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摩尼

从杭州回来简单交接又去了灵州，挨了一身伤后成了大爷，衙门那告了假养伤，平日就爱逗几个泼皮猴子。
今日不逗泼皮猴子了，有别的消遣。
向军器监中晃，磨过门槛，这地来的不少——谚侄走的表兄的老路。
“在杭州那里废了不少兵弩，还看了看摩尼那头的。”
大爷似的坐下，去摸放在按上的玉座。
“还忙吗？”

【摩尼事过，诸司军备具有折损，便点南北作院掌造军具，以备调用。彼时执册核算胶漆筋革诸物成量，见他来，落笔方笑道。】
分内之事。
【隐下一句世叔，再转。】
不比石将军一路风尘。

“我是个跑腿的命，走来走去倒没什么。”
不与他见外，搁下那块玉，把掌心的温也带走。
“这批废的我们能捡就捡了，也心疼军需补助，不知道运回来了没，你们到时候看看还能不能修了，或者融了做些别的。”

【尝闻此位世叔少年随军、武略过人，又闻彼时乱贼作祟教他一句寻常带过，失笑半刻，旋道。】
下面的人办事牢靠，早早运回，而今铸兵亦可派上用场，只——尚存了几件。
【捏起一枚箭簇递与。】
这簇倒与禁中军备讲究头轻不同。

眉头一皱，接过来看。
“怎么说？”
手是熟手，一掂量上，“是摩尼那边自产的。”
“当初他们的军备可不缺，地方官想怎么包庇怎么包庇，听说还空了山还私造。”

【拾起一枚禁军制与它做比。】
旧法箭头重过三钱，则箭去衣过百步，禁中惯用轻箭，重视箭速，而此例不同，
【掌心一颠，复拾起微微侧转。】
它是宽刃。我原试过射程，虽不足百，但其刃接触面广，有倒钩，若中此矢，不可不慎。

顺着他目光瞧去。
“真够狠啊。”
其实是赞许——“仁”快成了一道咒，悬了太久，像束马辔，偏偏被旧制捆得严严实实。

【任它躺在掌心，复取前日所试甲胄箭痕做对比。】
索性穿透不强，但既是对人无伤，想来——是狩箭。
【这话委婉，对马匹却不一般。】
我存了几枚，确存了借用的心思。

“行，你自去研究吧。”
话语一点就透了，顿时懂他所说。
“等你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