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我们的故事
龚老师好：
一周前，麟智提议写一封春天里的信给您。那天下午我便草稿好写给您的信。但是这几日在思考一些问题，寻找一些答案，有点心神不灵，就再没去修改。今天4月4日，清澈明朗的日子，足够让自己静下心来跟你好好说说话，好好写这封信。
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做这样子的人，能够让别人的心静下来，让心就落在彼此身上，然后说着简单、明朗的话。那些话流动在心间，缓缓，缓缓，不间断。
你便是这个样子的。
张平时常说你讲故事是一流的。这个春天，师母说喜欢跟你出去玩，因为你会讲故事。
今天，换我来讲讲春天里我们的故事吧。你看怎样？
我还在印尼时，从张平那听说了你们意气风发的过去，心生敬仰。但实际交流中，却因听不清你说什么，而慢慢有点怠慢。有一次你说，我们见面不是一两次了，你要学着自己去听，不要总靠别人。
2018年那个春天，我们坐在小圆桌边上，我依旧频繁地，带困惑地望着张平，等待他翻译你模糊的话。认识你两三年了，我还是听不懂你说的话。张平替我解围。你说那是因为你心里没有我，没有你。“你心里没有我，没有你”，你看得明明白白，说得轻轻松松。你没有恼羞成怒，没有批评指责，没有正经说教。让我没有羞愧难当，没有自责自卑，没有压力山大。而是一点清醒，一点轻松。
是的，我有许多正当的理由可以听不懂。你的声音实在太糊了；反正有人会翻译；我又没有长期跟你在一起过；说的这些话跟我没多大关系。但只是这八个字，一切理由就都毫无意义。
“心里没有我”，那么真实地照见我心底的轻慢。以健康人自居的轻慢，以正当理由为饰的轻慢，以无声的速度盘踞在心底的轻慢。
“没有你”，那么真实地照亮我心底的晦暗。自我设限的晦暗，遮蔽本性的晦暗。愚痴无知的晦暗。
你看到了我，又让我看到我自己。并且让我走向你。看到你受伤的身，完整的心。
心里没有别人，如何能安放得下自己。没有自己，如何能听到别人的声音。循着你的声音，我一直在找回自己，装下别人。
看到你跟李娜说：“你可以做的还有很多，不要限制了自己。”我知道你真的能看到很多人。因为你的心在他们身上。
那个春天，你一只耳朵基本失聪，颈椎常疼得要命。你泡着茶，突然唱起歌，听不清唱着什么，但你挥舞摇动着身子，那么陶醉，无羁无绊。我想知道为何被命运扼住的喉咙，能放出没有羁绊的歌声。当我鼓起勇气看着你的眼睛时，眼泪顺着皱纹流在你棱角分明的脸上。
我很诧异，你为何流泪了呢？
你说，“悲伤没有权力和我的眼泪拥抱，但些微的感动都有可能让我的眼泪爱上她。”你这么诗意地，回答了我未出声的疑问。
我说，看到你，觉得自己特别需要开阔自己的心胸。
你说，“我们的心就像拳头这么大，不必去开阔，只要把心里面的杂质去掉就足够了。”
没有羁绊的歌声，只会爱上感动的眼泪，去掉杂质便宽阔的心，我经常回放这个镜头。
2019年的春天，在饭桌上，我问了一个问题。你没有回答，饭后独自踽步在夜里。之后，病痛愈来愈剧烈地折磨你。你的忍耐，让大家有点不忍。
2020年的春天，静下心，读你，在回忆里，思考答案。想起你时，心里感到温暖、安定。渐渐地看到自己，渐渐地在大家身上看到你。故事会结束，传说在继续。答案是什么呢？我还不确定。
燕子
2020年4月4日
龚老师好：
一周前，麟智提议写一封春天里的信给您。那天下午我便草稿好写给您的信。但是这几日在思考一些问题，寻找一些答案，有点心神不灵，就再没去修改。今天4月4日，清澈明朗的日子，足够让自己静下心来跟你好好说说话，好好写这封信。
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做这样子的人，能够让别人的心静下来，让心就落在彼此身上，然后说着简单、明朗的话。那些话流动在心间，缓缓，缓缓，不间断。
你便是这个样子的。
张平时常说你讲故事是一流的。这个春天，师母说喜欢跟你出去玩，因为你会讲故事。
今天，换我来讲讲春天里我们的故事吧。你看怎样？
我还在印尼时，从张平那听说了你们意气风发的过去，心生敬仰。但实际交流中，却因听不清你说什么，而慢慢有点怠慢。有一次你说，我们见面不是一两次了，你要学着自己去听，不要总靠别人。
2018年那个春天，我们坐在小圆桌边上，我依旧频繁地，带困惑地望着张平，等待他翻译你模糊的话。认识你两三年了，我还是听不懂你说的话。张平替我解围。你说那是因为你心里没有我，没有你。“你心里没有我，没有你”，你看得明明白白，说得轻轻松松。你没有恼羞成怒，没有批评指责，没有正经说教。让我没有羞愧难当，没有自责自卑，没有压力山大。而是一点清醒，一点轻松。
是的，我有许多正当的理由可以听不懂。你的声音实在太糊了；反正有人会翻译；我又没有长期跟你在一起过；说的这些话跟我没多大关系。但只是这八个字，一切理由就都毫无意义。
“心里没有我”，那么真实地照见我心底的轻慢。以健康人自居的轻慢，以正当理由为饰的轻慢，以无声的速度盘踞在心底的轻慢。
“没有你”，那么真实地照亮我心底的晦暗。自我设限的晦暗，遮蔽本性的晦暗。愚痴无知的晦暗。
你看到了我，又让我看到我自己。并且让我走向你。看到你受伤的身，完整的心。
心里没有别人，如何能安放得下自己。没有自己，如何能听到别人的声音。循着你的声音，我一直在找回自己，装下别人。
看到你跟李娜说：“你可以做的还有很多，不要限制了自己。”我知道你真的能看到很多人。因为你的心在他们身上。
那个春天，你一只耳朵基本失聪，颈椎常疼得要命。你泡着茶，突然唱起歌，听不清唱着什么，但你挥舞摇动着身子，那么陶醉，无羁无绊。我想知道为何被命运扼住的喉咙，能放出没有羁绊的歌声。当我鼓起勇气看着你的眼睛时，眼泪顺着皱纹流在你棱角分明的脸上。
我很诧异，你为何流泪了呢？
你说，“悲伤没有权力和我的眼泪拥抱，但些微的感动都有可能让我的眼泪爱上她。”你这么诗意地，回答了我未出声的疑问。
我说，看到你，觉得自己特别需要开阔自己的心胸。
你说，“我们的心就像拳头这么大，不必去开阔，只要把心里面的杂质去掉就足够了。”
没有羁绊的歌声，只会爱上感动的眼泪，去掉杂质便宽阔的心，我经常回放这个镜头。
2019年的春天，在饭桌上，我问了一个问题。你没有回答，饭后独自踽步在夜里。之后，病痛愈来愈剧烈地折磨你。你的忍耐，让大家有点不忍。
2020年的春天，静下心，读你，在回忆里，思考答案。想起你时，心里感到温暖、安定。渐渐地看到自己，渐渐地在大家身上看到你。故事会结束，传说在继续。答案是什么呢？我还不确定。
燕子
2020年4月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