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林匹斯山上长久的庆典带来的乏味总是滋生出逃的妄想,Sehun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出一轮沉日燃烧着余焰坠落奥林匹斯山下,黑夜女神正抖落几颗星辰铺路踏上守护夜色的半空旅途。
Selene时常喜欢从神庙里把离开了的众神化作零零散落的星辰在晦夜带上月亮,拥抱崎岖和晦涩,发着淡淡幽蓝的光巡游远方,点缀一整个难眠呕哑又玫瑰香气弥漫的梦境。
比起神祇们永不停止的争论,我更愿意看Sehun为人类谱写梦的旋律,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或举起羽毛笔,落下便成为一个梦,人类为此欢笑、忧伤、愤怒出离、留恋无比,说起来Sehun本人对我来说更像一个梦。
也有时他会忽然停下,偏过头来看向我,问一些匪夷所思的问题。
“Tias,为什么有人不为玫瑰花的凋零而难过?”
我会为此类古怪问题思索很久。
“每凋零一朵玫瑰,就会出现一只蝴蝶吧。”
他通常在听到我的答案后会露出惊讶神色,随后放下笔跑到我的面前,捏捏我的脸。
“小家伙,我真爱你的小脑袋。”
我总别过发烫的脸去,露出生气的表情。
明明他自己也是年轻神祇的模样,况且——
“我要成年了。”
属于我的成年庆典很快就来临了,我会在这场庆典上拥有我的神力。推杯换盏的众神祇间,我猜测着我将拥有什么未知的神力。
“成为山林宁芙或气象女神是最轻松的美差。”爱神Eros在我身旁说,他一头绯色长发格外引人瞩目,众所周知他正追求姐姐。
“我更愿意Tias与我一起掌管月亮的时序。”姐姐Selene看向我。
我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笑着,脑海里想的却是那位不能离开梦塔参加庆典的神。
Sehun会希望我成为什么神祇呢?
智慧女神Athena的出现宣告尘埃落定的时刻即将到来,众神也停止了喧闹。
我将右手覆上Athena的掌心。
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了,我期待着。
可什么也没发生。
身后众神开始窃窃私语。
她又尝试了一次,还是什么也没出现。
众神开始相继离开,Athena也松开了我的手。
“我的孩子,看起来,神祇的行列中并没有你的位置。”
这是审判。
从这一刻起,我成为奥林匹斯山上的怪胎了。
我没法回去面对姐姐,于是失魂落魄地推开了梦塔的门,然后是片刻的屏息。
梦塔看起来被精心装饰过,各色的梦球在眼前连成一条线,像引着我向前,当我走到线的尽头,我看到Sehun,他难得把黑色长发梳起来扎得很高,他向我挥挥手,笑的好开心。我却笑不出来。
“Tias,祝贺你成为……”我本不想哭的。
“怎么回事?”他上前托起我的脸。
“我没能成为神。”
他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一次次拭去我脸上的泪,最终说:
“作为成年礼物,我想送你一个梦。”
他让我自己挑一颗梦球。
我停在一颗看起来同样悲伤的鼠背灰色的梦球前,他见此眼底好像转瞬即逝过一分忧伤。
“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
我出现在一片白玫瑰花丛,风飒飒而过,当一大群暗红金粉蝴蝶飞过后,出现了一小丛红色玫瑰,当我走上前才发现那是被鲜血染红的。
玫瑰花从里躺着一个汩汩流血的金发少年,像极美的仙子。
他的伤在腰上,我铺上一条手帕用力捂住他的伤口,他费力抬起一只手臂,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抓起他腰间别着的匕首割下了一只袖子,撕成布条缠住他的伤口,这才渐渐止住血。
风再停的时候,他开始有力气说话。
她想让违背父亲的意愿,让弟弟继承王位,他兀自断断续续地说着。
可我也是她的儿子,他埋头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想开口安慰他,忽然飞来一群蝴蝶,在头顶徘徊渐渐成为奥林匹斯山的轮廓,我知道是离开的时候了。
他抓住我的手想知道我的名字。
Tias,我叫Tias,我说。
重回梦塔时,Sehun正站在窗前,窗外是渐渐铺洒开的霞光,昼日即将来临。
“Tias,他是人类。”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时候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