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在病房里了。
我艰难的转动干涩的眼睛想看清周围的情况,病房看起来很高档,不可能是镇上卫生所。房间里只有小哥一个人,就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着,大概是我昏迷时他一直盯着我,所以看到我醒了第一时间伸手覆到了我手背上,意思让我放心。
闷油瓶看着我,还是一样的没什么表情,我一醒来看到他在我身边,就感到很安心。
我脸上带着呼吸机,勒的我有点儿疼,也没法张口说话,我还迷糊着没搞清状况,反手抓住了闷油瓶的手,另一只手去扯脸上的面罩想跟他说话。
闷油瓶抬手制止了我叫我别动。我只做了这两个动作,就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和腹部有针刺般的感觉,我知道自己的肺快不行了。我想着这医院不是小花安排的,就是我家里那边儿,要是小花还好,要是我二叔,我就得该想想怎么跟家里人交代了。
我正跟闷油瓶大眼瞪小眼,胖子风风火火的从外面推门进来了,看我醒了,跟我嚷嚷道,“呦,天真小同志终于醒了,你知道你昏迷了几天吗?三天了!!你不知道你那天晚上昏迷的时候把小哥急成什么样。我俩当天晚上给你送到镇上医院的时候你已经没意识了,亏得我联系了大花,连夜给你送到厦门抢救。”
“族长,东西拿来了。”胖子话音刚落,张海客从他身后探出来,冲着闷油瓶说道。
我这才看到张海客也跟着胖子进来了,心说这老小子怎么跑到这儿找闷油瓶,我正纳闷,闷油瓶开口了,“是我叫他来的,你的肺。”闷油瓶少有的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你这些年做的事对肺损害很大,麒麟竭可以抵消肺损伤,但是现在你之前吃的那片已经快要失效了。”
也就是说,失去了麒麟竭的保护,我的肺就彻底废了。我知道这是我做过的事情所导致的必然结果,早在计划一开始,就注定了我的结局。我并没有艰难的就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结果。
我朝闷油瓶挤了挤眼睛,看着他用敲敲话在他手背上打了“一切ok”的暗号。至少,现在闷油瓶在我身边。
张海客把一个小木盒放在小哥手边的床头柜上,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没理解他的意思,也懒得理他。
我看着他很意外我居然对他拿来的东西没有好奇心,还是开口了,“这可是族里仅剩的最后一片麒麟竭了。为了给你拿来续命,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大力气么?”
听他说完我有点烦躁起来,他废了多大力气我倒是真的无所谓,但我就想知道为了拿到这片麒麟竭闷油瓶付出什么了。
现在张家正在缓慢的复兴,这样一个靠着封建的宗族制度延续千年的家族,能在近些年重新聚集起来也是秉承的把家族发扬光大的传统思想,张家即使在没落之后,对家族后代的严苛训练和思想灌输从来没有停止,张海客这一支从商的还算是思想稍微开放的一部分人,但如何从保管张家最后一片麒麟竭的老顽固们手里拿出它,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的潜意识里,是不愿闷油瓶再与他所谓的族人们再有任何联系。开什么玩笑,户口都落在我吴山居了,我怎么可能把人放回去给张家典身卖命,如果是这样,我也不需要麒麟竭了。
这种情形下还不能说话实在是把我憋的够呛。我急的抓着小哥的手不放。
胖子在一旁察言观色,看这情况,一把搂上了张海客的肩膀,把他往屋外揽,嘴里说着赶了两天路辛苦了走走走咱出去吃饭去,就把他拖出去了。
闷油瓶没有说什么,单手帮我把呼吸面罩拿下来。
“小哥!你答应他们什么了??”一解开面罩我就急着问他,然后才感到自己呼吸有些困难,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就看见闷油瓶的上半身靠近了过来,然后在我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闷油瓶已经把一片东西放进了我嘴里,然后羽毛扫过般的,亲吻了一下我的嘴唇。
吃麒麟竭我是有经验的,这玩意儿入口即化,吐都来不及吐,这下反悔都没法反悔了,要是张家来要东西,只能把我自己给他们看看能不能办理退货了。
“吴邪,别担心。”
我当然担心,咱俩都这关系了我能不担心吗,“小哥,张家要是再让你去杀人放火怎么办?你做的够多了,没必要为了个麒麟竭再去给他们卖命。”
麒麟竭也不是立刻能产生效果,我一下说了这么多话,气都喘不匀了,闷油瓶又给我带上了呼吸面罩,安慰我道,“只是回去改族谱。”
看我还是不放心,他又接着说,“吴邪,我是族长。”
这我知道,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这族长就是为了给张家卖命用的。
闷油瓶很轻的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看着我,“按族规,麒麟竭只能本家人使用。”
我突然福至心灵,才反应过来什么,震惊的瞪着他,好像理解了张海客的眼神。
我不要叫张吴氏!也不要叫张起邪!我在心里无声的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