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穗安
蒋穗安蓦地笑了,清脆而张扬的笑声后是清风掠过草物的细碎声响宁静时间。散着一身冷意向着那人靠近两步,视线相交,目光锐利的对向他的眼眸。再出声时愠怒的话语是从荆棘丛木上拔出的根根锐刺——一字一句深扎人心。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那个**殴打我奶奶的时候,奶奶一直说对不起可他又做了什么!”
每次翻开那本脑海中记录着曾经经历过的荒谬故事薄时,那些带着美好、疼痛、噩梦般的回忆就会再次将她束缚在往昔。恨意和歉意地交织最终融合为彼此带给对方的痛苦本源。
提及往事眼角也泛了红意,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情绪波动让她眼里添了许多愠怒。可一直不曾褪去的依旧是那副日日对他淡漠、疏离、厌恶的面孔。紧紧盯着他的眼眸,话语是气愤却也有了颤栗。
“我奶奶...被你父亲揍到瘫痪、说不出话,那个人又什么时候对她说过一句对不起..?”
“现在..你要我说对不起,有什么意义?”
即使厌恶着却也忘不了那人曾经用着自己并不厚实宽大的身体为她尽可能的遮挡恶人带来的疼痛,忘不了那人在次次受伤后满含笑意送上的一颗甜糖,忘不了...他踏着轻盈的步伐坚定而潇洒的走向她。泪水濡湿了眼眶她却倔强的将眼泪逼回三分,一手指着地下咬紧牙关清晰又带着恨意的说着。
“像他那样的**、恶人,‘对不起’这三个字,他——不——配。”
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在转身刹那终是落下,错开心里那抹匿藏在深处却肆意窜动的无名情愫背对向他。滴滴晶莹落在清雨挥洒后的石板上与水渍融成一体,白与黑,好似谁也不曾见过。
像是宣泄般对着那灰青色的天幕重复最后几字,顺脚将脚边的酒瓶狠狠踢开,玻璃碎片沿着台阶断断续续掉了一路。
“他不配!”
稳着起伏的情绪再次与他视线交织,久久盯着却不再开口。黯然地看着却穿透心灵,透过他眼里的她看见了‘他’。
:曾经那束为她照暖所有大道的阳光。
“欠你的钱我会每个月都还上。”
“之后的任何时间任何情况,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寒风透过的语气,不屑的神色,是她对他的专属。
祝和光
她清脆的笑声就在耳边,就在这回荡着,在心里回荡着,现如今却觉得格外的刺耳。在这寂静的下午,许是上天都不想让人来打扰我们,明明热闹的下午,今日却格外的安静。
她的话她的眼神,犹如一根根刺一般扎进祝和光的心上,想说出口的解释也犹如刺一般梗咽在其中。
“爬到这的路。”
“和以前的坡好像。”
以前父亲催债,就这样一直打着她,看着她在父亲的拳打脚踢下就看见她紧咬着嘴唇,却依旧倔强的不吭声,可那个人却没有一点点的心软,祝和光就这样护着她,父亲走了之后,就背着受伤的她一步一步走上那个坡,把她送回家里休息,看着她身上的伤痕却无可奈何的痛苦。
自己的父亲和她,都是不能替代的,可最终,我们还是变成这个模样,我们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那可是我的父亲啊,不论再怎么讨厌,那也是唯一的亲人,看着亲人在自己眼前倒下的人不止是你一人啊。
捏着她的下颚,满是血丝的眼中带着一丝凶狠和连祝和光也不懂的复杂,就这样一字一句的对她说。
“从你杀死我爸那天就应该知道。就算我们一辈子相互折磨,我都不会放过你。”
“至死!不休——”
蒋穗安
提及往昔,心绪有了波动却依旧不曾给出好脸色。顺着他的视线望那条小坡路,年少时分记忆中的小路的与面前的小坡交织叠合,模模糊糊间连她都快分不清了。
晃了晃脑袋冲破记忆屏障。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不单单是如同糖块那般甜蜜的,错乱的记忆片段里还有那个恶人的存在。她亲手了结的恶人。后悔吗?面对他也许会有些,但对于他的父亲,她不会。不那么做出事的就是奶奶。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送奶奶去医院那天,病危通知书发给她后天塌了般的无助。恶人该死,但对于祝和安她是有一些愧疚的,所以辱骂、殴打...她都可以接受。
被人钳制住下颚她也不曾反抗,比起以前受到的侮辱、殴打,现在这点远不是那时所相比拟的。眼前人力气有些大了,她说话间牙齿和两腮磨着有些生疼,忍住疼痛,语气带着嘲谑。
“至死...不休?”
僵持了一段时间他还是放过了她。蒋穗安回到屋内将屋门反锁,片刻后透过猫眼看屋外。他侧着身子在小坡路的中间处一直盯着,好像猜到了人会从猫眼里看什么。阖上猫眼盖子,她蓦地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得翻出随身耳机听起音乐,屋里极静,静得只有窗外清风翩然掠过时逗着风铃的清脆声响。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