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起共事的朋友在燕大开了讲座，前几天便嘱托自己来个捧捧场。听了小半天的讲座，看着好友在台上口若悬河批判世道不禁哑然。不经世事的学生们最是好糊弄，与其说就是一棵小树苗，往哪边长皆看教师的意愿与修剪。在下面端坐的时间长了不禁有些疲乏，拿起搁置一旁的的公文包与外套便出了会场，漫步校园，看着年轻男女手挽手的羞涩，又有爱国人士慷慨激昂的演说，不禁回想起自己赴德国留学时，那般悠然自得。
沉浸思绪，忘记了自己正处于人员颇多的校园，不小心与对面之人撞了个满怀。回过思绪抬手按了按前些日割伤隐隐作痛的手臂，抬头略有歉意的朝被撞之人垂首歉意
“您没事吧，很抱歉”

【四年的求学生涯，说长也不长。留校的消息前日刚发了电报给大姐，她也很支持我——这不，她的电报刚取回来。才将电报塞回包里，赶着去上课的我走得急了些，险些被人撞倒。随后按住怀中人，低头瞧见她的动作，关切地问】
：我倒没事，不过你这……
【她不像是燕京的学生。随口道】
：是来找同学啊？

“受人邀约来听个讲座，不过内容甚是无趣”
男人怀中不似烟草味，也未曾有脂粉香，反倒透出那么股子书卷旧气。燕大里的学生一眼就可看透的青涩，眼前之人年岁虽不大但却不复如此。若说是老师又觉得少了几分严板。模样周正一板一眼，大约是长时间浸在书堆儿里的缘故吧。退了三两步拉开了亲密距离，眼梢因碰触晕着红，闻言试探性询问，嗓音清冷而显疏远
“你是燕大老师吗？”

：嗯？是哪位教授讲的课？兴许是课本上的
【那些听课的学生也不过是比我小几岁，朝气蓬勃的模样令人生羡。我当学生当久了，执教时总会透着紧张，生怕讲错一字，误了学生。】
：对，我在国文系任教，这会子正要去课堂呢
【她退开几步，同我保持着距离。笑了笑，道】
：不过燕京大学里有趣的讲座也不少，下回你来，肯定有

“爱德森讲的现代科学发展史”
明明是个外国人，却总爱对国内行情品头论足，内行人反驳几句便能拆穿这个蠢家伙的沾沾自得。若不是留学相识，真不想浪费这时间听他白话。勾了勾唇
“有缘再听吧，我是坐不住的那种人”
听人说有趣的讲座不少，摇了摇头，校园里的纸上谈兵远远不及外面实干来的真实。想了想绰词岔了过去
“国文系...我有个妹妹就是国文系的学生，姓杨名蕴堂，你可识得？也不知晓她最近忙些什么”

：他的课我偶尔也听过几次，还行
【各人兴趣不同，对她来说枯燥无味的课程，对我来说却很新鲜。眼下正是春风起时，校园内种了许多玉兰花，花香随风而来，而她也似玉兰仙子，清丽。】
【弯了眉眼，笑道】
：还是活泼些好
【略作思索，回她】
：正巧认识。她是我学生，最近课业紧，又要考试，她正忙着复习功课呢
：她像你，人也很好

姐妹间容貌总是相像的。可原本扯谎说的理由竟还被赞了活泼也甚是有趣。自己虽不是滥杀无辜的恶人，但与好人也是沾不上边的。鲜少被人夸赞好人，蓦然添了几分兴趣。眉眼弯弯添了几丝玩味。春红点染手指抬起顺人侧脸滑至下巴，声嗓慵懒婉媚
“你又不了解我，怎知我是好人？”
正想进一步与人进行友好交流，却发现远处有个侧颜甚像自己故交，难不成这人来了北平，比起眼前，许久未见的故交更有吸引力。手指滑下在男人胸前点了点
“我叫杨绪和，如果你真觉我是好人，甚是期待下次见面。”
随即离开，往那人离开的方向疾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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