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年伊始，王府张灯结彩，春联也是昨日刚贴了上去的。因着除夕守岁，破例起得晚了些。今儿个是正月初一，待起身梳洗完了，照例带着两个妹妹往正院去请安。额涅各赏了红封，一家人整整齐齐用了早膳，自己便被阿玛叫去了书房。】
【 我跟在他后头，并未上心。按着旧例，估摸着又是一番说教罢了。等着小厮关上书房门，这才恭敬地喊了一声，静立着候他开口。】阿玛。

-
爆竹声中一岁除，许是守岁过了平日就寝的时辰，昨夜倒是没睡安稳，大早便起身，结果未料舟月也跟着起来了，让她再眯一会儿她也不愿，说是年初一要去膳房盯一盯，免得下人怠慢了。道：
“也好，辛苦你了。”
洗漱着衣后，便至书房小看一会儿书，一家人用完早膳，到了几句贺新年的话，之后说话的时间多着，便让众人散了。
书房内，瞧见敖丙端端站着：“哦，费扬阿，来坐。”

【 老头近来身子愈发不好，神神叨叨的，倒是像极了鹤府的几位老祖宗。我站在原处喊了他一声，见他有几分迟疑地回身，好似在奇怪我怎么在此处，压根忘了明明是他喊我来的。换作往日，我大概又要不服气顶撞两句，今儿是开年，便也把话儿吞进了肚子。】
【 我依言上前，落座前先替他斟了盏茶，难得乖顺。】您喝茶。

-
凛冬已过，这漫漫长道也似是迎来了点点光晕透来的暖意，一切阖府上下安好，倒也安心了些，事事也颇遂愿，例如这一身反骨的儿子也开始破天荒的主动献茶，这可是平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瓜，眯着眼睨一会儿他，瞧瞧这过年的还猜忌人，想到此处，叹了口气，颇心怡接过：
“你倒是有心了。”

5
【 我搁下茶壶，没禁住他来了这么一嘴儿。儿子敬老子茶，可不是天经地义的。他这番言语若叫外头人听去，还以为我平日怎么同他不对付呢。转身，在暗处翻了个白眼，没接话茬，怎么说都不大对劲。】
【 继而撩袍落座，眼观鼻鼻观心，险些连茶叶翻滚的声都要被听得。这样静默了片刻，终是坐不住了，开了口。】您有话吩咐儿子？

-
喝完他的茶，便又继续拾起方才半摊的卷看着，屋内十分缄默，炉内轻微地噼里啪啦声都可听得清楚，这小子一开口便是是否有话吩咐，放下卷宗，微蹙眉，十分疑惑地抬起头，回他；
“没有啊。”
也许只是他闲着了，没出去，来讨活不成？睨他一会儿：
“那你来帮为父整理一下书房吧，你看看这书到处都是，看得为父心燥的哟。”

7
【 老头半晌无话，只盯着那几卷都快翻散架的书。我实在有几分坐立不安，若无事，我还约了表兄弟们出门吃茶呢。当然，这话儿倒不必说与他听。末了，他听了我的询，迷茫得从书卷中抬起头来，启口所言，令我不禁哭笑不得。】
嗯？【 我强压心心中的火气，这大过年的，总不好真与他顶嘴。略一顿，故自起身，言。】让葆珍收拾罢。您既无事，儿子先退下了。

-
见敖丙表情有些说不上来，和调色盘一般无与伦比，小池子在一旁似是看着急了，低低说了一声：在
“爷，世子的红包还没给。”
于是，恍然大悟，这小子原来是来讨红包的，我说怎么一反常态来这里又是端茶又是整理书籍的，一拍案几：
“噢——瞧瞧我这记性，你早膳迟了些，我自然是忘了，给，拿着。”
这小子脸皮倒挺薄的，居然也没直接讨我要，还乖乖的做这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