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只有窄窄的一弯，星星却有满天的辉芒，风很轻、夜也很静，这样的星夜里，我难得肯乖巧依偎在献宜的身侧，甜甜唤她一声姊】
【高悬的星河神秘而璀璨，民间无数传说都由它攫取灵感、编成广为流传的故事，我怔怔地瞧着，便问她】献宜姐姐，你听过牛郎织女的传说吗

【思绪在夜风里回到幼时，那时的我有许多事无法释怀——素未谋面的额娘，日不间断的苦药，而常常难以入眠。芸娘就会抱我在临窗的竹椅上，透过窗子支开的罅隙望夜幕间的星河，一璧拍着我的背，一璧将一些民间神话哄我入睡】
【相较之下，嬴宝比那时的我更乖巧些。我搂她在怀，思忖一番，终道】有些记不得了，不若小宝给姐姐讲讲？

【我平日里很爱听故事，甚么民间的传说、传奇、异闻，通通逃不过我的耳朵；由是，我也是讲故事的一把好手】好呀
【她的怀里有一阵不知名的香气，我低头嗅了嗅自己，甚么都没有闻到，——或许，那是年长些的姊姊们特有的女孩儿香罢】从前有个放牛娃，他叫牛郎，有一天，他的牛竟然开口说话了，姊姊猜猜会说甚么？

嬴烛
【夜风好温柔，像一只无形的、温柔的手，抚过我的发端，又悄悄移向远处，消逝在静谧的星夜里；那似乎便是幼时我常幻想的、母亲的手，带满怀的怜惜与疼爱】
牛怎么会说话？【我逗她】你是不是记错啦！【然而传说之神秘、奇诡，大抵原本就难以当真】说甚么了？我猜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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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没有骗你哩！【着急起来，连忙辩驳道】故事里就是这么说的嘛！
【撅撅嘴巴，又继续讲】牛跟他说，这会儿河边有仙女在洗澡，只要藏了最漂亮的那个仙女的衣服，仙女便会嫁给他。牛郎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做了，姊姊晓得接下来会发生甚么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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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烛
【弯月如银钩，高悬於碧穹边际，而星河长明，与月、风、夜共襄一场陆离的梦。这场梦里，底色是我如瀑的回忆，而穿插其中交织着的，便是她稚嫩的声】
【她讲两句，便要问一问我，于是答道】这我猜得到，是不是他藏了衣服的那位仙女，就是织女？织女没有衣服穿，回不去天上，便留在人间同牛郎结成一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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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笑眼弯弯，盈盈的波掩在夜色里】姊姊猜的没错，他俩男耕女织，日子过得倒也舒心，只是……【我摇摇头，太息一声】织女毕竟是天上的仙女呀，她不可能一直在人间待着的
【顿了顿，继续讲故事】好景不长，天上的王母娘娘便发现了织女很久都没有回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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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烛
【她小小年纪，讲起故事来倒很会设置悬念，所谓“一波三折”，直教我见个彻底】那然后呢？
【我很为她捧场，觑住这个停顿的空隙便发问】是不是王母娘娘雷霆大怒，派了天兵天将，要把织女抓回去？【世间好物不坚牢，琉璃易碎彩云散，甚么白蛇传、牛郎织女，通通以悲剧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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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悠悠地又叹息了一声】是呀。王母娘娘带走织女的时候，牛郎的那头老牛死了，临死叫牛郎剥下它的皮披在身上，便可以飞去追织女
【抬眸，望向遥远星河里遥遥相望的牛郎星与织女星】可是，眼看着越追越近，王母娘娘拔下发簪来，划了一道天河……【说着，悲从中来，声也渐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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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烛
【她还小，总是天真而单纯地将故事当真，此刻说着说着，又为牛郎织女惋惜嗟叹起来。我轻轻抚着她的背，试图藉此予以安慰】没关系，他们虽遥遥相隔，每年总有机会见上一面
【夜渐深了，风中也挟二三寒意，我搂着她，待人有了困意，便一道回屋歇下。不知今夜她的梦里，是否得见牛郎与织女的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