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你看海╃原创╄[091006]殊途

千年以前，那是东海第一次遇见他。而后的再生再生，命定般的，他成为了东海唯一的，等待。
你叫什么？
渔儿。
我叫赫在。
东海曾是王母瑶池里的一尾鲤鱼，而他，是看管文殊菩萨坐骑的一名童子。
为何你不如这池中别的鱼儿一般无忧无虑呢？清澈的声音，眸光如九天闪耀。
我要自由！东海的心微微颤抖着。可他不忍心看见那人面庞上盖上层层忧伤。因为在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东海便知，那人心里和自己涌动着的是同样的情绪。他厌恶着天宫中纷扰孤寂的日子，想的便也是人间平常无华的生活。
可是，东海明白，他们终究都不是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人。一个是池中的三寸锦鲤，而一个是夜夜独自吹箫的牧童。
谁都改变不了。又为何要徒增伤感？
于是摆起鲜红的鱼尾，显出高兴快乐的样子。
渔儿很开心啊。我过着人间神往却无法企及的日子。还能有什么不如意？
原来你也知晓人间。他微微侧面，举起玉箫，一串空灵的音符婉转而出。曲终，他仰起脸庞，稚气地说道，他也曾在那。
东海知道，那便是赫在寂寞的理由。凡人寿命短短数十载，神仙却是千万年的永生。人神终是殊途，一个坠入滚滚的轮回，一个却带着永世的记忆独苦独悲。
望着月下赫在的身影，东海的心荡开了层层涟漪。恨自己只能在这一池瑶水中，无手，抚平那泪。
此后，每个寒冷的夜晚，东海都会跃出水面，希望能够迎上赫在熟悉的身影。
他想念他清冽的眸子，想念他偶尔捉弄的微笑。
可是，王母娘娘的后花园岂能容人任意来去。何况，他只是一名童子。
于是，每当东海筋疲力尽之时，大片大片的失落就落满了莲下裙裙的阴影。然而，在他满是香甜的梦中，他总是听见玉箫空灵悠扬的声音。而吹箫之人，留下的，是一片无比美好的背影。

蟠桃宴的时候，东海又一次看到了赫在。他俯下身，用手轻轻拂过东海的鳞片，惹得东海调皮地跃起，溅上了一脸的水。
他笑了，那是东海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笑。嘴角咧开了一个完满的弧度，隐隐还看的见小排牙上的牙肉。是如此的灿烂，日星隐耀，洋洋洒洒地落下了满池的明媚。
那才是赫在该有的笑容。
我带你在走好不好？他狡黠一笑。
什么？东海的心突然砰砰直跳。
我们离开这里。我给你自由。
东海知道，私逃下凡是怎样的重罪。何况，就单凭一个童子和一尾锦鲤，如何躲过层层天兵。但不知为何，东海就是愿意相信他。将自己全部交付出去。
赫在的那种表情，平静而又坚毅。灼灼的目光另东海几乎无法直视。
在那一瞬，东海觉得自己看见了幸福的极光。

乘着众仙忙着宴会欢庆，赫在将东海藏于怀中，避开了一批又一批的神将。
就快了。赫在似是在自言自语。眼看前面就是南天门。
东海贪婪地感受着他胸口的温度，甚至觉得连心跳都变得一致。
什么人？！怀中装的是什么？不料一声大喝，终究还是败露了出来。
赫在没有答话，开始飞奔。他的面容是如此坚定，以玉箫为兵器，边战边退。终于抵达的南天门。
东海看见七彩的云霞排山倒海地涌了过来。那是他一生都没有见过的极致景色。却不料一阵寒气沁入鳞片。才抬眼迎上赫在，才发觉自己已离开他温暖的胸膛被重重抛出。
那一刻，东海竟十分害怕。望着越来越远的身影，东海才知道这就是离别。哪怕眼前的期盼的数百年的自由，却还是落下滚滚热泪。
叮。东海听见玉碎的声音。虽清脆却重重砸在了心上。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东海知晓，已无力回天。
耳畔突然掠过赫在那清澈而凄凉的声音：晟敏，前世欠你的自由，今生便还来给你。
东海无力地张合着嘴，却是徒劳。渐渐感觉一阵窒息。就快要死去了吗？
已经失去思考的意识，耳边不断回想着的是赫在的那句，晟敏。晟敏。
只感觉身体时而寒冷时而灼热，当东海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在水中。
原是，已来到人间。却不料，是孤身一人。
那与天宫又有何不同？
东海就这样，悬浮在海水与记忆之间的波流，一度混乱而迷茫着，隐隐约约的牵挂揪的他心头发紧。却不晓何处是出口。
才发觉记忆已然模糊，只有那模糊的背影，和一句动听却不真实的晟敏。
终于有一天，东海在浅谈上发现了块埋于泥沙中的玉片。那温润入水的光泽隐隐告诉着东海，它的主人，拥有着怎样的温柔如潮的气息。
叮。回忆就这么瞬间溢满思绪的四壁。赫在。终于想了起来。
心头却是一痛。
在那夜，东海第一次浮出水面，见到人间的夜色，那里渔家灯火，通明阑珊。空气中有一丝沁人心脾的香甜气息。远不是天宫那沉闷无流动的死气。
夜深的时候，东海又陷入了无尽的思绪之后。耳边遥遥地，仿佛掠过破碎的旋律，飘摇的凄清。是你吗？赫在。
该是会重罚的吧。莫要魂飞魄散才好。几乎是用性命相交换的自由，叫东海怎般消受的起？
可耳边不绝的，还是那句，晟敏，晟敏。
是赫在在人间的挚恋吧。
忽然，东海口中含着的玉微微发亮，跃入空中。
当那锋利的裂口划过东海的尾鳍之时，他突然忘记了疼痛，只觉得彻心彻肺的寒冷。
终于，在那个夜晚，东海幻为人形。有了双腿。
也在那晚，当鳞片被一一割开之时，东海坠入了一个梦境。
赫在留下的，附着在碎玉上的梦境。

你叫什么？
赫在。
真是个有趣的名字。那人指了指赫在腰间的玉箫，你会吹奏？
是的。
我可不可以买下它。
恐怕不行。
你晓得我是谁吗？
赵王府的小王爷。
你倒是知道。那为何不愿把这玉箫让与给我？
这杆玉箫是与我一体的。它在我便在。我在它才在。就是真给予你又有何用？
你这人倒是有趣的很。那既是这样，你可愿随这玉箫一起与我回府？
他笑了，眼神亮晶晶的。赫在有些发愣，醉人的笑靥，莫说是天下男子，就是女子也丝毫无法与之相比。
怎么不回话？莫是不愿随我入府？他说那话时，眉头微皱，然后缓缓转身，对着那一潮海水轻叹：也罢。还是不要随我的好。不过便是锦衣荣华，却生不得半点自由。
他轻轻地扯下了发带，丝缎般的长发静盖在他肩上。看的赫在有些恍惚。
就是这般，也算是放浪形骸。更别说其他。说是王族，不过都是囚笼。不比寻常人家，可以那般逍遥。
他说着说着，平静地流出了眼泪。
赫在有些慌忙，心算着文殊菩萨该是不会那么发现他的踪迹。便答应了下来：我愿意。
他又笑了。美丽的眸子弯出好看的弧线。然后他望向海的尽头，若有来生，我宁愿做一尾自由自在的鱼儿。
赫在便那样心甘情愿地随他进了赵王府。
他陪伴着他做任何的事情。骑马射箭，游山远足，甚至料理三餐起居，夜夜门外相守。与他相伴的一年时间里，是赫在数百年最快乐的日子。赫在吹箫，晟敏舞剑，轻盈而优雅的旋转，常让赫在看的微微入痴。
竟有了随他一辈子的冲动。
连府中的人都说，敏少爷看起来比以前快乐了。
但终是好景不长。
晟敏突然在床榻上病了一个月。不食不寐。赫在只得运用仙法，维持气脉。
却在隆冬的第一场大雪中接到圣旨，封晟敏为安平王，迎娶漠北汀兰公主。
该来的，还是逃不掉。
带我走，只要出了皇城，去随便那里都可以。
敏少爷。
不要叫我少爷。我不要做王爷，我不要做皇族！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的，吼了出来。
您身子弱，切不可这样。
赫在。带我走好不好。我这一生，就随着你了。他把头靠在赫在的肩头，轻轻地啜泣着。
凌乱的长发在赫在眼前触目地散开，还有几缕佛上面颊，痒痒的，赫在一时竟情不自已，忘记了自己不是凡人，想要应下那一生一世。
可是他终究还是清醒了过来。
小王爷。我不能…赫在微微抽身，感觉到胸口体温正在渐渐消失。心疼的有些抽搐。
他就这般怔怔地看着赫在。是这样啊…
就在赫在被菩萨带回天宫的那夜，也就是晟敏远去漠北的前一天晚上。
月如水样。赫在看见他如云的黑发被金丝带束起，上身的红衫妖艳又有些绝望。他独自一人在海边的高地上翩跹舞剑，纵是没有箫声作伴，依旧绝美。
赫在看不清他的容颜，可他知道，他定是难过又有些绝望。可是赫在无能为力。他虽是仙，却敌不过天。时间终会磨平掉一切。赫在在晟敏的人生中不过是一个插曲，会被很快忘却。然后各自坚强地活下去。
忽然，晟敏的舞步停了一下，然后舒展开柔软的身子，像天宫仙女般翔舞飞天，美丽绝伦。正在赫在痴痴陶醉之时，他猛然惊醒，晟敏是凡人，哪里来的飞天。
刚挣扎着想要下去，一切都为时已晚。只剩下浊浪在暗夜里咆哮。
来不及痛心疾首，菩萨的青云已上九重天。仙光闪现，犹如白昼。最后一眼，赫在看见大片红色的鲤鱼，在那里翩跹。

东海终于明了，莫不是赫在将自己当做了晟敏幻化的那尾锦鲤，是断不会这样救他出天。
痛从心口传开，化作了全身的麻痹。
这般也好。渔儿也好想做晟敏的转世鲤鱼，甚至是想做你的赵晟敏，陪你走过那该属于你与晟敏的生生世世。
在那一刻，渔儿的名字已然不见了。那尾锦鲤，也只属于遥远的天界。
晟敏跳的便是此海， 我也坠落于此，既是于这片海如此有缘，便叫东海吧。
东海虽有人形，却终不是人。不是仙也不是妖。他似是异类般的，独自一人，在凡世行走。拥有着绝世的容颜，却冷若冰霜。
他的一生只有二十年。当然寿命是不止这么多，但维持赫在的记忆，只有二十年。二十岁生日一过便要回于海中休憩百年才能找回记忆再度上岸。便是这样一个个残酷的轮回。
他终是抱着期望，可以在世间寻的到他。而他的笑，也只为他。每每想到赫在，心像徐徐绽放的白色花朵，浑身染着光芒。
轻轻握着颈间坠着的碎玉，今天便是二十的生日了吧。
是第几个二十东海已经记不清了。这是最后的一天了，下一次，又得等上百年。

完了...？！
说不清什么感觉。
很浓郁的古韵...鲤鱼和牧童的构思很美。

木有呢~后面还在写的说。。。

古文
啧啧

集市到处都是鼎沸的人声，慵慵扰扰的好些热闹。忽然，东海的颈上一动，细细的红线由玉牵引着，指着前方。然后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小孩叫唤的一句：赫在哥哥。
东海的心突然跳的好快。赫在，是你吗？我还是找到你了吗？前几世找下来，我差点就放弃了呢。终于还是让我遇见了。
黑压压的人群，像是涌动的潮水。东海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那句遥远的稚嫩的“赫在哥哥”久久地在心底响起。告诉着东海，就在那里。
终于，看见了那个清瘦的背影，干净的蓝色长衫，抱起那孩子的修长的手臂，是他，一定是他！
东海奋力朝他飞奔而去。在密密匝匝的人海中几乎是举步维艰，东海还是用尽了全力，朝前再朝前。胸前的碎玉凌空腾起，在追上那个长衫少年之时，突然被甩到了身后。
赫在。东海的声音是微微颤抖的。
那人停下脚步，头上的蓝色锦缎轻轻晃动，转过了身来。
就在那一瞬间，东海的心中，结出了繁盛的花朵，纯白而又美好。却在下一秒，像是霜打下般的，湮灭了所有的芬芳的美丽——那是一张东海不曾熟悉的陌生的疑惑脸孔。
为赫在积蓄百年的笑容，顿时凝固。
东海感觉，有人正在硬生生地扯着脖子上的红线。可他已经没有力气的。眼底一热，跌坐在了地上。
他忽然有种感觉，天上人间，他与赫在怕是注定不能相见了。
然而东海却不知晓，在他落泪的那一刹，红线系着的碎玉正指向真正的主人。
在他身后，反向走着的是位眉目清秀的少年，而他手中，握着杆残缺的玉箫。
便是这样的交错，在人声嘈杂的市集。东海以为这样便是结束。却没有想到，那方才刚是宿命的开始。
陌路。殊途。

王府当然不只东海一人。
东海入府当日，很多人都出来迎着。住久了的人都知道，前年的冬天后，王爷便没再带人回来。所有人都好奇。然后用极其复杂的眼神望向东海。不知是嫉妒还是怨恨。
那里的人，求的不过是三千宠爱，一世荣华。却无一人，为求真心。
所以，当赫在迈向其他人的房中，用相同的身体压着身下之人时，东海方才明了，在赫在眼中。自己不过也只是一介男宠。
会宠爱，也会厌倦。
所以，东海就躲在了盛世王朝之下，安安分分地做起了那个一项贪欢的男宠。
安静地在樱花树下看着花落花开。他偶尔会讲花瓣放入口中咀嚼，将苦涩吞下。
赫在并不常来找他。一时起了兴致便会将他霸道地揽入房中索取。而更多的时候，他会来到樱花树下，像孩童一般地趴在东海的腿上，有时会拧着眉头，有时就这样安然睡去。
他告诉他，他是唯一一个和他在一起可以感到心安的人。
赫在总说东海太安静了，像在水中生活一般。
东海很想告诉他，他本就是条鱼。只是因为他，才来到人间。
然而当赫在又重金买下另一个男宠之时，东海看见那人的面容，他便决心一世都不会告诉赫在，他们是谁。
那人生的，分明就是前世晟敏的容颜啊。
打那以后，东海偶尔抬头望向窗外的景致，就会看见曾经是属于自己的那颗樱花树下，赫在和晟敏在那里无限风光尽情交好。
久而久之，便也习惯只呆在别院中，紧闭着门和窗。
赫在十分宠爱他。自进府以来便没去过旁的屋里。他待他如同捧于手中的珍宝。从各地搜罗着稀世奇珍，只为博得一笑。
可府里的老人总偷偷地说，那新进府的人儿身上有股妖邪之气。怕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后来东海才晓得，在自己进门以前的很长段时间里，赫在不曾带人回府是因为某年冬天死去的挚爱。而那个新进府的男子，长的不光是晟敏前世的容颜，也与赫在的那位恩宠，一模一样。
东海终究还是知道，他是赫在，却不是自己的赫在。

东海曾经以为，赫在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房中。
但推门而入的那人，染着浑身的酒气来寻求自己的怀抱，东海心里还是抽了抽的疼。
放不下，他知道。
赫在啊…东海轻唤着他的名字，将他放置于床榻之上。端来温水，轻轻地擦着他的脸颊。
是在梦中出现了多少次的脸庞，在年少时光的打磨中，英然的有些让人盈眶。
可眼前人嘴上喃呢的，竟还是晟敏的名字。
门再度被推开，是晟敏。
他扶他离开，他没有阻拦。赫在在瘫软入晟敏的怀中时，突然剧烈地扭动了身子。东海赶忙上前，端着他的手臂。
乖。别闹了。晟敏软软地咧开了嘴。赫在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晟敏笑的烟花璀璨。东海突然恨极了那样一张脸。是他，可以讲一切的努力一切的温存化为乌有。
是不是天上人间，我注定追寻着你而来，而你却只为他仓皇四顾。
所以当梁上的白绫撕扯着自己的身体。东海突然很想回到水中。
他想做回那一尾鲤鱼。
忘记一切的悲情与哀愁。
如果不是这样的夜，东海一定认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哭泣。他分明看到了赫在清晰的容颜，他看见自己在他怀中，他告诉他，我们离开这里，我给你自由。
如果不是这样的夜，东海宁愿相信赫在还是赫在，用和前世一眼的眸子，告诉自己在一起他可以很安心。
可当头上的锦布传来撕裂的声音，东海的身子一下子跌入黑暗之中，他突然明了，这就是他私逃入凡的下场。是永生永世的无尽生命，却也是永生永世的残缺错过。

不觉又是一年花落处。千年间，这海边的风景不知换变了多少遭，而东海要找的人，却依然没有踪迹。
又到了二十岁的最后一天了。午夜的钟声想起，东海又将回归海中，等待轮回的水潮，将他送往下一站的风景。
他静静看着海天交际的那片橙红静静消逝，深深浅浅的蓝色最终沉淀，东海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
终于，还是没能勒住时间的脚步。看了表，11：53。便缓缓地朝前走去。似乎前面等着的，便是思念千年的爱人。
海水渐渐浸过了脚踝、腰际、脖颈…
眼泪又再一次滑落。东海以为他已经不会再有泪了，却还是掉了下来。苦涩而冰冷。
当海水漫过头顶时，东海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跳入海中抓住了自己正在下沉的身子。本可以挣脱开，可在那一瞬间，东海的心中竟扬起了那曲破碎的箫声。
沙砾硌得东海背很疼，他忽然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
你没事吧？那人拍了拍东海的脸。
你叫什么？那是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相隔千年的声音在无边的黑暗中重叠的完美无缺。哪怕黑暗中看不清面庞，那声音却是东海几生几世都无法忘怀的，是赫在！
有多少话语想要述说，却哽咽在嗓子口，怎么发不出声。
你没事吧？又问了一遍。
东海突然扑在了他怀中，脸抵着他湿透的胸口，失声痛哭。
是在哭什么呢？东海不知道。是终于让自己遇见了赫在，还是因为自己就快记不起前世的记忆。不晓得该说什么，为何会在此时此刻遇见他——马上就要过二十岁了。
泪越滚越多，东海仿佛看见，命运之轮无可阻挡地转动着，任谁都逆不了。

东海只是觉得冷，不住地发抖还是越来越冷。周围静的能听到自己打颤的声音，突然张开了眼睛。
你醒啦。眼前突然蹦出了张极富喜感的脸，活脱脱的是个猴子。把东海吓了一跳。
你是…？
我是你跳海时把你救回来的那个人。
我跳海？
恩。把我吓了一大跳。亏我水性好才把你捞上来。感激我吧。嘻嘻。
东海看他笑开，露出了排牙肉。就觉得像个白痴。
你脑子秀逗了吧。东海突然跳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真奇怪。
我怎么了啊？东海叉着腰又提高了一个分贝。
要是身体好了就离开吧。不要再想不开了，我能救你一次不可能一直救你。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要寻死。
东海郁闷地出了宅子。一屁股在路边坐下。鼓鼓囊囊地念叨了那个家伙几句，然后开始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不晓得为何。空白，还是空白。除了刚才见到的那个臭猴子，脑中干净的连灰都没有。包括自己的姓名还有过去。
东海捶了下自己的脑袋，还是闷闷的什么也没有。
那该怎么办？又该去哪里？
你怎么还在啊？
为什么又是那只臭猴子。东海见人就把脸拉了下来。没好气地回了句，关你何事。
你坐在我家门前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呢？
这马路你买下了的么。
那倒不是。
那不就结了。东海又甩了他一眼。结结实实地气到了那人。
你这人真是…
又怎样？！
你是不是没地方去？
本以为他会吼着还回来，那人却突然蹲在自己身边，该说是用无辜还是清水的眼神看着东海，顿时把东海弄的不好意思了。便放小了分贝，回了句是。
好吧。反正家里还有地方睡，你就先进来吧。
只见一只手交于东海的面前，试图把他拉起来。干燥而宽厚的手掌，在肌肤交叠的那一瞬间，东海的心突然变得很静，很安心。
你手真冷。对了，我叫恩赫。
在开门进屋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回头问道，你叫什么？
东海隐隐觉得有人用同样清冽的眼眸这样问过自己，可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不知道。
呃？
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失忆？
好像是的。
就听说出个车祸撞坏脑子失忆的，没听过跳个海也能弄失忆的。
东海突然很想一个爆栗敲上去。
那我就叫你小海吧。

让东海爱上恩赫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