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甚至还有点透明。

——这是我第一次摸去世之人的手。

——也是我最后一次摸爷爷的手。

我跪在爷爷身旁，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三个小时前，大家还在商量，把爷爷送去哪里的医院才能不用隔离直接抽胸部积液……

我只记得两个小时前，我还给爷爷喂了水，听着他沉重得宛如鼓风机一般的呼吸声，我帮他轻揉胸口，想让他呼吸得更轻松些……

我只记得一个小时前，家里乱作一团，进进出出，开始准备爷爷的后事……

爷爷快咽气的时候，我看到爸爸茫然而无助地望着小爷爷，手下心肺复苏也停了下来，小爷爷握着爷爷的手，摇了摇头，那一瞬间，我看见爸爸眼中仿佛光一般的东西，迅速而彻底地熄灭了。

我们几个孙女冲进爷爷的房间，看着爷爷的脸，文文姐姐一嗓子喊出声：“爷爷——！”小爷爷摆摆手，神色认真地对我说：“现在谁都不能哭，谁都不能出声！”我怔住了，点点头，拉着姐姐们走出房间，我深吸一口气

——我不能哭，小爷爷说了，不能哭。

姑姑们已经在这边哭得不知所以，我想，她们也吓傻了吧。

二姑倒在地上，近乎恳求地对奶奶说：“妈……我爸还能行，你让他们再把我爸喊一喊啊……我爸还能行……”

奶奶斩钉截铁地说：“你懂什么？现在不能哭，把路打湿了，你爸要受罪的！”过去扶起近乎瘫软的二姑，我深吸一口气

——我不能哭，奶奶说了，打湿了路，爷爷会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