藏人,但汉话说得比帅小伙强多了,帅小伙那一口山东方言,让走南闯北的客官们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帅小伙轻咳一声,毫不畏惧磨刀霍霍的康巴汉子,饶有兴趣打量着贵妇一般的老板娘,开口道:“你让他们吃别人的手指头,我凭啥不能吃你的手指?”
          听他这么一说,老板娘的脸色变了,她眯起眼睛盯着帅小伙,回道:“来者何人?”
          俩人一问一答,旁边的康巴汉子看不下去了,美人遭到轻薄,正是他们借题发挥表现自我的时候,为首一个大汉拔出藏刀,朝帅小伙冲过来。
          帅小伙压根儿没有正眼瞧这大汉,只一闪身,喝多酒的大汉扑了个空,身形不稳栽倒在炸土豆条的锅前。
          “吾奉三清,驱鬼缚灵,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现!”帅小伙低声诵念一句咒语,这次,他用的是普通话。
          话音刚落,锅前的大汉猛然发出一声惨叫……
          众客人以为他被帅小伙所伤,纷纷凑上来查看,却见大汉用颤抖的手指着眼前那口炸土豆条的锅——锅里面,是大量的被炸至金黄色的手指,手指又长又短有粗有细,但很明显,都是人类的手指。
          随后,客人们才发觉,他们桌上那些吃了一半的炸土豆条,哪里是什么土豆条,分明是一根根手指头,有些炸得轻的,里面还能看到血……
          客人们不再理会帅小伙,皆是一脸惊恐看着贵妇老板娘,而后有人弯下腰来呕吐,呕吐感染了其他人,很快,屋里传来一阵阵作呕的声音。
          而后,那个大汉夺门而逃,其他人见状,也相继逃离这家诡异的小酒馆。
          屋里只剩下帅小伙和老板娘。
          老板娘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不见她有什么动作,酒馆的门窗全都关上,一盏盏酥油大灯照出来的灯光无风自动……
          灯光照在老板娘身上,却没能照出老板娘的影子,帅小伙的脸上收起戏谑的笑,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凝重。
          眼前的老板娘不是人。
          她的身子变成半透明状,形象也发生了变化……
          在她原本那颗脑袋左右,又生出七八个脑袋,这些脑袋歪歪扭扭挤在她原有脑袋两旁,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她的肩膀上出现了一条粗壮的麻绳,绳上打着九个绳结。
          “多管闲事,臭小子,老娘不介意再多长个脑袋,报上名来吧,鬼王手下没有无名之鬼。”老板娘厉声道。
          屋子里的温度明显下降,饶是帅小伙艺高人胆大,也不免打了个冷战。
          “在下虞羡鹤,老娘们儿,你叫啥?”帅小伙拱手抱拳道。
          老板娘微微皱眉,摇摇头道:“没听过,虞羡鹤?名字还挺好听的,就是方言味儿太重。”
          “你刚刚说,鬼王手下没有无名之鬼?”自称虞羡鹤的帅小伙重复了老板娘的话。
          老板娘点点头:“是又如何?”
          “糟了,这次作大了……”虞羡鹤心想,来藏地之前,师父就曾交代过,拉萨鬼王肩上扛着一根打着九个绳结的麻绳,是万万不能招惹的。
          “可是老东西从来没说过,拉萨鬼王会打扮成风骚徐娘在酒馆里炸人手指当成土豆条卖啊。”虞羡鹤抱怨道,心里盘算该如何逃命。
          他没想到这个炸手指头的贵妇,竟是拉萨鬼王。
          更没想到,堂堂拉萨鬼王会在深夜用低劣的障眼法谋害一群不懂术法的大老爷们儿。所以,他才出手揭穿老板娘的行径,让那些酒客明白他们在吃的不是土豆条而是手指头。
          虞羡鹤想逃跑,但他已经咬伤了鬼王的手指,虽然那样的小伤对鬼王造不成任何伤害,但想起自己之前一系列的轻佻动作、咬伤手指的尴尬举措,虞羡鹤冷汗都要冒下来,而且,鬼王说了,手下没有无名之鬼……
          虞羡鹤合计着,这时候能否用美男计稳住鬼王,却又担心,以鬼王的实力,只怕几下子就能把他的元气抽干……
          “虞羡鹤对吧,你刚才说要怎么着我?”鬼王问。
          “俺想攮你腚”,只是虞羡鹤的口头禅,并非真的要对鬼王做什么非礼之事。
          可现在,虞羡鹤已然百口莫辩。
          仔细思索后,虞羡鹤一改吊儿郎当的形象,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厉声呵斥:“你身为拉萨鬼王,却用障眼法引那些过往商客吃死人手指,要知道,寻常人吃了那东西,轻则上吐下泻大病一场,重则肠穿肚烂不治而亡,你那般作为,是何居心?”
          虞羡鹤的后背已经湿透,他故作大义凛然,只是想让拉萨鬼王感受到他的正义——师父说过,拉萨鬼王可是藏传佛教“出世间护法”班丹拉姆的化现,是为约束拉萨万鬼而存在的,应该有良知。
          他一面指责鬼王,一面摸着自己胸前的八卦镜,同时催动兜里的五帝钱、调动腰间的桃木剑。
          只是他这些小动作,被鬼王看得一清二楚,鬼王用冰冷的声音道:“无知的汉地小子,既然你放走了那些人,那么你就替他们死吧。”
          话音刚落,鬼王动了,动若脱兔!
          肩上麻绳猛然朝虞羡鹤甩过来,虞羡鹤胸前八卦镜发出绚丽的流光,流光照在麻绳上,与此同时,虞羡鹤腰间桃木剑忽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悬在鬼王头顶……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汝,收摄不祥,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虞羡鹤迅速念诵道门威力巨大的杀鬼咒,不料这杀鬼咒还没念完,他胸前八卦镜发出的流光就熄灭了。
          虞羡鹤挠挠头,感觉奇怪,按理说,这段杀鬼咒诵完后,八卦镜中会出现天兵神将帮助自己杀鬼呀?
          鬼王的麻绳不受八卦镜影响,继续朝虞羡鹤袭来,虞羡鹤顾不上继续催动八卦镜,只得迅速闪身躲避蕴含着巨大力量的麻绳,同时,抛出兜里的五帝钱,五帝钱在空中结成一把铜钱剑,在虞羡鹤的操控下,凌空与麻绳缠斗在一起。
          麻绳上的绳结忽然打开,九个绳结依次打开后,麻绳长度瞬间暴涨一倍有余,长约一丈的麻绳比五枚铜钱组成的铜钱剑长了太多……
          悬在鬼王头顶的桃木剑尚未刺下去的时候,鬼王脖子旁一颗老者的脑袋忽然朝桃木剑弹射过去,对着桃木剑吐出一团黑气,黑气萦绕在桃木剑上久久没能散去。
          五帝钱组成的铜钱剑被麻绳击中,散落在地上,变成五枚普通的铜钱,上面的灵力悉数散去。
          被老鬼头吐了黑气的桃木剑也跌落到地上,虞羡鹤大惊,本以为自己的看家本领用出来之后,起码能跟鬼王相持一段时间,可没想到,从他催动八卦镜到三大法宝全都被破,只用了几个呼吸。
          法宝被破,鬼王却不停手,粗壮的麻绳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将虞羡鹤捆了起来,被麻绳束缚的一刹那,虞羡鹤感觉一身的修为都被限制。
          捆仙绳?虞羡鹤想不通,为何拉萨鬼王会有道门的法宝。
          捆住虞羡鹤,鬼王脖子上两侧的七八个脑袋同时飞了过来,将虞羡鹤围在中间,这些半透明的脑袋实在过于丑陋,有的只剩下半张脸,有的头顶上有个大窟窿……
          丑陋的脑袋都张开口,露出森森白牙,半透明的白牙似乎在挑选虞羡鹤身体的某个部位,想要咬他一口,让虞羡鹤感觉极度恶心。
          “你咬我手指,感觉如何?”鬼王问。
          “手如柔荑。”虞羡鹤违心地说,同时又舔了一下嘴唇,感觉舌头有些麻木。
          果然,凭自己的修为,可经受不了鬼王之体。
          可是,在咬她手指的时候,虞羡鹤哪里知道,这个风骚的贵妇竟是拉萨鬼王。
          本想行侠仗义,不料才初来藏地就得罪了拉萨鬼王,察觉到鬼王与自己的力量悬殊后,虞羡鹤万念俱灰,心里纠结着,是慷慨陈词痛批鬼王死得轰轰烈烈,还是老老实实安静死去,抑或是服个软认个错,求鬼王网开一面……
          就在此时,鬼王忽然扭头看向酒馆门口……


          IP属地:西藏5楼2019-11-21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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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牧民朗卡
            下一刻,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男子五官立体,身形高瘦挺拔,肤色白皙,虽着藏装却无藏人常见的高原红面容,他年约三十岁,一双眸子记起清澈,像极了虞羡鹤曾经路过的纳木错湖水。
            虞羡鹤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来人的相貌,要说相貌,来人比不上虞羡鹤俊美,但此人居然破开了鬼王关上的门,这很不简单。再细看之下,虞羡鹤更是吃惊,因为来人没有魂魄……
            虞羡鹤是道门弟子,以他掌握的理论,人有三魂七魄,魂魄缺失者,轻则生病重则一命呜呼。
            可是来人却没有魂魄,虞羡鹤仔细打量此人,发觉此人虽没有魂魄,但精神饱满神志清醒,完全不似行尸走肉一般的僵尸、活死人等……那么,这家伙是什么来头,为何没有魂魄却依旧能保持这样的精神状态?
            “朗卡,有何贵干?”鬼王对来人说。
            原来此人名叫朗卡,虞羡鹤想。
            “央金啦,不知者不怪,放了他吧。”朗卡声音平静,不卑不亢。
            鬼王名叫央金啦?师父没说过她的名字。虞羡鹤又在想。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在牧区好好放羊,为何要管我的事?”鬼王似乎不给面子。
            “得饶人处且饶人。”朗卡一边说着一边踏入酒馆,他进屋后,虞羡鹤感觉周围的温度上升了很多,同时屋子里摇曳的酥油灯光也稳定下来。
            在鬼王和虞羡鹤的注视下,朗卡来到虞羡鹤身边,轻轻弹了一下困在虞羡鹤身上的麻绳,虞羡鹤顿感体内力量畅通起来,麻绳也自行松开滑落在地,并且凝出九个绳结,长度缩短。
            鬼王一招手,麻绳重新回到鬼王肩上,那七八颗脑袋也回到鬼王脑袋左右,转眼间,鬼王身体再次变成初时那个贵妇的样子,不再是半透明的鬼魂状态。
            哦?这中年男人是谁?看来鬼王很给他面子呢,朗卡?没听过这名字,似是藏人名。虞羡鹤又在寻思。当然,更让他不解的是,朗卡居然没有魂魄。
            虞羡鹤将自己的灵力外放,试图感受朗卡的力量,但是很遗憾,他没能看懂朗卡的路子,或者说,他压根儿没从朗卡身上感受到任何力量。
            但虞羡鹤知道,这个不怎么说话的朗卡一定不简单,拉萨鬼王统领拉萨万鬼,却要给一个牧羊人面子,难不成,朗卡放牧的是不是普通的羊,而是太上老君的青羊?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因为虞羡鹤实在没能从朗卡身上察觉到丝毫的道家灵力。
            看得出来,捆仙绳失效、七八个鬼头回到鬼王体内、鬼王恢复正常状态,是因为这个名叫朗卡的牧羊人。
            虞羡鹤很识趣,他没有多说多问,只是默默弯下腰捡起自己的五帝钱和桃木剑,然后朝拉萨鬼王深深鞠了三个躬,又对朗卡抱拳道谢后,扭头就往门外走去,果然,鬼王并没有阻拦。
            虞羡鹤离开酒馆后仍然心有余悸,但好奇心作祟,让他忍不住想搞清楚朗卡的事,就躲在八角街默默盯着酒馆。
            盯了很长时间,也不见朗卡出来,酒馆里依旧灯火通明,似乎是鬼王又开始炸手指头了。
            忽地,虞羡鹤感觉到身后有人……
            他猛然转身,就看到皮肤白皙的朗卡正站在自己身后。
            “怎么还不回去,留在这里作甚?”朗卡冷冷地问。
            虞羡鹤看着朗卡清澈的眼神,心想这人救了自己且眼神清澈,应当不是坏人。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师父的教诲浮现脑海,虞羡鹤咧嘴一笑:“朗卡老哥,别总是板着脸,我留在这里是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朗卡微微颔首表示明白,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啊,你救了我,好歹让我知道你是谁、是干嘛的吧……”虞羡鹤连忙说道。
            “我叫朗卡,牧羊人朗卡,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朗卡还在继续往前走,根本不理会身后的虞羡鹤。
            “我是知道了,问题是,伙计(山东话中,伙计指的是很要好的朋友),你刚刚救了我,俺们汉人有句话你可能不知道,就是你救了我,我得以身相许……”
            朗卡嘴角一扬,感觉身后这个操着一口防御、相貌英俊的小伙子,让他忍不住想笑。
            汉人那些话,他怎会不知道?
            见朗卡没有说话,虞羡鹤继续道:“我说老哥,你叫朗卡?是藏人吗?这名字什么意思?为什么你看起来,跟我之前见过的藏人不一样,皮子没那么红?”
            朗卡撇撇嘴,回答:“藏人也不一定皮子就是红的,我叫朗卡,意为‘天空’,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问题多着呢,刚才那个拉萨鬼王,叫什么央金啦,你跟她很熟吗?”虞羡鹤穷追不舍。
            “她叫央金,你惹不起的,藏人名字后面加个‘啦’字,是为了表示尊重……”
            “哦,懂了,朗卡啦……”
            “别这么叫我,你尊重我吗?”朗卡摇摇头,对这个道门高手虞羡鹤有些无语。
            “我听说,拉萨鬼王可是班丹拉姆的化现,她为什么要残害那些无辜的商客?班丹拉姆不是伟大的出世间护法神吗?为啥……”
            虞羡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朗卡粗暴打断。
            “谁说拉萨鬼王残害商户?又是谁说,那些商户就是无辜的?”朗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冰冷,他停下脚步,盯着虞羡鹤道。
            虞羡鹤挠挠头,不知自己哪里说的不对。
            “前日,康区通往拉萨的官道上,一名女子因身体不适晕厥在路边,被过往的商客救下……”
            “那是好事,这么冷的天,如果没被人救下,那岂不……”虞羡鹤说到一半的话忽然停了下来,他大概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过往商客沿途寂寞难耐,若是恰逢一晕厥的妙龄女子……
            “把女子带回帐篷之后,十几个商客,将欲醒未醒的女子蹂躏,女子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人侵犯,只得自尽……没错,今晚在酒馆的商客,正是欺凌无辜女子的人!拉萨鬼王央金啦为帮横死女子报仇,设局报复,却被你从中捣乱,你认为,是鬼王行事乖张还是你自己不辨善恶?”
            朗卡的话,如刀子一般扎入虞羡鹤的耳朵,虞羡鹤终于明白,自己做了怎样的傻事。
            本该肠穿肚烂而死的商客们,被自己横插一杠子救下,但被他们害***子呢?她的公道,由谁来找回?本是拉萨鬼王揽的活,却被自己打断……
            虞羡鹤的心中五味杂陈,只能尴尬一笑来敷衍朗卡,他也没想到,自己到藏地第一次试图行侠仗义,就遇到这样的事件。
            见虞羡鹤不说话,朗卡反而开口了:“话说,你个道家修行者为何来藏地?此地不安稳,劝你早点回。”
            虞羡鹤立马摇头:“从师门出山后,我一路向西游历到西藏,到了这里,我被藏地的文化、景观和宗教所深深吸引,真的,朗卡啦,神秘的藏地才是我修行的起点……”
            “你这话,若是被你师门听到,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哪有什么不合适,‘菩提本非成道处、红尘自是好修行’,在哪里修行不是修行?况且藏地雪域高原的神秘色彩,更是深深地吸引着我……不对,朗卡,你刚刚说此地不安稳,是什么意思?”
            朗卡没有回答,他清澈的眼眸在深夜里都那么显眼。
            在朗卡看来,眼前这个相貌英俊满口方言的大男孩,着实有些可爱,打心灵深处,朗卡愿意与这人结为朋友,似乎早在很多年前,二人就已经相识……
            缘分吧,尽管为了他,开罪了拉萨鬼王,那又如何?朗卡心说。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似乎没人像虞羡鹤这样跟自己说过话。
            “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没有魂魄?”虞羡鹤说。
            朗卡忽然一怔,对呀,自己为什么没有魂魄?道门讲的三魂七魄,自己全都没有,佛家说的我执、神识(佛教对灵魂的解释),自己也没有……
            “我要那东西干嘛?”朗卡迅速恢复正常,反问道。
            没有魂魄……唉,这么多年了,一直搞不清楚的问题,朗卡脸上恢复正常,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虞羡鹤挠挠头,朗卡这话,让他没法接。他很想跟朗卡讲一下三魂七魄的作用,但是又感觉,能够从拉萨鬼王手中救下自己的人,不可能不懂得魂魄之作用。
            ……
            而此时,那家小酒馆里,央金正在收拾桌上的酒瓶,以及没吃完的炸手指,她的形象宛如贵妇,一点都不像酒馆老板娘,当然,更不像声名显赫的拉萨鬼王。
            朗卡,谜一般的男子—……央金已经记不起最初见到朗卡是在什么年月,她只知道,那时候自己还很年轻,整个藏地还被称为吐蕃王朝……
            还有那个虞羡鹤,看似轻佻的汉地小伙,为什么,在他吸吮自己手指的时候,自己会有芳心暗动的感觉?呵呵,可能是太久没见过那么水灵的汉族小伙了?央金喃喃道。
            就算朗卡不出现,自己也不会杀死虞羡鹤,为什么?不,不是因为芳心暗动,只是因为,那小子心眼不坏,他以为,那些客人都是普通商客,却不知前日官道上被蹂躏的无辜女子。
            收拾完桌上的残杯冷炙,央金这才伸了个懒腰,看看外面西沉的月亮,缓缓躺在藏式小床上,躺下之后,她才恢复了本来面目——一个俊俏的藏族姑娘模样。
            那是,她选择成为拉萨鬼王时候的样子,她留住了自己最美的样貌,却没能留住心爱的人……


            IP属地:西藏6楼2019-11-22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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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攻破古堡
              ……
              八个月后。
              后藏江孜古堡,荣赫鹏抽着雪茄,看着眼前的战利品,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总算拿下了后藏重镇江孜古堡,自此,进往拉萨的路上,还有谁能抵挡大英帝国的锋芒?
              麦克唐纳过来报告伤亡人数,让荣赫鹏感到心都在滴血——三千精锐,死伤近半,就在这座古老的城堡中,自己手下那些全副武装装备精良的军人,被拿着几个世纪前的武器的藏兵,用古老的砍刀、长矛、石块、火铳,阻击了八个月之久。
              每次攻打古堡,虽然能够击杀几百藏兵,但总需要牺牲上百名英军,这对深入藏地没有后援的荣赫鹏来说,是极大的打击。
              萨尔德正在舔舐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这是跟那个大和尚拼斗的时候留下的,萨尔德脸上的笑容冰冷,让人感觉畏惧,杀人如麻的荣赫鹏都不敢与他对视。
              半个时辰之前,萨尔德拧下了大和尚的脑袋,贯穿了大和尚的胸膛,掏出大和尚的心脏,当然,萨尔德也受了不轻的伤,他身上的黑气几乎看不到了,四肢、腹部都是伤口。
              江孜古堡的主人被几十名英军打成了筛子,全身都是密集的弹孔,英军们对这个年事已高的老人没有丝毫的同情,因为,正是他率领藏兵们坚决抵抗,让英军死伤惨重。
              主人最终没能等到驻藏衙门福大人的援兵,其实,根本没有援兵。
              八个月的时间,古堡地窖中的粮食吃完了、地下水也干涸了,因为被英军切断了补给,困在古堡中的藏兵战士弹尽粮绝,眼看不等英军再次攻打整个古堡就要沦陷的时候,主人主动打开古堡城门,以古稀之年亲率最后两百多名藏兵冲出堡垒,与近两千名英军展开搏斗。
              这样的搏斗,根本是自杀式的,他们在出战的时候,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扎什伦布寺的高僧与英军中那个名叫萨尔德的年轻人缠斗了很久,却最终不敌神秘而凶狠的萨尔德,被活活拧下脑袋,他死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的,临死前,他高呼着“末法时代”,与眼前的西方恶魔展开殊死较量,他的金身抵挡住了萨尔德满身的黑气,却没能抵挡住其余英军从旁射来的冷枪……金身被破之后,他再也难以招架萨尔德的猛烈攻势,精疲力竭之际,遭萨尔德拧断脖子,随后,他的神识(即灵魂)被萨尔德吸食。
              江孜古堡中果然有大量金银财宝以及佛教艺术品,这些东西,正是荣赫鹏远征西藏的主要目标。
              江孜古堡是后藏地区强大的堡垒,得知英军侵藏后,附近寺庙、大户人家等,纷纷将贵重物品转存到古堡中,希望得到古堡的庇护,不料江孜古堡最终没能抵挡住英军的炮火,这下倒省了荣赫鹏的事,周围的宝贝都集中在这里,也免了再去搜刮的麻烦。
              荣赫鹏的满足,当然不会限于眼前的财富,他觊觎的,是整个藏地,想到这片神秘的土地,即将插上他们大英帝国的米字旗的时候,他忍不住狂喜——自己比起伟大的哥伦布、麦哲伦,也差不到哪去。
              “萨尔德,你感觉怎样?”能够拿下江孜古堡,萨尔德立下汗马功劳,荣赫鹏对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既感激又畏惧。因为他知道,萨尔德有能力悄无声息干掉自己。
              “少校,我没事,不过需要休养几天,这样吧,咱们在江孜古堡休整一周,一周后继续前进,后藏地区有诸多寺庙,咱们不着急进往拉萨,先把后藏搜个底朝天,这次遇到的大和尚挺厉害的,我相信卫藏拉萨作为藏地首府,一定还有更厉害的高手,不可贸然行动。”萨尔德说。
              荣赫鹏认真地点点头,他明白萨尔德说的都是真的。以前,萨尔德不会说这么多话,说了这么多,证明卫藏一带一定有能够威胁到萨尔德、威胁到整个军队的可怕存在。
              清点战利品的时候,荣赫鹏被古堡中巧夺天工的佛教造像和叹为观止的唐卡作品深深吸引,他从没想过,会有一种宗教,能够制作出这样精美的艺术品,相比之下,欧洲文明、文艺复兴那些作品,简直像是粗制滥造。
              荣赫鹏被神秘的藏传佛教折服,但他并没有任何的忏悔之心,他折服的,只是藏传佛教的艺术品,而不是藏传佛教本身。
              作为西藏通的荣赫鹏,终于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取得了人生最辉煌的战绩……
              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在广阔的后藏传开了,人们称他为——“雪域屠夫”荣赫鹏!
              ……
              此时,拉萨,清廷驻藏大臣衙门内,福常青正在看后藏传来的战报。
              器宇轩昂的福常青紧锁着眉头,他没想到,英军会有这样的野心和实力。
              福常青才二十出头,却是清廷指定的驻藏大臣,“钦差驻藏办事大臣”,很威风的名字,可是他却感到深深的无奈——自己虽然是驻藏大臣、清廷的钦差,可是手头的权力却相当有限。
              当他上报朝廷,说明英军入侵西藏的时候,上面却说,英国人不好惹,能议和千万不要动武。
              他多次主动请缨,要求亲征英军,都被无情驳回。光绪帝听命于慈禧老佛爷,慈禧治国无方,导致大清日渐式微,福常青痛心疾首,可身为臣子,没有君命,他无法调动驻扎藏地的诸多守军,出师无名的话,没准儿会被人反咬一口,成为别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人家若说他私下调动重兵有意谋反呢?
              所以,他只能憋屈地选择,待在自己的驻藏衙门里,每日焦急等待后藏传来的战报。
              连续多个重镇失守,让他寝食难安,恨不得生出翅膀即刻飞往前线,与来自西方的金发碧眼的魔鬼们厮杀,保卫自己治下的雪域藏地。
              “我身为朝廷钦差驻藏大臣,眼看西方列强占我河山杀我子民,却只能按兵不动龟缩在这驻藏衙门,我算什么钦差、算什么大臣?不肖子孙福常青,有何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福常青跪在地上痛哭,他痛恨自己不能挺身而出,不能征战沙场,不能再现先辈的荣耀……
              福常青面前,是一个灵位,灵位上写着“先公福康安之位”。
              福常青是福康安的后人,福康安,乃是大清乾隆时期的重臣,曾平定金川、平定甘肃回民田五起事、镇压台湾林爽文事件、保卫西藏廓尔喀之役、苗疆起事等,在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等方面做出卓越贡献,参与制定《钦定藏内善后章程》、“金瓶掣签”制度,为巩固大清与西藏的政治关系、维护祖国统一、加强民族团结等方面立下汗马功劳。
              此时的福常青,想起自己为国尽忠的先人福康安,感觉自己一身本事却报国无门,不禁悲从中来,跪倒在福康安的灵位前哭了个天昏地暗……
              当然,哭完之后,他还是福常青,是驻藏衙门的福大人,是清廷派来管辖治疗藏地事务的钦差大臣——尽管在英军列强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这里,福常青忍不住想,如果这个内忧外患的国家能够再乱一点,皇上大人是否能够让他放开手脚大展宏图?
              罪过罪过……身为臣子,怎能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福常青马上将自己的想法赶出脑海,对着先人福康安的灵位磕了三个响头。
              ……
              藏北草原上,两名男子并肩坐在有些枯黄的草原上。
              左边男子皮肤白皙穿着藏装,正是朗卡,手里拿着一个“吾尔多”,娴熟地卷起一枚小石块到吾尔多中间的菱形小兜里,迅速挥舞吾尔多的绳,待惯性加速后将吾尔多卷着的小石块甩出去,石块飞出去很远,准确地击打在一群羊的边缘,受惊的羊连忙往中间跑了几步,回归大部队。
              吾尔多是藏地牧民用来赶羊的传统工具,是一种用毛线编织成的长约一米的绳子,绳子中腰位置有个菱形小兜用来装石子,一端有个小环套在手指上,另一端攥在手里,卷起石块后松手将另一端抛出,迅速挥舞利用惯性给中腰的石子加速,加速到一定程度后抛出石块,用来驱赶羊群。有经验的牧民可以将吾尔多挥舞得虎虎生风,准确命中百步开外的目标。
              而朗卡刚刚挥舞那一下,命中的目标距离他足有五百步。
              右边一脸高原红的俊俏男子连忙拍手鼓掌:“真不孬,教教俺不?”
              这是操着一口山东方言的虞羡鹤。
              朗卡摇摇头:“有些事情是看天赋的,你虽在修行方面天赋异禀,用短短八个月时间就掌握了藏密修行的入门,但是要练这一手吾尔多,你不行。”
              虞羡鹤不置可否,将身子惬意地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枯草,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沉默了。
              朗卡没有多说,八个月来,他与虞羡鹤朝夕相处,自然知道虞羡鹤在想什么。
              用虞羡鹤的话说就是,“央金那个老娘们儿,腚真大,上次俺木发挥好,叫她螚(neng四声)了,下次俺得螚回来。”
              虞羡鹤是对自己初来藏地就被拉萨鬼王央金收拾而感到耿耿于怀。
              另一方面,他对朗卡的身世更是感到好奇。在他看来,眼前这个怎么晒都晒不黑的家伙,居然没有魂魄,简直匪夷所思,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没见过朗卡使用任何术法,但直觉告诉他,朗卡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有一次,虞羡鹤用道门的拘鬼术弄来两只小鬼,差遣小鬼去试探朗卡的深浅,可是两只小鬼在得知目标是朗卡后,不顾拘鬼术的厉害,拼着魂飞魄散都不愿听从他的指挥——当然,他跟小鬼无冤无仇,也不会因为小鬼不听话就让他们魂飞魄散,在两只小鬼反抗的时候,他把小鬼放了。
              不管他怎么追问,朗卡从来没有谈及自己的身世,但有些时候,朗卡会一个人坐在草地上怅然若失,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时候,虞羡鹤感觉,朗卡非常孤独,且不愿与他交流。
              或许,央金会知道朗卡的故事?虞羡鹤忍不住想,却又不敢真去找央金对质,那晚上的经历对他来说像个挥之不去的噩梦,虽然这段时间,自己从朗卡收集的书籍中摸到了密宗修行的门槛儿,辅以之前的道门功底,进步很快,但他也很清楚,要战胜拉萨鬼王,凭自己的道行还是远远不够的。
              在朗卡看来,虞羡鹤这小伙子人很不错,自己形单影只这么多年,现在有个兄弟陪伴,倒觉得挺满足的。
              而且他看出了虞羡鹤的潜力,从虞羡鹤的面相来看,百年之内必成一代宗师。
              只是不知道,以虞羡鹤的性格,能否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江湖之上活到一百岁?
              最近几年,朗卡感觉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了,这不是个好现象,同时,他也有些焦虑,夜观天象得知,藏地的太平日子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南方似有战事和杀戮,他本该去阻止的,但实在走不开,又不放心让虞羡鹤一个人去。


              IP属地:西藏7楼2019-11-23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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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西北悍匪
                青海湟中,塔尔寺附近一家茶寮中,一名满脸凶相的壮汉正赤luo着上身,大口喝着酒、大口吃着肉。
                过往客官见这男子剽悍的形象,纷纷躲开,茶寮中除了壮汉,只剩下躲在柜台后的老板。
                壮汉脸上有几道疤痕,深浅不一新旧各异。
                吃喝一阵子后,壮汉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朝外面走,老板吓得哆哆嗦嗦,连银子都没敢收。
                他认出了壮汉的身份,哪里还敢管壮汉要钱?
                确定壮汉离开后,老板正在叹息一声,过来收拾桌子,却见桌上立着一个铜板,铜板下方嵌入桌面上,老板伸手去取铜板,却没拽出来,无奈之下,老板用双手死死攥住铜板露出来的部分,双脚蹬在地上,咬牙切齿一鼓作气,终于将铜板拔出,同时自己也重重摔在地上,连旁边的碗筷都打碎了。
                老板又是一声叹息,叫苦不迭,却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谁让那个壮汉凶名在外呢?
                壮汉离开茶寮,沿官道大摇大摆走着,身后有五六个官府打扮的人跟着,他也毫不理会。
                沿官道岔到小路,身后跟踪的人越来越多,时值冬月,光着膀子的壮汉毫不畏惧严寒,扭头看看身后那些穿着皮袄的官差,发出嗤之以鼻的笑。
                走到一片枯萎的树林中,壮汉解开裤腰带对着树撒了泡尿,嘴里念念有词,“树叶都落完了,看来快死了,我给你帮帮忙吧。”
                撒完尿,壮汉提起裤子继续穿梭树林,身后的官差已经多达几十号人,他们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官刀,小心翼翼如临大敌跟着壮汉,经过那棵壮汉撒尿的树的时候,他们惊奇地发现,那棵树已经枯死,树皮开裂、树根外露……
                为首的官差咽了口唾沫,心说,人家都说这马成远会妖术,现在看来是真的,一泡尿比得上见血封喉的毒药。
                再看看身后这些畏首畏尾的手下,官差皱着眉头,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前方壮汉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官差,厉声道:“跟着我干嘛?”
                官差头子清清嗓子:“阁下可是马成远?”
                “对,老子正是马成远,有何贵干?”壮汉横眉怒视。
                “好啊,就是他,弟兄们上啊,拿下他可得赏金千两……”官差头头身边一个魁梧的汉子抄起佩刀朝马成远冲过去,听到“赏金千两”的时候,又有十几个官差冲上去……
                他们却没听到,官差头头在后面喊的那句“等阿章活佛”。
                阿章活佛是塔尔寺僧人,修为深厚,此次围剿马成远,官府特意请来阿章活佛帮忙,可是眼前这帮官差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赏金,根本不理会上级的命令——“必须等阿章活佛到了才能动手”。
                面对围将上来的一众官差,马成远的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笑,他攥紧双拳,树林里风声大作,枯萎的树木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官差头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见此情形知道事情不对,拔出佩刀猛然喝道:“都退,放马大爷走,如有违背、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很大,显示出他不凡的内力,但冲在前面的官兵已经被千两赏金冲昏了头脑,他们不顾一切朝着凶狠大汉马成远冲过去……
                马成远凌空轰出一拳,强大的劲力向冲得最快的官兵袭去,只一瞬间,这名身手矫捷的官兵发出一声闷哼,一头栽倒在地,他的身体被这凌空一拳轰得变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活不成了,骨头都断了。
                官兵们这才意识到对手的强大,纷纷驻足观望,而后有人开始往后逃离,一见到有人逃走,其他人也溃不成军,悉数退回官差头头身边。
                “马大爷,误会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确定一下您的身份。”官兵头头抱拳行礼道。
                马成远并不买账,一脸揶揄道:“确定我的身份,然后提着我的脑袋去领赏金吗?”
                “不不不,不是那样,您……”
                官兵头头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马成远的眼神从自己身上移开,看向自己的左右。
                他迅速张望,就看到左右十几米外各飞来两个人影,这俩人穿着喇嘛红的僧袍……
                阿章活佛来了?他正在想着,两个身着僧袍的人已经到了近前,不等他询问对方的身份,这俩身形瘦弱如同恶鬼的僧人已经杀入官兵之中,一众官兵连声惨叫,毫无还手之力。
                不是阿章活佛。
                马成远脸上的笑意更盛,他转过身背对官兵和两名僧人,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感到很是悦耳。
                惨叫声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渐渐停息,马成远这才转过身来,树林里,尚且站着的人,除了他马成远之外,只有那名官差头头和两名瘦得可怜的僧人,其余几十号官兵已经变成一堆堆残肢碎肉。
                这已经不是战斗,是虐杀,疯狂的虐杀。
                官差头头心都凉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紧张地打量着马成远与僧人,根本没有勇气再看那些下属。
                他握着佩刀的手已经没了感觉,他知道,就凭他手中这把刀,再练十几二十年,也未必挡得住两名妖僧之一,更何况还有个杀人如麻的马成远。
                马成远满意地点点头,对两名妖僧道:“次平、格旺,别来无恙。”
                两名妖僧,个子高的叫次平,个子矮的叫格旺。
                次平用生硬的汉话道:“马大人,咱们还是先走为妙,万一我们的师叔追到这里,咱们怕是不好离开。”
                格旺也点头附和:“对对,厉害,他厉害着。”
                格旺的汉话还没次平说得好,马成远常常感觉很难跟他沟通,但马成远也不傻,这里是湟中县附近,距离塔尔寺太近了,阿章活佛随时可能追到这里。
                次平与格旺皆是塔尔寺僧人,曾经是,后因品行不端心术不正被逐出门墙,俩人是阿章活佛的师侄,自是知道师叔的厉害。
                与次平和格旺汇合后,马成远也无意久留,来到官差头头身边,伸手从他衣衫中掏出一张告示,扫了一眼告示后将之丢在地上,与次平和格旺扬长而去。
                告示上画着一个跟马成远形似的人像,下面写着:马成远,西北悍匪,自封西北镇边神将、西北王,手下人称之为“马大人”,杀人无算罪不容诛,特悬赏黄金千两寻此人项上头颅,望正义之士得而诛之。
                马成远等人离开后,又过半盏茶时间,官差头头才缓缓收起佩刀,一脚踩在悬赏告示上,发出一声叹息后,离开树林,前往塔尔寺寻阿章活佛。
                ……
                藏北草原上,朗卡再次挥舞吾尔多赶着羊群,虞羡鹤则抱着一只羔羊睡着了。
                猛然间,朗卡收起吾尔多,看向南方的天空……
                南边遥远的天空上方,一片乌云密布,乌云之中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腾挪,以朗卡的眼力,居然看不清楚。
                虞羡鹤也猛地睁开眼,见朗卡忧心忡忡抬头望着南面天空,也扭头看过去。
                “朗卡,那边阴天了?”虞羡鹤问,可他自己也知道,南面那团乌云,不是阴天那么简单,更像是,某种预兆。
                朗卡深吸一口气:“不是阴天,要出事了。”
                “什么意思?”虞羡鹤问。
                朗卡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极度不安,走,往南边走!”
                虞羡鹤没有多言,起身跟着朗卡往南走,可刚走出去几步,就发觉朗卡开始加速。
                朗卡的步幅不大、步频也不高,但仅仅几个呼吸之间,朗卡已经甩了虞羡鹤几十米远。
                “你等等我……”虞羡鹤全力奔跑,仍旧追不上朗卡。
                “用你最快的速度,尽量跟上我,遥远的南方要出大事,不能延误。”
                空气中传来朗卡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远,但很清晰。
                虞羡鹤嘴角一扬:“八个多月了,终于忍不住要暴露实力了?”
                朗卡没有听到虞羡鹤的嘀咕,正运用神通急速往南边乌云密布之处赶去。
                望山跑死马,朗卡他们看到的南边那片乌云,距离藏北草原足有千里之远……
                虞羡鹤终于在一定程度上见识了朗卡的本事,单说南边那片乌云,以虞羡鹤半个天眼的能力,都看了一会儿才察觉到,而朗卡则看出了更多的东西——那一脸的焦虑,可不是装模作样。
                另一方面,虞羡鹤的轻功运用到极致,仍旧被朗卡越甩越远,在重新估计了南边乌云的距离后,虞羡鹤不得已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赶路。
                他祭出腰间的桃木剑,桃木剑浮在空中暴涨七八倍,原本不过四五寸长的桃木剑一下子变得有三尺多长,而后,虞羡鹤平地悬空身体跃到桃木剑上,随着咒语的催动,桃木剑朝着南方飞速射去。
                御剑飞行的虞羡鹤再次感到震惊,因为就算他御剑,还是没能追上朗卡。
                缩地成寸?不对,不可能有这么夸张的缩地成寸轻功……虞羡鹤越发心惊,为何仅凭一双肉足奔走的朗卡,会比御剑而行的自己更快……
                他不知道的是,朗卡早已练就“神足通”,神足通修炼到极致,可令心念行至任意众生所在之处……
                当然,朗卡的神足通并未修到极致,他只能将这一神通用来赶路,远远达不到心念一动即可转至任意众生所在之处的境界。
                但,这已经超乎了绝大多数修行者终其一生都难以到达的程度。
                他比使用了御剑术的虞羡鹤还要快一点……
                再快一点吧,南方将有大难,那里有座寺庙,不能出事,不能出事,否则,整个藏地都会大乱!朗卡心中只想尽快到达乌云密布之处。
                ……


                IP属地:西藏8楼2019-11-27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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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没有404,可以继续发帖


                  IP属地:西藏9楼2019-12-01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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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都不敢写这种东西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12-03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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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和文笔都不错,但是题材挺危险,你还用的真实名称,即使侥幸没404,也不会被推荐的,起点的编辑们不喜欢这种。


                      14楼2019-12-07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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