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射偏的第三支箭，那些个黄门宫娥很是会审时度势，早早儿的多退了几步好避着，这一回倒立上了草靶，力道完全足够，尖儿处没尽，准头可就偏差不是一点，只将好与最外一圈儿平齐。）
（险弃了去，给了曲生拿着，用呈来的帕子擦过手才结下刚好入口的茶水，去润润干涸的嗓，再见来人。）
十三哥，这箭是不是到我手上就不长眼了？一回内圈都没进着

【布库、箭亭实为我所不擅，每日习练俱是草草而过，恨不得早日消磨掉时光。眼风逡过周围，见玄端亦作小憩，遂走近欲与他闲谈打发时日。倏闻他所言挑了挑眉。持弓举向前，用一段弓首朝远方的箭靶上一指。】
你且瞧。
【正是与他相邻的箭靶，稀疏的一、两只箭穿在靶上，同样是从未中过红心。】不是在你手上不长眼，是它没出息——不会自个儿往靶心撞。

（他掌中的弓，也与我相差不远，自那箭筒中取来一支，羽尾精细，拆去前头布条，在正对的日头下一照，还现出些许寒芒，是一划就能破皮见血的，指尖轻弹了一下，松下语气。）
这箭利倒是挺利的，也忒不识抬举
（在一同练习中，我总是极少下场的那个。）
：我见过几位兄弟练的，多是在内圈儿，已是很接近靶心了
：瞧来还是得苦练

【收回弓，好不保护的让它立在地上。一手撑着头，就这么斜靠在手上。今时练了不少时候，现下全无练箭的心思。好不容易寻到个一般的人，欲打消他苦练的心思。】
劳逸结合方为宜，我看你方才也练了不少时辰。倘若再苦练下去，这臂也不定吃得消，与我一道在旁休息会儿罢。
【不远处正有人提弓练箭，虽未中靶心，却也比我们二人好些。遂抬手一指，道。】也可观察旁人如何练习，学着练比自个儿盲练好些。

（稍闭一目，尖处瞄向箭壶，屏息以适中之力投了进去，射术不可，但总有另类的将之替上，比如投壶折花，都是各中数尖儿的，一听歇息立又精神。）
那是该的，练就了这么久，胳臂早酸了
（不过寻不着个好借口，便借着由头，随他而去，再往指处观望，正有人引箭而射。）
那寻个敞亮地儿休憩，好看看他们如何练好这一手射术的

十五弟投壶的功夫倒是上佳。
【观他动作本来不得其解，循着目光看去乃见箭壶方了然其意。须臾便见他投壶成功，倒比他箭数好上不少。站直了身体，将手中的弓递给了春山，吩咐他到一旁放着。】
【听他迎合声点了点头，所谓一拍即合莫过于此了。目光眺向周围，且寻一处地休憩一会儿。指了一处，与人道。】我看那儿似乎不错。

（云霭经过阳光，遮去一片蔚蓝下的箭亭，阴翳只撑至我们所行过的时刻，檐兽迎东风，是将来的春色，今岁是个暖冬。）
我总擅于这些旁道，才是先生们口中的高不成低不就
（有侍从递上新茶与巾帕，青瓷釉盏在上手时避过了最烫手的杯身，拖着圆碟再揭盖，去浮沫有相碰的脆音，与方才惊起的鹂雀相和，最好偷闲。）
好地儿，晒不着，又能好歇着瞧

有些爱好不无不可，是先生们过于严苛了，就如我——便让谙达没少唠叨。【骑射虽成，却不精于此道。世上哪儿有完美之人，道道事都能做个无缺的人。】
【见他应下，便与人一道往所指处去。乘着阴凉，免于烈日的暴晒，又能拖上一盏新茶去渴，可比在场上习练舒服多了。】
前些时候汗阿玛考校上书房，可叫人紧张了不少，还好他不曾来箭亭考校。

能过便过罢，有心尽力了就行
（广博而不精，但有兴致的钻于那一道，自然是擅长，就类草木都会择土而长栖，也生比别处丰茂些。）
正是，上回考校上书房时还能稍过一过，但来这箭亭若如今日这样，定是少不了一番训
（言说此事时，还松过口气。）

【目光瞭过远方箭靶，正是自个儿的那块。有侍在卸下箭，却仍从未卸下的那几个看出从未准过。如果定要来考校功课的话，盼只盼汗阿玛少来些箭亭，多去去上书房。】
【接过春山递来的汗巾擦了擦手又递还，观着不远处众兄弟的射箭，道。】我想也是——只能盼着汗阿玛别来箭亭了，免得将这糗样全瞧了去。
【偏首看了看身旁人，问。】待箭亭结束后，你可有打算？

（苦茶初进，咽时又回甘，摇一摇首。）
我也想的
（既躲去了一轮上书房，也不是每回的运气都这样好，将被风吹得半凉的茶盏搁归端盘中，指抚着下颌，稍带了思索，才应了他话。）
待会再瞧，或去摛藻堂，或归四所，去启我埋足时的酒酿。

【不再多想，而是思虑着箭亭之后去做什么。本想邀他一道，听他此言思索了一番。摛藻堂却是没兴趣的，后者倒是有几分兴致。揽在他肩上，道。】
摛藻堂就莫去了，不如一道去启你酿的酒，也让我尝尝？
【不待他同意，谙达便来唤着我与玄端去习练，许是看我们休憩时候过长了。取过春山递来的弓，又是到场上去训练，待时辰结束后，这才与玄端一道离开，后话且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