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上元节
公元700年，这一年是庚子鼠年。刚过完年的正月宰相吉顼就因在朝堂上激怒女皇被贬为安固尉。不管朝堂上如何风起云涌，对于民间的百姓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即将到来的上元节。到了正月十五这晚，万里无云，星河熠熠，一轮明月高挂夜空，此时的长安的街道一反平时的空旷清冷，到处灯火通明，人潮如海，各色行人穿梭其中，熙熙攘攘，吆喝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尽显大唐帝国盛世风采。在西市东北面的绢布店旁挂着一盏椭圆形的兔型灯，灯下坐着一个穿着一件麻布衣的垂髫小童，她兴奋的东张西望，这世间的一隅繁华都陷进了她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里。不久前头又走来了穿着灰布长衫气质清雅的少年，他大概是走的累了，一咕噜坐在了台阶上，用手捶了捶腿，发现旁边坐着个小童就转头饶有兴趣的问道：“小丫头，怎么一个人呆在此处？可是和家人走散了？”小童看了看他摇了摇头。少年觉得她可爱，又问：“你是本地人吗？”她又摇头不答，少年抓了抓头，无奈的笑了笑。他发现这个地方倒是赏灯的好去处，因为正处于转角处，没有房屋遮挡，远处是巨型灯轮灯树灯楼交相辉映，尽收眼底。口中不禁唱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小童抿了抿，转动着眼珠瞧他，过了好一会，才小声问道：“您刚才唱的是什么？怪好听的”少年答道“我唱的这叫诗，小丫头也有兴趣？”“诗？我好像听阿爷提过，那是读过书的人才会的，阿爷说读书是为了学习做人，那你应该就是好人。”少年哈哈大笑“这你可说错了，会读书的也不一定是好人，所谓大道至简，知易行难啊，而且会读书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每个人的际遇不同而已。不过嘛对于你这种小丫头来说我确实不是坏人。”小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您刚才有看到前头的百戏表演了吗？”少年点点头“刚刚有驻足看了会，那里可热闹了你怎么不去看看啊？”“那个表演顶竿的就是我阿爷和阿姐。今年是我阿爷第一次带我来长安的灯节。”少年发现她是在回答自己第一个问题。就打趣道“那你喜欢长安，喜欢上元节吗？”小童沉思了会回答“我喜欢的，我头一次知道原来在夜里也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个地方和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好像就连冬天也变得不冷了。原来这就是阿姐说的神仙住的地方。”少年认真的打量眼前这个小丫头，她大约6、7年岁，穿着半新半旧的衣裳，灯火映照着她肉嘟嘟的脸，乌黑圆溜的大眼睛此时眯成了一条线，因为缺了颗门牙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逗人。少年温和的说：“那你一定要把此时的长安记在你的心里，这样从今天起在你的心里就开始住着一个神仙了。”“那神仙会出来和我玩吗？”少年想了想：“那我教你唱刚才的诗好了，这个诗就是召唤神仙的咒语。火树银花合”“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伯高！伯高！”只见一位白衣长衫的少年从人群中挤到了跟前。“你可让我好找啊，自己倒是躲在此处耍懒。”“哈哈，这不是逛的累了，就找处地方休息片刻，你素是个眼尖的，这都能被你逮到。”白衣少年拉着灰衣少年就要走，可那位叫伯高的少年还是坐着不动：“道玄，做什么这么急啊？你看这里观灯多清楚啊。”他又朝小丫头眨了眨眼：“而且我还在教这丫头唱诗呢”道玄急道：“我刚才偶遇上了贺先生，他邀我们一起到玲珑酒肆去，说是那里的胡姬跳胡旋舞妙的很，！”灰衣少年立马起身：“嗨！有这等好事那咱们还不快走，你赶紧前头带路。”小童一脸茫然的看着，见他们俩皆是一脸兴奋，边聊边走逐渐消失在人海之中。

第二章 面片汤和烤羊排
“玲珑酒肆？胡旋舞？”“二娘，发什么呆啊？”伴随着一阵洪亮的声音，走来一位身形健硕，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名叫公孙岩，乳名叫大壮，扬州射阳县人。因为从小力气大又壮实，家里就排行老大，为了讨个生计，就跟着邻居师傅学习百戏。学成后和师兄弟一起组成了海岩班，在当地的百戏表演团体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可惜子嗣艰难，到了而立之年才生了女儿，隔年又生了老二。虽然家里没有小子，可他对两个丫头都是如珠如宝。这个坐在灯下的小童就是她的二女儿，名叫公孙二娘。二娘一见到他爹过来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腿。“阿爷，你知道玲珑酒肆和胡旋舞吗？” 公孙岩抱起了她笑道“呦！来长安这么快就长见识了，可惜阿爷也没去过，听说去那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石头说刚才有个书生打扮的人和你坐在一起？”“对啊，他去酒肆看胡旋舞了，他还教我唱诗说可以召唤神仙呢。”公孙岩看自己女儿在兴头上，摸摸她的头说：“那你可要好好记着，没准哪天神仙就出现了。肚子饿了吧，阿爷带你去吃好吃的。”“阿姐不去吗？怎么没看见阿姐？”公孙岩笑道“你阿姐这个馋嘴的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才来了两年就和那边的店老板混熟了。”二娘听了一脸羡慕：“阿姐可真厉害”公孙岩无奈的想，我生的这两个女儿就着点志气了。他们就沿着横街朝西边走去，到了一个巷子口就飘来了阵阵香味，拐进去就摆着各种小摊子，卖乳粥、汤饼、油饼、烧饼、烤羊肉等等，二娘一闻到香味，这肚子里的蛔虫就开始咕咕直叫，一双眼睛更是应接不暇，啥都想尝一尝。走到了巷子尽头，才发现了一个比较大摊子，里头更是坐满了人，一个瓜子脸，杏眼的女孩朝他们挥手：“阿爷，小妹快来！”刚坐下这个女孩就一脸骄傲的说：“阿爷，我说的没错吧，不早点过来就没位置了。”公孙岩打趣她：“哼！那是的，论找吃的你可是射阳一把手，咱射阳县哪家店不认识你。”“阿爷，你！你怎么也拿班里那些无聊的人说的话来笑我”大娘娇嗔道。又拉着自家小妹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店，店老板人实在，每次的料都特别足，他们家的烤羊排更是出名，每次都很难买到，我这次特地让他留几个烤羊排给你尝尝。”二娘一听是羊肉就皱起了小脸：“阿姐我不喜欢吃羊肉的”“嗨，这长安城里的烤羊肉可和咱们那里不同，听店家说他们是跟西域商人买了香料做的，没有羊骚味，你放心吧。”公孙岩看着这俩姐妹一个憨娇，一个朝气都可人疼，一脸满足。一刻钟的功夫三大碗热腾腾的面片汤和烤羊排就上桌了，一闻到香味，二娘的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大概是因为肚子饿了片刻功夫就吃了一大碗，又抓起羊排，闻了闻，咬下去又脆又香，满嘴流油。一顿饭饱，三个人皆是一脸满足的，又接着逛花灯去了。

第二章 回程
正月十七，天刚蒙蒙亮，二娘就被一阵阵嘈杂声弄醒了，她裹了裹被子翻了个身发现阿姐已经起身了。嘟囔道“阿姐，外面怎么这么吵啊？”“不用紧张！他们都是天没亮就准备赶路回家的。阿爷昨天说了让大伙多休息会养足精神再出发。你再睡会，待会快出发了再喊你。”“那阿姐怎么起了？”大娘穿好衣服转过身说：“阿爷一大早就出去打点了，孙姨在外边给大家熬粥做早点我得去给她帮把手。”边说就边出了帐子。二娘觉得困，却又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索性也起了身。外边的帐子和昨天晚上相比已经少了不少了，陆陆续续有人牵着牛车载着大批的货物从前头走过。一阵寒风吹来，二娘打了个哆嗦，跺着脚跑到自己阿姐身边。“孙姨，阿姐你们不冷吗？”孙安道：“干起活来就不冷了，二娘你怎么不在帐子里待着，小心着凉”大娘紧跟着说：“不是让你睡会吗？看你眼睛都红的跟兔子似得，要是休息不好，待会赶路可是要难受的。”“那阿姐你不会难受吗？”大娘拍了拍她的脸：“我已经出门两年了，习惯了，刚开始出门也不适应呢。”孙安笑着附和道：“你别看你阿姐现在跟个人精似得，我记得她前年出门人难受忍着不说，等你阿爷发现的时候整个脸全白的，把我们都吓坏了。”二娘惊奇的说道：“是嘛！我还以为阿姐是无所不能的呢。”大娘唬她：“那你快进去睡觉，到时候不舒服可受不住的。”二娘就撒娇“阿姐~帐子里太吵了也睡不着，闷着更不舒服，就让我呆这里看看能不能帮忙吧。”大娘看了一眼孙安，孙安笑着点点头说：“那二娘就帮忙看着火吧，这样比较暖和。”二娘听完便开心的坐下来，一边暖着手，一边往火里添柴，特别认真，大娘看她有模有样的，便管自己忙碌起来。两刻钟的时间，晨曦的光就洒到了西市的街角，此时的大锅里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冒着香气了。“早上吃啥呢？”石头的声音突然从后头响起，二娘吓了一跳，然后一脸气愤的说：“石头哥，你干嘛？我万一被你吓得把锅掀了怎么办？”石头一看是二娘，就捏了捏她的脸说：“对不起啊，我还以为是你阿姐呢。你阿姐呢？”二娘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阿姐你也不能吓，多危险啊？你这样子我才不告诉你阿姐去哪里了”石头立马求饶“得，你们两个丫头我都惹不起，这么快就变成小大人了。那我来帮你吧”二娘这才回答：“我这边不用帮忙，阿姐去了旁边的街上买蒸饼，你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好咧！我这就去看看”一溜烟人就跑没影了。班里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起来了，等大娘和石头回来，孙姨就开始招呼大家过来喝粥。大家围坐在火堆旁边烤火晒太阳，再加上一碗热腾腾的粥就着蒸饼下肚，一扫清早的睡意。饭后，一小班人围坐着聊起了这几天在长安城的听闻，不时的传来哄笑声，别提有多畅快了。这时公孙岩背着晨曦的光也赶回来了，二娘看见了就小跑过去：“阿爷你回来了！”公孙岩拉过二娘的手道：“哎！回来了！阿爷还带了许多你喜欢吃的胡饼让你路上吃呢。”公孙岩说完就把胡饼交给了孙安，然后又让大伙都开始收拾行李帐篷器具就踏上了归程。长安城门口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一队一队的人马在这里聚拢又从这里各奔东西。海岩班一行人从长安出发，经过洛阳、汴州、泗州再到扬州，一路上边走边表演，回到射阳已经到了阳春三月了。

第二章 夫妻议事
烟花三月下扬州，在这个莺飞草长的季节里，周兰终于把自家丈夫和女儿给盼回来了。大娘二娘刚到了家就累摊在床上呼呼大睡。
周兰一脸的心疼，回屋里就红着眼跟丈夫说：“都怪你，非让孩子去学苦事，好好的女儿天天跟着你们一群大老爷们风餐露宿的，还不如在家学学女红，将来也好找婆家。你不知道我这在家里成天的担心，生怕你们出事。”
公孙岩无奈的说：“这不是当初就说好了的，班里的丫头越来越少，过来学习能吃苦有天赋的也少，这样下去咱们班里的传统表演项目都要失传了的。幸好大丫头争气，身体的先天条件和表演天赋都是顶呱呱的，我又是班主，自己女儿有这个能力我不带头谁带头啊。”
周兰又道：“大娘已经开始学了也就算了，二娘只能留在家里，下次出门可不能全带出去了。”
公孙岩揽过妻子安慰着：“你放心吧，这次也是二娘求着我，我才带出去的，我也舍不得让她跟着我跑江湖，咱们二娘虽然从小也学习基本功，身体条件也好，但是比较怕生，我看她生人一多就躲到一旁，这样恐怕是不喜欢表演的。我们这种表演将就心定，不然就容易出事。”
然后又想起什么，笑道：“不过这次出门我倒是觉得咱们二娘十分聪慧，大娘是胆子大喜欢和各种人打交道，二娘却十分细心，记性还特别的好，我也去了洛阳许多次了，因为寻个小巷给她买吃的，回头就把路给忘了，还是她提醒的，我问她怎么认出来的，她说走过来的时候看见一家字画店的比较有意思就记住了。”
周兰哼的一声：“自己是路痴都把别人当路痴的了，还跑江湖做班主的呢，也不怕人笑话。不过你是待家里时间短，不了解二丫头，我教她的东西学了就会，就是可惜生在咱们家，我能教的太少了。”
公孙岩灵机一动：“要不我们把二娘送去私塾吧，现在不要说长安洛阳这些地方，就连咱扬州女子都会识字写诗，我看村里也有好些女孩子都送到私塾里学习，现在读点书学点道理，将来长大了也好找婆家。”
周兰附和道：“我早有这个想法了，隔壁陈大娘那天也这么跟我提起的了，我就说等你回来商量呢。明天我再去安姐家，她读过书，对村里的私塾也熟，再跟她合计合计。”
隔天吃完午饭，周兰就带着刚从地里摘来的新鲜蔬果去了苏安家里，一进门见孙安正在忙活着清扫，就一起动手帮了忙。清扫完毕孙安就邀请她一起坐到自家小院里。
刚坐下，孙安就说：“让你帮我照看屋子这么久，回来了还要你帮我打扫，我多不好意思。”
周兰佯装生气道：“怎么这么见外，我们可是自小的姐妹啊，都是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要算这么清楚我家丫头出门都你要照看我不也要谢谢你。还有就我们家老岩这个粗人，班里上下要不是***持，他们哪能这么稳妥。”
孙安摆摆手笑道：“好好，我说不过你，你家丫头班里上下谁不喜欢，我可是当自己闺女来疼的。”说了又叹了口气：“真羡慕你啊，当时如果我没那么粗心，我的孩子比大娘都大了。还能给赵家留条血脉。”
周兰忙拉过她的手：“那你该再找个人嫁了，总是一个人也需要个照应的。还有别赌气了，回县城里去看看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气也该消了，我今年去县城碰见二老还跟我问起你呢！”
孙安眼睛暗了暗：“我当初不懂事才生他们的气，现在知道他们也是为我好的。只是后来赵哥得病的时候，你们都能帮把手，他们却不理不睬，想想我都心寒。有时候我想回去吧，可我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那个哥哥和嫂子本来就不喜欢我，回去了还让他们俩老难做人。”
周兰想想也是，当初因为孙安不肯嫁给城里的盐商非要跟着乡下的穷书生，孙安的哥哥就威逼利诱，最后还让孙安父母和孙安断绝关系，就是为了不得罪那个盐商。
一想到孙安的大哥，周兰也一脸厌恶：“你啊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也说不过你，但是你也是个念过书的，可别等他们百年之后你再后悔。”
孙安正色道：“我会认真考虑的，大不了趁着我哥不在的时候去看看吧。对了别担心我了，你瞧我过的不是挺好的，还能跟着大伙出去走南闯北长见识，反而特有乐趣。你让我现在去哪户人家相夫教子，我可憋得慌，所以啊我就是个漂泊的命。”
周兰见她不以为然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说起了二娘上私塾的事，孙安一听就十分赞同：“二娘是个读书的材料，人有灵气一点就通，这个年纪已经有了定性去私塾也刚好，现在开春是读书的好时候，我现在就带你去先生那里问问，看看都需要准备什么。过两天就让二娘去读书！”

第二章 私塾读书
待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周兰赶回家中已经快到落日时分。家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心想她丈夫又不知道带着两个女儿去哪里疯了。她挽起袖子，立马淘米洗菜准备晚饭，这时门口就传来嬉闹声。
大娘一进门就抓着一条大鱼，兴奋的说：“阿娘，阿爷带我们去河里抓鱼了，你看！我们抓了条大的给晚上加菜！”
周兰接过鱼，就一脸嫌弃的打发他们三人去洗澡换衣服。等他们都收拾干净，饭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晚餐了。大娘看这一桌子的菜一脸惊讶的问：“阿娘，做这么多好吃的？”
周兰笑而不语，等大家都坐齐了，她才说道：“今天吃饭之前呢，我和阿爷有件事情要说，就是我们要送二娘去私塾。”
二娘一听自己可以去念书就如在梦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大娘就开心的说：“啊，那我们家以后也有个读书人啦！我们二娘这么聪明，以后说不定考个状元回来。我以后就在衣服上绣上状元姐姐，真是太有面子了”公孙岩听了差点喷饭：“咳咳咳，哈哈哈，你这娃说的什么傻话，也不怕人笑话你。”周兰看着这两个不着边际的，就自己问：“二娘你想去私塾吗？”二娘立马点点头，又犹豫地问：“阿娘，我什么时候去？我需要准备什么吗？我什么也不会。”
周兰看出来二娘是喜欢读书，一脸欣慰：“我今天已经去过先生家了，先生说现在各村送来上学的女学生是不少，可是能学进去的人又太少了，所以都是教些简单的，你不用担心。需要准备的孙姨都会弄好给你的。”
到了要去读书的前一晚上，二娘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翻来覆去的，大娘知道她肯定是担心明天上私塾的事情，就问她：“小妹怎么了？睡不着吗”
二娘就转过身依偎在阿姐身边：“阿姐，我听小杏说私塾里的先生可凶了，经常打她板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打我板子，。”
大娘听了笑道：“我以前练功练得不好，阿爷也要打我的。他对我比对所有人都严厉，一开始我还赌气不练呢，觉得他偏心，现在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而且阿姐说你聪明不是逗你才说的，你耐得住性子，学的又快，班里的好多大师傅都夸你呢。读书还能比咱们练功更苦的嘛，如果先生真的打你板子也是为你好，你更用心就行了。”
二娘觉得阿姐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听到阿姐这么说她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
第二天，二娘一大早就跟着公孙岩去了私塾。这个私塾是个竹屋，建在几个村的交界处，后面种着一片竹林，环境也算清幽，就是小了点，只隔了三间小屋子，左边的屋子是已经让那些能识字读经的学生上课的地方，中间的屋子是就是放圣人神位和先生藏书休憩的地方，右边的屋子则是刚入学的孩子集中识字的地方，称为蒙学。
公孙岩先是带着二娘来到中间的屋子拜见先生，二娘一见到先生觉得他面目慈祥，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便心生欢喜。她按照孙姨在家里教的，先向孔子神位磕头，然后再跪拜塾师献上贽敬，这入学第一步的仪式就完成了。与二娘交代一番后公孙岩便告辞回去了。
先生先是给二娘讲规矩，之后便带着她来到了右边的屋子，这时候屋子里的孩子大多都已经到了，有二十来张小桌子。一眼望去大约都是6-8岁左右的女孩子，只有少数刚入学的看起来很小的男孩坐在前排，他们基本上学习一年左右就会转的左边的屋子上学。先生先让二娘找个位置，就准备开始讲课了。
二娘看着大家都在好奇的看着她，有点窘迫，刚想随意找个空位坐下，就看到一个穿绯红色衣服的女孩热情的跟她招手，二娘立马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
这个女孩就是小杏，她家算是这十里八乡相对富裕的人家了，她阿爷是在县里做买卖，也希望她能认字读书就送的私塾来了。小杏怕先生又打她板子，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只朝二娘眨了眨眼睛，二娘对着她笑了笑，就开始认真听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