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日晨省后出坤宁殿遇上了，秦骊闲话出赵无则少恙的信息，两个妈妈克制有礼地护短。（秦骊，韩擢英）

【坤宁殿外的长廊，一如既往的景色，无非是枝头添新绿，同行姝丽又添新人。】
【虽已入三月，可晨间的东风并无暖人意，我同她并肩走着，一阵凉风后，拢了拢衣袖。】
倒春寒早就过了，按理来说也该暖和了，可一早一晚的，还是不敢只备单衣。

（循例往坤宁问安后，嫔御皆散，恰随秦氏身后入庑廊，二人便做了这短暂的同道之人。）
（与她原不过请安时的几个照面，我又非多言之人，故而这段路也行得极为和睦。片刻后，极轻柔的风拂过人面，秦氏的寒暄也在此时递入耳廓。）
不啻春日，便是伏夏之际，晨起与漏夜也不敢马虎。（语顿，念起一遭事来，又道。）这两日长昭受了寒，倒也怪我这做母亲的不仔细，他们这般年岁最是好动，您可也得紧着膝下的皇子公主。

【眉微微一挑，又极快的隐去，偏过头道】
长昭也受凉了？昨日无则回来得晚，也是说头疼，连晚膳都没用。
【孩童之间的事，她未必会知道，一般的玩闹也不必多提，可想到无则蔫嗒嗒的小模样，我总是蕴着几分气的。】
【淡淡的笑了笑，仿似无事般提及。】
北池的风大，昨日两个孩子一直在那儿玩，难免受凉。
不过长昭先一步回去，症状应当比无则要轻一些。

（尚未参得人言中深意，忖来只顺势应道。）原是在北池又受了凉，难怪昨日瞧着无甚精神。
（语声一落，思及她膝下小女亦经受风寒之苦，旋即添言。）按说小娘子要更畏寒，无则缘何在北池滞足那般久。
（眼底蓄上几分和煦。）往后该遣人时时跟着才好。

【嘴角上勾了些弧度，旋即又落下，音调也低了一分】
哎，两个孩子跑得快，把随行的奚女甩掉了，也不知在北池怎么玩的，又起了争执，长昭便先回去了，无则傻愣着不走，多吹了会儿风，也就严重了些。
【我倒也并非要一个孩子交代什么，小孩儿置气最是不按常理来，只是做母亲的，总得多费些心。】
【日晖透过层云洒下来，打在行人身上，仿佛神色也暖了不少。】
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若无人跟着，可不敢放心。
昨日我在无则房里，对宫人再三叮嘱，长昭身边，韩娘子最好也嘱咐嘱咐。

（这后话甫一出，也算聆得几分弦外之音了。无非是长昭将她的小女独身留在北池畔，落下风寒，这做母亲的自然心疼。眼下又无意在我跟前提上一句，其间用意不消深思，我却只作不明之态。）原是这样——
（尾音曳上恰到好处的笑。）他们兄弟姊妹间惯爱嬉闹，无则倒也是个实诚性子。
（秦氏膝下业已掬育三位皇嗣，想是对这幼女疼惜有加。我却委实不愿在此事上徒费口舌，缄默片刻，不咸不淡地吐声。）我原想着，小郎君不该久受拘谨，除开课业，素日也鲜少伸手干预。

【她这番回话，可不像没听出我的意思，用两句话打发，未免太过敷衍。】
是啊
【我拖长了些音调，继而轻哂】
也不知怎么的，她哥哥可不是这般性子，也就她这么楞楞的，如今可算吃亏遭罪了。
还是男孩子皮实些，平素也不用时刻惦记着。

（本欲就此揭过，她一句轻飘飘的话倒引我不豫。与秦氏原无深交，这几句言语往来也不过碍着彼此的脸面，遑论小辈间的争执，本不该较真儿插手。）
（唇畔噙着的笑意淡去几分，虽皆未明言，却也察觉出此刻二人之间业不复初时的睦睦。）小郎君总有自个儿的主意，女儿家则惯是要劳双亲多费心，多看顾。

【算不上多投机的一席话，我也没心思继续同她你来我往，只道】
所以才说，儿女都是债了。
【见一个孩子长大成人，得用十几年的光阴，今日是我心疼，未必来日她不会如此，总得自己体会才清楚。】
【这宫道到了头，是分路的时候，同她点了点头，便携奚女离了。】

（二人殊途，这檐廊也终有尽头。待秦氏的身影渐远，方踏过朱门，转而归凝和。）
（然今晨之事亦如水过无痕，小辈间的一干琐事自由他们自个儿去处置，事事要教母亲代劳，实非我所祈愿。）
（未曾挂心，思及长昭怀恙，当嘱托医官往睿成瞧过，余下皆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