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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对初恋的感觉是,那是上一辈子的事。所以分手之后有十五年,我们没有任何联系,期间他有加过我的QQ,随便聊几句,便是删除拉黑。不闻不问,我们的成为陌生人的状态保持了十五年。
曾经,我老公问过我的前段感情,我只说过一句话:“我宁愿我的过去是一张白纸,你不要问,我也不想说”,从此,这段感情再也没有提及。
可是,终究还是再见面了,知道了一些当年的误解,知道了一些当时的真相。心情自此再也无法平静,回忆就像暗夜涌动的潮水,泊泊而来,一阵阵地将我淹没,令我挣扎沉沦。
我们的故事,很多时候,巧合得,就像一个故事。我多么希望那是别人的故事,这样就不会伤到我了。
今年八月我们班举行了同学聚会,我们是全班彼此唯一不讲话的同学。所有的同学和老师都看在眼里,因为当初的恋爱,也算轰轰烈烈,人人皆知。所以我们的状态,连招呼也不打,相互冷脸。所有的同学都不解。甚至有同学专门问到我,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相互聊几句也没有什么呀。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一个情商很高,八面玲珑的人。但是本人也是一个很拽的人,你不搭理我,我当然也不想搭理你。所以全程两天的聚会,我们回避到眼神都无交流。
两天后聚会结束时,当时我和一个同学要开车回自己的娘家小城,距离学校大概80公里吧。但是有一些同学是第二天的行程,所以他们会晚上再聚聚。当时好些男同学极力留着我,“你别走啊,我今晚为你主持公道”“别走,今晚一起吃完饭再回去,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则全程跟我一句话也没有。同年近七十的班主任握手告别时,我心里突然一阵酸楚,那个十五六岁就在我们身边敦敦教导的,做了我们三年的一身浩然正气,神采奕奕的班主任,竟然也这般年迈了,犹如我们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
一个多小时后,返回到娘家所在的小城,爸妈问我,:“聚会好玩吗?”“他也去了?”“他现在在干什么,过得好吧?”我胡乱答了几句,进去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突然,眼泪就流了下了。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我至今也分析不出原因,就是想哭,为我逝去的青春?为我那三年,最快乐的读书生涯?为我那几年,班里同学如同兄弟姐妹一样情谊?
那几天,微信群里面热火朝天,意犹未尽,有人晒这次聚会的各式照片,有人晒着当年的毕业赠言,有人晒着那时的同学照片。。。
几天后,突然看到了他加我微信的留言:“这次没打招呼是我做的不对,你可以通过一下吗?”我考虑了一下,通过了。
成为了我的微信好友之后,他说:“我的兄弟们都在说我了,他们很遗憾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你,没能给到他们一个请客的机会”。我头脑一热,当年也是在一起打打闹闹的青春好朋友,只是自从跟他分手后,这么些年跟那些人从未再有过联系,我说:“谢谢你的兄弟还能记得我”“他们一直都记得你啊,他们每年过年我回去的时候都会批评我”
“批评你什么?”
“朱朱啊,他说你当年最后一次从长沙回去看我的时候,我还在桌子上打牌,还是让他去车站接你的。”
“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回着微信。
“你是不记得了,可是他们记得,每年都会提醒我,所以,这些年,我再也没有打过牌了。”
“我密码一直是154100”
听到这句话,我还是有点愣神,我们两个的学号,我一个就明白,00,是因为那一年发生的一件事,在彼此的心里,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吧。
接着他发来了一首词
鹊桥仙·纤云弄巧
【作者】秦观 【朝代】宋 译文对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在当年没有手机,没有信息的年代。我们毕业后,在各自的家乡工作,通信时候,经常会抄送给对方的一些古诗词。
我艰难的调侃:“说说,给几个女人抄送了这首词?”
“你能这样想做好了”他说“你,是唯一的一个。”
后面的聊天内容,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断断续续地有很多。于是有些陈年旧事,慢慢的浮出水面,不停的刺激着,我早已关闭的心门。
我们算是早恋吧,最开始是朋友,各种谈得来,十七岁时他追的我,之后就各种高调,宣布我是他的女朋友。那时,最纯粹的是感情和感觉吧,在老师和家长把早恋当作各种洪水猛兽,各种防范时。我爱上了他,他也是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地对我很好很好。
当时的我们是在外地读书,几乎是一个学期回去一次,爸妈基本上不知道这边的学习情况,也管不了这么多,读书又没有升学的压力,我们当时是包分配工作的,但是工作要求是回到各自的家乡。
读书生涯是快乐 的,各种文艺技能学习,十几岁时,父母不在身边的一群放纵的孩子,全班同学去溜冰,去看电影,去KTV,去学着成人的模样喝酒唱歌,青春快乐得一塌糊涂。只是辛苦着当时的班主任,一边管制着我们,一边为我们招惹的各种事端善后。
记得有一次同学生日我们一起出去唱歌,到了深秋的半夜,天气很冷了,我冻得发抖,他身上当时穿了两件衣服,全部脱下来给我避寒,一件给我裹脚,一件给我披上。然后就光着膀子在那里冻得边唱边跳。同学们都笑他,那样的情景我一辈子都记得吧。
读书的时候,各种趣事,慢慢地都不太记得了,只是记忆中,他一直对我很好。
上次聚会时,在一个同学的车里,班主任突然问我:“你们当时怎么分手了?”后来,他告诉我,毕业几年后,班主任曾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只是他瞬间红了眼,老师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老师问我的时候,我很轻松的回答:“可能是缘分不够吧。。。”当时同学也在车上插嘴:"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会分手,我连你们结婚的红包都准备好了。。。‘所有的人都是一阵沉默。那些年,我想嫁的人,何尝不是他?
所有的同学,那个时候,因为没有手机,联系不方便。他们只知道我们谈过两年。以为毕业就分手了,而事实是,我们谈了六年。
六年,我最美的青春年华,谈了一个没有结果的恋爱,后来,我调侃着自己,用自己的整个青春,在为别人调教老公。
自从回到了家乡工作,我父母就知道了我谈了一个外地的男朋友,他们极力阻挠,反对。我爸最讨厌我远嫁了,他曾经说,我这一辈子不指望你有多好,但是以后你要是在外地,等我年老生病了,就是指望你倒一杯水给我喝也指望不上。
于是我爸的反对异常激烈,我爸甚至不远百里地跑到当时男朋友上班的地方,当面指责他,不应该跟我纠缠,据说,当时我爸质问他“你能保证给她幸福吗?你凭什么给她幸福?”他当时是说:“幸福这个事情谁也不能保证,但是我可以很努力的对她很好”但是我爸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也很不满意当时的他。
后来有一年过年,他来我家拜年,第一次来,当时家里有亲戚在,他在我家里吃了一顿饭。第二年过年又来了,带了点礼物,我爸连东西带人,把他轰了出去。从此,他再也没有来过我家。
可是我们的联系一直没有断,家里反对得太厉害,我们分分合合也有很多次。但每一次都分了又合。我当时的压力很大,家里人不停地阻挠责骂,每一次想去与他见面,我都要编织好多的借口。曾经有一次,我家里知道我们见面后,回来之后,从小到大从未动过我一根手指头的我爸,给了我一记耳光。那几年,我的抗争根本就没有用,他们从来就是想方设法的给我介绍各种人,对我与男朋友的事,从来就没有松一点口。
毕业几年之后,我去读大学了。去之前,家里各种质疑,各种威胁,要决断关系的不能跟初恋交往。否则就不给我拿学费,我妥协了。很痛苦,那个时候想要挣脱家的束缚,换一个环境,于是去上学。在那一年我最后一次去过初恋的家乡,我们还是关系很好,见了面很开心,走的时候,我希望我们最后的相聚是快乐的。我当时笑着说:“我们分手吧”。他不以为然,以为我在开玩笑。坐车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我心里做了决断,我知道,我再也去不了了,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曾经我以为我会在那座小城结婚,以为我的家就会安在那里,可是,我没有力气坚持到最后,一路上哭着回去。
后来,我们就没有联系了。他才知道事情发生了质量的改变。
几个月后,我接受了新的男朋友,初恋来找我时,他撞见过,身形两个人差不多,都是高高瘦瘦的类型,可是我跟新男友很快就分手了。
初恋很痛苦吧,但是,我们却没有再联系。他发誓他不想输,他不能输。于是他也来读书了。
新男朋友考上了研究生,初恋凭着自己中专的学历,进修大学,两年年之后也考上了研究生。
可是我们再也没有联系,他后来告诉我,曾经在那一段日子,他一天就说过三句话,有几个月的时间,他每天的说话内容就是跟饭店老板进行对话。曾经,他是一个很活泼健谈的人。
后来,有一次,我在空窗期,想起了初恋的各种好,我试着打了一个电话给他,他还是很高兴,我们听到彼此的声音依然眷恋,大家都成熟了一些,赌气的情绪自然是没有了,那天我们约着晚上继续打电话。可是,那天晚上我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是他妈接的,我刚叫了声阿姨,他妈听出了我的声音“以后,你们不要再联系了啊,他有女朋友了,就住在我们家里,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从此以后,世界崩塌,我恨他有女朋友了,还住家里去了,而我竟然毫不知情。那时只有他家的电话号码,彼此都没有手机,我们再也没有联系了。
毕业之后,我去了沿海城市上班,那几年,跟家里的同学都没有联系,后来,一路顺理成章地跟男朋友结婚,生子。初恋,对于我来说,我是决口不提,他,更像是一个遥远的故事。
可是,他却告诉我,那一晚,他等我的电话,一直等到凌晨电话再也没有响起过。他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女朋友,一切都是他妈骗我的,骗我的,骗我的。
他说,他生了小孩一直不肯领结婚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甘心吧。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老婆会是别人。六年之后,所有的人劝他结婚,他都不肯,直到他妈妈告诉了他,我曾经打过电话给他。也许那一刻,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认命吧,认输吧,才去领了结婚证。
那些年他找过我无数次,可是,QQ我没有回复过他,还拉黑过他。他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笑我一直以为是他绿了我,我一直介意他,拉黑他,回避他,原来到头来,只是一场谎言。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瞬间崩溃了,在家里嚎啕大哭。无数次的心痛,无数次的后悔,一齐向我涌来。所有的往事一幕幕全部呈现。我那努力抗争过的青春爱情,原来并没有谁负了我,只是我败给了一句谎言,并且我就那么确信无疑,甚至没有再去质问他。
后来,我才知道,当初他也闹着要出去读书,他家里是反对的,还去读什么书啊?你们两个要结婚就结婚,要生小孩就生小孩,工作几年了就不去读书了。然后他成年以后第一次哭着跟家里人说我有新男朋友了,他不服气,他就是要去读书。他家也就默许了他。那几年他们家也知道我家里反对得厉害,但是在行动上还是默许我们两个的,因为那时他们家买房的位置,就在去我家那座小城的车站的旁边,下车就可以步行去他家。于是就有了后来我打电话去他家,他妈妈骗我的那些事。
他说,你不要怪她们。可是我自己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她们,我只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了解清楚,恨自己那时为什么就要如此轻信,这一生,原谅别人很容易,可是原谅自己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