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而不答;拿好了巫女裙上的花,轻轻戴在椿的头上。
——那么呀,你要去哪里呀,要去哪里……
椿现在想到这句询问的话,哽咽的再也说不出口。可是她不知道是在难过土地变成这样还是在后悔没有跟她一起走。
她于是只好捡起奇怪的笛子仿佛对待珍贵的宝物一样放进袖口。她吹不出小时候听见的那人吹出的笛声,也不知道怎么办。她突然想到在她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说过这样一句当时听起来明白不过来的话,
「我阿……只希望和你,一起探寻独孤而长远的道路。」
其实其实,这就已经是对那句同样无足轻重的询问的认真答复吧?
她抬起头,多年后再次看见到的、粉红色的樱花能够飞舞的距离,是从陌生都市的公园到自己的肩头。
三月,樱花满开。只有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她走在人声嘈杂的街口,在不少穿着时髦的人们惊奇的眼神中匆匆逃走。
她一次次踩脏了自己白色的裙子;动作奇怪而又迟钝。可是,清晰而又混浊的阳光从她棕色的发梢边缘折射而下的时候,回头,她的影子已经幻灭不见。
为什么要离开像其他人那样从出生到离开也无法忘却的地方,为什么要像其他人那样离开出生的地方到全新而恐惧着的世界?椿自己也无法解释。
只是不想再……不想再一个人了。
她的扫帚曾经扫过的撒满樱花的庭院,她蹲在放着小小竹篓的角落里仰望满是花瓣掉落的天空,她的脚犹豫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有踏上木船离开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土地。
这一切都和脚下消失了的影子一样、不·复·存·在。
她笨拙的伸出手接住了樱花。蓝色的天空就像忽然降下一场奇异的花雨。路人纷纷驻足欣喜的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在重重叠叠的人群中,就那样,再次发现到那个人的微笑。她把香味紧紧攥在手里几乎不能相信。
她不再是多年前见过的小小模样,她不再是多年前浅棕色的头发,她不再像多年前站在细长木船上吹着笛子把花戴到她的头上。她只是久久的站立在并不遥远的地方。
花的香味依旧缭绕在指边,遥远的梦境再现。
——如果说只是发了一场梦,那也是两个人共同拥有的,甜蜜的梦境。
——你所站立的终点,纵然探寻着孤独而长远的道路,欣慰着终究不再是独自一人。
椿模糊了眼睛。她拿出藏在袖口里的笛子,在还没有停止的风里轻轻吹出了多年前的声音,轻柔而又好听。她没有再犹豫,向寻找了很久的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边的你……也喜欢着樱花吧?」
【FIN】