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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兵部行事，未几便领了旨意，擢升郎中一职，我心中自然明了，非因我天纵英才，实在是因着前头所冠的姓氏。虽如此，也并不敢妄自菲薄，知福不惜，概自幼所学，便知我将来是要同父叔兄弟一道，接过那担子。是以，如今便先借一把力，也并不很忧拒。）
（近晚，自兵部归家，道是阿玛叫入书房。至门前，抬手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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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声，推门而入，抬首环顾，阿玛正于窗前。回手阖门，方款步近人身前。不过几步路，立于人后，也就势看向敞开的窗槅，外间金乌西坠，寒风凛冽。）
“阿玛，您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我自幼便得长辈夸一句懂事，从未有出格逾矩之处，更无顶撞忤逆之言行。此时大概心知阿玛唤我来，多半是因着近日升迁之事，却也不贸然开口。）

【 晨昏交替的时辰，窗外渐生出几分淡薄雾气，朦胧窥不见虚实。我似是忆起早年入仕时，父亲的一番教诲，字句已不慎清晰明了，唯独记得自己的忤逆行径，险些被家法伺候。】
【 阿尔哈图居长，我同楚楚自幼尝对他寄予期许，素日教导上事必躬亲，可谓是不遗余力。然，到底是年幼了些，后缀的话语只得我淡淡一声。】凡事，需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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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闻，便应声点了点头。）“这话阿玛说过多次，儿子省的。”
（天边绚烂的云翳，叫薄雾覆上一层朦胧，如今更是困囿在这一方小窗子里，一眼看尽，便无余兴。）
“可阿玛也说过，须得修身上进。”（略一顿，忆起白日里听几位同僚碎语，道。）“儿子初入兵部，正有纠结之处，本来今日同阿玛请安时，也预备求问的。”

【 书房周遭向来不允旁人走动，此刻也只有兆轶守在门口。我近来见他有些烦，晚风又盛，索性一抬手，吱呀阖上窗。提步，落座于桌前，方正视来人。】哦？我看，未必。
【 掀开茶盏，茶汤温热，正宜入口。他平素一向乖觉，也极少有忤逆行径，只现下字句间似隐隐有些别样深意。搁下茶盏，于官场中，倒未必是件坏事。】你今日的话，倒是多了些。说罢，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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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墨香冉冉，此时却叫人这颇为肃正的训话滞涩住。细想并未自觉有何错处，是以也不甚惧怕，虽然至桌案之前，虽仍是恭敬相谈，眉眼间却有抑不住的少年英气。）
“儿子近来在兵部与同僚们相处到还好，只是对于如何接待上峰，尚有几分拿捏不准。”
（私以为，既入此道，虽不可蝇营狗苟，但亦不必太过拘束，以防小人使绊子。）

【 子肖母，那褪去稚嫩的眉眼，我恍惚瞧见楚楚正值妙龄时的影子，却又多了几分刚毅。为官之道，即便我入仕这许多年，亦不敢言看得通透，唯有一二体悟罢了。】四字之道，不卑不亢。
【 鹤氏钟鸣鼎食之家，子弟虽不及昔日贵极禄位，却也大可不必学那等小人之态。然，我心间唯有一事，不得不开诚布公，诉与他知。兵部，荣王。略一顿，方开口。】只有一桩，荣王虽为姻亲，却不可交往过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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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语入耳，只当是老生常谈，正欲将自己所惑之处细细问来，却又闻后话，心间不由一凛。并非我别有用心，实在惊诧于阿玛一针见血，轻易点破我的来意。）
“可朝中势盛的几位，少有与咱们府上毫无干系的。”
（自古入朝，纯臣难做，一旦站队，必有输赢得失。我虽尚人微言轻，但也知父辈栽培之心，只怕避不过。）

【 联姻之事向来为父辈做主，我亦无权过问。鹤氏早年不谙此道，女子多是配与宗室亦或世族子弟，只近来，大不相同。我听他仍有犹疑，眉眼渐肃，冷然道。】正因如此，尚不算有所偏颇。你可明白？
【 此间利害，还需他自己体悟。并非要他从一而终，而是，时机未到。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又想起一事，不住嘱咐道。】还有一事，近来户部有意盘察军饷，你就莫要沾手此事了。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