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孔明轻轻的推开了瑾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
“哥哥……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似乎在叹息，又似乎，轻笑了一声。
瑾突然明白，自己已经越来越不可以和他相比，他的眼神比他更深邃。
他们渐渐不相像了。
后来由一天，瑾决定离开。并不因为什么原因，他会有他想要过的生活而已。何况，他觉得自己无力去猜他的想法，这感觉陌生得让他透不过气。
“哥哥，真的要走？”孔明只是轻笑着，那双眼里，看不清感情。
“是啊，总是到了要出去闯荡的年纪，哈哈。”他觉得自己笑得很难看，很勉强，“扥和高你再大一点，也会这么想的。”
孔明同样报以微笑。
“那么到时再见……”孔明笑道。
有一瞬间，瑾察觉出孔明眼眸里的光芒，有点凄然。从此他们各自变成独自一人。
小道上空被茂密的枝叶遮蔽了，只投下星星点点的阳光。
他仰起脸，光斑投在他妖冶的脸上，他并不觉刺眼。有更让他在意的事物，那个久违的呼吸气息。他启齿欲言，却最终扬起嘴角作罢。
那气息平静地循环着，与他的如此相似。
“哥哥……”良久，他说。
轻盈的脚步声，像短暂的骚动。
瑾靠在树边，低着头，阳光照不到他的脸上，因此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久不见呢，孔明……”他仿佛带着戏谑的口吻。
“你不像是来看望我的，哥哥。”孔明脸上保持着意味不明的微笑，“有话对我说吗?”
孔明踱到哥哥面前，伸出双手，想小时候一样拉起他的手。
瑾的目光定在他脸上，眼眸冷静得出奇。抑或是，镜片挡住了目光的交流？
“真高兴……”孔明笑道。
眼眸深处传来一丝动摇。瑾一甩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哥哥讨厌我了吗？”孔明遂笑得让人不快。
“不。”瑾干脆地说。
“那是为什么？”他有点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你明明知道吧，不要总是装作无辜地样子——你到底想干什么……”瑾说罢，身体离开树干，走到孔明身后。
“我只是为了我爱的人——”孔明收起笑容，嗓音中透着几分凄凉。
“真是笑话！”瑾的心底忽而燃起怒火，返身左手便扣住了他的脖子。
回过神使，才发现自己把所有情绪都写了脸上，而孔明依旧风轻云淡，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挫败感。
“你伤透了他的心，你知道吗？”瑾低吼。
那几点稀少的阳光透在瑾高高举起的右手指尖，钢爪的尖端反射出冰冷又刺眼的光。
快结束吧，孔明……
“锵！”
深深地刺进树干后，瑾的手，无力地放了下来，带着几丝银发，轻轻触地，不发出半点声响。
孔明只是从容了别过了脸，长发散落在他的颊边，掩盖了他紧闭的双眼。那一声，然后有种剧痛从胸口传遍全身，只是短暂的麻痹之后，他又心如止水。
“可恶……”瑾咬牙道，似乎在恨自己。
孔明抬眼，眼角是无情的冷漠，似乎他又看穿了他的心。瑾松开左手，转身欲走，心底却有种不舍。孔明慢慢坐在树旁，指尖划过身边的土地，沾上了尘土。最终那只手无力地抬起，向哥哥雪白的衣角伸去。
我并不希望让你绝望……
“哥哥……”他的手紧紧地攥着，“那是宿命！”
宿命？什么是宿命？从若干年前，他们都还少不更事，宿命的脚步就在逼近，致命又华丽。
“孔明，你好傻。”瑾低头道。为什么要如此决绝地说，宿命呢？那东西既看不到，也摸不着，虚无缥缈。况且，这不是伤害爱人的理由。“这样微陋的理由，我是不会相信的。”
“那么，哥哥是觉得我不爱他了吗？”孔明的语气中，带着失望，还有不自然的嘲笑。
“问你自己的心吧。”瑾淡淡地说。
他觉得他变了，很多很多。是否如今的形同陌路，从少时分别开始，早已注定？
孔明拉着他的衣角，默默地站起来，却并不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