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明月昭昭（二）
官道旁，悦来客店。
“偷窃银饰？”严霏听完展怀昭的讲述，心里着实是有些惊讶了，“这却是有些奇怪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截女子穿戴的银饰？银价虽然各分等次，但是普通用的银价并不贵，莫非此人是家境不佳之户，而心中又有所贪恋？”
“非也。”展怀昭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榕州城从一月前便频繁发生银饰失窃之案，开始的时候，官府并没有觉得有何不许寻常，只是当作普通偷盗案来处理；可是后来案子渐渐多了，便觉察出了不对劲。若真是因为贪恋财务，黄金的价值更高，但是失窃的女子中，有人戴的是满头金饰，失窃确实手中小小的银镯；有的人箱中比银饰更加贵重的物品完好无损，可是一整套的银饰却没有踪影。”
“这样的银饰失窃案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你也知道，对于许多寻常百姓来说，银，也已经是家里很重要的东西了。”
对于刚动荡完的南庆的很多平民百姓来说，能够维持家里生活的开销已经是堪堪了，能够为家里添置一两件银饰，已经是省吃俭用很久才会有的事情。
“那刚才那个男人，就是罪犯吗？”严霏给展怀昭的茶杯里满上茶水，问。
“不是。。。但是他们确实是偷盗银饰之人，他们是被人雇佣的。”
“我们之前也抓到了两个，但是据交代，他们之前拿钱办事，来的人用黑斗篷遮的严严实实的，声音低沉苍老，也不知道是谁。”
“唯一一个共同点，便是收到的指示，都是偷窃女子身上的银饰。”

番外明月昭昭（三）
“所以，有可能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严霏继续问。
“也不能排除此人会拟声之术。”展怀昭道，“我曾问过此人身高大概多少，被抓的几人给的答案都在六七尺左右。。。也天底下，几个苍老之人的身高会有六七尺？因此我觉得最多便是四十上下之人，声音苍老。。。。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然后没有别的线索了？”严霏再次问到，“目前。。没有了。”展怀昭叹了一口气，“如今榕州城百姓人心惶惶，夜里出门的人也少了。”
“没有怀疑的对象吗？也没有搜过什么地方？”
“这个有，不过目前。。。也都排除了嫌疑。。。对了严小姐，你来榕州是？”展怀昭讲完了案情，总算是腾出了口来，问问严霏怎么也在这儿。
“出来玩儿，正好路过。”严霏回答。
“严小姐，如今榕州这般景况，游山玩水怕也是不好。。。我看你头上也戴着银饰，怕是也不太安全。这会儿日头还早，等会摘下来，先离开榕州吧。”展怀昭继续说道。
“这不是银饰。”严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手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根发簪，“展大人见多识广，不妨猜猜？”
“哦？”展怀昭狐疑地接过，细细端详了一番，“这色泽和重量确实是和银饰不太一样。。。”想到严霏那位父亲和兄长，展怀昭似乎想到了答案，“墨铁？”
“嗯。”严霏点了点头，随即便把簪子簪回头上，“这乍然一看倒是看不出来，不过连我都看不出来，怕是凶手也会混淆，严小姐还是先摘下来，出城后再戴上吧。”
“我才不要呢。。。”严霏摇了摇头，“这个幕后真凶这么奇怪，若是不将他查出来就这么走出榕州城，我心里也不舒坦。”
“严小姐。。。”展怀昭看着面前眼睛突然亮起来的女孩，似乎是有些无奈，“榕州城现在并不安全，万一两位老大人和小言公子知道了。。。”
“他们一定不会阻止我的。”严霏道，顿了顿，严霏又说，“你放心展大人，我不给你和官府添麻烦，我就是想留下来，看看这件事的真相。”
“可。。。。”展怀昭还想开口说什么，严霏立刻道：“我摘，我马上摘。”说着，便将头上的墨铁饰品一一摘下，展怀昭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将它们几下翻转，变成简单的护腕，又收拢袖口将其套上，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下鉴查院工艺的精巧。
“恕我多嘴一句，严小姐如今在榕州城住在哪儿？”
“城东，风来客店。”严霏答的爽快，“如果需要我帮忙，可以去留张字条，那儿的老板已经和我混熟了。”
展怀昭随即站起来，“展某还没有去过那里。。。严小姐可能带路？”
展怀昭瞧着严霏似乎有些自来熟的样子，有些担心。
“当然可以。”严霏回答的很爽快，两人便起身走了出去，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一会儿便到了。
“严姑娘回来啦。”客店里，一个穿着蓝花布衣的女子走上前来，“老板娘。”严霏点了点头作为回礼，“今日生意兴隆啊？”
“近日人少了许多，也还过得去，严姑娘我和你说，那个书生画的和。。。唉？这位是？”老板娘突然禁了声，将目光投向后面的展怀昭，“我朋友，也是江湖人，方才路上遇到的。”严霏笑着回答，“老板娘，你刚才说什么？”
“哦，你还记得东跨院里的那个书生吗？住了很久的那个。”老板娘看起来有些兴奋，“嗯，记得。他不太爱说话，但是一手丹青不错，不是常给人描像吗？”
“是啊，你还记得吧，他了笼屉有些沉你还记得吧，哦对了，有一幅画，不让我们看的那个，说是他的娘子，今天拿出来晒了。”老板娘神秘兮兮地凑到严霏跟前，“我刚好去给二楼的客人送茶水，正好看见了，哎哟！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严霏笑着问老板娘。
“他娘子的画像啊，和你有三四分像呢！”

番外：明月昭昭（四）
“唉？”严霏有些疑惑。
“真的严小姐！你不信去东跨院看看。”老板娘神秘兮兮地说，“那画还在后院晒着呢！”
东跨院，廊前。
一卷微微泛黄的画卷正沐浴在透过院内榕树斑驳身影的阳光下——看得出来主人是及其爱惜，甚至没有让它完整地在阳光底下暴晒。
榕州遍植榕树——当年这里还是无诸城的时候，为无诸王审知氏所倡导种植，多年过去了，如今的榕州，已经是满城绿意了。
“还真是。。。好像啊。。”严霏见到了那幅画，心也有些诧异。
“此女子和严小姐确有些相似。。。面貌上有五分像，不过气度是不同的。”展怀昭看了看画，又看了看严霏，“画中这位夫人一看便是有着书卷温婉的气息，严小姐身上的豪爽之气是没有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温柔喽。”严霏笑道。
一道小小的阳光从榕树叶间偷偷地溜出来，落到了严霏的肩膀上，余些细碎的阳光丝儿飘到了严霏的笑脸上。
看着她的脸，展怀昭突然有些恍神。
一时无声。
“蔓蔓？”一道声音从二人背后响起，惊了展怀昭的神思。
二人看去，一个书生打扮模样的人站在不远处，痴痴地往这儿走来。
“蔓蔓……”那男子已走近，“你回来。。。哦。。。对不住。。。我认错人了。”
“公子好。。。我们见这院子中晒了许多画作，便一时没忍住进来瞧，还望公子见谅。”严霏微微欠了欠身。
“哦。。。不打紧。。没关系。。”那书生回应，阳光下，俊白的脸上本该有着健康的红润，却不知为何皆是青白，双眼之下更是有着黑影。
“那是我的妻子。。。”书生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严霏的脸，“姑娘和她。。长的好像。。”
“是和舍妹有五分像，想来也是缘分。”展怀昭瞧着他的眼神有些魔怔的样子，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将严霏的身影挡住，开口道，“公子想来是收书画了，我兄妹二人便不叨扰，告辞。”
言罢，和严霏使了一个脸色，两人欠了一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两人已经走出了院子，书生依旧看着门口，脸上泛出了一丝不正常的红色，看了一会儿，慢慢走到那幅画前。
“蔓蔓。。。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你在下面别怕。。。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院外。
“展大人好快的口啊，我什么时候是你妹妹了？”严霏打趣道。
展怀昭不知为何红了红脸，过了一会儿，正色道：“严小姐，您还是不要住在这家客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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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明月昭昭（五）
言冰云知道严霏去了榕州玩儿，便也对着榕州的消息上了点心。榕州盗银案消息传来时，他便立刻去了消息，想让严霏尽早出榕州城。
鉴查院能掌握的消息比地方官府多了一些，这个案子看起来有些诡异，言冰云盘算严霏还是不要牵扯进去的好。
哪里想到，他的书信还没有传到，严霏出事的消息便传回了府里。
将消息递到言冰云面前的是鉴查院放在榕州的眼线，公事的函件是先发回的大理寺，发函的正是展怀昭，函中将榕州案首尾道来之际，附件正是写给刑部尚书严巍，告知严霏在榕州受伤的消息。
严巍彼时上朝去了暂时还不知道，言若海又感染了风寒卧床休养，一听急得要从床上起来亲自跑一趟把自己家闺女接回来，可是一起床便咳嗽阵阵不停，哪里骑得动马？
“公爹宽心，冰云已经去准备了，等会就启程。”沈婉儿一面替言若海顺气，一边说道。
“他那个浑小子，哪里能照顾小霏？没添麻烦就不错了！消息什么时候到的？拖拖拉拉到现在才给我知道！四处的人也太不像话了！”
刚刚骑马出京城的言冰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番外：明月昭昭（五）补
言冰云到榕州城，榕州知府赶紧出来迎接，背后的冷汗下个不停。
榕州盗银案一直不破本就是他这个知府的无能，大理寺的九州巡捕到了这里，查到了许多他查不到的事情，已经让他心有愧疚。破案后，当知道在围捕中受伤的是鉴查院四处主办和刑部尚书的掌上明珠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官都要做到头了。
“带路。”言冰云的语气淡淡，不怒自威，知府不敢怠慢，赶紧小跑地带着言冰云去了严霏暂时住的院子里。
进了院子，看到展怀昭也在，让言冰云有些意外。
“小言大人。”展怀昭原本看着严霏的房门有些出神，感觉到身后不同寻常的气氛，立刻回头，看到是言冰云有些惊讶。信函发出才一两天，言冰云这么快就到了？
“嗯。”言冰云点了点头算是回礼，抬脚准备进去，却被展怀昭所阻，“大夫在里面给严小姐检查，小言大人请稍等。”
言冰云看了一眼展怀昭，打量了他一番，便走回了台阶下。
“展大人知道舍妹是怎么受伤的吗？可否说给言某听听？”

番外：明月昭昭（六）
听完展怀昭的描述，言冰云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
那个长期住在风来客店的书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名叫洛锦河，正是榕州一系列盗银案的始作俑者。
他疯狂盗取银饰，正是为了他的妻子，也就是展怀昭和严霏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嘴里呢喃的名字“蔓蔓”。
“他的妻子是巫疆人，巫疆这个地方您也知道，多是蛊术和巫术。。。。洛锦河的妻子蔓蔓去年因为意外被蛊虫反噬而去世。。。巫疆有一蛊术名唤燕归来，传说能让死人的灵魂复生到特定的人身上，其条件就是一口装满了死者骨灰的、由少女佩戴的银饰做成的银棺和一个。。。和死者面容极其相似的人。传说，，做法前将原主饲养的蛊虫让替代之人吃下，做法后再将替代之人全身的血洒在银棺上，等到夜间子时一过，原主就会在替代之人的身体上复活。”
洛锦河在蔓蔓去世后除了盗银，便是在寻找和蔓蔓相似的人，可是都没有找到满意的人，直到在风来客店见到了严霏，洛锦河便彻底失去了理智。两天里，他绑架了城里的银匠，将手中得到的银饰制作成银棺，再将人灭口。
“洛锦河以为严小姐是江湖人，随手绑架了一个小女孩，将严小姐骗到了城外，下官去风来客店寻不到严小姐，问了城门的守卫。。。才知道，赶过去时。。。严小姐被绑在银棺上，手腕已经被划得乱七八糟。。。。”
“小霏吃了蛊虫？！”言冰云心头一惊。
“。。没有。”展怀昭不知道为什么这时脸红了红，“严小姐被送到了知府府衙以后，下官曾请几位女医看过，都说没有大碍。”
“此番，多谢展大人了。”言冰云满脑子都是“蛊虫”的事情，看到了展怀昭不自然的脸色，却先没有多想。
转头，就先安排三处的女医进去把那些普普通通的女医换出来。

番外：明月昭昭（六）补
严霏在见到三处的女医时，就知道八成是言冰云来了。
等三处的女医检查完言冰云才进来，一坐下便是黑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严霏瞅了一眼言冰云那张从小板起来自己就怕的脸，咽了口唾沫。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半晌，言冰云开了口。
“没有了。。。。”严霏小声地回答。
言冰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探出手来，将她藏在被中的手捉出，一翻，入目的便是厚厚的一层白绷带。
“我没事我没事。。。”严霏急得要将手抽回，不曾想言冰云的手上用了劲儿，她愣是挣脱不得。
言冰云将白绷带一层层解下，映入眼帘的手腕上，竟然有十几道错综复杂的可怖深切的伤口。
“后天我们启程回京城。”言冰云将拆下来的纱布一丢，从旁边拿起新的要重新包扎，“你自己和父亲叔父解释去吧。”
“啊。。。别呀。。我听说三处有治疗疤痕的药膏，你叫女医分我一些，我保证回去之前认真抹，绝不偷懒。”严霏用没有受伤的的手举起保证。
“那药膏是对疤痕管用的，你这还没有愈合，没有效果。”言冰云一边包扎一边回答。
“这次是意外嘛。。。我也没有想到。。。”“你自己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叫做没有想到！”言冰云将手里的纱布一丢就丢到了旁边的铜盆里，夹杂的力量让铜盆应声倒地。
铜盆倒地的声音惊了外头的展怀昭，他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房门前，却也听到了里面言冰云训斥的话语——
“明知道有古怪，为什么不先去找当地官府！”
“孤身犯险，若不是展怀昭到的快，你就没命了！”
“你自己看看！这手！”
“你以为你自己很厉害？！日子过得太顺了，所以可以掉以轻心！”
“无法无天！”
“我没有！”严霏听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大声争辩，“那时候情况紧急。。。”
“情况紧急？不可以在出城的时候和城门守卫说一下让他们立刻通知府衙吗？”
“我无官无品！凭什么让他们相信我！我当时也没有想到。。。就自己去了。”
听到这句话，言冰云一下语塞。
这话，还真找不到什么理由说她。。。
“那个孩子真的很可怜。。。。只是一个路上行乞的小女孩。。”严霏低声道，“本来还在和别人玩石头。。一下子就被抓走了。。。哭都来不及。。。”
“就像那一年。。我娘一样。。。明明和我还有爹爹玩的很开心。。。突然天空飞来了好多箭，她跑过去，抱住了爹爹，然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言冰云一瞬间就开不了口，他知道严霏说的是年幼时，严府遭遇的那一场刺杀。
也是那夜，严霏被送到了言府，哭闹得厉害，他心中不忍，背着她在花园里走了一夜，笨拙地用母亲曾经教给自己的歌谣一遍一遍地唱着。。。。后来，他们两个都病倒了。
“言冰云。。。”
“你的蛊虫是怎么取出来的。”言冰云偏开了头，转移了话题。
严霏的养母也好，他们的母亲也好，都是他们心中的一块痛。
“你怎么知道。。。”
“蛊虫你是肯定吞下去过了，问题是，你是怎么取出来的。三处检查了，蛊虫没有在你的身体里。”

番外：明月昭昭（七）
也便是那一日，知道了事情原委的言冰云改变了原来的主意。
他原本是想让严霏休养两天再回京都，可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事情让他立刻改变了计划。
他要立刻带严霏回京。
“严小姐虽说无外伤，可是失血过多也得好好休养两天。。。。。小言大人，会不会太急了？”
第一个，提出异议的是展怀昭。
“京中有急事，须得尽快回去，三处的女医也说了，她在路上不会有大碍。”言冰云抬头扫了一眼展怀昭，眼神不明，“此番榕州城事，要多谢展大人救了舍妹一命。他日展大人巡查任务结束回京，言某必定请您喝一杯。”
“小言大人客气了，查案是下官分内之事。”展怀昭也是习武之人，感受到了言冰云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气息，心下再有疑问，也只能暂时吞下了。
只是。。。。脑海里闪过严霏今早还有些苍白的脸，展怀昭心里不知怎么得有些难受。
鉴查院的人办事的效率极高，榕州知府本来想多备点东西给他们路上带上，哪里想到，鉴查院已经什么都收拾好了。
隔天，展怀昭来送他们。
言冰云看着面对面告别的两个人都红了脸，心下更是有些不悦，开口催促道：“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往前一步，“多谢展大人相送，还是昨日那句话，回京后必定请展大人喝一杯。”
“小言大人客气。”展怀昭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欠身，拱手一礼。
回京后的言冰云第一件事便是回了鉴查院，严霏这下回来提前通知了严巍和言若海，照顾这件事他不用操心。
言冰云摇着去了一处。
“帮我查一个人。”到了一处的言冰云道，“京中九州巡捕展怀昭，所有的事情。”

番外：最是一年春好处
“山昏函谷雨，木落洞庭波。莫尽远游兴，故园荒薜萝。”
范闲的新诗《酒阑横剑歌》，再次撩起了谷雨天气里的水波，让天下的诗坛如同湖里的涟漪一般泛起、平落。
陈萍萍在今年年首的时候，正式向李承平乞骸骨，李承平准奏，到了鉴查院里的，除却丰厚的赏赐，还有一道封言冰云为鉴查院院长的旨意。
“特喵！言冰云要请假！”范闲在澹泊公府里看着这道折子，立刻抓狂。
“小皇帝登基才一年，我忙里忙外的一口气没有喘！他上了台，我这才刚准备休息，找承平请几天假，结果他要请假！”
林婉儿看着自家夫君这个上蹿下跳的样子，捂着嘴巴笑个不停。
“不行！我得进宫告诉小皇帝不准！我要休息休息！休息！”范闲一边准备穿鞋子，一边就要吩咐人准备马匹。
“好啦，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真不怕别人笑话你。”林婉儿拍了拍范闲的肩膀，“你说得好像人家言冰云闲着一样，你自己想想，你干的哪件事少了人家帮忙。你累着，难道人家言院长就闲着了吗？你亲自偷溜去北齐续签商贸之事，人家在边境带着人等了你三天两夜！半月前去东夷城，人家也带着暗卫配合你行动了，你们俩身上的伤哪个少了！你是没看到，婉婉脸上的眼泪啊。。。”
“可是也不能这样啊！哪有新官一上任就请假的！”范闲的嘴巴撅的老高，声音却小了下来，“何况他还是鉴查院的院长！虽然说陈萍萍带着他熟悉了院长事务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自己做总和别人带不一样嘛！他怎么着也得留下来熟悉熟悉。。。。”
“你就放他去吧，婉婉看着他一身伤回来，也不敢在他面前哭呢。言冰云这是知道自己让婉婉担惊受怕了，才要请假带她出去散心。”林婉儿叹了一口气，“这言院长都知道心疼人。。。你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我。。。也让我松口气别那么害怕。。。。”
“我错了。。。”范闲听闻妻子的话，乖乖地将身子转过来，“是我不太好。。。做事不够周全，让你害怕，你放心，东夷城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才让人放了冷箭。。。不会有第二次了。”
“你呀，等言院长这次休好了假，你也给我休几天，我也要和婉婉一样出去玩。”林婉儿靠在范闲怀里，戳了戳他的下巴。
“那我还是得进宫一趟。”范闲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为什么？不都说了。。。”
“预约假期，省得回头有人不讲武德，让我加班。”范闲道。
（全文完）

全文结束～撒花🌸🌸
感谢亲们的一路支持！下一篇，我大概会写一些关于熙仔的《长月烬明》，初步更新时间下周周末～有想看的亲到时候可以来蹲一蹲，谢谢(*°∀°)=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