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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泯烟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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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绵绵紧锁这座历史悠久的小镇,大街上行人来去匆匆,尚有人能够慢悠悠撑着油柏伞在街道上行走,行人大多披着蓑衣神色慌张略带一丝的不耐烦急匆匆穿梭在街道上,林言站在阁楼上痴痴望着行人,好似行人只是画中一道风景。她被这滴答答的雨声给吸引住了,思路回到两年的,两年前她也是因为一场雨才对那外人者一见钟情,年少无知加上尚到婚配年龄的她在决定一生的良人便是蒋官焯后,许下芳心后怀着满腔热血随他离开这古镇,可归来时确是物是人非,她最爱的人都因为她的一个决定而命丧他乡,而当初的热情也变成淡然无所谓。她不敢留在那无时无刻需要提心吊胆的地方,她只有逃离那里,虽然她知道不管逃到哪里那个人只要稍微动用自己的眼线其实要找她不费吹灰之力,她又何必逃到自己不认识的地方,还不如回到这里。尽管这里的每个建筑每道熟悉的声音都能让她牵扯出内心的伤口,但是这都是她自己活该,不该不听话,弄得满身伤口回到这里舔伤。
“林姑娘,倚翠楼有人来闹事。”来者慌慌张张,丝毫没有发觉雨水渗透到衣服,鞋子已经湿了一大半,来者是一名帮红姨打点倚翠楼多年的老仆人。倚翠楼是一家高级的青楼,而红姨走的突然根本没来得及处理身后的事情,林言这次回来本来是想把青楼里面的姑娘都遣散,哪知道里面想离开的姑娘根本寥寥无几,一旦离开这里,单单凭借自己一技之长根本不能养家糊口,即便是嫁出去,有几家能接受她们的身世,除非那些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这些人也都不是娶她们都是纳她们为妾,自从看到林言回来加上红姨跟小依她们命丧他乡,个个其实对纳妾也产生排斥,不到万不得已她们也不想因为一口饭却要活着每天胆战心惊的,即便她们擅长察言观色,可是红姨常说,深宫老宅都是强者存弱者灭,死人堆里常悲咽。
“闹事?”倚翠楼很少有来闹事的,先不说这青楼是卖艺不卖身,单单凭借这里是不少达官贵显闲来无事来这听听琴,斗一场棋艺,品品茶,写写诗词,闹事也只是一些正牌夫人,但这种情况一般旁人都会劝说,再不济也是她们的老爷随他们而去。所以能闹事者,而且老仆又这次慌张也就只有这小镇最有权有势的皇家国戚——当朝圣上爷的七弟。
“是七爷想见你,听闻你不在索性带人过来闹事情,我们这些老百姓哪敢招惹他。”老仆声音微微颤抖,怕是在那边已经受了不少惊吓了。
“你先沏上一壶好茶,我这就随你去。”
七王爷见林言不急不慢走进了,语气颇有一股责备:“这蒋夫人要见一面恐怕还要本王先带几个人过来闹一闹,我还以为你这是有意避开本王呢。”
“民女见过七王爷,前几天舟车劳顿人有些不舒服便卧床,倚翠楼的姑娘心疼我所以没有提醒民女,下次若是七王爷想见民女,只管派府上下人通知民女一声,民女自己前往见王爷便可,不必七王爷走这一遭。”人生大起大落后人的性情不是郁郁寡欢便是极度乐观,像似看破红尘,而林言显然是后者,第一次小依的死可以说是意外,可第二次红姨的死却让她恍然大悟,但却不死心。直到另一个人的死亡,她才发现她只当初也是棋子一粒,她不能再害了倚翠楼无辜的姑娘了。而她需要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弟妹不必见外。”七王爷见她客客气气,神色淡然,不见当初那水灵灵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说话带有一丝俏皮可爱和天真,仿佛这人世间所有晦暗的地方在她那清澈眼睛里都变得生动有趣,所以他才没有阻止好友将她带回去,就是希望林言可以感化好友内心对人世间的冷漠与无情。好友现在变得有些人情味,倒是林言现在变得有点像当初的蒋官焯,难不成这冷漠还是会传递的?
“七王爷能来这倚翠楼关顾民女的生意,是民女的福气,至于蒋夫人跟弟妹这称呼民女可担当不起,我跟你贤弟现如今没有任何瓜葛了,他纳我为妾也只不过我是他手上一粒尚有用处的棋子,如今棋子没有什么作用了留着无用武之地还不如及时脱身,所以请王爷还是称民女为林姑娘。”
”你都知道些什么?”七王爷试探。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官焯他一开始是用利用你,但是后来……“林言打断他为蒋官焯洗刷冤屈,现在说什么都无法挽救什么局面,不可抹灭他确实将她作为一颗棋子的事实,她只是他的妾,甚至连休书都不用,整个山庄的人不会因为她突然失踪而担忧,甚至有些人因为她的不存在感到欢呼,她狼狈逃出来,躲在这小镇。
“七王爷若是想找民女叙叙旧,喝茶,下棋,民女都乐意奉陪,若是王爷因他人而来民女怕言多必失,言语上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谅解。”
“你当真与他一刀两断怕他也不会同意吧?”
“只是一颗棋子,能惹他上心倒也稀奇,七王爷别费心了,民女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已经经不起折腾了,若是他下次再找王爷您,麻烦王爷帮民女转告几句,民女跟他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好,若是他想来这倚翠楼叙旧也罢,付钱者民女很乐意,这你情我愿的事情民女不好多些什么,若是其他私人的事情,民女没有能力做救世主,山庄也有他的夫人在等他,王爷是全程的知情者,望王爷能看在与民女相识一场,放过民女吧。”


1楼2020-03-17 18:44回复
    两年前,蒋官焯带着一幅画过来找一名女子,七王爷说在此地见过这个女子,是倚翠楼的红姨。他马不停蹄赶过来,想目睹这位女子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他先去拜见王爷,听下人说七王爷去倚翠楼听曲了,他便由下人带去。七王爷把蒋官焯招待于此。
    林言与随身丫鬟小依两人刚好在附近又因为一场雨困在倚翠楼,红姨是红姨是这家倚翠楼的老板,也是林言的干娘,但是红姨从没有让林言进过倚翠楼,甚至不惜花重金雇人独自照顾林言,而且在倚翠楼一里地处买了个宅子,请的人基本都是经过挑选的。听红姨说,林言的娘亲曾经救过红姨的命,甚至冒险收留她跟一位来路不明的大侠,但是没过多久林言的娘亲就发现自己怀孕了,那个时候未婚生子的 女人是要与生下来没有爹的孩子一起烧死的,林言的娘亲身子虚弱,恳求红姨与另一名大侠连夜把林言带出去,红姨抱着孩子最后在他乡生存,红姨对林言也是视若己出,衣着饮食都是最好的,虽然跟不上那些王公贵族,但是在平民百姓中是最奢侈的。后来红姨跟那大侠也有一段感情,可后来许诺回去一趟便会来迎娶红姨,可哪知道那负心汉一走就是十几年,从此杳无音信。
    蒋官焯见旁边女子身上的气质与在场女子有所不同,她笑起来很干净。七王爷顺着蒋官焯的目光望去。“她不是卖艺的,她是这倚翠楼红姨恩人的女儿,平日里不见她过来。”
    “言儿,雨势不大了,你该走了。”
    林言撒娇道。“您都好久没有陪我了,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就要赶人。”
    “长那么大了还撒娇,先回去。红姨晚上去你那边吃饭。”蒋官焯看着红姨,在看看林言。
    “那说定了,等一下你不过来我就要把倚翠楼拆喽。”
    抚琴的姑娘连忙说,“那可不行,你把这拆了我们怎么办。”
    “所以你们要帮我把红姨赶回家吃饭。”
    “好的,就算待会下大暴雨,我们也齐心协力把红姨给你赶回家。”
    隔天林言像往常去阁楼喝茶,七王爷便派人去请林言一块过来喝茶。蒋官焯坐在旁边,林言问:“您看起来不像本地人。”
    “路过此地过来拜访七王爷。”
    七王爷哈哈大笑,“林言你有所不知,我这好友素有不跟人打交道。我担心他太过冷漠吓到你呢。”
    “哦,那好可惜啊。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如此俊俏的脸应该多笑笑。王爷你说是不是?”
    “哈哈哈,甚是有理,甚是有理。浪费一张俊俏的脸。林言,你跟红姨生活那么久,红姨怎么不嫁人呢?”蒋官焯竖起耳朵。
    “红姨在等一个人。”
    “哦,何人呀?”
    “我也不知道。红姨不愿意提起,每次我好奇问问也惹她难过,后来就再也不问了。”
    “那你知道红姨祖籍是哪里吗?”
    “不知道,只知道娘亲怀我的时候救过红姨还有一名男子,我只知道倚翠楼是那名男子买下来送给红姨的。但是我没有见过那名男子,他离开后就没有出现了。”
    “看来是一名无情郎。”
    “可能人家是有家室的呢?”蒋官焯不赞同七王爷的话。
    “有家室还招惹清白女子更可恶。”林言气呼呼,还不如说他死在半路。“不说这个了,我也没见过这个男子。”
    “官焯会留下来游玩几天,要不林言你替本王好好招待一下。”
    “不好吧,我跟这个公子男女有别。不过我可以帮公子画一张游行图。”
    “你跟七王爷很熟?那为什么昨日在倚翠楼不打招呼?”
    “你有所不知,她八岁那时在城门口遇见小孩子顽皮在玩炮竹,碰巧三哥马车因突然响起的爆竹声惊慌乱窜,误伤站在城门脚下的林言。她在床上躺了几天,那个时候谁都不敢告诉红姨,红姨对她是出了名的宠溺,好在三哥随行的大夫医术高超,救回她一条小命。养伤的期间一直住在王府,这件事情到现在还瞒着红姨,而且红姨不喜欢林言跟本王打交道,私下我们也就假装不认识。”
    “看来这个红姨对你很宝贝。”
    “何止宝贝,简直把她当大小姐供着了。不知道还以为是那家王孙贵族呢。”
    外头小依慌慌张张来寻自家小姐,见小姐跟七王爷在一起便先冷静,但还是气喘吁吁。这小依是三王爷那时送给林言,专门照顾林言的。“见过七王爷,小姐不好了。红姨正往小楼去了。”
    林言一听,也觉得大事不妙立刻抄小路回去了。但是已经晚了,被红姨逮住了。方才就在倚翠楼听一名官员说看见林言跟七王爷在一起。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跟这些贵族官僚走太近。你能不能就听红姨的话。”
    这些话林言听得耳朵都起褶子了,她知道红姨很害怕嫁给这个王孙贵族子弟。以这些王孙贵族的门当户对,无权无势的她只能做小妾,红姨怕她委屈。“红姨,你放心。我要是对那个王爷有非分之想,我一头撞死在我娘面前。我不是跟你说,我之前差点在酒楼摔下来,七王爷路过救我,但是言儿对他只有感激之意。”
    “那要是他对你有什么男女之情怎么办。”
    “那我一头撞死他。”
    “那——”
    “哎呀,王爷肯定也是娶门当户对,书香门第的女子。况且若是他真有情直接让言儿以身相许了,我看七王爷对倚翠楼的盈姐姐倒有几分痴情。”林言乖巧给红姨倒上她最喜欢的碧螺春。“言儿知道红姨的担忧,我跟王爷走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些当官知道我跟当朝受宠的王爷走得近,也不敢打我什么主意。”
    “你知道就好。”
    “知道,知道,都知道。红姨不喜欢言儿做的事情,言儿不做。”
    “就怕女大不由娘。”
    “红姨放心,这里的什么公子哥还是王爷,言儿统统不嫁。”
    “你呀就会给我抹蜜,记得不要跟王爷走太近。倚翠楼那边还有点事情,红姨就不留下来陪你了。你无聊就看看书做做女红,前些日子倚翠楼的姑娘叫人来做新衣裳,我看那新进的布料都挺好的,我就叫师傅多做了几件。明我差人送过来,你可不要乱跑。”
    “好好好,明儿我一定亲自等翁伯把衣服送过来。”
    红姨噗呲笑了,“你怎么知道是翁伯呢?”
    “昨天遇见翁伯了,他说的。”
    林言挑着油灯,把附近可以游玩的地方认真画在纸上,几笔勾画还注明那些地方有好山好水然后叫小依送出去,自己在家等翁伯送衣服。
    “红姨刚刚特地叮嘱我,让我转告小姐这几日不要出门,也不需要到夫子学堂了。这些日子各地官员会寻找一些未出阁的才华女子然后送进宫里。名义是宫女但难免在皇上跟前露脸,说不定就直接就寝了。所以小姐这几天千万不要到处乱跑,要是再不小心被画成画像送进宫里可就不好了。小的方才还听到娄县令说要将小姐的画册送进宫里,红姨现在在想办法阻止你的画册送出去。”
    “你转告红姨,言儿知道了。”


    2楼2020-03-17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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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姨这些年也攒了不少积蓄,但是因为娄县令手上有林言的画册,红姨不得不贿赂娄县令一大笔钱,这才把他手里里的画册买下来,然而在娄县令手里还有另一张画册。这愁坏了林言,林言没办法只好找上七王爷,请求七王爷要回画册。
      蒋官焯在走廊碰到林言,“林姑娘好才华,这次入宫画册想必有姑娘的名字吧。可喜可喜。”
      “公子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可正在为这件事情愁呢。”
      “怎么,画册没有姑娘的名字吗?”
      “一言难尽,有才愁。林言出来已经有段时间了,再不回去红姨该着急了。”
      蒋官焯目送林言离去,转身到书房找七王爷。
      “我方才遇见林姑娘,找你想入宫吗?”
      “恰恰相反,她想托本王要回画册,她不想入宫。”
      “还有这种事情。入宫不是天下女子想要的吗?”
      “那娄县令收了红姨一大把钱买走了他手上的画册,有背地里叫人临摹了一张。这不想让本王收回画册。可此事本王爷不好掐手,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本王要跟皇兄争夺妃子呢。你也了解皇帝,其实看上林言的可能性也不是说没有。”
      “不会看上的。”
      “哦。”七王爷是笑非笑,“如何看不上呢?你打算劫人还是劫画?”
      “先劫画,红姨如此费劲心思甚至不惜花重金买下那幅画,会不会林言其实不是什么恩人的女儿而至她的。”
      七王爷不嫌事多,让本已怀疑的蒋官焯更没有信心,“毕竟事隔多年,有些人可能记错了也可能看错了。红姨一个人带着刚出生的婴儿,又是一名少女。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了掩人耳目把孩子说成别人家的孩子,毕竟她也不知道上哪里给她找爹。说是恩人家的,林言再怎么想爹娘也没办法。那么多年了红姨也没嫁人,不就是怕委屈了林言吗?”
      七王爷看着好友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说词越来越阴沉,看来这个铁树要开花了。要自己再推一把。“派木潼试探一下不就可以了,不过不要怪本王没有好心提醒了,那个画册还是尽早拿回来了,本王不好出面处理,还望你出门。”
      红姨最近因为林言的事情夜是辗转反侧,白天在倚翠楼紧锁眉头,唉声叹气,无心经营。红姨要去找林言的路途中,一位神秘男子将她拐进林中,说了一个名字。红姨原本受惊的心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就淡定了。
      “他跟你是什么关系?”拐她的人也不蒙脸,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暴露。
      “你先回答我,你跟他可有肌肤之亲。”
      红姨听完冷笑,“那可要问他了。那么多年抛弃我如今儿子都那么大了。”
      “那个女孩……”
      “我红姨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还不至于没名没份跟别人生下孩子。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住嘴。”
      “他那种人应该断子绝孙。”
      “到可惜了,他跟你在一起的那年家中早有妻儿。若非你死缠烂打,他早就回家团聚了。”
      “我死缠烂打,怕是你搞错了。你应该好好问那个负心汉,是他死皮赖脸说要娶我还是我死缠烂打。我若是知道他有家室,就不会等他那么多年了。薄情郎,多情女。可笑,我竟然等了一个有家室的无情郎那么多年。”
      “那她——”
      红姨很警惕,似乎擦觉到不妙,“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十年前战死沙场,临死前对你还念念不忘。”
      “死有余辜,他本不该招惹我。有家室还许我一生一世。你大可放心,那女孩跟你无血缘关系,做人要知恩报恩,她娘亲救了你爹一命你不会恩将仇报吧。”红姨看他还有猜疑,把林言的身世告诉了他,“你大可去调查,林言的娘亲是炵姚县大户人家,林言随她娘亲姓。她娘亲不是难产而死,是为了救我们才死的。所以你能不能为你爹做件好事,娄县令手里有林言的画册,林言不能入宫的。”
      “方才去过了,画册被别人拿走了。”
      “那怎么办。”
      “你有所隐瞒?”
      “她娘亲是被强暴的。”红姨哭的稀里哗啦,当年不好的回忆一下子涌现出来,当年蒋官焯的爹被人追杀,红姨为了救蒋官焯的爹,无意把杀手引向相反的方向。哪知有个杀手看林言娘亲在林中嬉笑游玩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便光天化日竟然强暴了她,而一个未婚女子失去贞洁本是一件耻辱的事情,林老爷知道此事一次下把林言的娘亲赶出家门,更没有想到那一次强暴林言的娘亲便怀上了林言。林言的娘亲是吃斋念佛的,心性善良不忍伤害自己腹中胎儿执意生下这个孩子。因为蒋官焯的爹伤口严重且为了躲避杀手也没有及时处理,伤口高度腐烂,两人精神高度紧张且几天没有吃喝倒在林言娘亲暂住的小屋门前,被林言的娘亲搭救,林言的娘亲以为他们只是遇见强盗未曾过问,还一直以为他们是夫妻。
      “这跟她入宫有什么关系?”
      “若是不得宠就算了,得宠那些人肯定会去调查甚至会伤害她。我不能让她出事的。我只希望她过简简单单的人生,那些阴暗的一面不应该出现在她单纯善良的世界里。”
      “你放心,那画册半路被劫了,进不了宫。”
      红姨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舒缓,因为年轻犯下的错误,她这一生都在弥补。
      “求你不要打扰我们现在的生活,更不要伤害林言。”
      那个人没有给红姨保证,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红姨踉踉跄跄跑到林言那边,林言从未见过如此惊慌失措的红姨,急忙将她扶进去,递给她一杯热水。
      “这几天可有什么异常,比如有没有跟踪你或者有没有调查你什么的?”
      “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红姨这几天可能太紧张了,都出现幻觉了。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都怪红姨没有给你寻一门亲事。”
      “红姨你说什么呢?言儿不会入宫的,我找过七王爷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这句话如同定海针一样,刚刚那个人也说画册被劫,难道真的是七王爷派人的。“那就好。这几天红姨能不能住下了。”
      “当然可以,这里的一切都是红姨的,红姨想住多久就多久,最好一辈子跟言儿一起住,到时候言儿生个女儿围着你转,天天对你撒娇。”
      “好好好,红姨养你们一辈子。”
      “那怎么行,红姨到时候好享清福,什么事都不用干。”
      那一宿红姨看着对自己撒娇的言儿,眼角都是幸福。与其说是陪,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要是担心倚翠楼就回去吧,言儿在这边没事。刚刚七王爷派人过来说画册已经丢失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红姨是怕别的。”
      “怕什么?”
      “没事了,那红姨就先回去了。小依照顾好小姐,”
      “是的。”待红姨出门,“小姐,你觉不觉得红姨今天好奇怪呀?”
      “是有点奇怪,最近这件事情忙坏了红姨了吧。”
      木潼马不停蹄去了炵姚县调查,然后又日夜兼程赶回去,一下马车便遇到正要出门的七王爷,七王爷把他拽进去,然后很关心的问,“怎么样,是不是你家少爷的妹妹。”
      木潼心想:七王爷该不会是看上林言了吧?那他家少爷怎么办?七王爷看到木潼没有回答,觉得他应该是误会了,急忙撇清。“本王这是关心林言,可不是看上林言。本王要是想娶人家还轮不到你们家少爷呢。”
      “是是是,我家少爷呢?”
      “昨晚就出去办事了,还没有回来。调查怎么样了,你同本王说说。”
      木潼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娓娓道来,七王爷脸上出现愉悦的微笑。“本王看你也劳累了,先去休息吧。待你家少爷回来本王跟他说就好。”
      “这……”


      3楼2020-03-17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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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想看看你家少爷着急是什么样的吧?本王跟他相识那么久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他那么紧张过,还自己亲自去劫画册,更没有看过他如此画心思,有趣有趣。”木潼看着自言自语的七王爷,他好像也好想看看他家少爷是真的冰块还是冰块的内心有一簇火苗。要不要配合七王爷呢?
        七王爷看到蒋官焯回来了,立马就差人泡上上等的龙井,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有长长的叹气,“官焯,刚刚木潼来报,唉——”
        “哦,木潼回来了,那人有没有撒谎?”
        “唉。你要有心里准备。本王怕你听完了该难过了,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蒋官焯屏住呼吸,偏偏七王爷还吊着他的胃口。“王爷你先别唉声叹气的。实话实说。”
        “官焯,本王实在替你惋惜,木潼调查说,由于发生时间已经很久了,炵姚县有人说当年林小姐腹中的胎儿可能是你爹的,林言娘亲怀孕的时候一直同你爹在一起。红姨只是林言娘亲的丫鬟。”七王爷偷偷看了蒋官焯,俊俏的五官如同降霜一样,散发着能吞噬的寒气。“多亏了兄长,林言也无需入宫,林言的婚事还望官焯多多操心,许我做妃子可好。”
        蒋官焯紧握拳头,“我出去透透气。”
        这时撞上前来寻他的木潼,木潼听闻七王爷要戏弄自己家少爷可是又期待又激动,以至于卧在床上迟迟未能入眠。带着一副疲惫的样子出现了,看到自己家主人脸色不太好,在看一旁 窃笑的王爷,他领悟到七王爷戏弄自己主人很成功,看来主子是对这个林言上心了。
        “那个,官焯,刚刚本王所言都是市井人家所言,不可信。”七王爷憋着笑意。
        “木潼你来说。”
        蒋官焯散发着的寒意让木潼简洁而快速报告,“我先到炵姚县打听,林言的娘亲闺名林雅是炵姚县林员外的女儿,十七年前因被强奸丧失贞洁与其父断绝关系后搬到林夫人购置的私宅,林雅在炵姚县是出名的大善人,即便是腹中育有不明胎儿,大伙也没有将她浸猪笼。我又找到当日救老爷的大夫,据他回忆当年林雅说老爷跟红姨是因为遇见劫匪,负伤后在林雅的私宅养伤。而且老爷对外声称红姨才是她的夫人,所以炵姚县的人对这对夫妇并没有起什么疑心,同是老爷应该用了什么障眼法让那位杀手误以为他离开了炵姚县。要不然那个杀手不会隔了那么长时间才折回炵姚县。就在林雅生下孩子的那晚,私宅突然起火,那天东风助力把宅子烧得只剩下废墟。炵姚县百姓都说林雅得道升天了,而老爷跟红姨藏死火中。因为老爷有意隐瞒所以未曾说起这段往事,甚至老爷有意更改这段往事,我后来又去老爷口中的深山幽谷,老爷的确在那里与红姨相遇,也曾在那里生活过但后期老爷便与红姨离开深山幽谷前往炵姚县。”
        蒋官焯俊俏的脸上随着木潼的解释慢慢舒缓,勾起一道愉悦的弧度。“红姨那边你继续盯着,明面我们不认识。”
        为了美色木潼被无情的踢开了。
        “方才红姨差人来请本王去听听曲,答谢本王劫册之恩,不知官焯有没有空?”
        “我不像王爷那么喜欢花天酒地。”
        “木潼啊,你家少爷越来越有人情味了。过几天我们这边有个少女节,所有未婚的少女都会去月老庙求婚姻然后去小池小河放灯,烟花璀璨之际花下诉说爱意绵绵。”南方的四月不比北方,四月已经渐入夏季,姑娘们也纷纷脱下捂了很久的长袖棉袄换上薄薄的丝绸。那婀娜多姿的身材是夏季最靓丽的风景。“说不能你也能找到心目中的姑娘。”
        这七王爷还真的是什么都敢说,蒋官焯已经恢复冷淡的模样,他眯着眼端庄拿起茶杯,不慌不忙的从嘴巴蹦出几句话,让七王爷立马开溜,“王爷,您说前些日子我还跟皇帝一起讨论北漠那边有意和亲,也不知道那个王爷如此有福分迎娶。”
        “本王觉得还是要去听听曲比较好。”
        经过这段时间观察,林言每天会到小河边走走,于是他守株待兔来到小河边守着。林言主仆说说笑笑,无忧无虑。蒋官焯站在那里等着林言跟自己搭讪,他竖起耳朵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是一道甜美的声音。
        “公子好巧呀,你也来这边散步?”
        “说巧也不巧,我叫蒋官焯。”
        “蒋公子跟王爷是旧识吗?会留下来待一段时间吗?”林言话音刚落又觉得不妥,又补充道:“我是想问蒋公子是外来人,一定见过外面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能不能跟我讲讲?”
        “会待上一段时日,等事情处理了完了再离开。红姨平日里对你很严吗?你没有出去过?”
        “没有,红姨说外面的很危险。可是夫子说外面很精彩,很多东西都是这边没有的。未闻见过雪景,没有看过塞外落日。”清澈的眼眸流露出向往。
        “若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这不好吧。”
        “林姑娘怕蒋某拐跑你?”
        “不是,红姨她不同意的。你见过雪吗?塞外的落日圆吗?美吗?”
        “很美,跟这边的美不一样。夜深人静看着雪花慢慢飘落,就像这边小雨淅沥淅沥下都是很美的风景。”
        “雪白的雪花慢慢从空中飘落一定会很美。”
        “以后带你去看看。”
        “真的吗?那我可以带上红姨带上小依吗?”携家带口。
        “可以。明天我要去燕城,到时候给你带燕城那边的小陶瓷,那边的小陶瓷很精致。”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忙完了就回来。”
        一个小陶瓷让林言接下来一想到便偷偷窃喜,她无比期待这个小陶瓷。今年的少女节,林言像往年一样去月老庙求姻缘然后去见见红姨,晚上心事重重去小河边。
        由于木潼去了炵姚县打探消息哦,当年那个杀手顺藤摸瓜找上红姨。红姨一眼就认出杀手,她想喊救命,但是已经晚了。杀手的刀架在红姨的脖子上,咄咄逼人。
        “当年你们死里逃生,那个孩子呢?”
        “她死在火里了。”
        “哦,可是我听闻你收养了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不是,那孩子是我捡来的。”
        “那孩子真的是你捡来的?那我把她绑来看看。”
        门被一脚踹开,红姨看到来者赶快叫他离开。杀手这时已经跟蒋官焯交上手,两个人在屋内打斗,外面的烟花声掩盖住兵器打斗声,木潼救出了红姨。
        杀手跟蒋官焯交手,看招数杀手显然知道他的身份,蒋官焯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一剑封喉。杀手满脸凶神恶煞盯着蒋官焯,两眼凸出死不甘心。
        “少——少侠为何在此。”嗯嗯,相见如陌生人。
        “方才在客栈听闻他打听倚翠楼,我又时常听王爷提起倚翠楼,怕歹人起坏心思,便岁尾到此地。”
        “谢谢大侠,不知大侠如何称呼。”
        “姓蒋。”红姨下意识重复一次“蒋”。木潼迅速回。
        “大侠跟我姓,想必也是同宗同姓。”红姨心里的顾虑才解除。
        “天下同姓居多。歹徒已除蒋某还要回王爷府便不多留。”
        蒋官焯怀中放着一只精致的陶瓷娃娃,咻得跃上房屋跑到林言那边献宝,林言一个人在院子发呆,每年的少女节大街都是人山人海,人群一下就把两人冲散了,林言就干脆让也有少女情怀的小依出去逛庙会放灯笼游大街不必特地跟着自己。今年,被人流冲开的林言无心庙会便也回来。
        “没有出去玩吗?”
        闻声望去,那挺拔的身子站在树下,晚风吹拂这衣袖。“你回来了。”
        “刚回来,怎么没有出去玩?”
        “我晚点出去会更热闹。”
        “那蒋某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带蒋某出去见识一下当地的风俗。”
        林言怕走丢拿出一条手帕将自己和蒋官焯绑在一起,就这样带蒋官焯去最热闹的庙会,庙会到处是人,乱哄哄的声音让林言听不到蒋官焯说什么,她为了听得清晰把他带到人流比较少的小河,那里都是少女虔诚放着灯,希望流水能带着自己的小心思飘向自己的意中人。
        蒋官焯的出现,引来旁边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的窃窃私语,林言认出娄县令的千金,她两眼如同一匹饥饿的狼看到肉一样闪烁着光芒。娄千金派自己身边的丫鬟给蒋官焯送话,蒋官焯挑着眉毛直接拒绝了。
        “你就这样拒绝人家,不怕人家心碎。”
        “我不拒绝人家,就要拒绝你了。”
        “对了,你刚刚在庙会说什么?”
        蒋官焯一脸黑线,原来她没有听见。“忘了。”
        娄千金又亲自过来,“公子,小女无他意,只想邀公子与小女一起走走。”
        “本公子邀约了林姑娘了。”
        “林姑娘想必不介意三人同行吧。”
        娄千金的丫鬟补刀,“这不是倚翠楼红姨的姑娘,今晚王爷没带你出来玩呀。”
        “本公子介意。我们去那边吧,这里乌烟瘴气的。”这话气的娄千金的脸色都涨红了。
        “我们小姐可是娄县令的嫡女。”
        “区区县令本公子还没看在眼里。林姑娘我们去那边吧,这边太吵了。”太吵了,蒋官焯扯了手帕。
        “蒋公子这样不好,她确实是娄县令的千金,要是撒气到倚翠楼就不好了。”林言还是比较担心官威,那娄县令本就不是好招惹的角。
        “倚翠楼没人敢动,以前没有以后更没有。”
        “王爷他不管这些事情的。”
        “我知道,别担心。王爷不管自然有人管。”蒋官焯虽然安抚,很显然身边这位没听进去,接下来的庙会没有之前那么积极了。蒋官焯鬼魅的眼眸一转,这个娄县令任职生涯差不多了。
        蒋官焯把林言送回去,还将怀着的陶瓷放在林言手里,“这是谢礼。”
        隔天,林言就被门外杂乱的敲门声吵醒了。小依开的门,翁伯直呼,“不好了,红姨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林言胡乱把衣服套在身上,跟着翁伯跑出去。衙门口集聚着很多看热闹的人,衙堂上红姨跪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具尸首,另一个男子也跪在地上。
        “那尸首是怎么回事。”娄县令发话。
        “回大人,昨日小人看见红姨拖着这尸体想要灭尸。”
        “大人,民女没有想要灭尸,那人是杀手,未遂民女并要杀害民女,好在有一位大侠路过救了民女。”
        “张六可有亲眼看到。”
        “回大人,小人虽没有看见红姨动手,但是尸体就在她身边。”
        “可有证人。”
        “大人可以去请王爷府上请一位蒋公子,便是此人救了民女。”
        “来人,把这位证人找过了。”
        本来昨日木潼是要将尸体弄回衙门,但红姨说木潼若是有事情可以先走。红姨也不知道去那里找木潼,思来想去还是要麻烦蒋官焯。蒋官焯被请到衙门,看到人群中林言胸前的袖子还没有扣好,便大步向林言走去,“那么大的人衣服也不知道好好穿好。”
        “红姨会有事情嘛?”
        “有我在,没事。”
        娄县令见堂下蒋官焯不下跪,呵斥道:“见本官为何不下跪。”
        “给你下跪还轮不到,你看看我是谁先。”蒋官焯把腰中的令牌交给娄县令,娄县令看到令牌慌慌张张说,“下官不知道是蒋公子,下官眼挫。”
        “昨日本公子在客栈见过此杀手,听闻此人打听倚翠楼,本公子看他鬼鬼祟祟便跟上去,此人到了倚翠楼想要杀害她,本公子便救了她,我还特地吩咐把尸首送回官府。没想到却误会了。”
        娄县令立马:“是是是,误会了。”
        因为蒋官焯救了红姨,林言跟蒋官焯的关系更近一步。虽然蒋官焯救了红姨,可是对于林言跟蒋官焯的婚事红姨一直不同意,为时已晚林言已然陷入爱情之中,时不时出去见蒋官焯,执意要为蒋官焯作嫁衣裳。即便是人家不温不火客客气气问候她,她也能乐上天去,感觉自己美妙的心情只因为他一言一语,一笑一颦而波动。


        4楼2020-03-17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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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有一天蒋官焯问她,“你愿不愿意随我,跟我一起离开去山庄生活。”她就这样屁颠屁颠一心一意要随他而去,可把红姨气得躺在床上,不吃不喝郁郁寡欢 也不愿意见林言。可林言那舍得在跟前照料,红姨愣是一句话也不愿意开口。两人僵持了一周,七王爷上门给他们完婚,带着他们的父母官娄县令亲自上门将林言许配给蒋官焯,红姨乃是一介草民,在权力面前也只能束手无策,她躺在床上,孤独无助语气满满的无奈,她问,“你当真想要跟他走,这一走未来发生什么事红姨也没办法帮你做主,有什么哭你要自己学着往肚子咽。红姨看在你娘救了我一命,这么多年红姨待你就像亲闺女一样,往后外面风风雨雨红姨不能再陪你了,你一个人要学会成长,江湖险恶不要太相信别人的话,特别是大门户的人以后他少不了三妻四妾,你可有心理准备。”
          林言斩钉截铁回答:“是。”
          红姨哭着说,“那你走吧,小依也随你,一路上有个伴。日后受了委屈只管家书一封,红姨这始终有你一处。”
          林言就这样随着蒋官焯上路,可她与蒋官焯的婚事蒋夫人并不同意,而且蒋官焯早有一门亲事,这门亲事是蒋夫人亲自订下的,而且还是一名与他们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可林言不在乎,她一心觉得只要蒋官焯对她好就好,特别是不管多忙蒋官焯都会来陪她,每次外出都会给她带来一些新奇的东西来逗她开心,有时候因为她一句话丢下一大堆事陪她,百忙中记得她一切的爱好每天在饮食上都是亲力亲为,夜夜相拥而眠,是一对让人羡慕的鸳鸯。
          有人说,林言只是他养着的一只金丝雀。甚至有人说,林言只是一个他从青楼花高价买回来的暖床丫鬟。在下人眼里她不是心机很高就是迷惑人心的狐狸。心性单纯的她为了别人的流言蜚语躲在被窝哭了几回。蒋官焯一开始很有耐心,后来也不爱去她那边。她就此失宠了,虽然饮食上还是他亲力亲为,但是一个月他们见不上几次,蒋官焯要外出一个月,离去的时候过来看了她一眼。
          蒋官焯不在的期间,蒋夫人亲自派人过来教林言如何坐一个合格的贵族,言行举止都是严格按照当时王族管理的要求,如何服侍自己的夫君,如何做合格的小妾,如何孝敬自己的长辈。林言虽说也是知书达理,但是红姨对她的教养只要遵纪守法,礼貌讲理,其他都是顺着她的意。可蒋夫人不一样,每天要求她同下人一样晨则醒昏则定,即便蒋官焯不在也要乖巧等待夫君回来。连出去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她是有夫之妇,不可坏掉蒋家门声。
          如此苛刻的生活如同毒蛇一样摧毁天真的林言,林言的快乐就是蒋官焯回来的时候,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打扰,也不喜欢早早起来,还可以出去玩。
          但蒋官焯很忙,他又出去了,那些下人又欺负到林言的头上。小依因为为自己主子出气,在一天黑灯瞎火的被人推入湖中,被人发现救上来也奄奄一息,林言跪着求人找大夫,他们说下人命贱,不值得看大夫,林言去哀求蒋夫人,求她。可大夫来得太迟了,林言抱着小依,哭了眼睛都肿了,也不愿意别人靠近她,就一言不发紧紧抱着小依。
          小依死了隔天蒋官焯就赶回来,蒋官焯把她拥在怀里,林言一激动晕过去。再次醒了她们已经将小依厚葬了,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蒋官焯说小依是失足掉下去的。
          红姨得知此事便马不停蹄过来山庄,红姨一来林言的心情好多了,可就在红姨要回去之前,一丫鬟端着两碗汤,林言以为是蒋官焯吩咐的,倒也没有什么戒备心,红姨一边夸着蒋官焯不像别的富家子弟一边品尝这浓汤,下一秒便倒地不起,当场毒发身亡。这件事情到后面也是不了了之,丫鬟们看到自己的主子对她也比较冷淡有些资历老的丫鬟也敢欺负她,虽不敢明目张胆但背地里仗着蒋老夫人的默许咬舌根是少不了。蒋官焯在红姨去世后每个月回山庄便更少了,只是重新给林言找了个丫鬟,在她身边安置不少眼线,只能自己不在的时候能保护她。红姨走后三个月,蒋夫人说要去附近特灵验的寺庙上香,给蒋家添孙子。蒋官焯目前只有林言一个妾,蒋夫人将她带去寺庙,顺便找神算子给她看看相,为他们蒋家子孙占卜看卦。
          难得蒋夫人如此看重这次算卦 林言早早洗漱完,一身素服跟在蒋夫人后面。蒋夫人先拜见主持,捐了香油钱便去抽签,蒋夫人虔诚求签,一只签从签筒掉出来。蒋夫人捡起掉在地上的签,起身去解签。
          解签的半仙问:“夫人此签求的是婚姻还是官运?”
          “求的是子嗣。”
          可以看出令公子今年有大喜事却也有白事一桩,需要多多提防。”
          “可有什么破解的方式。”
          “解铃还需系铃人。”
          “有劳仙人为我批一对八字,看看小儿的婚事。”蒋夫人递出早已在红纸上写着的八字。
          半仙将纸摊开,嘴里叨念几句,然后对蒋夫人说:“此女与贵公子的八字有些缘分,但贵公司命中带煞,即便是有身孕也要小心翼翼伺候着。两人的婚事可择日期?”
          “未曾。还劳仙人挑个好日子。”
          “此月二十五宜嫁娶,过了此月就得等到下月十五。”
          林言脑袋瓜嗡嗡响,此刻她终于意识到以后蒋官焯离她会更来更远,就像大户人家一样,虽然是一夫一妻制,但即便是纳一大群小妾也是正常的,无非就是想要子孙满堂罢了。而自己千里迢迢离开小镇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寻找一个栖息的地方,一个她觉得是天堂的地方,现在这个天堂有点离她越来越远,这这座山庄越来越神秘,像是一座被诅咒的山庄一样。而她一直都是雾里看花。如果蒋官焯娶了别人,她会不会选择留下了?她不断问自己,企图自己能给自己交一份满意的答案,或者是蒋官焯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她从来没有问过蒋官焯以后会不会娶别人,而蒋官焯也没有许诺过她以后不会娶他人。
          “林言,你看这寺庙也挺安静的,你这几天为你的婢女跟红姨的事情也劳心劳力,不如你在这边静心几天,也好为她们诵经念佛。过几天我叫焯儿把你接回去,你看意下如何。”
          “夫人用心良苦,林言照办便可。”
          “你放心,等这件事办完,焯儿会接你回去,你在这边且放宽心,好好照顾自己,来日方长。”
          小依走后,蒋官焯另选一个婢女服侍她,这个婢女虽好,但始终不是一起长大的小依。只能服侍不能说心事。蒋夫人忙着回去张罗,林言找了个人手不够,将新来的侍女给支回去。
          也不知道是习惯了寂寞还是内心对山庄这些日子的疲惫,她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环境,每天早上跟着被寺庙晨起而做的僧人一起念念佛经,然后一起去菜园里浇水。晚上听着叮叮咚咚的溪水,树上的鸟兽时不时啼叫,微风习习吹过,感觉世上所有烦心的事情就随风而去,在大自然面前,她也是这深山鸟兽一般无忧无虑。寺庙也有门禁时间,所以夜晚她都是跟着守夜的僧人,待他巡夜完就不得不折回寺庙。
          这几天晚风吹太多了,林言一大早就觉得自己头昏脑胀,也没有什么胃口,目中无神看着远方发呆,被一女子撞上这才回神。
          “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撞伤。”女子慌慌张张道歉,后面追上一名男子。林言盯着他看了几秒,立刻请安:“民女见过三爷。”
          朝野上都知道三王爷跟七王爷是一个党派,据说三爷七岁曾误伤当朝宠妃,同父异母 的七爷却把过失揽下来,当朝皇帝一气之下将七王爷囚禁在离都城三百离外的小镇,所以三王爷每年都会在小暑后到小镇看望七王爷,林言八岁那年贪玩跑到城门三王爷的马车因小孩子好玩将过年藏起来爆竹拿出来玩,马车因突然响起的爆竹声惊慌乱窜,误伤站在城门脚下的林言。林言在床上躺了一天,那个时候谁都不敢告诉红姨,红姨对林言是出了名的宠溺,好在随行的大夫医术高超,救回林言一条小命。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本王替王妃的鲁莽道歉,她生性好动,就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闹着要出来透透气,刚出来就给本王添麻烦了。”
          “民女无碍,三王妃长得这般动人,三王爷好福气。”
          “我也觉得这脾气古怪的爷实在配不上我这般容貌。”三王妃瞥了三王爷一眼,三王爷满眼藏不住的溺爱,林言不禁窃笑。
          “听闻七弟将你许给他的结拜兄弟,不好好在山庄待着怎么跑到这寺庙,莫不是也跟本王的王妃一样,出来散心?小依怎么不在你身边伺候着?”
          林言欲语泪先流,三王妃看到她一脸悲伤,急忙捅了自己夫君一下。“小依跟红姨走了。”
          “去年本王去看红姨,红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还有小依,虽说小依武艺不精,但好歹也是经过名师指点,面对两三个盗贼都不成问题,怎么也走得突然。””小依是三王爷当年嫌弃林言手无缚鸡之力,下次遇到危险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所以将小依赏赐给她,就当是赔礼道歉。后来混熟了,时常跑到红姨给林言购置的宅子散心,林言那是还小,红姨时常会过来。
          “红姨是中毒身亡,小依是失足掉入水中,留我苟活于世,不能为他们讨个公道,若是当初好好听红姨的话,现在她们也都平安无事。”
          “你不必太自责,各有劫数,虽未曾见过小依跟红姨,能惹你如此这般伤心,定是你在意的人,她人若是为你而亡,那你更应该好好活着,为他们好好活着,在别的时代你们定能再续前缘。”
          “嗯。”
          “红姨跟小依的事情,本王会查它个水落石出。你且放心。现在红姨跟小依都不在你身边,留在这寺庙也没人照顾,尚且不知道害红姨那些人的用意,如今你留在这本王也不放心,不如先在王府借住。王妃,你觉得如何?”
          “可以呀,就当是刚刚撞到你,给你赔不是。”王妃看着林言的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双目清澈且黑白分明,白皙的皮肤,一看便知她是江南女子,没什么坏心眼。
          “民女已是有妇之夫,若是入住府里,怕别人嚼舌根,对王爷不利啊。”
          “哪有什么,王爷跟你算是旧识,论年纪也可以给你当个长兄,现如今你身边没有个可以依托的人,投靠自己的长兄有何不妥。”
          “本王的王妃见识可真多,本王就纳闷,看你谈吐像是饱读诗书,非一般小家小户女子,怎么又大字不识几个,有时候又说一些胡话,你呀!真是一身谜。”三王爷在路上捡到她,不,是路上看她一副想寻死的模样,好心收留她,她也就赖在府上。一次皇上身边的公公从皇帝的口谕,正好撞见这个调皮鬼,哄得公公笑不拢嘴,就差点跟她拜把子了。隔天当朝将军上门拜访,这调皮鬼又不知道给向来严肃的将军灌了什么蜜汁,当场就要收她为义女。“来人,把本王的义妹的行李统统带到王府,且先住在西院的沁心园,若是山庄有人来接,便告知一声,就说本王妃与她们山庄的夫人一见如故,先到府里小住一段时日,叫他们放宽心。”
          林言便以贵客的身份住进了沁心园,她们两个一个精灵古怪一个现在又是心情处于雾霾,两个人却非常喜欢呆在一起,用三王妃一句话来说:两人是失散多年的姐妹。每天两人像密谋已久一样,出没在戏院,古庙,收藏古画的街道甚至是阁楼,就差没有直接逛风花雪月之地了。连三王爷有时候脸上都是一脸哀怨,林言倒识趣见到三王爷过来总会找个小理由离开,三王妃笑嘻嘻说:“你等我一会,等我搞定我家夫君便去找你。”
          不到半炷香,三王妃玩弄着从三王爷那边讨来的奇珍异宝手舞足蹈去找沁心园,去的路上听见两个下人讨论着:“你看那阵势,跟咱爷娶王妃差不多。”
          “你也不看看是娶得便是咱们相爷的嫡孙女,那阵势不得十二花轿。那蒋夫人又是行善之人,今去凑个热闹蹭吃蹭喝少不了,吃得都是山珍海味,我们这种命的哪有吃的份都是看的份。”
          “嘘,小声点。我们在这谋一份差,可温饱,总比在外面饿死的体面。”
          三王妃素日闲来无事,心里小算盘又来了,拉着林言就要凑个热闹。林言先是一愣,推脱不去,本想谎称身体不适,又想让自己死心的机会。所以她第一次吩咐婢女要给自己好好打扮,本来就眉清目秀,目有灵气,妆容好好装扮,丝毫看不出已嫁人。“哇,平日里看你本就赏心悦目了,这微微打扮,别说男人垂延三尺,我一女子都有些嫉妒。你这般容颜得好好爱惜。”
          “来人备马车。”作为王妃贴身的婢女在听到马车去的方向,下意识看了林言。随后退出去,作为她的主子,三王妃一下子就抓住自己婢女。“王爷说本王妃的行踪无须向他汇报。”
          “这……”
          “无妨。”林言淡淡的说。“卓老夫人不会亏待王妃。”
          越接近那熟悉的地方,今天它不再是黑漆漆一片,而是片红海,四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那大红的剪纸贴满整个山庄,向来来往往的人宣告一个‘喜’。那时他们只是简单的拜堂,跟今天的阵势比起来简直是不堪一击。身边的人匆匆忙忙,蒋夫人听闻三王妃也过来贺喜,急忙过来拜见。林言远远看着蒋夫人笑容满面向她走来,她有些怀疑这张脸跟当初她苦苦哀求的换来冷冰冰的脸是不是同一张。显然蒋夫人在看到她时。显然脸色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消失。


          5楼2020-03-17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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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术跑在前面,后面紧跟着一个人,被艺术身躯挡住了只能看到头上的发饰品在晃动,未等乙术发生,后面的人儿已经迫不及待,“言姐姐,我来听你讲书。”
            蒋少夫人看着这“不成体统”毫无大家闺秀的女子一脸好奇。两人相互对视,三王妃就给她打了个评价:“虚伪,适合宫斗。眼睛深邃,鼻头尖尖有心机。一看林言就不是她的对手。”
            乙术见这气氛有点不妙,“三王妃,这是我家少夫人。”
            蒋少夫人立马请安,“见过三王妃。若三王妃不嫌弃,这有刚刚从相府带回来的糕点,请三王妃和姐姐品尝。刚刚回来也未和跟蒋夫人请安,我这就先过去了。”
            “嗯。”
            待她们走后,三王妃便迫不及待拿出七王爷派人送过来的糕点,三王妃寻思七王爷跟林言是同个地方,送来的东西林言定也喜欢,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果然,林言看到满桌都是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糕点,口水都要流出来。
            “知我者。你不知道我馋了好久,怀孕后更怀念这些味道了。”
            “你喜欢就好,我也好想念故乡的美食。”三王妃闲乙术在这边两人说的悄悄话被偷听,于是就把他打发去厨房盯着厨娘们下厨,防止下毒。
            待林言吃饱喝足,“老是闷在这里很无聊吧?要不我们下山走走?”其实三王妃自己坐不住了,林言取笑道:“难怪王爷要派那么多人盯着你。”
            两人笑嘻嘻就这样下山庄去了,连招呼都不打。这些时间林言不在府里,那些下人又碍于主仆关系,对她除了恭维就是恭维,真看不到真心的。
            两人跑市井听书,碰巧遇到三王爷,林言很识趣说要回山庄,三王爷叮嘱车夫一定要将送回山庄。一路颠簸,加上孕期嗜睡,林言靠在车上睡着了。蒋官焯回来发现林言不见了,得知是三王妃带走,便自己跑一趟,这才得知林言被车夫送回来。他焦急在山庄前等待,看到一辆马车正在暖暖行驶过来,立马跑过去,掀开帘子一看,他那可爱的人儿在睡觉,他给车夫使眼色,自己蹑手蹑脚把她抱回山庄。
            “真皮,出去玩也不跟我说一声,不知道我回来找不到你吗?”蒋官焯把她抱回房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觉得忙完后看到林言内心就会觉得安逸,再把她抱在怀里,这世间好像就只有他们。
            蒋官焯又失踪大半个月,这次他没有把乙术带走,而是将他留下来照顾林言。昨日林言睡得模模糊糊,感觉有人把她抱在怀里,她就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孩子的爹回来了,而且还是偷偷摸摸回来的,这一夜她睡得无比的安心。早上睡醒她吃完早饭便偷偷跑到书房,想给他一个惊喜。
            她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蒋官焯,反而把自己等睡着了,再后来她被争吵声吵醒了。
            “难道你也要学你爹?我就不明白了,那些下三滥女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那么痴迷。”
            “娘,我才刚回来。”
            “焯儿,咱们家可不能委屈人家,我不管,今晚你必须去那头过。明年给我生儿大胖孙子。”
            “好好好,明年让言给你添个大胖孙子。”
            “那血液不纯,那种爹娘来路不明,又是油青楼女子带来,指不定她娘也是这样不干不净的人。我看你是被她迷得连娘都不要了。”
            “娘,你再这样出言不逊孩儿可要生气了。”
            “你别逼娘……”
            “你要是敢派人下手,我们母子关系也就走到尽头。”
            “她不适合你。她对你的仕途没有帮助……”
            “堂堂七尺男儿不需要政治联婚,你已经威胁我一次了,我也顺从你的意思了。”
            “可是你这样对她,娶进家门就这样对她。人家也是清清白白人家。”
            “她也是清清白白人家,你对她偏见怎么那么大。别人害你家破人亡,不是她。”
            “我看你是被鬼迷心窍了。”
            “孩儿知道了,这就顺从您的意愿探望您家好媳妇。”
            “我要你行周公之礼。”
            望着儿子大步离去的背影,蒋老夫人气的捂着胸,接下来的对话让林言大吃一惊,原来……
            “夫人,不要生气,少爷这还年轻感情总会腻的。”
            “他们蒋家的血液是天生对小妾有执着之情吗?当年老爷这样,焯儿的爹也这样,如今焯儿也这样。”
            “要不我们还是下毒……”
            “不,焯儿已经知道投毒跟推湖是我们做的。如今安排乙术在她身边,不就是为了保护好她。”
            “夫人?!”
            “下次她跟三王妃出去,在马车做手脚。”
            她们的一番对话让躲在后面的林言听得如同一道闪电劈中,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大声气喘都不敢。
            “你上次下得毒还剩下多少?”
            “还剩下一点藏在厨房药柜子里,那地方常年没人去。”
            “很好,找个时间把它处理了。不要留下。”
            “等那个女人死了,焯儿才会好好留在我身边。”
            林言脑袋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耳边只听到嗡嗡作响,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蒋老夫人,一个吃斋念佛的女子。她的世界一点点下沉,她想出去报仇—很想很想。林言缓了很久,走出了书房,来到小依被推的湖,盯着湖看了许久,明明过几天就是中秋了。突然起身,她想看看湖水是不是很冷很冷,她一脚踩下去试探湖底,可是湖底很深,湖水已经溢到她的大腿还没有踩到石头,于是她又将另外一只脚放下去,湖的沿边已经到达她的腰部。她感受着湖水的温度,泪水止不住。她就泡在湖水了,想着小依出事的那天。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下人路过,看到湖面站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吓得急忙喊人。林言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大叫,惊慌失措。她竟然含着泪笑了,眼前的一幕跟那个夜晚重叠。蒋官焯赶到的时候,下人正在搭救。蒋官焯靠近林言,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来。
            “我没事,我就想知道这湖水是多冷。”
            蒋官焯抱着她,脸上是惊慌在听到林言笑着说完这句话更是愤怒。“你疯了,你肚子还有个孩子。”
            “是吗?我肚子还有个孩子。”
            蒋官焯把她抱到房间,要将她身上的湿衣服换掉。“你先出去,我想洗个澡。”蒋官焯看她没有要动手解衣服的举动,自己亲自动手帮她解衣,抱她进浴缸。
            “你怎么了?”
            “来了那么久,都没有听你讲起你爹。能讲一下吗?”
            “有时间会好好跟你说的,你先跟我说你站在湖泊里干嘛?”
            “我想看看湖水冷不冷。”
            蒋官焯再问什么,林言都是闭着嘴不说。林言任由蒋官焯帮自己洗漱,更衣。到了晚餐蒋老夫人差人过来请蒋官焯过去,蒋官焯看了林言。“你去吧!我还没想不开,大仇未报。”
            “晚点我过来陪你。”
            “好。”
            晚餐下人端过来的东西,林言也没有动。林言问乙术,“你说蒋老夫人最宝贝的应该是你家少爷了吧。”
            “那是当然,老夫人就少爷一个独苗。”
            “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是不是就是把她最宝贝的东西夺走。”
            “少夫人……”
            “我就是问问,对了,好久没有下厨,这几天厨房能不能让我做几道菜。过来那么久也没有给你家少爷做过饭。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陪同我。这菜撤了吧!我没有胃口吃。”
            “少夫人,您多少吃点。”
            “我乏了。”
            蒋官焯吃完饭便赶过来,乙术为难的说,“少夫人吃不下,怕是想念自己的亲人。少夫人还说想要自己下厨。”
            “注意食材要安全。”
            “是。”
            “把东西都撤了吧!晚点再弄些吃的过来,就说是我要的。”
            “是,少爷。”
            在睡梦中,小依追着她,跟她说湖水好冷,她好孤独,好想小姐。突然红姨出现了,她一遍遍问着林言,你后悔吗?你想不想回家?她无助喊着,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林言大喊一声,我真的后悔了。惊醒了蒋官焯,他下意识搂住林言,询问:“怎么了?做恶梦了。”
            “梦到小依她们了。官府那边还没有什么进展吗?。”
            “快了,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你现在好好养胎,不要想别的事情,好吗?我听乙术说你今天还没有吃饭,好歹多少吃点。”
            “你说,杀害小依跟红姨的杀手跟他们有什么恩怨,还是他们想要杀害的是我?”蒋官焯愣住了,他察觉到林言脸上的杀气,但是他一直隐瞒的很好,怎么会?林言又问:“你的最爱是什么?”
            “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
            “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蒋官焯怕她等会又想不开去投湖,他很想问林言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什么,但是他不敢开口。
            “好。”
            此时已经秋风萧萧,夜晚有几分清凉,蒋官焯帮她披了外套。“明天我想去三王府。”
            “好。”
            “等中秋过完,我想带小依她们回家。”
            “好”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都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就这样嫁过来。如果我不任性,我乖乖听红姨的话,或者我从来就没有认识你,这样她们会不会和就不会死?”
            “但是我很庆幸我把你带回来了。”
            “我后悔跟你回来了。深宫老宅强者存弱者灭,死人堆里常悲咽。以前我最在意的人是红姨跟小依,他们走了,我最在意的人便是你,现在我最在意的都不在意了。”林言露出凄凉的笑容。
            “我们还有孩子。”
            “会没有的。”


            7楼2020-03-17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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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笼罩在他内心,他也只能加大人手保护林言的安全,他知道自己娘亲的不是恨林言。其实当年与红姨相恋的大侠便是蒋官焯的父亲。蒋官焯的父亲回来告知要纳妾时被蒋官焯的奶奶被囚禁,只因为蒋官焯的爷爷不顾奶奶的反对,纳了小妾,此后夜夜笙歌不过问家族的事情,再后来蒋官焯的奶奶处死了这个小妾,蒋官焯的爷爷当初自刎随她而去。后来蒋官焯的爹也是想纳妾,蒋官焯的奶奶怕旧事重现不肯同意,两人就这样对持着,不久蒋官焯的奶奶被气死,临死还不愿意,这一直成为蒋官焯父亲的心病,一次外寇来袭蒋官焯的父亲亲自请缨去战场,死于战场。死后,蒋官焯的爹留下很多红姨的画像,蒋官焯将这些画像发放到所属蒋家产业的各个酒楼或者铺子。多年来皆无果,直到有一天七王爷看到这画像无意间说起:“这画中女子是谁呀?本王看着红姨。”蒋官焯去杀红姨的途中遇到林言,看林言如此痴迷于他,又是红姨的心头肉。带走林言让红姨生不如死。可是后来他越下不了手,他觉得其实红姨也是可怜之人,甚至等不到自己所爱的人。如果红姨没有来山庄,他娘也不会见到,红姨也不会走。
              隔天林言出门有意带上乙术,最近三王妃诊断出怀有身孕,三王爷便不让她出门,她也只能跟林言吐槽这无聊的人生,又不能出去走又不能去听书,人生很乏味。
              “都怪他,要不是他我都可以出去了。”三王妃一脸埋怨,其实更多是因为这个孩子让她带来牵挂。“还是你宝宝心疼你,你怀孕那么就也不见得你有半点不适,身材也依然那么好。”
              “这世间像你这边幸福的女子都没几个,我呀恨不得是你。”
              “你家老太婆还不知道你怀孕吗?”三王妃知道她口中的老太婆指的是谁。
              林言摇摇头,“我多么希望这个孩子不来到这世间。”
              三王妃当场表示赞同,欲哭无泪的说,“都是因为他,害得我现在都舍不得回去。”三王妃跟林言说过,其实她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林言陪她找过很多奇门侠士,都是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一切皆有定数。
              “至亲尚在,人生漫漫也有归去之地。人都离开,就再也找不回。找不到活下去的支撑点。”
              “别乱想,你现在有宝宝。”
              临走的时候,林言将之前三王妃跟自己讨了很久的坠子送给她,说她过两天要回去,可能有段时间会见不到。
              离开王府,林言说自己身体不适下车行走,走到半路马车在半路便出现问题,乙术护着林言,嘴里念念有词,“幸亏没有坐马车。”
              林言很淡定看着马跟车分离,坐在上面的车夫连同车子受力甩到墙边,好在车夫身强体壮,皮糙肉厚没有什么大事。“少夫人,小的昨天检查马车还好好的,这……”
              “没事,马车用久了也会坏,这次不都没事吗?乙术你说呢?”
              “少夫人说的是。”
              “谢谢少夫人不责怪,谢少夫人不责怪。”
              乙术一路上更加强防范,林言倒无所谓哦。有一句没一句跟乙术聊着。
              “乙术,你也不小了,怎么不成亲呢。你家少爷也真是的。”
              “回少夫人,乙术是家奴。”
              “那你有没有看上喜欢的姑娘?”
              “没有。”
              “你跟你家少爷多久了。”
              “二十年。”
              “都已经那么久了,你家少爷是不是对人都有防范心,你说我要是拿把匕首离他多远他便察觉出来。”
              “少夫人,少爷武功一直很好。你拿匕首试探少爷,少爷一下子就知道了。”
              “我就说上次他是故意的。我看你家少爷对药草也是很敏感,你家少爷这是打算当大夫吗?”
              乙术心里疑惑上次是哪一次?怎么 少夫人问的问题都很奇怪。“早些年练武时常受伤,所以便去学医。”
              “哦。明天帮我备一些菜和一条鱼,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
              “是,明我一大早便去吩咐厨娘。”
              马车事件很快就传到蒋官焯的耳朵,他找上蒋母。林言洗漱完早早便躺下,睡梦中蒋官焯抱住她。
              “明天我下厨,我们好好吃一餐好吗?”
              “你现在怀着身孕,还是交代下人去做。”
              “我好久没有吃了,你就陪一下你肚子的孩子。”
              “好,明天早上陪完七王爷我就过去。”
              因为有心事,林言就从醒过来就没有睡着。她被搂在怀里,闭着眼睛。她怕自己睁开眼睛对上蒋官焯的眼睛自己就会忍不住。她也想以牙还牙,她也不想殃及无辜。
              蒋官焯很小心翼翼起床,然后又去书房。待他走后林言乌黑的眼睛才睁开,那就让他们一家三口去陪葬。反正也睡不着,林言早早起来对镜梳妆,穿着还是第一次遇见蒋官焯的衣服。
              梳完妆,她认真去厨房做饭,从挑菜到洗菜再到烹饪,做完一道菜林言都会认真去试试口感,然后吩咐乙术将菜端到房间,坚持自己要将所用过的锅碗瓢盆洗干净。
              “好香的味道。”
              “你来啦,我给你打碗汤。”
              “你今天很不一样,怎么想起穿这件衣服了?”
              “好看吗?”
              “好看。”
              “我们快吃吧!”蒋官焯给林言夹了很多菜,小小的碗突然填满了食物。林言看着这些菜,像没事人一样大口大口吃起来。
              蒋官焯帮她擦脸,取笑道,“你这样还以为我们蒋家虐待你呢!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说这给林言不停夹菜,他也慢悠悠吃着,他嚼着嚼着,终于擦觉到不对劲。“快点快点,吐出来。”蒋官焯着急抢过林言的碗,可是来不及了,林言的嘴角一个弧度上划,然后将嘴巴的菜咽下去。
              “怎么了?菜不好吃吗?”
              蒋官焯看这林言嘴角溢出血,他慌了。“这饭菜有毒。乙术……”
              乙术听到自家少爷慌张叫着自己,推开房门。只见少爷掐着少奶奶的舌头,一边吩咐,“乙术你快去把书房暗格里把里面的药都取回来,快点。”
              因为蒋官焯及时掐住舌头,林言把后面咽下去的食物都吐出来了,但是刚刚试吃的时候吃下去的毒就慢慢侵占自己身体而且感觉自己下面已经被掏空了,她笑着问,“孩子是不是没有了。我真的没想到红姨她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下得了手。这下毒不死仇人的儿子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我后悔了,后悔自己跟你来这山庄。”
              “你会没事的,乖,不要说话好不好。”
              “呵呵,我死了你会后悔吗?”
              “你会没事的,这该死的乙术怎么手脚那么慢。我求求你了,不要闭上眼。只要你好好的,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死后能不能把我和小依还有红姨都带回去。”
              “你敢死,我就把她们扔出去,要带你自己带回去。”
              “我不想死了还摆脱不了你们……”
              蒋官焯变得焦虑狂躁,林言白皙的手被他抓得一条一条的。乙术将药都带过来,蒋官焯的手拿着这些药瓶,因为颤抖这些瓶子一晃一晃,他将瓶子的药粉按照一定比例倒进乙术准备的杯子,然后到了水。林言就这样死死盯着这些解药,明明当时蒋官焯就可以救红姨的——
              解药喂到林言嘴边,林言死磕着嘴,就是不喝解药。蒋官焯气疯了,这解药本来就很少,这次他配了两副解药,倒进自己嘴巴狠狠撬开她的嘴巴。乙术惊愕看着自己的主子,主子的洁癖症什么时候治好了。
              解药是硬灌进去了,可是已经过了三天了,床上的人儿以后是不醒。终于,蒋官焯派人去请自己的师傅也请来了。
              蒋官焯焦虑不安等着师傅替林言把脉,难得看自己徒儿那么焦虑,师傅很欣慰,再看看床上的小美人。“师傅,怎么样了?”
              “解药是你配的?”
              “是。”
              “有一剂药用过量了。”师傅停顿。
              “那怎么办?”
              “这姑娘不愿醒跟解药没关系,不过这解药本就以毒攻毒,加上这姑娘刚流掉肚子里的娃身子骨虚。为师写个方子,注意量不可多不可少。”
              “谢师傅。”蒋官焯将药方子交给乙术,一定要他自己亲力亲为。
              “这姑娘肚子的孩子是你的吧。”
              “是。”
              “为师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但是为师了解你,不要等失去才后悔。这次匆匆出门刚好去见见你师娘,有事派人过来。”
              “徒儿知道了,我派人送你。”
              “为师还能走。等这姑娘醒来,你再带她来见为师。”
              熬好的药一大半倒在林言的身上,蒋官焯打水过来帮她擦洗干净,又重新给她换了一套衣服,帮她盖好被子。蒋官焯怕她闷,还会带她出去吹吹风。这天蒋官焯刚刚带她出来吹吹风,林言醒来了,她看着湖泊转头第一句话就吓到蒋官焯了,她说,“我怎么在这里,小姐呢?”


              8楼2020-03-17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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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楼2020-03-17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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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0-08-14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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