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
1955年冬，柏林
昨天夜里又下了场雪，天倒是意外的放晴了。在柏林，冬日的暖阳可是稀罕物什。因此，虽然外头还是冻人心魄的，黑瞎子还是决定出去遛遛弯儿。他现在的公寓离学校不远，只需要过一条河。施普雷河结了厚厚的冰，现在又铺上了层雪，晃眼的要命。黑瞎子只好偏头去看路旁的商铺。现在还不到中午，饭馆没什么生意；面包店的橱窗里，枫糖面包熠熠生辉，顾客们安静的挑选着食物。安静，柏林实在是一座安静的城市，尤其对从中国来的黑瞎子来说。他不禁想起了北京内带着吆喝的早点，什么驴肉火烧，煎饼果子可比法棍强多了。啧啧，要命，自己居然还思乡起来了。
正想些有的没的，由打前面过来一个卖报纸的小孩。黑瞎子倒是想买份报纸，一摸裤兜，没带钱包，只好作罢。走着走着就到了博物馆扎堆的艺术街区了，他平时也来这里读书，实在是个好去处。广场上有一些艺人吹拉弹唱，水平稂莠不齐，但也都混了个脸熟。今天居然来了个新人，是个满脸胡渣，五大三粗的吉他手。别看这人长得粗犷，弹得相当不错。几首原创也是曲调细腻，带着感情。黑瞎子对他刮目相看，要不是没地弄钢琴，他真想和他合奏一首。可惜的是自己今天没带钱，要不怎么也得请这老哥吃一顿。吉他手受到赏识也很高兴，弹起了德国版的今天是个好日子。后来的后来，当黑瞎子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候，不禁失笑于这个背景音乐。
黑瞎子摇摇头，准备离去，突然一个人闯入了他的视线。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个人身上，那是个中国人，确切点说，那是个同行。顺着那两根颀长的手指往上看，这人黑发黑眸，五官硬挺，侧脸清矍，一件老土至极的军绿的大衣愣是让他给穿出了风度翩翩的感觉。不经意间，两个人对上了眼神，那是一双清冷的眸子，深深的瞳孔仿佛能看透灵魂。黑瞎子对这个人升起了浓重的好奇心。
张起灵也觉得奇怪，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突然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炽热视线。回望过去，是一个戴墨镜的怪人。倒不只是因为他戴着墨镜，这个人周身都充满了违和感，明明是笑着，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抢个沙发？三百年没用贴吧了

黑瞎子走到张起灵面前，拽拽的问道：“你好，能借我点儿钱吗。” 真是老套的搭讪，黑瞎子自嘲。于是在他的注视下，欢快的乐曲中，张起灵把兜一翻，露出雪白的内衬，“没钱。” 那架势，可比黑瞎子拽多了，把他噎的够呛。
“认识一下，叫我黑瞎子就好。”说着黑瞎子向他伸出了手。“小张。”张起灵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上了眼前这张温热的手掌。他以为“黑瞎子”是个代号，他也就没说出自己的名字。黑瞎子也知道，干他们这行的，长一万个心眼儿都不够，提防着他也是应该的，何况，他就是在试探这个“小张”。
“哥们儿，你住哪儿啊，赶明儿我登门拜访。”“我没地方住。”这句倒是实话，张起灵是真没找着住所，他刚下飞机，在这座城市里乱撞，然后就碰上了黑瞎子。他是会一些德语的，毕竟张家人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但是刚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张起灵还是有点懵。
看着眼前这个“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貌似很厉害的人物，黑瞎子啧啧嘴，甭想了，怎么也得拐回家去啊，大冷天的，怎么忍心让这位美人同行露宿街头呢。所以，当张起灵从背包里掏出了各色顶级宝石的时候，黑瞎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一丝尴尬，一丝羞愧，一丝兴奋。“卧槽，没看出来你这么有钱！”当然，黑瞎子不至于对这些宝石起贪念，要知道比宝石更值钱的是他的主人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在中国能拿出这笔钱的虽然不少，但是能拿出这笔钱又姓张的，绝对是个人物。
黑瞎子当天晚上就亲自下厨给“小张同志”做了顿好的——放了很多青椒的青椒炒肉饭。
张起灵坐在黑瞎子家里的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劈里啪啦的炒菜声，渐渐沉浸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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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乐乎贴吧双追安排上

且不说这人在屋子里还戴着墨镜，他把自己捡回来的目的也让人琢磨不透。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刚才露这么一手，无非就是探探他的底。看来这黑瞎子不是图财，那是为什么要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呢。他一向清楚，知晓对方的意图才好拿捏，对于这个人，张起灵决定再做观察。
不多时，饭菜上桌，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气氛十分融洽。黑瞎子定定地看着张起灵，示意他尝尝自己的手艺。张起灵尝了一口，发现味道竟意外的不错。
两个人都安静的吃着。黑瞎子举止优雅得体，一口一口，细嚼慢咽，但速度却似风卷残云。张起灵暗暗咬了一口筷子头，开始和黑瞎子较劲。两个人越吃越快，筷子都出现了残影。风卷残云之间，两个人吃完了。四目相对，坐在椅子上喘气。
还是黑瞎子先开口“你吃那么快干什么，又不是不给你饭吃。”
“不是你先要比？”
“哈？我那是想先吃完给你收拾床！”
“.......嗝！”
“.......”
最后还是瞎子又下厨做了碗蛋花汤，两人胃里才舒服点。闹了这么个乌龙，两个人也没有心思干别的事了。交代了客房的位置，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后，黑瞎子就洗澡去了。
张起灵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从张家的一系列变故梳理到了来到德国后遇见的这个人。
突然，他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步伐很稳，逐渐靠近他的位置。他立刻闭上眼睛装睡，手扣上了藏在枕下的刀。心中无悲无喜，果然要来了吗。
先是门轴缓慢的转动声，然后是一片寂静，最后是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气。
他感觉到那人在迅速靠近，他的手在靠近自己的脖子！
就在张起灵要抽刀暴起的时候，那人轻轻拎起了被子的一角，把他的身子盖了起来。他能感觉到那人在看他，不过很快，他就离开了。同样离开的还有皂荚的清香。
听到门落锁的声音，张起灵睁开眼，眼底映着月光。

笔芯

求后续

第二天，黑瞎子起床的時候，就看见张起灵坐在沙发上，头歪着，闭目养神。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星星图案化作光斑，印在他的侧脸。这个人眉眼如墨，生的俊逸不凡，气质如雪山般高冷出尘。
黑瞎子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就转身走进了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了两个鸡蛋，四片面包，他打算做两份鸡蛋三明治。
鸡蛋被煎得滋滋作响，油点子在锅里炸开，蛋白的边缘焦黄酥脆，蛋黄却还是溏心的。
黑瞎子端着两碟三明治一转身，看见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站在厨房门口，吓了一跳。
把手里的盘子递给他，拧身去架子上拿牛奶。把牛奶倒在了一口小锅里，稍微热了一下。他家里只有一个杯子，只能另拿一只碗盛奶，看来还得添置一些东西。
两个人坐在餐桌上享用早餐，现在才六点多，黑瞎子每天都是先晨练再去学校。今天他打算跑步去日用品商店，为这个冰山似的来客买些日用品。
黑瞎子套上了短款的土黄色夹克衫，把钱包揣进兜里，拍了拍。张起灵见他要出去，问道“你去哪”
黑瞎子回头看他“去商店，你有什么想买的吗”张起灵点头，“我和你一起。”
黑瞎子挑眉，没说什么，等着他换衣服。
两个人并肩走在大街上，谁都没有搭话，张起灵看着街上的风景，黑瞎子看着他。
这个日用品商店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妇人开的，商品物美价廉，黑瞎子是老顾客了。老妇人朝他笑着打招呼，好奇地打量着旁边这位异国青年。
今天正好有一对杯子打折，简约的陶瓷杯上各印着黑白两只小鸟。黑瞎子把杯子递到张起灵手里，“怎么样，这个可以吗”
“我不会常住”张起灵说到。黑瞎子一愣，哑然失笑，摇摇头把杯子放了回去，转身去了别的货架。
张起灵挑了一把水果刀，一份地图，站在柜台旁边等黑瞎子过来结账。那个老妇人朝他笑，在柜台上放下一颗糖果，推到他面前。张起灵把糖果捏在手里，冲老妇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黑瞎子结果什么也没买，只结了张起灵的东西，与老妇人告别。
他把家里的钥匙递给了张起灵，“这是大门钥匙，你随时可以走，走的时候把钥匙放在门垫下就行了。有空来串门儿，我要去上课了，就此别过吧。”
张起灵接过那把黄铜的钥匙，上面还留有余温。他把手伸向黑瞎子，掌心里是那颗水果糖。
黑瞎子嘴一咧，笑着拿起了那颗糖，转身离开，背对着张起灵摆了摆手，渐渐消失在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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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路灯昏黄。黑瞎子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拎着一袋橘子。 张起灵走了，他自然不必早回。其实他还是希望他住下来的，不过聚散无常，不必挽留。 站在门口从门垫下捡起钥匙，推门一看，果然是一片死寂。屋里的家具像是隐藏在黑暗中择人而食的野兽，失落这才似海水倒灌，将他淹没。 自嘲的笑了一下，甩掉鞋子哼着小曲儿，索性坐在黑暗中抽烟。 尼古丁带来的快慰令人震惊，他有些愉悦，夹着烟放声歌唱。 “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本.....” 回声中夹杂着轻轻的一声“吵”，他抖了个激灵，轻手轻脚的朝声源处走去。 黑暗中张起灵坐在客房的床上，平静地回望。 两个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遥相对望，谁也不开口。 张起灵站起来，从枕下抽出了一沓钞票，递了过去。黑瞎子有些好笑，接过票子揣在兜里，低笑：“这什么？” “房租”顿了顿，“我需要安静” 就这样张起灵算是在此定居，成了黑瞎子的房客。 黑瞎子最后还是买下了那一对杯子，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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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对不起，我又来播撒恋爱脑文学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两个人就熟悉彼此了，但是有些事却都不约而同地压在心底。 这种距离很舒适，成套的家具，留门的默契，却又疏远至极。 这一天，二人去外面采购了一些瓜果，并肩往回走。昏黄的路灯投射下来，印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二人无言地走着，离的很近，却仿佛是两个陌生的路人。 黑瞎子低头一笑，故意慢下脚步与人拉开距离。这很无聊，他知道，只有小孩子才会做这种事情。 想试，便试了，看着那挺拔的背影走进又走出一个个暖暖黄的光团，影子不断的拉长缩短，往复循环。唇角的笑意消失，紧了紧手中的袋子，暗叹自己的无聊，不知不觉竟落下了这么远，好像要穿越时空才能站到他身边。 终于，那个淡淡的背影就要消失不见的时候，黑瞎子忍不住微微躬身，双手扩成喇叭，大喊了一声哑巴。 这一声仿佛要把肺里的气用光，他吸了口气，看向那一粒人影。 远处，张起灵微皱眉头，站定转身，看着身后很远的人。 他在心里说了一声快点 ，果然，黑瞎子飞了过来，鞋底与砖石发出高频地撞击声。 见人离近了，张起灵看着他，眼中映着一抹暖黄的光，催促一声“快点回家”。 黑瞎子咧咧嘴，勾上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