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陈遗光
小西泠
[台上正唱着禄山范阳反,一溜儿士役高挥大旗,锵金声一声盖过一声。拂柳俯身在耳边说是柏修仪到了,起先还只眼定在戏上,倏忽间吐息就慢下来,待是听到那声“陈婕妤”才起身,两掌搭在腰封下的如意络子上问人一礼]柏修媛。
[说完这句又弯身懒靠回椅里,伞下的余光扑在乌鬓上簪饰的翠玉里,颜色是难得的天生柔和,打扇的动作一转,叩在掌心]您来得巧,下一幕就是摆喜筵了......大悲后大喜,您可喜欢?
修媛·柏问香
小西泠[将掌心覆在萍儿手掌,自然而坐,斜一低头舞弄两下禁步珠翠,眸光渐凝扫过戏台]好啊,只是来看个新鲜,不拘看什么。
婕妤·陈遗光
小西泠
[袖口翻出一道清冽的香,不大舒服地抿了抿唇,一贯是听戏的时候喜欢吃几粒松子,还下意识地往桌上一探却只摸了把空]匡正王室,承恩完配,怕是梦里都没想过有这样的好的结果。
[浓睫下一双眼亮澄澄的,拳头支在腰间扶正一把懒骨,眉心微卷回看她一眼,指刮唇缘]可惜这圆满捏造的,只有杀妾飨卒才是真的了。
修媛·柏问香
小西泠[置此一笑]人本就聚散有数嘛,更不必求圆满了。[眼光停驻在扮男角的蓝褂长衫,可谓衣冠儒雅,磊落恩正,鬓角眉眼分明……一场戏转瞬将至落幕,角色将要散场时,声起如逸云]婕妤今年多大了。
婕妤·陈遗光
小西泠
[低眉是乌珠子里还困着些许怜悯,抬扇摇腕间心尖儿都还凉丝丝的,一番话在喉间滚了一滚才慢声慢气的]看戏若不求个欢喜,哪有意思呢......不过有了这么点儿人情味,倒也不失真。
[顿了小半晌,台上又热热闹闹地上了最后一折,想事时眉眼都尤为正经]若是记得没错,比您还要大上一岁。[便是突然笑出来也咬住了声]不知道是叫姐姐还是妹妹了。
修媛·柏问香
小西泠[承明殿中,摇扇的差事向来不需萍儿做,而萍儿摇扇的习惯,一向轻缓徐慢。微觉闷热,自个伸手索扇,慢摇在脸颊一侧,侧首时温吞浅笑]婕妤觉得喊什么好?
婕妤·陈遗光
小西泠
[水杏眼弯出一个笑来,此际抛下了戏不论,闻声似乎想了想,稍稍摸出了她的好脾气来,更是舒服地窝回椅里,鼻腔里挤出一声很轻的嗯(一声)]那遗光就要腆着脸教一声柏妹妹[语调都轻快了许多]就偷偷地叫,人前还是唤您柏修媛。
[戏台上正是乱哄哄的要收场了,却还不动身姿,视线静定在扇骨上缕刻的竹枝上]
修媛·柏问香
小西泠[彼时手中所持的乃是一面缂丝绿莲竹叶团扇,彩鹰嘴头鞋儿悄勾住圈椅木支,两眼顾盼流转]抛去位分尊卑,依情分喊姐妹嘛。虽说咱们在京中拢共会过三次面,也算是一桩缘分咯。[着手捵了两下扇把,寓目觌面,陈氏高盘飞云髻,黑鬒发丝间一支彩蝶蓝宝钗,窗棂半开,日头趖西,珠翠映霞生光,掌不住一笑。脱扇之指一点台上]诶,你这只珠钗通体形制色泽,和她很像。
婕妤·陈遗光
小西泠
[把扇遮脸,贯是柔和的笑,眼风轻轻地往台上一扫,也说不上是看清了还是没看清,收笑别眼]那下次还同柏妹妹一齐看戏。
[因是坐久了腿酸,这时起身只好放慢了动作,一手撑在桌角,一手拎着裙幅。宝履吻地时摘下那支拆握在手里,支吩咐拂柳留下打赏,回了惊鸿后才亲自将钗丢进高台上一只肥肚细口胆瓶里,再盖上一张帕,大约也是一个藏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