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就这样过着,他有少少地遇见他,然后打个招呼。这似乎并不寻常。
也许是好感吧,他不会在他看得见的时候枪杀犹太人,也不允许别人这么做。好像这样能为他减轻一些负担。
他知道他不能做的太直接太出格,他能做到的只有这样而已。
他不知道艾伦是否看出来他的用心,只是他每次看见他都会朝他微笑。很浅的。
毕竟他是个德国人。
这样地过去了一段日子。有一天早晨他进厕所的时候,看见他从一个厕格里走出来,一身狼狈的样子,手里拿着刷子和抹布。他心里沉沉地咯噔一下,上前,闻到了他身上充斥着的尿骚味。
他看见他,咬着牙低下头颅想要走出去。被拦住。
他突然想起刚进厕所的时候走出去的那个士兵,他手下的。于是他朝他发问:“他做的?”
“什么。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很低沉,刺疼了他的耳朵。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他咬咬牙抬起他下巴,盯着他已经湿润了的不断躲闪的眼睛:“看着我。是不是他做的?”
这次他没有出声。他看见他手上的那张脸绷得紧紧的,极力不让自己显得十分难过和愤怒的样子。他的手开始有些颤抖。
过了许久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对面的人头颅也随之垂下来,而后抬起,安静地走出去。
几秒钟以后戴安森握起拳头冲了出去,从后面抱住那个浑身狼狈的人。他感觉到被他抱住的人身体战栗了一下。他无法抑制从心底汹涌而起的这股冲动,莫名地,没由来地,想要这么做。
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只是想要这样做。抱住他,一下子就好。
然后松开,走回洗手间。
当天下午那名士兵被莫名地军法处置,好像只是因为一点小错。
“戴安森,你最近火气是不是有点太盛了,布莱格可是受过奖励的咧,怎么因为他一句话不高兴就军法处置了。不至于吧。”
回到军官室,索拉特语调轻松地朝他问着,似有似无的在意。他看起来像是随便问问,但是戴安森很快就察觉到了他话里隐藏的责问意味。
“至于。他藐视上级。”他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坐下,淡着声音回答。
“你的意思是,他冒犯了你?还是说,那个小子也是他的上级吗?”
索拉特提高了八度的反问腔调让他的手骤然收紧,他咬牙抬起头反问:“索拉特,你什么意思?”
“戴安森•汤上尉,你喜欢上了那个犹太人对不对?那种喜欢。”
他不想要否认的,他生怕那样的反驳会让他有在自己心脏强大的意识前屈服的虚心感。然而现实不得不让他绷紧了脸反驳:“索拉特,你有些过分了。”
“哈,我过分?我亲耳听见了事情的全过程戴安森。”索拉特的目光开始有些咄咄逼人,“我在一个厕格里,你们出去以后我才开了门出去的。”
“所以你这只是猜测对吗?”戴安森撑直了后背眯着眼盯着对面的人。
“戴安森,我这是为了你好。”
“谢谢。这样的猜测我不需要。”
桌上才摊开的文件丝毫没有看进去一点就被收了起来,他站起身,走出军官室。
刚才短短几分钟的来回反驳让他无力。
其实他的反驳与否,于后来来说,并不是十分的重要。因为不管他持何态度,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他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