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猛地一顿，墨夜行是在拿他藏在其他宫殿的情人之物来敷衍自己吗？
“殿下有心了，这礼物别出心裁……甚好。”
颜汐月 脸色白了几分，藏在水袖中的五指紧紧蜷缩。
墨夜行皱了皱眉，多年的相处，他深知颜汐月 此刻心情不好。
这个女人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叫自己殿下。
“明年就不送了，以后想要什么你直接跟宫中仙子说，让她们帮你添置。”
墨夜行动了动薄唇，脱下身上的金色龙袍，便进了内殿。
明年，他连敷衍的心，都没了。
颜汐月 看着他的背影，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喃呢：“我恐怕……撑不到明年这时候了……”
她和墨夜行，终究是熬不过这千年之劫。
她正想着，胸口又隐隐泛疼，连气都喘不过来。
颜汐月 拿出袖口的枣红手帕，一边堵住鼻孔一边微微仰头。
这样的动作，一气呵成。
不一会儿，温热的血腥味充斥整个鼻腔，那枣红手帕上却看不到任何血迹。
药神说过，血流得越频繁，她的仙体就更糟糕。
颜汐月 不想去那极寒之地寻昆仑冰莲，她怕徒劳无功，更舍不得离开墨夜行。
她怕自己身体欠恙的消息让人知道后，这乾华宫的帝后就易主了。
尽管墨夜行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可他依旧是自己的夫君。
活太久，却没了他的陪伴，那有什么意思？

待鼻腔的血止住，颜汐月 回到内殿，合衣躺在墨夜行身侧。
她像往常一样，抬起胳膊轻轻揽住他健硕的腰肢，将头埋在他后颈中。
“阿行，你好久都没抱着我睡了……”颜汐月 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下次吧，我累了。”墨夜行将她的手挪开，然后往床边微微挪了挪。
凉意蔓延至颜汐月 全身，她看着他的后脑勺，眼底泛起一层薄雾。
每次都是这句话，她还能等多少个下一次？
她想要的，只是他的一个拥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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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唯一的帝后
第二天一早，颜汐月 醒来，床上已经没了墨夜行。
只有身侧冰凉微皱的床单证明那个男人昨夜来过。
颜汐月 吃了仙丹，用仙术唤出七彩颜料在宣纸上作画。
“啪嗒”
刚落笔没多久，滚热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鼻腔落在了宣纸上，涌成朵朵梅花。
“娘娘！”侍女小蝶吓坏了，急忙找手帕给颜汐月 止血。
慌张中，她打翻了昨夜墨夜行拿过来的镶金玉盒，看到了那翡翠流苏玉簪。
小蝶想都没多想，一手捡起玉簪一手拿着手帕准备帮颜汐月 止血。
“给我扔了它！”颜汐月 将玉簪甩到地上，眼底是夹杂着痛楚的愤怒。
嘭——
玉簪在地上碎成两截。
小蝶战战兢兢地退到一旁，颜汐月 指尖一转，一抹雪白光束朝玉簪射去，玉簪瞬间化为灰烬。
“你扔给谁看？”墨夜行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怒气沉沉。
颜汐月 被那一抹灰烬烟雾呛得直咳嗽，根本无暇搭理墨夜行。
在天界顺风顺水的墨夜行何曾受过人忽视，火气上头直接拽着颜汐月 胳膊，逼迫她直视自己。
只是这一看，却让他愣住。
“怎么流血了？”墨夜行的语气带着一丝慌张，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娘娘她……”小蝶忍不住想开口。
颜汐月 一个冷眼警告她闭上嘴，然后漠然开口：“修炼的太急。”
墨夜行看着颜汐月 这寡淡的表情，心情变得烦躁。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弱了？”他的语气带着训斥。

墨夜行看着颜汐月 这寡淡的表情，心情变得烦躁。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弱了？”他的语气带着训斥。
颜汐月 是由凡人修炼成仙再担任雪神一职，与墨夜行成婚前，一直在人界奔波，兢兢业业，深得三界赏识。
在墨夜行眼里，她一直是朵铿锵玫瑰，而不是娇弱白莲。
是啊，怎么就变得弱不禁风了呢？
颜汐月 强忍住情绪，静静看着地上那烟雾消失无影。
“有个事跟你说声。”墨夜行隐隐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冲，连连缓和了不少，“今日早朝，群臣百官上奏，盼我青龙一族早日诞下子嗣，我月末会带个女人回乾华宫。”
颜汐月 怔怔看着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只要他不带回乾华宫，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他终是忍不住了？
“颜儿，不管你是何身份，我都要娶你为妻，做我唯一的帝后！”
“颜儿，天地为聘，日月为证，我要让整个十万里天界全都银装素裹，让六界为我们祝福！”
曾经那个年少轻狂的墨夜行说过的话，还在颜汐月 耳畔回响。
一辈子那么长，才刚过去一千年，他就迫不及待要娶第二个女人了……
颜汐月 眼眶忍不住泛红，却倔强地没让泪水落下来。
“放心，你的帝后之位不会动，她只是个侧妃。”墨夜行自知对不住颜汐月 ，有些心虚地解释。
“墨夜行。”颜汐月 的声音微微有丝哽咽，“你别忘了……你说过这一生只娶我一个……”
“这六界之中，哪个帝君不是三妻四妾？我这千年只有你，难道你还不满足吗？”墨夜行面色发沉。
“一年，再给我一年的独宠。”颜汐月 看着他，声音晦涩。
墨夜行眸光一闪，不明白这女人嘴中的一年指的是什么。
他对颜汐月 ，还是心生愧疚的。
毕竟她把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在他最艰难的时刻不离不弃。
只是她那不温不火的性子，让他早就腻了。
外族的仙女懂的花样多，让他怎么尝都觉得新鲜。

一个驰骋天界的帝君，谁不喜欢一群女人娇滴滴地跪在自己龙袍之下？
“她已经怀孕了，本帝君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墨夜行做了决定，没有再看颜汐月 。

第3章 早回不来了
月末。
大红灯笼挂满了整个乾华宫殿，在皑皑白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喜庆。
“我的星月宫，一个灯笼都不许挂！”
颜汐月 勒令所有下人撤走自己宫殿里的灯笼和绸缎，这是她第一次大发雷霆。
凌霄殿载歌载舞，只有她的星月宫冷冷玉儿。
“娘娘，该吃仙丹了。”小蝶端来一杯温水，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仙丹。
“扔了吧，以后都不吃了。”颜汐月 坐在云亭中，看着凌霄殿的方向。
飞雪落在她束在脑后的黑发上，星星点点，瞬间便融化成冰水，隐入发丝。
“娘娘，您得好好活着，才能让殿下回心转意啊……”小蝶的声音带着哭腔。
“早回不来了。”颜汐月 喃喃说着，声音飘得很远。

凌霄殿的喧闹声直到半夜才消停。
颜汐月 侧躺着蜷缩在床上，下巴几乎抵在膝盖上，整个人消瘦得不成人形。
夜越深，她胸口的疼痛就更浓。
那个信誓旦旦地发誓只会对她一人好的墨夜行，今晚会明目张胆地抱着另一个女子入眠。
她颜汐月 ，不再是他的唯一。
千年的婚姻，墨夜行在外面胡乱了三百年。
可这是他第一次让别的女人怀孕。
颜汐月 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背，直到那细密连绵的疼意让自己浑身颤抖。
第二日。
墨夜行带着新娶的侧妃玉芙来星月宫，说是让她给颜汐月 敬杯过门茶。
颜汐月 坐在床上擦掉鼻血，对门外的动静充耳不闻。
“不见。”她态度坚定。
就算病死在这星月宫，也决不见他的怀中佳人。
小蝶没有拦住，墨夜行直接带人走了进来。
见颜汐月 还躺在被子中，他神情多有不悦：“都什么时辰了还躺着，像话吗？”
一旁的玉芙闪了闪眼眸，娇滴滴说道：“殿下，玉儿刚进宫，你就别生姐姐气了。”
说罢她还抬起小手顺了顺墨夜行胸口，这幅善解人意又温柔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舒服。
颜汐月 自嘲地笑出了声，眼眸已经灰暗无光。
自己这幅模样，怎么比得过新人让他赏心悦目呢？
“看不顺眼就别来。”颜汐月 也没打算给好脸色。
墨夜行被颜汐月 的话噎住，他好心好意带玉芙来见她这个后宫主人，她就是这态度？
“姐姐不想见玉儿，玉儿走便是……”玉芙识时务地放下手中的茶壶，脸上带着一丝收敛后的委屈。
颜汐月 依旧没有正眼看玉芙，她仰头看着天花板，防止再流鼻血。
可这模样，落在墨夜行眼中，却显得孤傲冷漠。
待房中只剩他们二人，墨夜行一把捏住颜汐月 的下巴，逼迫她正视自己。
“玉儿现在怀着孕，你就不能多为我考虑一下？”他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
颜汐月 直直看着他：“我也怀过孕，不是吗？”
墨夜行的心莫名被刺了一下，瞬间僵了身子。

四百年前天界动乱，墨夜行的心腹臣子突然叛变，拿诛仙刀直捅向他。
墨夜行躲闪不及，旁边的颜汐月 挺着孕肚生生替他挡了那刀。
孩子没了，颜汐月 的子宫受到了重创，还损耗了半生修为。
可墨夜行却毫发无损。
回想起那些过往，墨夜行的心狠狠一痛，不由自主松开了掐着颜汐月 下巴的手。
“颜儿。”他的语气柔和了不少，“我知道委屈你了，等那女人孩子一生，我就过继给你，孩子的母亲，只能是你。”
“你走吧，我累了。”颜汐月 闭上眼，胸口又开始闷疼起来。
她不咸不淡的语气让墨夜行不悦，他已经做了让步，她为什么还要如此？
“颜儿，别闹。”墨夜行将她搂在怀中，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
“别碰我！”颜汐月 的声调忽的提高，眼底透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墨夜行被外面莺莺燕燕环绕着讨好着养大了脾气，早就受不得枕边人忤逆。
颜汐月 的反应，瞬间让他恼羞成怒。
“本帝君养你这么些年把你性子给养刚烈了？不让本帝君碰，想让哪个野男人碰？”
墨夜行掀开蚕丝被，粗鲁地抬手褪去颜汐月 的衣裳！

第4章 彻底死心
颜汐月 大口喘着气，胸口的疼痛让她近乎窒息，根本来不及分神去拒绝墨夜行。
直到那如火般的炽热逼近，颜汐月 才从疼痛中清醒过来。
她摇着头，无声抗拒。
“不就几天没碰你，倒学会欲擒故纵的本事了！”墨夜行直接攻城略地。
颜汐月 止不住颤抖，她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很痛。
痛到仿佛被活生生撕裂。
墨夜行也不好受，可他看着颜汐月 那怏怏漠然的样子就是怒气暴涨。
“说，让不让我碰？”墨夜行将手伸进她的宽松上衣中。
那常年握仙器的手布满厚茧，落在颜汐月 细腻的肌肤上带着几分粗糙。
他所碰之处，都带着针扎般的疼意。
颜汐月 死死咬着舌头，一声不吭。
千年来，这是墨夜行第一次对自己用强。
他的温柔和细致只会用在感兴趣的人事之上，而她，早已让他倒胃口。
这没有情感的相融，只是为了宣誓他对她的绝对主权。
“怎么瘦了这么多？”墨夜行终是发现了异样。
那宽松衣裳内的身躯，他的大手能摸到每块骨骼的走向，几乎毫无肉感。
颜汐月 的眼神黯淡的就像笼了一层雾霾，里面只有绝望和哀伤。
墨夜行的心口突然紧缩成一团，他愣愣地举起手抚了抚她的眼睛。
他想确认，她眼底的心碎只是自己看到的错觉。
“乖，不闹了。”墨夜行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中，结束了这场床榻上的战役。
整理完后，墨夜行本想再多陪陪颜汐月 ，玉芙的侍女却气喘吁吁地跑来，说是自家主子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了找药仙，跟本帝君说干什么？”墨夜行冷声道。
“可是玉妃娘娘哭着想见您，她一哭肚子就疼得更厉害了……”侍女紧张兮兮地说着。
墨夜行看着颜汐月 ：“颜儿……”
“你想去就去，别假惺惺问我。”颜汐月 哑声开口，嘴里溢着铁锈味。
墨夜行腾地站起身，那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他甩手离开，没有回头一次。

其他女人都是争先恐后地讨好他，他也没必要在她这里受这种气。
窗外飘雪横飞，屋子里的冷清又深了几分。
颜汐月 支撑着从床上起来，命小蝶拿水漱去嘴里的血腥。
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三日，腿心的涩疼才散去。
待雪融化，颜汐月 将星月宫的寒冰消散，免得宫人们走路摔跤。
她想起以前诛仙台旁的梅花都是在雪融之日绽放，便御风飞去。
自从天界花神仙陨，整个天宫已经很难见到花开了。
“殿下，诛仙台旁真的有梅花吗？”
忽的，颜汐月 听到了一阵娇柔的女声。
她闻声望去，小鸟依人的玉芙挽着墨夜行的手，正在诛仙台对岸慢步过来。
那两人也看到了梅树下坐着的颜汐月 ，双方明显都愣了愣。
“玉儿见过姐姐。”玉芙微微挺了挺刚隆起的肚子，礼貌行了个礼。
正在这时，一阵疾风突然刮过，玉芙头上的玉簪突然一松，直直被风吹到了诛仙台青灰石阶上。
“我的簪子！”玉芙急忙叫道。
墨夜行看着颜汐月 那毫不搭理人的冷清样子，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直接对着她吩咐：“你去捡一下。”
颜汐月 看着落在青灰石阶上的玉簪，和那日墨夜行送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她突然就明白，玉芙在墨夜行眼中，已经不是随便玩玩的存在。
第一个千年，从艰苦到风光，是颜汐月 陪着墨夜行。
后面的千年乃至更长，该轮到玉芙了。
她从梅树下起身，轻甩水袖，朝诛仙台走去。
捡完这簪子，她的心也就彻底死了。
明媚的太阳光照在石阶上有些刺眼，颜汐月 刚走下台阶，便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晃动。
她身子一僵，清晰看到青灰石阶似机关般裂开了数道口子往下坠落。
“颜儿！别动！”身后传来墨夜行略显慌张的大喊。
颜汐月 装作没听到，弯腰拾起那玉簪，足下的石块瞬间裂开——
“噗通”
她整个人失重般跌落诛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