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独孤还不满的“哼哼”两声,墨灵香继续说道:“可是,当我赶到莲魂山找到苏墨染时,他的魂魄就已经被困在体内,成了活死人。”
“如果我真的阳寿未尽,就算魂魄被困,你应该有办法修正我的命格吧。”苏墨染如断线的木偶,呆滞无神,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冷静。果然一碰上与自己幼年有关的事,墨染就变得不像自己,慌了手脚。龙雪染观察苏墨染的反应,暗自思索。
“那是因为,困住你魂魄的法器,我无能为力。”“连鬼差都无能为力的,是魔族的缚魂索吗?”独孤还思考再三,说出最有可能的猜测,消极的想法充斥苏墨染脑海中,令他浑身颤抖。
缚魂索是高级魔炼化出的魔器,将它植入将死之人或已死之人身体,会让其变为活死人,激发体内潜藏的最大力量后,活死人便会魔化,直接成为中级魔类,而后慢慢失去人性与记忆,真正化魔。
难道说,他发怒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就是缚魂索在自己体内的缘故?也难怪苏家人会如此厌恶排斥他,不是没有道理的,谁敢整天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魔化的活死人在一起呢?
“独孤、墨染,你们先听灵香说玩,别瞎猜。”龙雪染受不了地望了黑狼和苏墨染一眼,这两个活宝还真是会联想。是啦,他承认苏墨染魔化对苏家来说是个巨大打击,但当年混乱之中谁会去注意这种事情啊。他知道独孤还是关心苏墨染,现在多说反而无益,倒不如听墨灵香一次说个明白。
“苏墨染体内的法器并非魔族之物,而是神界的镇魂钉。”“人界居然真的有镇魂钉?墨染,你还记得是谁在你体内植入镇魂钉的吗?”独孤还询问道,得到的是苏墨染的沉默,以及摇头的否定。
镇魂钉,是将已死之人的魂魄强行滞留于体内的法器,因有违天命,而被列为神界禁物封印起来,交由与神最接近的术士家族看管,难道这传说是真有其事?
“问他也是白问,镇魂钉一旦入体,与之有关的记忆会被一并抹杀掉。”墨灵香长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苏墨染,你该明白为什么这十多年没有鬼差来收你的魂魄了吧。”
并非鬼差忘了有他这号人或是好心放他一马,活死人是因为死后执念太强,无法割舍,导致魂魄强行留在肉身上不肯离开而成,情况与苏墨染大有不同。苏墨染一来阳寿未尽,鬼差不可擅自勾人魂魄;二来有镇魂钉植于体内,鬼差一旦碰到镇魂钉,就会魂飞魄散。试问哪个不长眼的鬼差敢来找碴?又不是活得腻了,就是鬼差做腻了也是选择投胎,谁会选择魂飞魄散这种方法嘛。
“墨染?”发现苏墨染不声不响的站起身,龙雪染扬声询问离开沙发上楼的青年。看到客厅里三个人担忧的眼眸,苏墨染一脸平静,笑得风轻云淡,“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丢下话,清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弯处。
入夜,雨已停,月光洒满庭院,没有了夏日雨后的吵闹,只有秋风拂叶的律动。
“进来吧,我没休息。”屋外,墨灵香犹豫片刻,推开龙雪染的房门。只见他身穿浴衣坐在窗台上,露出莹白如玉的修长双腿,月光下若隐若现的锁骨显得晶莹透明。
“找我有事?”收回凝视月光的眸子,声音轻柔如风过,“你一直知道吧,知道苏墨染体内有镇魂钉。”微红着脸,不再去看窗台上的诱人画面,墨灵香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今天她将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时,墨灵香注意着每个人的反应,唯有他,一直很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似的。“我总觉得你身上的气很特殊,强大纯粹却又温和,不是一个凡人该有的。而且,你可以拔除苏墨染体内的镇魂钉吧。”
龙雪染颔首,目光悠远,“真没想到你能看得出来,鬼王的职位是你自愿放弃的吧。”对着月光浅逸出声,“我确实早就知道墨染体内有镇魂钉,可我一旦帮他拔出,魂飞魄散的会是他,所以……”
“所以只有找到当年给苏墨染植入镇魂钉的人来拔除,双方才会安全。偏偏他又忘了……”墨灵香亦是一脸烦恼,当年就是为此,她才一直未能解决苏墨染之事,一拖就是十三年,没想到又再次碰到他,难道一切都是天意?
“我现在担心的,是镇魂钉的反噬。墨染今天生气时的异常你也看到了吧。”龙雪染神色凝重,“墨染因为儿时的不公待遇,一直不肯好好修炼,他的灵力越强大就越无法控制,终究会引发镇魂钉反噬。”
“这个,只有靠他自己克服,我们根本帮不了他。”屋内随着墨灵香的话陷入了沉默,乌云遮盖了皎月,什么也看不真切,就好似现下屋内,两人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