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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漫王道】彼岸·吟轻歌(古风、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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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百度柯南吧
原作者:微笑天使晴晴  
勿k= =~~


1楼2009-09-23 17:31回复
    PART 1
    五月末,初夏。
    烟雨迷蒙的江南。
    一身水红的少女执一柄淡粉的油伞,穿过街市,穿过繁华,终于在一个小院前停住了脚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那破旧的两扇靛色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落下一层尘土。少女掩袖轻咳,微微皱了皱眉。
    眼前是一个破败的院子。花花草草没有人修理,疯长到两尺多高;古井无人使用,布满了青苔;青石板上也湿滑无比,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穿过这荒芜的院子,少女的目光注视着一间小屋。那屋子比起院子要好得多,至少很干净。少女轻轻将花草拨开,进了屋。
    屋里很暗,没什么光,少女轻手轻脚地走向里屋,然后轻言细语道:“公子,你在吗?”
    须臾,只听得一声微弱的叹息:“谁?”
    少女浅笑,道:“公子,我是你的大夫,我叫毛利兰。从今天起,我来治你的病。”
    她的声音甜而不媚,带着一丝娇俏,又带着几分温柔,就像他家巷口的米酒一般,带着清甜的气息。
    他的脸上也带了笑意。“好。”
    见到他的时候,毛利兰还是有些吃惊。虽早听师傅说这个病人病的极重,也没想到是这般光景。
    清瘦的少年卧于床上,皮肤白的透明,甚至连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机,苍白得无力。想必师父若见到这病人,也只会抛下四个字:病入膏肓。毛利兰心里带了隐隐的不安,她真的没有把握,能治好这个明月般清朗的的男子。
    “公子,我替你把脉。”毛利兰坐在床边,纤长的手指扣上他白皙的手腕。
    那是怎样的脉象。毛利兰跟在师父门下14年,也不曾把过这么脆弱的脉。似是再一用力,便再也找不到痕迹。
    “治不好的。”少年觉察了她的惊异,淡淡道。
    “不,我一定会治好你。”毛利兰澄澈的眸子里突然带了坚定的色彩,在少年看来,如同孩童一般。
    多年以后,他还是会想起这目光,这晶亮晶亮的目光。


    2楼2009-09-23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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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2
      少年的名字叫做工藤新一。
      他本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却不幸闯入禁地,犯了武林大忌,做了唐门的药人。
      所谓药人,就是用来试验毒物功效的活人,他们的生命一般不过25岁,而且,死的极其痛苦。
      像唐门这样的毒药大派,药人不足为奇。可他是个特殊的药人。
      普通的药人,死,就是最大的荣耀。然而对于他来说,死,却是牵动武林命脉的关键。
      唐门的毒,凌烟阁的药。
      武林中的巅峰。
      这些年,唐门在武林的地位节节攀升,甚至有超过少林武当之势。唐门新任掌门,将苗疆蛊毒用于药中,眨眼间便可致数百人丧命。武林中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武林盟主与其余各派掌门与唐门一赌,由唐门向药人下毒,凌烟阁解毒。一年之后,若这药人活下来,唐门败,若他死了,唐门胜。唐门赢了,便可继续研究蛊术,唐门败了,就立刻停止研究。
      那个药人便是工藤新一,而凌烟阁派出的弟子就是毛利兰。
      这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
      有了毛利兰的小院渐渐有了生气。她在檐下支起一个小锅,每天清晨或傍晚,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映着她精致的容颜,晕成一幅好看的图画。工藤新一的病还是没什么起色,只能躺在床上,闻着这药香,想着煎药的女子。想着想着,嘴角就浮上一丝浅浅笑意。
      药并不好喝,而且越来越苦。工藤新一皱着眉看着毛利兰一脸歉意地端药进来,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毛利兰费了很大力气将他从床上扶起,轻声道:“该吃药了。”他看着那黑乎乎的中药,苦笑。一口喝下,他大叫一声:“比昨天的还苦!”而毛利兰就会用那水红的衣袖帮他拭去额头的冷汗,用了更加柔软的语调说:“明天就不苦了。”
      两月有余。
      毛利兰终于放弃了那古怪又奇苦的药方,改换一些普通的调养药剂。药是不苦了,可新的痛苦又来了。毛利兰开始尝试针灸。
      那极细的灸针泛着点点银光,在她指尖翻转。少年瘦弱的手臂就放在她面前,仍是白得没有一点生气。她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将灸针一寸寸插入他的穴位,他痛得龇牙咧嘴。毛利兰的针法毕竟还不成熟,一次针灸下来,也就能扎对三四个穴位。工藤新一也不再埋怨,任她将自己做了靶子,一次次地尝试。毛利兰却是屡试屡败,屡败屡试,使得工藤新一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
      因了病痛,工藤新一每夜至多只能睡两个时辰,而毛利兰就陪在他身边,点了昏黄的灯,翻着那古旧的医书。
      “乔空穴在耳后,承浆穴在颚下,涌泉穴在……”她轻声念着,那样认真。
      他就微笑着看着她,偶尔纠正她的错误。她便会报以羞涩的一笑,如那五月新荷,有种说不出的清丽。
      日子一天天过去,毛利兰的针法有了极大的进步,很少扎错穴位了。而工藤新一的病情略微有些起色,偶尔也能自己从床上坐起,看着毛利兰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已是盛夏,天气酷热难当,她那水红的衣衫常常浸透了汗水,乌黑的长发也紧紧贴在鬓角。工藤新一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他很想为她挡一抹骄阳,抑或带一丝清风,可惜这样的他,除了看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3楼2009-09-23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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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3
        江南的雨总是缠绵的,淅淅沥沥地下个三四天,也没有放晴的意思。
        这样潮湿的天气,采回的药草没多久就生出淡绿的斑来,毛利兰只好每天清晨背了竹篓,戴了斗笠,到三里外的小山上采药。工藤新一总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而毛利兰便在这个时候静悄悄地离开,然后在他醒来前赶回来。
        这天工藤新一醒来的时候,没看见那个水红的身影。而外面的雨下得异常大,还夹杂着电闪雷鸣。他的心慌乱起来。
        他知道毛利兰是怕打雷的,之前的每个雷雨天,她都会像受惊的小兽般趴在他的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那白玉般的手指常常被她握的通红。工藤新一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只有那时,他才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病怏怏的文弱公子,而是指剑而立,刀光剑影中保护心爱女子的剑客。可是现在,胆小的毛利兰,怕打雷的毛利兰不在他身边,没有握着他的手,这让他无所适从。
        这样的天气,她会在哪?他唤她的名字,无奈声如蚊蚋,也听不到回应。他便费力地支起身子,向院子里看去。
        院子里也没什么人,只有些被风雨打折了的花草,默默地垂着头。一片青绿中,寻不见那水红的身影。他的身子突然一阵剧痛,钻心的痛。


        4楼2009-09-23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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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越来越大,雨水像瀑布一样从檐上流下,碎成大片大片的水花。他看着那扇靛青色的们一点点变模糊,却看不见三里外的小山上,瑟缩在山洞里的毛利兰。
          她怕极了这雷声。身边只有一些湿答答的药草,连件可以御寒的衣服也没有。那袭水红的衫子紧贴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透出阵阵寒意。她无助地抱着药篓,想起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这个时侯他应该醒了吧?我不在他身边,没及时给他煎药,一定会更痛苦的。她小心翼翼地念着他的名字,仿佛这四个字,就带了无限的温暖与光芒。
          雨终于小了些,雷声也不那么频繁了。她呆呆地望向青白色的天空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不知道,为什么如此胆小的自己会不顾风雨跑回去,为什么宁愿浑身湿透也不想让那个少年再多痛苦一分,她只想尽快回去,摸一摸他微弱的脉象,替他煎一碗微苦的药。
          当她赶回那幽静的小院时,她看见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扶着床边努力想要站起。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滴落,纤细的手臂青筋暴起,嘴唇被抿得没有血色,而那神情更是痛苦难忍。她惊呼一声,跑了过去。
          当工藤新一看见毛利兰的时候,脸上才有了一丝欣喜。她终于回来了,好好地回来了。他淡淡地笑了,然后身子急速地瘫软下去。
          毛利兰赶忙扶住他的身子。此时的少年安静地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构成一幅朦胧的图画。他瘦弱得棱角分明的脸上却带了满足的微笑,仿佛初生的婴儿,单纯得一尘不染。
          “你何必呢。我都这么大了,不会走丢的啊。”毛利兰用手帕拂去他额头的汗,心疼万分。
          他这一睡,便是三天。
          毛利兰静静地坐在床边,轻摇绢扇,替他驱赶夏日的闷热与恼人的蚊虫。她看着他安详的睡颜,心里生出一种莫大的满足感。他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夏末。
          少年不再安于卧在床上,而是急切地想下床。毛利兰无奈地拒绝他的要求,以他上次强行站起的情况来看,这是万万不可的。少年的眼里带了祈求的神色,搅得她的心也乱起来。
          “好吧,等到入秋了,我扶你起来。”
          少年便满足了。他真的像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便乖乖地听话了。
          这样也好,毛利兰仍旧每天切脉,针灸,熬药,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却也安宁祥和。这在毛利兰的眼中,隐隐有了家的味道。


          5楼2009-09-23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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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4
            入秋了。
            毛利兰寻了根拐棍,将少年从床上扶起。工藤新一的额头仍一滴滴地流下汗来,那身永不沾染的白衣上,也留下点点汗渍。他却全然不在乎,眼神里满是坚毅。毛利兰苦笑着,扶他走出小屋。
            这一步步走得都异常艰难。工藤新一的身子几次要倒,都被毛利兰扶住。初秋的太阳仍带着夏日的余温,不一会,那水红的轻裳也浸透了汗水。两个狼狈的人就这样互相搀扶,走出了小院。
            工藤新一看着院子外空荡荡的小路。五月末的时候,他就是坐着马车从这小道上走过,然后被抬进这院门。他还记得送他过来的奶娘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那样无助,引得他阵阵心疼。
            他是个孤儿,刚出生家里就生了一场大火,他在奶娘的保护下逃了出来,而他的家人都葬身在那火海。镇上的人都说他是天煞孤星,注定要一个人的,可奶娘不信,一直照顾着他。他10岁的时候跟着卖艺的江湖人学了武功,进了江湖。15岁的他已经是有名的少年剑客,白衣银剑,败了无数高手。可惜他年轻气盛,硬是闯了武林禁地,惹恼了九大掌门,才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他靠在墙上,无限凄凉。
            毛利兰皱着眉看着他,也不说什么。
            她明白他的寂寞,所以不忍去打扰。她只需要陪在他身边,带给他温暖的微笑。
            “工藤少爷,我想回凌烟阁一趟。”
            “为什么?”工藤新一勉强转过头来看她。
            “我回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药草。放心,一天就够。”
            工藤新一沉默良久,说:“好。”
            “我今晚走,明天下午就能回来,我会给你煎好药,要记得喝。”她带着浅浅笑意望着他,语气中却有几许歉意。
            “知道了。”


            6楼2009-09-23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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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的时候,毛利兰背了小巧的包袱,走出那碧色青郁的小院,向凌烟阁的方向走去。工藤新一卧于床上,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自己又是一个人了啊。
              第二天傍晚,毛利兰回来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能治好你病的方法了!”少女的脸上掩不住地惊喜,浮上一抹淡淡的红云。
              “什么?”少年淡淡道。
              “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能救你!”她眸中带了闪闪的色彩,一如初见。
              少年淡淡地笑了。
              不知毛利兰加了些什么,这药隐隐带了清甜的香气,颜色也有些改变。工藤新一每天仍是早中晚各一碗,身上的疼痛却似是有些缓解。
              “你加了什么药?”
              “没……没什么,就是阁中的药草。”
              少年看着她明显心虚的表情,也不再多言。
              天气一天天凉起来,瑟瑟的秋风吹得花朵都谢了,绿草也变得枯黄。自打入秋以来,工藤新一的病就愈加严重,还好有药剂的调理,才不至于回复到起初的样子。而毛利兰不知怎的面色也是愈加苍白,没了以往红润的光泽。问她,她只道是劳累过度,歇歇就好了。少年明显感到几丝不对劲,却也说不出来。
              她毕竟是大夫,不会有事的吧。


              7楼2009-09-23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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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5
                冬天很快就到了。
                江南几乎是不下雪的,天气也不似北方那么寒骨。毛利兰将药炉移到屋内,那微蓝的火光一闪一闪,屋里便满是药香。工藤新一看着她抓药,熬药,尝药,脸上带了温柔的笑容。毛利兰转头触上他的目光,白净的脸上立即飞起一片红霞。
                这样的日子,毛利兰便极少外出,一周出去买一次药,其余时间都在院里。负责给少爷洗漱的仆人这些日子来的也少了,毕竟是冬天,汗水出的也少。工藤新一也不是有洁癖的人,便也不怎么在乎。可是毛利兰不想让她的病人总是邋里邋遢的,便打了盆水,要替他洗头。
                工藤新一自是不肯的,无奈气力不济,也只好由她去了。
                毛利兰解开少年的束发,漆黑的长发垂散下来,轻柔地拂过她的脖颈。她脸上微红,将那长发在水里散开,似是一朵极美的墨色芙蓉。
                少女纤长的手指在少年的发间游走,手法虽不娴熟,却是舒服得很。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带着生机勃勃的味道。少年闭上眼睛,嘴角带了微笑。
                “好了!”毛利兰用自己的梳子帮少年理顺头发,然后取了一面镜子,放在少年面前。
                镜中的人长发轻垂,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脸色却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越发显得那黑色的瞳仁深不见底。
                “少爷的病若是好了,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欢。”毛利兰以袖掩唇,笑道。
                “那,你也是么?”工藤新一忽然带了邪魅的笑容,不怀好意地望着少女。
                “你……”毛利兰羞红了脸,转身跑了出去。
                这样嬉笑打闹的时日毕竟是不多的。更多的时候,工藤新一都处在病痛的折磨中,而毛利兰,也是日夜揪心。
                远去的时光里,少年那清俊的面容一点点黯淡下去,却仍是优雅从容,永远带着清明如月的微笑。这使毛利兰的心一点点坠下去,底下便是无尽的痛苦的深渊。
                月华如水。
                毛利兰坐在工藤新一的床边,轻轻替他掖好被角。入冬以来,工藤新一便很少能安心地睡一会,总是大汗淋漓,眉峰紧皱,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毛利兰让他服了安魂草,这才闭上了那清透的眸子。毛利兰看着他的睡颜,浮起淡淡的微笑。你若如此,我也无悔。
                乍暖还寒。
                冬末春初的江南已经有了温润的颜色,不复冬日的单调慵懒。工藤新一的身子也有了些起色,脸色竟有些红润。毛利兰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走进走出都带了喜悦的微笑。可她有时候也会有些感伤,毕竟,夏天很快就到了,一年之期,也要结束了啊。
                从那之后,自己怕是再也无缘见这个少年了。每想到这,她的视线就有些模糊。
                有些事情,无论是工藤新一还是毛利兰,都心知肚明。
                有些事情,无论是工藤新一还是毛利兰,都噤口不言。
                或许,也没有说的必要了。


                8楼2009-09-23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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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6
                  不知毛利兰从哪讨到的灵丹妙药,春天刚过半的时候,工藤新一竟能自己拄着拐杖到处走走了。只是每次都不能太久,否则病一上来,又是疼痛难忍。他一步步走过小屋,走过庭院,样子虽有些狼狈,却如闲庭信步,带着淡然的神色。毛利兰一边煎药,一边微笑着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怜爱。
                  有些事情的发生就是那么突然。
                  工藤新一如往常一样扶着拐杖一步步走过院子,不同的是,现在还早得很,要是平常,他也许还在安魂草的作用下睡着。这个时侯的毛利兰应该在后院整理药草吧,他微微一笑,向后院走去。
                  他来的却不是时候。
                  以至于看见这如此痛苦的场面。
                  毛利兰仍是静静地坐在那儿,背对着他的目光。一截明晃晃的刀影透过那水红的衣衫,映出清冷的光。那纤长的玉指紧紧握着刀柄,却并没有颤抖,似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倏尔,那截刀光在左手腕上划出一道极细的伤口。紧接着,殷红的鲜血就从那伤口一点点渗出来,然后流淌成线。毛利兰放下刀片,取了一个精致的小碗,放在腕下。不一会,血止住了,小碗里也有了一半的血红。
                  工藤新一清晰地闻到那股熟悉的清甜香气。
                  他的脑中一阵错乱。
                  传说,世间有种奇人,他的血有异香,包治百病,更有起死回生之效。可是,这种奇人只存在于传说中,而且,他们的血是不可重新生成的,也就是说,他们身体内的血量是有限的,因此,即使世间真有这种人,也不会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救别人。
                  难道说,毛利兰就是有这种异血的人么?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的病情逐渐转好,毛利兰的脸色愈见苍白,都可以解释了。
                  工藤新一却不敢继续想下去。自己的健康,是牺牲了她的健康换来的,自己拼命想给她幸福,却还是害了她。


                  9楼2009-09-23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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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地落下泪来。泪珠冰冰凉凉地悬在他的腮边,摇摇晃晃带着不可言语的悲哀。
                    毛利兰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她将那碗鲜血倒入药中,然后用药勺轻轻搅拌,再放上些用来掩盖血腥味的药草。其实她的血只有一股清香,真正的血腥味道很淡很淡,可她还是怕细心的工藤少爷尝出不同来,从而拒绝自己的药。她往伤口上抹了些愈伤的药,那是阁中的秘制药方,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消除疤痕。这样鲜血的供奉,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而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力掩饰痕迹,不让工藤新一发现。
                    工藤新一默然地转身离开后院。他知道毛利兰是为了他才甘愿日复一日献出自己如此珍稀的血液,他已经让她受了太多伤害,不能再辜负她的心意。他的步伐沉重而坚定,似是做出了极重大的决定。
                    不要再为我受苦了。我,不值得。


                    10楼2009-09-23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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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7
                      毛利兰将煎好的药端到屋内,却看见工藤新一斜倚在藤椅上,静静地望着他。
                      那眼神中有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有悲伤,有怜悯,有无助,有坚毅,还有,决绝。
                      毛利兰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少爷,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啊。”她小心翼翼地说。
                      “嗯。”工藤新一也不多答些什么,只是淡淡地回应一声。
                      “你怎么了?又难受了么?”毛利兰放下药碗,走了过去。
                      “我没事。”少年还是淡淡地回应。
                      毛利兰觉察出了他的不对,却也不敢多言。“那,喝药吧。”
                      工藤新一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喝药,喝她的血熬成的药么?
                      毛利兰将药碗端了过来。那墨黑的汁液因她的动作而上下翻滚,氤氲了几许香气。
                      工藤新一别过脸不去看她。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喝药呢?”毛利兰凑到他面前,问。
                      “没事。”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唇齿间传来的清甜气息,一如往常。
                      “兰,你去帮我买些东西好么?”
                      “啊?好……好啊。”
                      毛利兰取来纸笔,递给他。他的字甚是好看,和他本人一样,颇有仙风道骨。几笔写罢,俨然是一幅极佳的书法名作。毛利兰细细端详着,问道:“少爷,你买这些做什么啊?”
                      宣纸上写的是些极难找的东西,而且门类纷杂,几乎不可能在同一个店买到两种。毛利兰在心里算了算,要是买齐这些东西,至少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不在他身边,能行么?毛利兰担心地看向他。
                      “我现在不是好很多了吗?没事的。记住,不能少一样东西。”工藤新一觉察了她的心思,说道。
                      “那好,少爷,我去了,你……一定得照顾好自己。”
                      “去吧。”
                      毛利兰挎了轻巧的竹篮走出院子,水红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巷中。
                      工藤新一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他慢慢站起身来,最后一次环视这个他生活了接近一年的小屋子。
                      再也不会回来了。


                      11楼2009-09-23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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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时候,少年静静地坐在城外的一片竹林中。
                        这时候她该回来了吧,不知道她看见自己的信会有什么反应。自己就要一个人死在这了呢。
                        她会不会哭呢?
                        应该是不会吧。大夫总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自己不过是她的一个普通病人罢了,何必自作多情。
                        他望着有些阴郁的天空,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回想自己的这一生。
                        他对于父母的记忆,全都来源于奶娘。奶娘说,他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人长得漂亮,还有一手好厨艺,医药缝纫也都是高手,性格更是完美得不可挑剔,既有小女人的温柔贤惠,也有大女人的坚强独立。而他的父亲,是个正直为民的好官,两袖清风,忠孝两全,虽然只是个七品县令,却在当地有着极高的声誉。他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却不能继承父母的遗志,真是莫大的不孝啊。
                        小时候的他很调皮,总是上蹿下跳,也不知道危险,摔得身上不是伤疤就是淤青。每次受伤后,奶娘就紧紧地抱着他,温热的眼泪一滴滴地滑到他脸上。那时候的他不明白奶娘的悲伤,还笑着安慰她:“奶娘,别哭了,我没事的。”
                        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光。


                        12楼2009-09-23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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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8
                          这样的出走自然是徒劳的。
                          在这样一个繁华的小镇上,寻找一个面色苍白步履蹒跚的白衣少年自不是难事。毛利兰心疼地将工藤新一搂在怀里,泪珠一颗一颗滴下来。
                          “你真傻……你真是大坏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你自己……”毛利兰小声啜泣着。
                          工藤新一那明亮的眼眸微微闭着,脸上的笑容迷茫而不真切,却是满足的。
                          毛利兰将脸颊贴上他的额头。那里滚烫滚烫的,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什么。外面下了大雨,自己急急忙忙出来也没有带伞,怕是要在这小茅屋中等到雨停了。气温骤降,她感觉少年的手变得冰凉,忙握在手中,轻轻揉搓着。
                          工藤新一迷迷糊糊地感到一股温热。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手被一双纤纤玉指紧紧握着。他竟有些欢喜。
                          明明是不想让她找到自己的啊。
                          “哭什么……我不是很好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却没有达到想象中声如洪钟的效果。
                          毛利兰抬起头来,看着少年温柔的笑容。恍若是光,一刹那照亮了整个天地。
                          入夜了。
                          毛利兰闭着眼睛睡去了。毕竟忙了一天,何况在这种时候,除了睡觉,似乎也无事可做。工藤新一半睡半醒间听见外面一阵喧闹,睁开微蒙的眼眸,看见身侧女子恬然的睡颜。


                          13楼2009-09-23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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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苦笑一声。
                            多年行走江湖,他自然知道外面是什么人。
                            唐门靠毒术和暗器行走江湖,这都不是正大光明的招数,自是树敌无数。记得昏迷前,他将唐门的令牌扔在身旁,本是想彻底抛开这一切,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少女睡颜安详,还不知道即将面临的命运。工藤新一试着站起来,却无能为力。而这动作惊醒了毛利兰,她睁开眼睛,迷茫地望向少年。
                            “别怕,没事。”
                            毛利兰终不是迟钝的女子,她站起身来,透过小窗看向窗外。
                            “放心,他们是冲我来的。凌烟阁向来视救死扶伤为己任,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工藤新一慢慢坐起,说。
                            “不,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要走,一起走。”毛利兰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
                            “傻姑娘,我出去,不是自寻死路么?你先出去,拿着这块玉,去镇上聚宾楼找王掌柜,他会找人来救我的。”少年的表情恳切,完全看不出是在骗人。
                            聚宾楼是有的,可是根本没有什么王掌柜。他只是想她离开。
                            单纯的少女思量几许,说:“好,你等我。”


                            14楼2009-09-23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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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脚步声有近有远,工藤新一暗自庆幸,自己选择藏身的这小屋子掩藏在竹林深处,又是碧竹所制,并不容易被发现。而毛利兰在门口驻了足,似是在思考什么。倏尔,她回过头来,向工藤新一走来。
                              “怎么了?”工藤新一担心她识破了自己的谎言,小心翼翼的问。
                              “我不放心你啊。”少女躬下身来,神色一肃,两指飞快地点于工藤新一几处大穴。
                              这下,工藤新一再也动不了了。
                              他那寒玉一般的眼眸紧盯着少女的脸,透出几分迷惑不解。
                              “我……怕你……怕你去死……”毛利兰紧紧抿了嘴唇,目光低垂。


                              15楼2009-09-23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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