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母亲身边,尽管恐惧,却依然怯生生地畏缩地伸出手去。
红色,妈妈,我也有红色……我的手也是红色的!
门,被粗暴地踢开。
我纹丝不动。
男人走过来摇着我的肩,我转过头来冲他露出痴迷的笑容。
男人后退几步,看着我然后嘟哝着:“是个白痴儿!连奴隶都当不了!”
他悻悻地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我恍惚地站起来……
“呀!”是人的声音吗?我却仿佛什么也听不到……
终于,我再也听不到仿佛的人声。
那个男人卧着,血、泊在他的身下。
红色从他身上数十处向外汩汩地流动着。
妖艳的红色。我看向自己,身上、手上、衣服上都溅着红色。
隐隐的,嚎叫声、惊呼声、呐喊声在我耳边回荡着。可是,我怎么觉的我的时间如此寂静呢?我每行进一步,都宛如在冬天寂静的病原上一样,只有“喀嚓”的细微一声声。
手腕沉重起来,我一下跌坐在地上。许久,脚步声多起来,周围的人涌过来,无不张着双眼惊骇地看着我,脸上竟写着惊恐与不安。
我轻轻摇摇头,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想随便抓住谁的手。谁的手呢?我仰起头,却看不清楚那张面孔,只记得他扭曲的五官和刺耳的尖叫声。
我扯着嘴角,轻轻一笑,喉咙里吐出模糊的声音:“你怎么啦?”
“你看你自己!鬼之子!血红的双眸!跟今天的月亮一样!不吉!难怪一直不知道你父亲是谁!”一个近乎震怒的声音响起。
我木然地低下头,红色,一片一片一斑一星地沾染在衣服上、裸露的手臂上。母亲,好红好红啊!下意识地舔一下嘴唇,一股甜腥味淡入口中。
看看天空,明明月亮自己是红的,对吧?
蜷缩在屋角,我一边抱着双臂一边颤抖着,腹中已三日无物。自从土鬼入侵之日后,再没有任何人对我露过一丝笑容,惊奇、不安、恐惧、厌恶、憎恨五味杂陈,铺在那一张张酷似的面庞上。
我独自安葬母亲独自觅食,再没有谁谁会怜爱地摸着我的头。
“砰!”破旧的门被大力撞开了,我皱起眉头,这声音与那晚多么相似。
“你们干什么?”我的声音平淡如水,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尽管我的眼角已经嘌到他们手边的刀刃。
“大族长病啦!巫祝说是鬼魂作祟需要祭品,都是你才会有那么多鬼魂!”
那么,如果那天我没有动手,现在飘荡的鬼魂多半是咱们村里的吧。我暗暗想道,却一言未发。一道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脑海,离开!离开!
我站起身来,抄起灶边的拨火棍。
我赤脚狂奔着,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我不知自己跑到哪里,在一处断崖下,我停下脚步,撑着棍子大口地喘着气。
“孩子。”一个头顶微秃、胡须长长的白发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边。
“你干什么?!”我立刻跳开,拎起棍子指着他,像一头犹斗的困兽。
“矫健的身手,充沛的体力。”老头一点也不慌张,依然笑呵呵。
“要不要跟我走?我那里,有许多像你一样的孩子,没有人会那样对待你。”
我的身上一痛,又一滴红雨落在我的身上,昭烧着。我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怀里是另一个受伤的孩子。这次,我一定要守护下什么。
走出红水阵,下意识地看向天空。
最后一眼中的天空,赫然挂着一轮红色的月亮。
有什么,可以挽回当时的月亮?
(来源:搜狐动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