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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举起手机又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信号后有点泄气地黑了屏塞回兜中,朴灿烈在身后伸出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戳了一下。
跟紧队伍。
低沉声线在耳边响起,如同平地里翻滚过温柔的雷。
他这才看见自己与前面的人已经差出去几步,便忙向前跟上去。
这之后又陷入了早前的那种静默,自从延误播报响过后两人之间就很少再交流,但却格外默契地走在一起。
大厅里压抑的氛围让拥挤的人群的脸变得模糊失焦,像边伯贤的中学时代,逃课乘有轨电车去俱乐部学滑板时透过车窗看见的世界,只不过那时候他和朴灿烈还都没有现在这样成熟,身上总有那个年纪的男孩专属的疯狂与朝气,朴灿烈总突然把自己的耳机摘下戴到他头上分享小众的爵士乐。
这时候到了下一站的电车挤进众多乘客,朴灿烈会伸手勾住边伯贤脖颈凑近耳朵说:
跟紧我吧。
最后是自己没跟紧他吗?
边伯贤很努力地回想。
想联系谁?朴灿烈忽然问道,打断了边伯贤的思绪。
经纪人,他随口答道,发觉前面只剩两人了,边伯贤见状去翻包里的机票。
把机票从核查的工作人员手中接回时,边伯贤感到朴灿烈的目光好像在那上面停留了一下,并没多想的他只是接过几瓶水和即食食品后在一旁拎着袋子等待后面的朴灿烈。
看着朴灿烈接过东西时对工作人员露出笑容的那个侧影,边伯贤很想揉揉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怎么解释都让他感到不可思议,明明是没可能再见到的人此刻就在那微笑着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向自己走过来。
外面还是风暴敲窗,眼前却是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的你。
4
边伯贤在寄存柜存好手提电脑回到候机区座位时,朴灿烈正戴着耳机捧着一本书读,觉察到他的到来,便向一旁挪了挪,边伯贤坐下后摘掉了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揉着鼻子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大厅的顶部,那是一种过于一丝不苟的整洁,透着银色反光的美感,在边伯贤的眼中看来一切都化作了模糊与朦胧的世界。
一直阴沉的天逐渐落入黑暗,让候机厅内的灯光显得明亮又有些刺眼,酸涩肿胀的感觉袭来,看了一会边伯贤就闭上了眼睛。
耳机里放着《sing,sing,sing》,“踏着碎浪奔跑”这句词从耳机里传出来时朴灿烈正十分自然地摘下一只想塞进边伯贤耳朵,在忽然看到他的助听器时,手臂愣在了半空。
当年的那场大火刹那在眼前蔓延,上下眼皮相碰一次就是一场猩红的覆盖,灼热的温度让朴灿烈坐立难安。
朴灿烈,即使这样我也不后悔回去救你,记忆里那时是在毫无生气的病房,被绷带缠住眼耳的边伯贤冷冰冰地说。
只是现在请你离开吧。
离开,退出我的世界。
只有王榆钧的爵士乐还在不解风情地自我沉醉。
“为谁旋转,为谁倾心”
朴灿烈回过神后收回了手把耳机胡乱缠在手机上一并丢回包中,把方才的书反过来开着页铺在腿上,也学着边伯贤的样子仰头向后靠。
去哪?
边伯贤听见朴灿烈很轻地问。
回富川,边伯贤仍然闭着眼,到日本出差真的很累。
朴灿烈忽然笑了。
既然来了,不去富士山看看不会觉得可惜?
边伯贤闻言忽然坐直了身体,把眼镜重新戴好,有点诧异地看向朴灿烈。
目光移到了朴灿烈腿上那本书,他发觉封面是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片纯白,只有黑色线条勾勒出的山脊形状,绵延成富士山的轮廓,旁边写着作者的名字——边伯贤。
“相比旅游胜地名古屋,他显然更期待在七月份去富士山,沿着杉木步道漫游,在富士浅间神社请结缘御守。当然,这前提是需要两人一同前往,遗憾的是,他还未想好怎样开口......”
边伯贤啪地一声合上了朴灿烈正在念的书。
书里写的东西怎么能和现实混为一谈呢?边伯贤用平静的声音回答,眼神却黯淡了一瞬。
可是,朴灿烈看向他,两个人的目光汇在一处,我看到你机票上的目的地了。
并非富川。
是日本的静冈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