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橘色友情篇
季扶岚
腊月甘一
沈府
门房道沈府昨夜点了灯,平生喜意,叫人速备车马,提着才蒸好的糯米糕去了沈府。俄尔车止,稍掀了帘叫桐山去报门,道尚书府大娘子来访。
沈既霜
腊月二十一
沈府
多日大雪终停,只嘱下人扫开了小路,余下皆是白雪覆盖,庭院中的腊梅吐了香,一朵朵红梅傲雪枝头,屋檐上有消融的雪水坠下,屋门大敞,任清风扫过,屋内正燃小炉,炉上温酒,跪坐于案前,执一本话本略瞧,静待酒开,逢侍来禀季娘子来访,着人请进。
季扶岚
腊月甘一
沈府
与人致谢,方敛裙入内。沿途有仆洒扫庭除,仔细避开。至厅堂时,躬身与人致礼“多日不见,既霜姐姐可好?”又抬袖示意桐山奉上糕点“新蒸的糯米糕,为既霜娘子稍解仆仆风尘”见人温着酒,自解氅屈膝而坐,手拢着火炉笑道“配着既霜姐姐的酒,正有情趣。”
沈既霜
腊月二十一
沈府
她进来时酒正温好,清冽的酒香夹杂着梅子的香气从酒壶中浮出,散于整个屋内,起身与人见礼,后相对而坐,弯唇一笑“扶岚娘子来的巧,埋了一年的梅子酒,将将挖出温好便被你赶上了”提壶甄酒,推与人面前“你以我糯米糕解我风尘,我以你青梅酒迎你,尝尝”后自斟了一杯浅尝“年关将至,府中可已安排妥当了?”
季扶岚
腊月甘一
沈府
“早安置好了。依着往年的安排,也给往来的官家送了年礼。”
熏得手暖些,才端坐席前。两三下摆好糯米糕,分装了两碟“一碟红豆,一碟米团子,您挑着品用。”
酒香愈近,顺势揽壶过来柔声作谢。自斟满,招得两袖梅子香。饮后掷杯,闷响嗡声。
“冬日温酒,本就是美事呀。冬寒、酒香——”两手撑颊,弯眸看去“人美。此等美事比之仙人,又胜三分”
沈既霜
腊月二十一
沈府
挑箸夹一块儿糯米糕细细尝,软糯香甜,甚是美味,再饮一杯梅子酒,只觉餍足,不由弯了眉眼,赞一句“还是扶岚的手艺好”
敛袖再斟酒,听她后话,轻笑“与扶岚娘子共饮,的确是人生一大美事”
让紫苏又向小炉里里添了些炭,一手执杯,抬眼瞧人,敛下三分笑“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季扶岚
腊月甘一
沈府
一声夸赞又笑开了脸“您过誉了。”
也挑个糯米团子,些许留齿,微含齿低声“那扶岚日后要常叨扰既霜姐姐了。”
挑着火钳拨弄火星子,又迸出些暖意,挽袂显皓腕,留半截莹白“须看青天阴晴。”凝眸再饮“若晴日,须红妆,再辅歌酒,诵举动自专由。”
沈既霜
腊月二十一
沈府
一口应下“好啊,待年后你可以常去渔阳走走,尝尝白堕春醪的酒,看看渔阳的玉石”
素手拨着杯,侧耳听清风卷雪落,簌簌而响,风铃清脆,一下下落入耳中,不接她后话,反再询一句“那若是乌云密布,连日阴天不放晴呢?”
季扶岚
腊月甘一
沈府
两眼微睐,神色向往“还想看渔阳的花灯呢”
撂了火钳,螓额沁珠,酡颜温软目色清明。扶身直起,抬手遥指庭中腊梅,启唇肆意“须傲雪才显寒梅。若乌云密布连日不晴——”回身莞尔“便做一回狂醉天仙,揉碎万里云天。”
复又敛眉软声“好在扶岚素少饮酒,自然也不会狂醉。”
沈既霜
腊月二十一
沈府
偏头瞧她一番姿态,恰有金乌破云而出,撒下光芒,映着她一身熠熠发光,探手将她拉回,又斟了两杯清酒,声音平平并未有多少起伏“纵是天仙狂醉,把白云揉碎,也不过是醉里南柯梦一场”举杯邀她,秀眉轻挑“可有想过,无论阴天白日,都可歌酒颂自由”
季扶岚
腊月甘一
沈府
任人拉回,却立时软了身子赖在人怀里,不肯挪步。
“南柯一梦不过是四大皆空。”
但有莹莹幽香入鼻,又泛了醉意,屈指敲退近眼樽酒,哼声“不可想。”
哪里有那样的魄力,敢叫青天由我。
把酒勾回,豪饮一白。朦胧着看人,倏然绽笑。
“我要睡了——哎呀,要您抱我才睡得着。”
又扑向人怀,阖眼不醒。
沈既霜
腊月二十一
沈府
由人扑入怀中,手臂轻抬将人环住,一手执杯慢饮,直至金乌当空,一壶青梅酒饮尽,喟叹一声,将人横抱而起,放于内屋床上,后遣人给季府报个信,道季大娘子今日歇于沈府,再遣紫苏去准备午膳,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