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T‖200322【原创】三人（马俊 娜俊 短篇 ）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长
躺在你温暖手掌不需要想象
以后我漫长的孤单流浪
张靓颖《如果爱下去》
1.
这座滨海城市的夏天按照四季轮回的顺序悄然到来，人们把风衣脱下，换上五颜六色的短袖，散发着最热情的气息，可是黄仁俊是很讨厌夏天的，因为夏天的到来，炎热烦闷，最重要的是，他无法将长袖脱下换上清凉的装备，因为那样无法掩盖自己身上的淤青和刀痕。不过好在还有校服外套，遮盖着他最后的尊严。父母终于在无尽的争吵与谩骂中结束了他们所剩无几的感情，父亲把自己所有的衣服和日用品装起来，不过也只有一个行李箱，拎上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个家最终只剩下黄仁俊和母亲两个人，母亲跪倒地上，黑色的长发垂在地上，母亲发泄式的的哭喊，将时间拉的更长，夜晚将至，母亲终于哭够了，仁俊走到母亲身边，母亲起身抱着他，哭到沙哑的嗓子挤出了几句若有似无的话，喃喃的说着两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妈妈可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的，一定可以的......也不知道这话是母亲用来安慰孩子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高二的课业十分繁重，稍微松懈名次就会被超过，仁俊是个聪明的孩子，上课听讲，回家认真按照老师的要求复习再预习，成绩自然是对得起自己的。星期一的数学课，班主任金道英老师带进来一个转学生，金道英清了清嗓子，让同学们抬头听新同学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李马克，因为家长的工作原因从加拿大转学到这里，我的国语不是很好，希望大家多多帮助我，能和大家成为朋友，谢谢”。黄仁俊猛地抬起头，心里想着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和李马克四目相对的时候就明白了，世界果真就是这么小，是那个幼年时陪着自己玩闹的邻家哥哥，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
“老师，我可以坐在那位同学旁边的空位吗”李马克头向左转看向金道英。
“啊，好的，仁俊也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你们可以互相学习，多多交流”金道英答道，心想正好仁俊平时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与同学关系好像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自己也一直担心他生活上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希望两个人可以成为朋友彼此帮助吧。
上课铃响起，李马克坐在了黄仁俊的右手边，李马克把老师发给他的新书一股脑的塞到桌洞里，转过头仿佛快要贴到黄仁俊的脸上，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啊，仁俊，还记得我吗？”，李马克的笑容好似向日葵花开，海鸥双眉在脸部肌肉的带动下像是要起飞，整齐洁白的牙齿也在诉说着与他重逢偶遇的高兴。这让黄仁俊的心跳频率都突然加快了起来，好久不见，我真的，好想你，刚要开口，被班长的起立声打断，黄仁俊只好拽了拽李马克的袖子，示意他站起来向老师问好，然后快速又小声的说了是的，好久不见。

2.
家庭内部的矛盾像是个怪兽吞噬着黄仁俊的心，小的时候，只要父母一吵架，他就跑去楼下的公园，一个人在秋千上孤单的晃着，等着他得邻居家里那位好看的小哥哥，陪着他荡秋千，陪着他玩沙子，陪着他暂时忘记家里大人无尽的争吵和谩骂，10岁的他不懂大人用着愤怒的脸对彼此说出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那真的很难听，仿佛谁讲出来的话更加激怒对方谁就能赢一样，母亲说不过父亲，她当然说不过，父亲可是大学毕业啊，见得多，懂得多，只是无法违背爷爷奶奶的要求，才与这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女人相亲后迅速结婚，他们彼此，从未了解过对方。这些都不是他这个小孩子可以管得了的事情，只有在母亲被父亲说得像头愤怒的狮子冲上去撕咬自己父亲的时候，他会用他小小的身躯抱住抓狂的母亲，让她冷静下来，虽然在这过程中他被母亲误伤了，但他从未怪过母亲，成年人的对错与小孩子的是不同的，他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但他听得懂母亲每一句话中，都带着恳求，即使带着难听的脏话，也是想让父亲收收心，只要他与外面的女人断了，她都可以不计较，不计较这些年的当牛做马，不计较她守活寡一般的生活。
这堂数学课黄仁俊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在回顾着他与李马克的过往，想起了他们在小区器材那里四处疯跑，想起了他们说起小时候对长大的期盼，和以后的梦想。也想起了13岁那年他的邻居哥哥全家要跟着他父亲去加拿大定居的那一天，他哭的喘不上气追在李马克家汽车后面跑的那一天，他以为时间过了这么久，一切都可以忘掉，原来人的记忆力真的这么好，可以看到一个人后，想起与他的所有过往。“仁俊啊，下课了”，李马克对黄仁俊摆摆手，“在想什么啊，这么认真，洗手间在哪里啊，带我去一下吧我的朋友”。“啊，好，好的”仁俊突然结巴了起来，大概是尘封在自己心里这么久的人，突然闯入自己的生活，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也是头一次觉得，原来努力活着，真的能遇到好事，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再是一个人了吧。
两个人并肩像厕所走去，学校的建筑真的很奇怪，高二的班级在顶楼五楼，厕所却在一楼，每次上完厕所还没进教室就已经打了上课铃，真的让学生感到费解却又不得不去解决个人问题。走到三楼的大厅的时候，李马克把黄仁俊拉到大厅的角落，对他说其实他不想去洗手间，只是想出来跟他聊聊天，觉得班级里的氛围有些奇怪，一些同学总是看着黄仁俊窃窃私语，脸上还带着讥笑，纵使再不懂得看场合的人也明白这种感觉不是很好，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吧黄仁俊叫出来。黄仁俊刚要开口，突然有个人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不是很用力但也让他动弹不得，“啊，仁俊啊，来找我的吗？”李马克抬头看了看这个对仁俊做出了锁喉一般热情的同学，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呢。“嗯...这个是罗渽民，我的...学弟，在高一七班”黄仁俊使劲儿拽开罗渽民的手，看向李马克，给他做出解释。“什么学弟啊，我们可是朋友啊，朋友，怎么可以用词这么客气呢，你好，我叫罗渽民，是黄仁俊最好最好的朋友”，说完像李马克伸出了右手，李马克反应过来了，反握了回去，礼貌的回答了自己是新来的转学生，和黄仁俊是同桌，好像故意似的把他们曾是一起长大的亲密伙伴的事情给隐藏起来，也许是这个男孩的笑容让他觉得不舒服吧，反正是第一次见面的人，没必要说那么多话。上课铃响了起来，罗渽民举起手摆成打电话的姿势对黄仁俊摇了摇手，说了句晚上等我电话哦，就飞快的跑回他的教室。黄仁俊与李马克也冲向了五楼赶回去上课。

3.
学生时代的日子像飞一样，每一天都藏在大大小小的试卷和无数的考试中，让人无暇顾及那些需要寒暄的情感，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细水长流，待在一起时间久了，再尴尬的情感也会消失殆尽，因为当下拥有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黄仁俊看着李马克怔怔的这样想着，却又不敢表露出一丝情感，怕自己的非分之想吓到李马克，他分不清对李马克是小时候的依赖还是再次见面后那激动的心跳。李马克是直的，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小的时候还对着其他家漂亮小姐姐吹过口哨呢，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这样变态的，是的，变态，这是黄仁俊给自己下的定义，他用这个词框住了自己，也任由不了解他的人用这个词对自己进行言语上的伤害，除了让自己做到不在乎，他别无他法。
妈妈又谈恋爱了，对方是个健身教练，在儿子最重要的高三中，母亲却开启了交际花模式，这已经是她换的第四任男友，每次谈恋爱都会将对方带回家，每段感情也都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人最大的共同特征就是与自己的父亲在体型和性格都是完全相反。父亲是清瘦的，高挑的，这些男人，高矮胖都占齐了，他想这也许是母亲想要忘记那段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婚姻的一种方式吧。可是母亲的这位新男友，趁着母亲出门买菜，居然偷看他洗澡，被他发现后要对他施暴，普通的高中生，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一个每天都与杠铃跑步机作伴的成年男性的，幸亏当时母亲进来看到了，拿起台灯打向了这个男人的后脑勺，俩人才跑出去报了警，在警局里母亲抱着黄仁俊的脑袋轻轻的拍着他，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黄仁俊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妈妈骑自行车接他幼儿园回家脚被卷在车轱辘里时的样子，妈妈也是这样慌乱不已，自责的抱着他说着对不起。其实也没有那么疼，小的时候也是，现在也是，都没有妈妈抱着他无助的哭泣的样子让他更难过，所以他也只能说着没事的，我不疼。
对他施暴的这个男人几天前从派出所里放了出来，本来是判了他两个月，这***家里通了关系，居然只在里面蹲了一个月就出来了。两天未联系到他的罗渽民直接去了他家，看到黄仁俊纤细的胳膊上未消散的淤青，白色睡衣凸显出他的肩胛骨，单薄的好像罗渽民用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抱起来一样。
黄仁俊对罗渽民这个粘人的弟弟一直没有办法，不论他说什么，只要罗渽民用他温柔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黄仁俊，他的心就像一块冰渐渐融化，他费尽口舌的劝阻不要让他去报复，试图平息他的怒火，让他冷静下来，告诉他下个星期就会回学校继续上课了，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会努力调整好自己，让他不要担心。罗渽民表面上答应了会在学校等他，心里却无法咽下这口气，自己视若珍宝的人被一个人渣如此对待，他一直喜欢着黄仁俊，从未隐瞒过他对黄仁俊的想法，他知道他们是一类人。虽然黄仁俊一直委婉的将这份暧昧的关系努力转化成同学情谊，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一直陪在黄仁俊的身边，总有一天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回答。
黄仁俊无法与罗渽民对视，他怕自己沉溺在他温柔的双眸中无法走出，用力的推开他，让他快点回家，一会天黑了他会担心的。罗渽民走后，黄仁俊又缩回了自己的被窝，继续点开手机，看着李马克给他发的短信，三十多条，无一回复，黄仁俊把头埋进了被窝，稀薄的空气让他的心砰砰直跳，他顾不得罗渽民刚与他的难舍难分，满脑子只有李马克对他的关心惦念，心如明镜的想着这不过是同学之间的普通问候，不对，也许是曾经的邻家弟弟没去上课的担忧，或许，有那么一丁点，是害怕自己出了事情吗，他会担心我吗，是的，他担心自己的，即使他们现在只是关系亲密的同桌，也是学校里自己唯一能并肩的朋友之一吧。
“我这几天生病了，没有什么大事，不用担心，下周就会回学校上课了，你记得好好记笔记，周一要借我看的哦”，发送过去后黄仁俊把手机开了静音模式，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不靠谱的事情，下地走到书桌前翻开课本用学习把自己脑子里暖七八糟的想法全都赶出去，不能放任自己再想这些不现实且无意义的事情，下个月就是期末考试，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可以懈怠，他想离开这座城市，让他无法做自己的地方，离开让他伤心的人，烦恼的事。

4.
期末考就这样结束在了这个冬天，北方的冬天总是那么的冷，穿了多少层都无法驱逐那种从脚趾蜷缩上升到四肢的寒意，李马克被四班的班花追求了一个学期了，每天早上送饭，下课围追堵截，按理说高三的学生不能这么闲，可有些人就是不会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家境好就可以得到物质上最想要的一切，所以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打扰到了别人的生活。李马克被她缠的苦不堪言。本就是转学生的他，明明比黄仁俊大一岁，却与他同级。父亲怕他回国学习成绩跟不上国内进度，特意让他多学一年，感受一下中式教育与西式教育的不同。也得亏他的学习能力和黄仁俊的帮助，这个小时候的邻家弟弟从小就是一副聪明相，每次家里吵架都会让他陪着在楼下玩耍，他也一直把这个可爱的弟弟当作自己的亲弟弟，有好吃的好喝的都要拿下去给黄仁俊分享，都说少年的友情是珍宝一样的东西，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吧，李马克自信的想着。班花又来等他放学了，高三的晚自习都要十点才下课，受过西方绅士教育的他无法让这个小女孩一直在外面等着他，只好硬着头皮把她送回家，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他看到了仁俊眼里的失落，只当那是自己忘记跟他说明天见的不悦，只好拿起书包大步走向等了他很久的女孩。
黄仁俊吸了口气，心里安慰着自己，面无表情的看向李马克的座位，他发现他的课堂笔记忘带了，猛的追出去，他知道李马克每晚都会学习到十二点才会睡觉，也知道笔记本忘带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己只是想去看看李马克与女孩子相处时是什么样子。他跑到公交车站牌那里，看到了女孩子踮脚亲了李马克，他咽了咽口水，紧握的拳头捏着李马克的课堂笔记，他像是被定在了那里，没有看到右边一身黑衣服的男子拿着刀向他走来，黄仁俊的右手被扎伤了，罗渽民一脚把这个男人踹倒在一旁，李马克听到了黄仁俊痛苦的声音，推开身边的女孩过去与罗渽民一起与黑衣男扭打起来。女孩在旁边受到了惊吓，黄仁俊冲她喊了句快报警，哆哆嗦嗦的女孩颤抖着拨打了110，学校的保安大叔和校警听到了打斗声赶了过来，一起制止了黑衣男。
黄仁俊坐在审讯室里，手里捧着警察给他倒的热水，眼神空洞的盯着桌子，脑子里重复着李马克奔向他的画面，一遍遍的重播，他原来这么担心自己的吗，这让自己没办法多想，李马克是光，是他看得见却摸不到的光，是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里照进他生活中每个角落甚至在他走后的几年里，也靠着曾经的回忆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从心底那个旧盒子里打开的光。我可以告诉他我喜欢他吗？我可以一直拥有他的保护，永远得到他的陪伴吗，思念的日子太熬人，他的生活可以不对任何事情做出任何在乎的态度，可是李马克是不同的，他对他露出害羞的笑容，都让黄仁俊的心跳漏一拍。
女孩被家长接走，李马克、黄仁俊、罗渽民在警察局里等着彼此的家长来接自己，李马克也被家长接走了，临走时担忧的看着黄仁俊，却也不得不与母亲回家。只剩罗渽民和黄仁俊两个人坐在警务室，黄仁俊下定决心跟罗渽民说“你帮我个忙吧，等你高考结束后，我就和你在一起”，罗渽民惊讶又生气的看着黄仁俊，他知道他无法拒绝黄仁俊的任何要求，黄仁俊永远是他心里的第一顺位。
这件事在学校引起了各种议论，同学们都知道了黄仁俊被黑衣男刺伤的事情，虚情假意来嘘寒问暖的人有，冷嘲热讽的人也有。李马克不明白，大家对黄仁俊的敌意为什么这么大，在他眼里黄仁俊一直是那个喜欢与他撒娇，笑起来有着小狐狸般聪明伶俐的小弟弟。也许是有人知道他家里的事情吧，有一次他在厕所隔间听到班里男同学说他就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人，仗着学习成绩好整天摆张臭脸见人也不会说句话的样子，看到就恶心之类的话。气的他揍了那个嚼舌根的同学，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当时的他脑袋里只剩下愤怒，下意识的将拳头挥了出去，理智被怒火烧毁，他像个愤怒的小狮子，再也不像一个温柔的小绅士。直到其他同学来拉架，才让这场闹剧结束。

5.
转眼就到了高三最重要的一模考试，黄仁俊因为那场意外事故在家修养了两个星期，没能考成这场试。罗渽民带着游戏机和零食来看他的，那个在警察局里说话很温柔的徐英浩警官打电话告诉黄仁俊，那个袭击他的黑衣男子就是当初那个对他施暴的，他母亲的前男友，因为对黄仁俊施暴进局子蹲了一个月的事怀恨在心，所以一直想报复回来，好在最后他被绳之以法了，以故意杀人罪被起诉，初步估计最少三年。黄仁俊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罗渽民也深呼一口长气，激动的抱住了黄仁俊，“太好了，这破事终于结束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罗渽民亮闪闪的眼睛带着笑意盯着黄仁俊，黄仁俊被罗渽民看的心里发虚，连忙用他那只没受伤的手将罗渽民推开，整理自己被罗渽民抱着捏出皱褶的衣服，轻声对罗渽民说“你们高二的作业这么少吗，你马上就要升高三，我也要准备高考，这段时间我要好好学习，你，也不要总过来了”，“仁俊啊，你不要推开我好吗，我们可是有过约定的，只要我帮你完成这件事，你会与我在一起的，你不会要反悔的吧”罗渽民泫然欲泣地看向他，他知道黄仁俊是个心地柔软又善良的人，不然自己不会执着的抓着他不放。黄仁俊突然后悔给出的承诺了，即使自己可以同罗渽民在一起，他也知道那只是在骗这个真心实意喜欢自己的人，也许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他不该给他希望。
果然不出黄仁俊所料，李马克还是和那个班花在一起了，他也曾假装不经意的问过为什么在一起，在这高三最重要的时刻，他的回答是因为追的太紧了，自己无法拒绝。那如果死缠烂打的是我，你也会接受吗，黄仁俊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李马克是个对待任何事都认真到不行的男孩，如果表明心迹，只怕俩人连成为朋友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吧，可是为什么李马克身边的人不能是自己呢，看来要让渽民快点做那件事了。
罗渽民挑了个时间把班花约出来在一个很少人经过的小巷子里，他把班花堵在巷子口，拿出在班花前男友那里弄到的裸照，冲她挥了挥拳头，用脏话恐吓她和李马克分手，不要耽误别人的人生，他没想到的是班花不仅不害怕，左眼直接撞上他挥动的拳头，他并没有要打她，只是想吓唬她，没想到她居然做出这种举动，罗渽民慌神了，手里的照片掉到地上，他看着班花撕扯自己的衣服，揉乱头发，然后大声的叫救命，他下意识的捂住了她的嘴，女孩咬在了他的手上，使劲的捶在他的身上。渐渐的女孩没有了声音。
混着警车的声音和女孩瘫软在地上的身体，罗渽民的双腿像灌了铅般的沉重，一步也挪不动，直到警察到达现场把他带走。在审讯室里，李泰容警官一遍遍的问着重复的问题，他低着头，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个女孩已经醒了，即使你不说话，她也会把事情的经过都交代清楚，我劝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李警官严肃的看着罗渽民，罗渽民依旧一言不发，李警官被出了审讯室，过了一会儿才进来，开口道“不说也没关系，那个女孩已经醒了，她说是你把她约到XX巷子里说事情，结果被你殴打还用照片威胁她不许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是不是这样的，说话”，李警官愤怒的冲他喊。“我想见一个人”罗渽民提了个条件，“就五分钟，之后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的”罗渽民轻声说到。
“李马克，你一直在装傻吧，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仁俊对你想法，如果你不愿意接受他对你的感情，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讲清楚，你真让我瞧不起”罗渽民隔着探视窗的玻璃看向李马克。
“他说他要考B大的，他说等我高考后就会与我在一起的，他放弃你了。”罗渽民突然大笑起来，“让他专心考试，替我给他加油”。罗渽民说完后转身就走，没有给李马克说话的机会。他抬手抹了抹眼角滴落的泪，决绝的走出这个房间，只要黄仁俊可以幸福，那么他就是幸福的，即使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少年的爱情，不就是不计较的付出吗，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好争的呢，一直在死缠烂打不愿离开的人，是自己，再严重的后果，只要是为了黄仁俊，他都愿意承受，哪怕这代价大到足以赔上自己的人生。
黄仁俊在高考前夕知道了罗渽民进了警察局的事情，想去见罗渽民一面，被李马克拦下了，他使劲的扯开李马克的胳膊，“你放开我，我要去见他”黄仁俊带着哭腔抬起头冲李马克大喊，李马克看到黄仁俊布满眼泪的脸，心里像被人攥住一般，他嘴巴笨拙，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黄仁俊，只好把他抱在怀里，用手上下顺黄仁俊的后背，然后轻轻的拍，就像小时候黄仁俊受欺负跟他哭诉那样的安慰着现在的他，“马克哥，你知道吗”黄仁俊边哭边打嗝，“不关渽民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嫉妒你的女朋友，是我要渽民去吓唬她，我无法忍受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你是我失而复得的宝物啊”黄仁俊边哭边断断续续的对李马克说出实情，“都是我的错，我要去自首，我不能让渽民替我承担后果”。李马克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他呆呆的看着黄仁俊，然后很快的回过神来。
“仁俊啊，渽民告诉我说你想考B大，这是你的愿望，也是他的愿望，我们一起B大好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渽民还是未成年，不会判的太重，我也去看过她了，她身上也没有什么伤，我去求她让她放过渽民好吗”李马克脑子乱得很，受害者明明是自己的女朋友，可自己的每一句都是在保护黄仁俊，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黄仁俊也渐渐冷静下来了，他不再哭闹，也答应李马克不会去着罗渽民，一切等高考后再说，他无心再去分析李马克的话，
数学卷子背后两道大题的分值一共是四十分，黄仁俊咬着笔看向窗外，夏天的风吹到脸上是暖的，他把头转过来，慢悠悠的在演算纸上写着计算公式，却没有腾到试卷上，空白的卷面上只有两个冰冷的答。叮铃铃铃，考试结束了，监考老师看了一眼坐的直直的黄仁俊，将他的试卷和演算纸都收了上来，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去收下一个考生的试卷。
“我答应过他，等他高考结束，就和他在一起”
“马克哥哥，对不起，祝你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七年后---
黄仁俊和罗渽民一起开了家小书店，主要卖一些教辅用书，罗渽民说想看学生们被家长逼着买学习资料的苦逼的脸，所以开在了他们高中的校门口，日子过的不痛不痒，平平淡淡。时间像一双大手，抚平了他们过去的伤痕。
李马克放年假，从B市回家准备好好休息几天，不料父母给他安排了相亲，还约在了自己的高中附近的一家饭店，他实在是觉得里面的气氛太闷，找了个借口出来抽支烟透透气，发现自己忘带打火机了，抬脚往马路对面小卖部走去准备买个火机。刚走两步绿灯变红灯，他只好向后退两步等着灯变绿再通行。
黄仁俊和罗渽民商量好去对面餐厅吃午饭，罗渽民让黄仁俊先过去，他锁个门随后就到，黄仁俊说好，然后往马路对面走去。
已经稍微有些寒意的秋风吹起掉落的树叶，风把树叶吹到黄仁俊的脚边，黄仁俊怔怔的看着在马路对面的李马克，连绿灯亮了都没有察觉，罗渽民开心的向黄仁俊冲过来，李马克也没有走过去，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黄仁俊，也看到了向黄仁俊走去的罗渽民，只是罗渽民走路不是那么顺畅，好像右脚忽高忽低的，罗渽民笑意满满的走向黄仁俊的画面在李马克脑海里定格。
“仁俊呐，你怎么了，眼睛痛吗，怎么哭了，是不是最近书看太多，眼睛痛啊，你不要乱揉眼睛哦，闭上眼睛过一会就好了，我牵着你吧，嘻嘻”。
李马克突然转过身去，走回了饭店里，耳机里那个女歌手用略带伤感声音轻轻地唱着
“街头那一对和我们好像，放开拥抱就各奔一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