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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时期,巫族流传一邪术,名曰“黑白契”,需二人以血为祭,祀阵结契。
白契者,失去部分法力,获得心力加成;黑契者,获得大量法力加成,失去情感与知觉。若白契者死亡,黑契者反噬而死;黑契者死亡,白契者重获法力,并中止契约。
此契多为官臣者以多种手段使武林高人与自己结契,让其结黑契,保护自己,使自己在安史之乱中得以存活。
因此契险恶,黑契者疯狂至极,至北宋之初,所有结有此契之人均被斩首。
沈氏借此之罪,屠尽凌家。
其时,凌家有一婴孩,尚未满周岁,沈家有人以无辜之理由,留下婴孩,暂封于沈家。
凌氏婴孩名昱,号混元天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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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辰绚烂,闪耀在酒红夜空中,似乎预示着今朝的血光之灾。
“你们……放马过来啊!”少年从废墟中起身,衣间、面庞上沾满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这家伙竟然还活着!”对面黑压压的人群中传来惊呼。
我当然不能死,死了计划就全乱了。少年在心中暗想,同时拂起衣袖,擦去额角流下的污血,免得待会遮挡视线。
“你违背圣旨,私自结下黑白契本就是斩首之罪,现在又屠杀沈家众多子弟,就不怕死后入十八层地狱?!”
“呵,那你们屠尽我们凌氏就理所当然?也不看看该下地狱的到底是谁!”
“好你个凌昱,既然你决心要血洗沈家,那我们奉陪到底!”沈忘川煽风点火,引得沈家众人群愤难平。
这家伙还没当上门主就这么猖狂,要是以后让他继任了不知得成什么样。
眼看沈家就要发起下一轮进攻,凌昱也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撑过。即使侥幸撑过了,千里之外还有来自五湖四海、名门各派的援兵。
这一劫,可能真的闯不过去了。
不过,既然滔天大罪已经犯下,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死得痛快一点,顺便让他们为凌氏冤魂偿命。
“住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玄华子横在两派中间。
“阿游,别乱来。”沈墨卿转身面对凌昱。
凌昱却从沈墨卿眼中读出了下半句:“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是啊,计划。

思绪回到两天前。
“阿游,你真的想获得自由吗?”
“那当然了,只要能获得自由,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我们制定一个计划,在你成年礼那天逃离沈家。”
“这……做得到吗?”凌昱面有难色。
“可以试试。还记得你们巫族的黑白契吗?”沈墨卿压低了声音。
……
果然不能意气用事,差点误了计划。
凌昱收敛了些法力。
“玄华子竟然还敢来?”沈忘川又将矛头指向沈墨卿,“与乱臣贼子私自结下黑白契也就算了,竟然还公然与沈氏为敌,我看你这门主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凌昱忍不住想上前争辩,沈墨卿拉住了他。
“这门主我确实不想当了,所以今天,我陪他,同你们血战到底。”虽语不惊人,却字字有力,字字刻入凌昱的心。
“阿卿……不值得……”凌昱小声嘀咕道。
“既然结下黑白契的那一刻没有后悔,现在也就不该后悔。阿游,不管前面等待着你的是什么熔岩巨浪、悬崖猛兽,我沈墨卿,奉陪到底。”
凌昱想说什么,但一种更为强大的情感压制住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既然已经违背了自己的善良,就不该再辜负他的信任。
“想一块儿死是吧?那我成全你们……进攻!”
顷刻间,千军万马如潮水般涌来,似乎随时都能吞没两个小小的身影。
沈墨卿唤出墨焰宝剑,拂袖欲攻,被凌昱拦住:“昨天说好的,你不准出手。”
沈墨卿犹豫间,凌昱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那由道士组成的巨浪。
许多道士扬起剑刃,还来不及劈下去,就被电光石火吞没,成为一具残肢不全的尸体。
看着那些由道士组成的浪潮一道道扑过来,又化为一道道漫天飞血,凌昱曾不只一次动摇。
为了那似乎不可能实现的自由,就要与世界为敌、残害众多性命,这样真的值吗?
战场的一旁,也有两个小小的身影。
“我们镇压混元天巫多年都未曾出事,为何今天突然知道奋起反抗了。”沈夫人冷冷道。
“大概是卿儿知道了我们的企图。”忘尘玄尊应和着。
“今天的决议果然没错,要是让他逃出去了,千里外的援兵兴许也要遭殃。”
“未必,他们的目的单纯只是逃出去,不会危及多余之人。”忘尘玄尊娓娓道来,“况且混元天巫本性并不坏,他自己必定也不想杀人。”
“你怎能断定他的本性?杀人都不曾眨眼,谁知他是否以杀人为乐趣。”
“……所以,这就是黑契的副作用。让结契者失去同情心,也没有了痛觉,所以疯狂至极。这也是圣旨严令禁止的重要原因。”
东边的一缕晨曦透过了厚重的夜幕,绚烂星河极度留恋又无可奈何地渐渐黯淡下去,演绎着一场“星辰无限好,只是近天明”。
“阿卿,天要亮了。”凌昱退回沈墨卿身边。
“……这时候本应是你的成年礼。”
“话说我们为什么不等明天再行动?”
“……”
明天……傻瓜,你注定没有明天了啊。
凌昱成年礼一天前。
“阿游,准备好了吗?”
“好是好了,但黑白契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不,我听师尊说过,巫族成员一旦成年,便会忆起所有法术。”所以,他们打算在成年礼那天杀了你。
后半句,沈墨卿始终没有说出口。
“可我们就是在明天成年礼逃跑啊,到时候再结黑白契来得及吗?”
“来得及。成年礼是在日出时举行,我查过史册,你是在凌晨时降生的。在日出之前,我们还有一个黎明的时间。”
一大波僵尸正在靠近……呸,下一波“潮水”已经涌来,凌昱将法力汇到指尖,同时向“潮水”中冲去。
临近人群了,凌昱提取出指尖的涌动法力,准备释放。
“他为什么不远程攻击?”沈夫人冷眼打量着战场。
“兴许是怕伤到卿儿。不过即使是近战,我们沈氏也可能吃不消。”
“所以,你还不打算出手吗?”
“还轮不到我,”忘尘注意到凌昱身后有一道快速逼近的黑影,“我们的援兵到了。”
凌昱已经贴近“潮水”前列的第一个道士,近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只要冲到人群中央,就可以一招解决这一波道士……
凌昱谨慎地注意着道士们的剑刃,以防被砍到。
刹那间,不知从哪儿飞来一股力,将凌昱推离“潮水”,径直砸向战场边缘的石山绝壁。
一阵剧痛过后,凌昱试图爬起来,然而石山由于刚才的撞击而摇摇欲坠,霎时就坍塌了,石块铺天盖地砸下来,凌昱的身影埋没在其中。
“阿游!”沈墨卿插入战场,被刚才出手那人拦住。
“门主,此次围剿望您不要干扰。”来人现出真身,是一白眉老者,“老朽乃芙蓉剑门门主,今日应邀带大弟子一剪没至此围剿混元天巫。”
“……这么说来……你们是提前约好今天杀我的?”乱石嶙峋中,一块巨石被掀开。
终是瞒不住啊……沈墨卿眼中多了几分复杂。
凌昱站起来,面前的“潮水”已然静止,呈半圆形将自己包围。身后是高高的石山绝壁,绝壁上还挂着一棵垂死的枯木。
现在要想突围,可困难得多了……
擒贼先擒王,先把沈忘川收拾了再说。
凌昱再次汇聚法力,同时迈步冲刺。
又一道黑影闯入视线。
这次凌昱有所防备,就地释放法力。
那道身影显然有些愚钝,被簌簌雷电击中,然后急速后退。
“徒儿,不可轻举妄动。”白眉老者在一旁发言。
方才那道黑影也显出真身,分明是个胡须碴碴的大汉,却身着女子之裳,嗲声嗲气:“师父,让我教训教训这个家伙!”
这个抠脚大汉想必就是那个糟老头子口中的“一剪没”了。
“不可,混元天巫善于法攻而不胜武力,你武功尚未到家,去了只会是送人头,让为师去,给你做个示范。”
话音未落,白眉老者已化作一道黑影,贴着地面滑行,眨眼间已至眼前。
凌昱一慌,急忙汇聚法力。
法力还未到指尖,一记硕拳已触腹部。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但身体已然腾飞出去,又撞上了刚才的乱石堆。
虽有些费力,但还是站起来了。
腹部没有丝毫伤痕,但腰椎却痛得发麻,而且似乎有一汪热泉顺着肠道涌上喉间,从嘴角滑出。拂袖一抹,衣袖染上一片鲜红。
那个糟老头子的功力,深不可测啊……
又一道黑影冲来,凌昱下意识想攻击,但定睛一看,沈墨卿的背影立在面前。
“门主,若您执意阻碍,休怪老朽不再客气。”白眉老者放下狠话。
“既然已经决心与他同生死、共进退,也就不怕得罪人。”沈墨卿抚着墨焰的剑刃。
“那么门主,得罪了!”白眉老者不知从哪抽出一把长剑。
又是一瞬之间,对方的长剑闪着寒光,狞笑着刺了过来。
沈墨卿不愧是沈氏门主,轻执墨焰,一挑,两剑的剑刃擦着星火,僵持不下。
墨焰中分离出一股剑气,顺着剑刃直取白眉老者。
对方见状抽出剑刃,指尖将长剑一旋,剑气竟被甩了回去。
沈墨卿顺势躲过了剑气,回头一瞥,那剑气竟径直向凌昱冲去。
“未学过剑法之人,是察觉不到剑气的。”
忘尘的话语浮现在沈墨卿脑中。
“阿游,蹲下!”
凌昱刚作反应,还未完全蹲下,剑气已擦着头顶过去,把身后的石山一分为二。
被削掉的巨石沿着光滑的划痕滑落在地,震得大地一阵颤动。
这剑法好生强硬,竟强化了我的剑气,为他所用……
沈墨卿自觉不是对手,便思量着如何智取。
“阿卿,不是说好你不出手的吗?”
“……你都这样了,我怎能不管?”
“我,我没事的,我们还有归元方。”
“那……我们联手。”
“……按照形势,理应是卿儿结下黑契,众人怕反噬到卿儿,便不敢攻击混元天巫。这样逃脱的几率岂不是更大?”沈夫人以探询的目光看向忘尘。
“这便是卿儿的明智之处了。沈氏是不敢伤到卿儿,但其他人会。况且卿儿的招式已为我们所熟悉,即使得到混元天巫的一部分法力加成,怕也闯不过去。”忘尘缓缓分析道,“而如若卿儿结下白契,混元天巫结下黑契,则是在混元天巫原有的庞大法力上更加一筹。不过卿儿死亡,混元天巫也会反噬而死,但仙门成员一般不会轻易攻击卿儿,所以成活率更大。”
“……那这样,混元天巫岂不是不可战胜?而且混元天巫手持归元方,随时可以治疗伤势……要想取胜,只能杀掉卿儿,让混元天巫反噬而亡。”
“所以,我总觉得他们两个中,必定只有一个能逃出去,甚至于都长眠于此。”
“……”
暗中使用归元方治疗后,凌昱感觉好多了。
现在除了战斗外,还要保证自己不会受到致命伤害,否则到时候连归元方也无能为力。
正这么想着,一剪没就从角落里跳出来,扬起那硕大的拳头,朝凌昱心口砸去。
糟了,归元方还没收回去,现在躲开的话,归元方就会被发现……
凌昱只能闭着眼睛,等待着对方的猛烈攻击。
对方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然而却没有丝毫痛感。
微微睁眼,沈墨卿不知何时横在自己身前,那些拳无一例外地落在沈墨卿坚实的胸膛上,洁白的长袍绽开了朵朵红晕。
“这家伙……貌似没有知觉!”一剪没见状,回首咨询白眉老者。
闻见此话,沈墨卿立即眉头紧锁,捂着胸膛上的斑斑血迹。
差点露馅……
“为什么不躲开?”沈墨卿回首低声道。
“……那你为什么不躲开?”
“谁都可以死,但你不行。”
“……”还不等凌昱回话,白眉老者便和一剪没发动了猛烈攻势。
沈墨卿上前与白眉老者以剑相搏,一剪没则扬起两只硕挙,冲凌昱砸去。
幸好归元方已经收起来了……
凌昱轻轻一跃,在仅剩一半的石山平台上立住脚。
一剪没来不及收回,便加大了力度。拳落在地上的那一刹,地面张开了大口,并向石山蔓延。
凌昱又稳稳落在地面上,与此同时,石山裂开大口,露出内部狰狞的嶙峋乱石。
另一边,白眉老者舞动长剑,左右各分裂出剑气攻去。沈墨卿急速招架左右的剑气,却触了个空。居然是虚招……
恍惚之间,又有数道剑气飞来,分不清是虚是实,只得一一招架。
余光中,白眉老者扬起长剑,朝沈墨卿劈来。
沈墨卿只得招架,然而立马就有一道剑气在自己胸膛上划开大口,同时,沈墨卿嘴角也沾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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